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晏修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为何要改道?” 孙天禅因担心晏修看完信后迁怒于祝元存,信中便半个都没提有关祝元存和姜嫄的字样。 只交代说,东巡路线极有可能为齐地旧国余党得知,恐他们规划刺杀,劝晏修慎重考虑。 晏为读完信就急得不行,孙天禅虽然没把话说全,但他已经认定齐地有重重危险在等着晏修。 晏修接过信,又看一遍,不以为意地放到火苗尖上点燃: “孙天禅只是说极有可能,你怎就急成这副模样?还是说,你担心朕是假,担心朱大人才是真?” 是了,这次东巡本不会捎上朱雅,毕竟她要忙于太学院之事。 但朱雅却强烈要求把她也带上,说齐地或许有许多值得她发掘的宝藏珍品,晏修这才首肯。 而晏为和李卧云二人,则在这段时间代为监国。 晏为尴尬笑道:“皇兄知道的,臣弟不是那个意思。臣弟实在是担心,您要取道徐州的事若真被齐地反贼得知,恐怕后患无穷。既然要在兖州那边声势浩大地入琅琊,为何不改与兖州大部队一同前行?这样好歹多个保障。” 晏修:“没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年来刺杀朕的那些人花样百出,若非朕有武艺防身,好几次,都险些要了朕的性命。更何况这次还有女眷随行,更马虎不得。” “你聪明,想取朕性命的人更聪明。”晏修站立起身,舒展筋骨,“若当真有人精心筹谋这场行刺计划,孙天禅这封信恐怕早遭人拦截看过,你能想到让朕改道,他们就不会了?” 晏为险些被晏修绕晕,掰着手指头好一番换算,才悟彻道:“原来如此!皇兄这叫什么?反间计?反推计?” 晏修瞟了他一眼。 晏为继续道:“那边的刺客笃定了你会因惧改道,随大部队走龙山关,而在兖州设下埋伏。可他们想不到的是,你只会沿原计划前行,从徐州进琅琊。这样一来,还能反去兖州把这群刺客打个措手不及,彻底消除齐地隐患,皇兄英明。” 晏修哼笑:“马屁拍够了没?拍够了就滚。” 被他一眼看穿心思,晏为索性不装了,正色直言:“路途凶险,还请皇兄允臣弟一同随行。” 晏修的拒绝几乎脱口而出:“让你监国你就好生监国,朱大人会和昭仪同乘马车,你担心什么?” 晏为失落道:“可监国之事有李大人就够了呀,李大人又不是佞臣……” 晏修气得重拂衣袖:“一派胡言!李大人就算深得人心又如何?他到底姓李不姓晏,朕是可以放一百个心把国事交到他手上,但若无宗室坐镇朝堂,李大人会受到多少口诛笔伐和争议,甚至会被多少有心之人放大过错加以谋害,你不清楚吗?” 这个七弟还是太年轻,太意气用事了,为了喜欢的女人,居然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晏为鲜少见晏修对他发这么大火气,又想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过去,便嘟囔道: “只听说过太子监国的,臣弟身为您的弟弟,陛下可曾考虑过,臣弟又会如何被戳着脊梁骨骂?” 万一在此期间,谁又造谣说,他对晏修生了不臣之心怎么办?说他监国期间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怎么办?挑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信任和感情又怎么办? 晏修:“……太子?你倒是给朕找一个出来,朕立刻让你一齐去东巡。如此不堪重任,遇到点事就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朕这些年白教你了?” 要他和祝思嘉真有个儿子,别的不说,他这儿子十岁就可以放胆让其尝试监国了。 见晏修气消,晏为忙扶他坐下: “皇兄教训的是,臣弟不会临阵逃脱了,大不了下次东巡再去。您先在这里看奏折,臣弟去长乐宫一趟,催皇嫂赶紧生个监国小太子出来。” 晏修拿笔砸他:“别去烦你皇嫂,她今天难受着呢。” 晏为嘿嘿一笑:“皇兄皇嫂感情真好,臣弟着实艳羡。就是不知,臣弟的心上人何时有回响。” 晏修想到朱雅对自己说过的话,虽有不忍,但还是选择告知晏为: “道之,你若只是在朱大人处图个新鲜,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晏为:“为何?” 晏修:“朕也曾替你问过她的意向。” 晏为:“她拒绝了?没关系啊皇兄,好女怕缠郎,她拒绝了又不止这一次,我有的是时间等她。” 晏修:“她说,这辈子已决意不嫁人,愿为大秦效命一生,死而无悔。” 晏为愣道:“这、这是为何?她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愿意发此誓言也不和我产生任何干系?我曾经是想过杀她,可那时我不是——” “道之!”晏修打断他,“人各有志,一开始你我就明白,她和寻常女子绝不相同不是么?你今年二十二岁了,早些成家立业,壮大大秦宗室血脉。” 晏为:“我才不愿意呢!她终身不嫁,那我就终身不娶!看谁先败下阵。” 晏修:“不可胡闹,你身为亲王,儿女私情与大秦社稷相比孰轻孰重你不知晓?” 晏为壮着胆呛了回去:“您身为大秦陛下,不也只取昭仪这一瓢饮?皇室人丁不可凋敝,您身为君王更当以身作则,何故勉强我!” 晏修垂下眼:“我与她,或许当真同孩子无缘。” 想到祝思嘉每次来月事时的模样,晏修就一阵心疼,但也逐渐释怀。 虽然他和祝思嘉的身体都没任何问题,可子嗣一事,确实强求不得。 所以,他已经做好这一生无子的准备,后继之人大可从亲王子嗣中过继到他和祝思嘉膝下。 …… 待祝思嘉月事一过,二月到了下旬。 东巡近在眼前,几乎所有参与东行的人已经在着手准备行装。 祝思嘉抽空,正大光明出宫了一趟,正是去祝元存的武兴侯府。 自从母亲与燕王和离,和妹妹一起搬进武兴侯府多日,她还没机会去看上一眼。 第223章 出宫时临近黄昏,二月的西京天还算不得好,四处薄雾朦胧,夕阳西陲,窥不见红日真容。只能看见一团赤色光源,与远处高耸巍峨的玄色秦岭,双双蒙上罩上一层化不开的纱。 若想观落日,比这还好的天气多的是,祝思嘉却舍不得放下马车帘。 这样好的河山,重来一遭再去看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尤其是在她做了噩梦后。 起先她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顺带救下了本该陷于水火的万民;现在她想救下更多,想救下未来百年内会分崩离析的大秦,绝非易事。 只能先从晏修救起,他或许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只活了短短三十六年?这一世还会如此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 晏行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上辈子就隐忍蛰伏、一鸣惊人,这一世即使落了个瞎了半只眼、被贬为庶人的结局,仍令祝思嘉惶恐不安。 他究竟是怎样混进皇宫的?这么多银甲卫、护龙卫连同宫中禁军都看着,他为何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他太难杀了,只要给他生的可能,他就一定能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对所有人狠下毒手。 甚至癫狂起来,说不准会选择玉石俱焚。 祝思嘉轻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泪光闪烁。 碎玉今日并未给她驾车,而是骑马与她的马车齐行,早在她掀开车帘观赏落日时,他就在她侧后方,默默盯着她美好的侧脸旁观许久。 见她叹气,碎玉上前问道:“娘娘,怎么了?” 祝思嘉笑道:“宫中闷久了,出来见这壮阔河山,自然免不得心生触动。” 好奇怪,她分明是在笑,可眸中似有无限哀伤与惆怅。 碎玉面上染着红,分不清究竟是被夕阳染就还是脸在发烫。 他看得出祝思嘉有心事,她永远同二月的西京一般神秘,任他如何想方设法靠近,总是拨不开她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 “娘娘若觉得银甲卫碍眼。”碎玉斜眼打量今日随行的护卫队,低声同她攀谈,“属下有法子甩开他们,带您单独去武兴侯府。” 祝思嘉:“碎玉,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多疑了?” 碎玉直言不讳:“属下并非多疑,属下只是不想看到娘娘不开心。” 祝思嘉忽地抓住机会问他:“若下次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连陛下都无法发现的那种,你可有方法?” 碎玉毫不拖泥带水:“自然,看娘娘想选择如何蒙混过关。” 祝思嘉:“若我不想蒙混过关呢?比如走宫中秘径一类的——” 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碎玉瞪大了眼拔高声音提醒她:“娘娘,武兴侯府到了。” 祝思嘉平息神色:“知道了。” 话语戛然而止,此事绝不简单。 还没下马车,虞氏和祝思盈二人知她要回府,早早等候在大门前。 对门的嘉义侯府也是热闹不已,主子尚在周地守着,还没入住呢,府中下人就忙进忙出。见祝思嘉从马车上下来,经旁人提醒,便一同跑到武兴侯府门前向她行礼。 该走的场面还是要走,祝思嘉有些疲倦,依旧强撑着精神免了下人的礼。 等进了侯府,祝思盈亲昵上前,挽住祝思嘉的胳膊:“姐姐今日怎想着来侯府一趟?” 祝思嘉:“再隔几日就要启程去东巡了,来看看母亲。对了,先前让你想的名字,你想得如何了?” 祝思盈欢喜道:“想了好几个,就等着你一起挑呢,可惜今日才把你盼出宫一趟。” 虞氏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硬朗,如今就算跟上两个女儿的步子同行,也不是难事。 自祝思嘉下马车那刻起,她就预感祝思嘉出了什么事。 现在一看祝思嘉几乎是强颜欢笑应付所有人,她挤进两个女儿中间,厉色道:“思盈,你先自己去一旁玩去吧,我有话要问昭仪。” 祝思盈还不明所以:“诶呀,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嘛……” 碎玉伸出剑拦着她:“三小姐,属下可以陪您放风筝。” …… 支走祝思盈,虞氏带祝思嘉进自己院中,又打发走下人,合上门窗。 祝思嘉:“母亲可有什么要紧事说?” 哪知虞氏拉着她坐到榻边,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悲戚哭道: “我的儿啊……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日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 祝思嘉一愣:“没有啊母亲,你为何会这样想?别哭,哭坏眼睛就不好了。” 虞氏松开她,双唇泛抖:“俗话说母女连心,你心情不佳,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其实自从你一开始进宫为妃那一刻,娘就知道,有很多事已经发生变化了。” “娘虽然不便问你,可也不忍你小小年纪就一副郁郁寡欢、毫无朝气的模样。你记住,若是陛下哪怕是天下人都负了你,你永远可以回到娘的身边,做一个最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她常居内院,也能知晓祝思嘉盛宠之下要面临多少争议。 多日来的委屈和惊恐在此刻濒临巅峰,自从那夜刺瞎了晏行一只眼睛,祝思嘉就一直不安至今。 从小到大莫说是动手伤人,就算是旁观别人杀鸡她都会难受,更何况她动手之人还是与她纠葛整整两世的人,她能镇定吗? 祝思嘉双手掩面,痛苦出声: “母亲,我很好,陛下他也待我很好,您放一万个心。可就是因为陛下他待我太好了,我更是于心不忍。” 虞氏:“可是关于子嗣一事?陛下他莫非还是只幸于你一人吗?” 祝思嘉点头,声音无力: “我不是没劝过他要雨露均沾,可我提一回他就生气一回,渐渐地我也不敢提了。母亲,陛下今年都二十四了,我也年过十八,可我迟迟无所出,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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