第105章
水壶时被冰得缩回: “姑娘您稍等,壶里的水凉透了,奴再去给你烧一壶来。” 这位可不是她能怠慢的主,毕竟是侯爷心尖儿的女人,容不得她半点疏忽。 周采薇苍白道:“麻烦了。” 待商氏烧好一壶滚烫的水,端进她房中时,水壶里还在冒着丝丝白气,商氏又贴心地换好屋中烛台,屋内登时敞亮不少。 借着烛光,周采薇照例问商氏:“今日除却大夫,可还有人登门拜访?” 商氏掏出藏了一天的胭脂盒,毕恭毕敬递到周采薇手中:“永安巷那个小姑娘又来送东西了,只是她来时您还未醒,奴暂且代您收下。” 看来是三小姐有话与她讲。 周采薇目带狐疑:“您没打开看过吧?” 商氏慌忙摆手:“哎呀呀,就算借奴八百个胆子,奴也不敢私自动您的东西。” 周采薇委屈道:“商姐误会了,妾是怕妾与侯爷的事情败露,才处处提防。您知道的,妾的身份见不得光……”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胭脂盒,只见平整的胭脂膏里有一小块隆起,她指尖捏住那块凸出的小角,轻轻一提,展开后凝神一看,里面是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逃”字。 周采薇脸色愈发惨白,商氏还不明白发生了何种状况,她关切道:“姑娘,您没事吧?” “商姐,这水凉得太慢了,我渴。”周采薇把那张纸搓成小团,偷偷塞到床缝中,“你再去厨房拿两个小碗来晾着,凉得稍快些。” 商氏一拍脑袋:“我这记性!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周采薇笑而不语,待商氏走远,她在床头小柜里摸出一包药粉,艰难下地,揭开水壶盖子,把药粉抖落在壶里。 商氏很快回屋,周采薇已经坐回床上,她并未发现水壶的异常。 她依照方才周采薇所说之法,把壶里的水倒进小碗中,反复冲倒,不一会儿,水变温了,商氏把碗递给周采薇:“姑娘,谁水能喝了。” 周采薇接过碗,指着另一碗水:“商姐,大半夜的劳烦您起身伺候我,地龙烧得慌,您也喝一口。” 被她这么一说,商氏确实觉得有几分口渴。 这座院子为平民所居,先前没有设置地龙,是侯爷心疼周姑娘才叫人大刀阔斧改装过地板,现在烧了地龙,住着不比大户人家的宅子差。 商氏只当周采薇关心她,三两下就将水喝个精光。 周采薇默默在心中掐着时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商氏就打起了呼噜。 “啧,呼噜打得这么大,谁还睡得着?” 周采薇掀开被子,顾不得下腹疼痛,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出逃,再过一两个时辰宵禁就解了,她要坐最早出西京的马车彻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早在最开始,祝思盈就替她安顿好了逃生路线,就待事发这日,她只消坐马车前往益州,那里有一整座宅子和大把银子等着她。 永安巷的鸡鸣声此起彼伏,不知是否因为精神高度紧绷,周采薇下腹的疼痛之状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死关头,这点苦楚与性命相比,算得了什么? …… 天刚一放亮,周采薇打开房门走到院中,回头看了这座宅子最后一眼。 想要金蝉脱壳,放火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她看着熟睡的商氏,心想商氏这段时间对她也算尽心尽力,便软下心来。 周采薇只顾着逃命,并未注意到藏匿在暗处的碎玉。 她笑着走向院门,也是走向自己未来的无忧前程。 碎玉已掏出银针,对准她的致命之处,缓缓蓄力。 周采薇打开大门的那一刻,碎玉手中银针向她飞出,同时长公主的脸也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您是?” 周采薇张嘴惊呼,昭华此刻已穿着华服,与这条平民小巷格格不入。 不能让周采薇死在昭华眼前。 碎玉立刻飞出第二根银针,精准追上前一根,硬生生把前一根截断成两段。 昭华直接走进院中,声线冰冷:“进来说话吧。” 周采薇自知大难临头,避无可避,低着头重新迈回院内。 长公主既然现身此地,那就说明周遭有暗卫护卫无数,碎玉不急于离开,暗暗观察昭华与周采薇之间的情形。 昭华垂眸看向周采薇的肚子:“几个月了?” 周采薇如实回答:“四个月。” 昭华瞪大了眼:“四个月?” 周采薇:“正是,民女腹中孩儿并非侯爷血脉,长公主大可放心。” 昭华倒是被周采薇给弄糊涂了,她喃喃道:“四个月,四个月……” 周采薇此刻完全放轻松,倘若这位长公主当真想取她性命,又怎会心平气和与她坐下来说话? “是啊,民女腹中孩儿,是西京某位相貌端正的贵公子血脉,民女想了些法子向他借种。”周采薇抚上自己的小腹,“女人活在世上,总归要有个孩子做伴,而这孩子有没有父亲,并不重要。” 昭华也是怀过身孕的人,再一仔细观察,发现周采薇的小腹,确实比寻常妇人三个月时要稍微凸出些。 “你倒是想得明白。”昭华忽然对周采薇生出几分敬意,她看着周采薇的行囊,“你与侯爷之事,可想好给本宫何种说辞?” 周采薇笑道:“说辞?民女也不知该给公主何种说辞,只是民女有一事要告诉公主。侯爷前日来寻我时,明知我有身孕在身,可一听说我胎象已稳,便不管不顾拉着我行房,以至我昨日见红,差点没了孩儿。” “公主要杀要刮,民女毫无怨言。只是没了周采薇,还会有李采薇、张采薇出现在侯爷面前,侯爷也依旧会以他的快活为主。” 第197章 见昭华毫无反应,周采薇甚至大胆断言: “公主若是有心,不妨再去查查当年您怀孕之时,侯爷有没有去外面寻欢作乐。有其一必有其二,民女相信,民女绝不是侯爷金屋藏娇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昭华不露声色:“你当着本宫的面,竟敢对侯爷出言不敬,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周采薇一愣,见昭华眸中确无杀气,反倒笑得愈发坦荡:“公主若想杀民女,又怎会认真听民女说这么久的话。” 昭华走回院中,对着院门外的若干守卫比了个退下的手势,听着院外整齐划一离开的脚步声,周采薇如释重负,才敢稍加喘息。 长公主这一关,她算是险过了。 昭华又坐至一旁,优雅地打量这座宅子,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周采薇身上。 周采薇不急于这一时离开,耐心等候她接下来的吩咐。 良久,昭华才指着她的行囊:“你倒是机灵,若无人通风报信,又怎会在今日强忍不适离开?西京最不缺美人,从前对侯爷动歪心思的不可胜数,偏偏你能与他结欢,若无巧合,本宫是不信的。” “如今本宫观你不爱男郎,只谋前程,竟是个千伶百俐的通彻之人,怪不得能把他耍得团团转。而你身后之人,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子接近侯爷,想来也绝非凡人。周姑娘,如若你不肯如实相告,今日依旧走不出这座院子。” 听到此处,潜藏一旁的碎玉跟着紧张起来,整颗心差点就快提到嗓子眼,额上暴出颗颗豆大冷汗。 他握紧银针的手已不像方才那般气定神闲,手心也冒出不少汗,银针在手甚至在略微打滑,险些松动掉落。 碎玉再度蓄力,将银针对准周采薇所在。 倘若她经受不住长公主的盘问,将三小姐和盘托出,在此之前,碎玉也会毫不留情面地动手杀她,哪怕是当着长公主的面行凶。 周采薇匿于袖中的指尖微微一颤,她轻闭双眼,脑海里不断闪回自己这些年在主母手下经历的殴打谩骂。 是祝思盈找上了她,把她从狼窝虎穴里救出,允她一世的荣华富贵。 身为女子,尘世艰难求生恍若深渊薄冰,周采薇自诩并非纯良善类,可一想到祝思盈那张稚嫩姣好的面庞,她怎么舍得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 昭华沉静地看着她。 在周采薇沉思这片刻时间,碎玉浑然不觉耳畔有任何声音,双眼感官被无限放大,时间也在艰难流逝,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杀掉周采薇的声音。 直到周采薇缓缓睁开眼,眼中滚出颗颗泪珠,她苦笑道:“公主,求生之举,又怎会有人从中指使呢?” “纸包不住火,侯爷三天两头就朝民女这里跑,时日一长,又怎会逃得过您的法眼?民女倒不如趁身子还未到笨重时,及时止损。” 碎玉缓缓松手。 昭华将信将疑:“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碎玉又重新捏住银针。 周采薇看向昭华的衣料,眼中皆是发自真心的艳羡: “公主,您生来尊贵,又得陛下与各位王爷敬重,天下女子谁不想当第二个昭华公主?只是我们根本没有的选,若不费尽心思依附男子,民女恐怕早已化作乱葬岗一堆白骨。” 她将自己从前还未被逐出府时,所经受的重重屈辱,徐徐道来,又将当初与广平侯相识的契机一同告知昭华。 昭华的面色一点一点白下去。 周采薇见缝插针:“凭心而论,侯爷确实是外人公认的极好的男子,但终归不是民女的归宿,更不是公主您的。若公主今日高抬贵手,放过民女一马,民女也愿您早日休夫,重归自由身。” 昭华被她的言行所触动,甚至往桌上轻放了一张百两银票: “世间姑娘若能都像你一样清醒,本宫亦会感到宽慰。这一百两是定金,事成之后本宫再补你九百两,能保你与腹中胎儿半生无虞,男人,确实不如银子靠得住。” 周采薇张大了嘴:“事成?敢问公主要民女做些什么?民女定当赴汤蹈火。” 昭华:“几日后宫中的腊八宴,本宫要你演一出戏。这几日你先在此继续住着,吊住广平侯,时间无几,再过一会儿他就会上门来寻你,你留心记着。” 她堂堂大秦长公主,身为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广平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在外面养人,将她与整个皇室的颜面踩在地上凌辱,她怎会甘心让他死得这么轻巧? 二女低头耳语,碎玉听不清她们的计划,但他明白,事已至此,祝思嘉姐妹俩算是脱险了。 …… 腊八当天,无需早朝,晏修在祝思嘉被窝里赖到巳时才起身。 祝思嘉环住他的脖子,又将他拉回,声调里带着刚醒的酥糯,晏修只觉头皮一紧,喉结滚动,对着她身上柔软重重掐了一把:“怎么,还想拉着朕陪你睡?” “玄之。”祝思嘉习惯性垂下眼,却瞥见晏修脖子以下更为精彩的风景,慌乱中又收回视线,“今日的腊八宴,我还是称病不去了。” 去年那此腊八宴,就为他们二人埋下了极大的祸端,倘若今年再出任何意外,不知她又该作何解释。 她虽身为后宫之主,这种重大场合更不能缺席,可退一万步说,她不去,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反而能避开不少是非。 晏修溢出心疼的神色,他松开手,脑袋重新埋回祝思嘉颈间,嗅着她独特的女儿香,似在反思: “是我不好,可你毕竟要做大秦的皇后,若是因着一次陷害,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也非良策。” “蝉蝉,勇敢些,可以么?” 祝思嘉:“勇敢?” 她根本就不在意皇后之位,何来学着去勇敢,但若是此时说出来,未免会扫晏修的兴致。 晏修:“嗯,我知道你并非在意虚名之人,你是我见过在这世间最好的、未被朱门浊气濡染的女子。可这件事,与皇后一职毫无关系,是我出于私心,想要我爱的女人不避水火,做欺霜傲雪。”
相关推荐: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秘密关系_御书屋
神秘复苏:鬼戏
乡村桃运小神医
镇妖博物馆
深宵(1V1 H)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婚里婚外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