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说完此事原委,碎玉才收回竹竿:“既然曦娘同意了,你便带着他去吧,早些回家。” 等父子二人走远,碎玉吹了个口哨,他养的私卫纷纷现身院中:“跟上小少爷他们,别让他们出任何事。” …… 后山小河边。 今日天气不错,冷热适宜,没有要下雨的征兆,故而外出垂钓游玩之人,远不止晏修和犣奴两个人。 余杭城中的许多少男少女也结伴出行,热闹极了。 太阳逐渐高升,晏修先解开了犣奴的蓑衣,又解开自己的。 恰好,今日他们还穿了同色的衣服,远远望去,一大一小并排坐在一块,一模一样的装束,一长一短的鱼竿,甚至连脸蛋,都是一模一样的好看。 晏修这张脸,纵使半遮半掩在草帽之下,仍旧勾得无数少女春心萌动。 可一瞧见他身边那个小男孩,这份心思又被压了下去。 多么高大俊俏的一个公子啊,怎的就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可有人不信邪,看他们的衣着也不像小门小户,若小男孩当真是他的孩子,那为何大好的天,孩子的母亲不跟着一起前来?难道是不在人世?又或者夫妻二人感情不好? 有胆子大的,被同伴一番怂恿过后,鼓起勇气走到晏修身后,娇滴滴问道: “这位公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就算是看着他抛竿、收竿,一句话都不说,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晏修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但嘴上仍礼貌作答:“请便。” 少女坐下后半晌都没再说话,直到他又钓上一条鱼,身侧犣奴的鱼饵被鱼给白白吃掉了,他帮犣奴上鱼饵时,少女才娇羞夸赞道: “公子,令郎生得这般可爱,想必是随了令夫人的相貌更多吧?” “他不是我的爹爹。” 晏修和少女皆是一惊,晏修甚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何处的声音。 犣奴扭过脸,看向清秀的少女,重复方才的话:“他不是我爹爹,是我亲叔父。” 晏修惊喜道:“犣奴,你会说话了?” 犣奴:“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啊。” 晏修:“为何你从前不说?” 犣奴:“懒得说,你们大人话很多,谁想插嘴啊?” 晏修:“……” 少女:“……” 到底有了身旁这孩子的亲口认证,少女胆子大了起来:“公子,既然你不是他的父亲,敢问你是否……” 犣奴:“不行,他以后是要当我爹爹的,你已经没有希望了,去找别人吧。” 晏修被他的话吓得险些一头栽进河水里,连忙掏了块糕点塞到犣奴嘴里,拼命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叔叔变后爹?这家人都是什么卧龙凤雏!只有北凉人才兴这一套吧! 饶是对晏修再感兴趣,少女也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起身提着裙子跑了。 她回到同伴堆后,不知和同行的少男少女们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目光不住朝晏修这边扫来,让他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鱼篓里已经有两条鱼,晏修无颜在这个是非之地待下去了。 他利落地收拾好家伙,单手抱着犣奴就要回家:“够了,咱们先回家吧。” 犣奴不肯:“不够不够,一条给我吃,一条给阿娘炖汤喝,春月姐姐和舅舅他们还要吃的,再多钓一条。” 晏修愣道:“鱼汤?你娘亲不大喜欢吃鱼的,这些够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犣奴可怜巴巴道:“娘亲每个月都要难受好几天,上回她躺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我给她喂了碗鱼汤,她的病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小孩子的天真令他动容,原来犣奴以为,让裴玉曦身体变好的是鱼汤,却不知是他的孝心才是最有用的良药。 虽身为男子,晏修也不是不知道女子每月总会经历那么几日,想来犣奴以为他娘亲生了重病,今早才苦苦求着和他一起来钓鱼的。 晏修:“……那剩下一条,我们去集市上买别人钓的鳜鱼,也是一样的。” 这小祖宗,赶紧放他离开这里吧! 犣奴看出他的为难,亲了他的脸颊一口:“好吧,驾驾驾,去集市喽!” 晏修擦掉他的口水:“这是把叔父当马儿使唤了?” 这孩子,还是别说话的好。 去往集市的路上,晏修不忘教育他:“犣奴,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日后不可以再对外人说一遍了,知道吗?叔父倒无所谓,可你娘亲的声誉要紧,她是女子,将来还要经商的,世人待她只会更为严苛,断不能让她深陷风波。” 犣奴:“啊?可是叔父,我说的是心里话啊,我娘亲漂亮吗?” 晏修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可也总不能说假话惹犣奴不开心吧? 他道:“自然是漂亮的。” 犣奴:“那你喜不喜欢她?” 晏修:“……” 犣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爹,就我没有,我也想有个爹爹。家里虽然有舅舅,可他是娘亲的哥哥,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爹爹?我很喜欢你的。” 集市近在眼前,再说这些话,实在不妥。 晏修默默回避,指了指不远处的卖鱼翁:“咱们先去挑鱼吧。” 当夜,裴家众人得知犣奴忽然会说话了,纷纷惊奇不已。 唯独祝思嘉开始忧心起来。 从前没少回避犣奴说过一些秘密,若是他还记得,那不就糟了? 不过小孩子的记性嘛—— 犣奴又不是什么神童,哪里记得这么清? …… 又过十余日,晏修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 按照约定,他应该要离开余杭了。 但他却秘密去了茶楼一趟,小二把打探得来的消息悄悄递给了他: “临川晏氏和河东裴氏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更无任何通婚的记载。” 第355章 并无通婚记录? 那就是怕裴氏兄妹二人一直在骗他! 或许他根本就不叫晏括,甚至不姓晏,更不是什么临川人。 他不是傻子,自己说话的口音都带着北方味儿,而临川位处大秦南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临川晏氏又从未有过北上记载,一直偏安江南,他怎么可能会有北方口音? 裴氏兄妹此举,尤其是裴玉曦,究竟有和目的? 她既不从自己身上图谋钱财,更不图谋男色,豪掷万金把他从百花院带回去,难道当真就是为了好生替他治伤?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闪回,晏修头疼不止,他记不清周遭的景象,只能看见回忆里似乎是他和裴玉曦曾经一起做的事—— 清晨的拥吻,白日的红袖添香,夜间至死方休的激烈缠绵。春天他背着她登山踏青,夏天他陪着她泛舟荷塘,秋天他带她原野纵马,到了冬天,他们一起围坐在暖炉前,他亲手喂她吃点心…… 一同一次次的别离和重聚,她的眼泪构筑了二人无数的悲欢离合,珍珠似的泪从她光洁的面颊上滚落,一幕又一幕,砸痛了他的心。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 对了,还有犣奴,那个同自己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子,为何却和自己如此相像?像到旁人都屡次误会的程度。 裴玉曦,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 有太多的疑点等待他去解答,他还不能离开江南! 小二的眼看晏修险些晕倒,搀了他一把,把他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位客官,您没事吧?要不要小的去给你请个大夫?” 晏修一手捂着脸,一手拉住小二:“不必!” 小二又道:“那我下楼替您提壶茶水上来。” 晏修心生一计,忽然叫住他,扔给他一块碎银:“等等,你还是帮我请个大夫过来一趟,记得走茶楼后门来见我,别让外人发现。” …… 直到快入夜,晏修才提着几尾新鲜的鲈鱼回裴家。 时间太晚,裴家人等他不及,已经用过晚饭,他的那份还留在厨房里。 晏修刚把鱼交给厨娘,犣奴便主动抓着他的裤腿,一蹦一跳把他往厨房带,口中欢喜念叨着: “叔父啊叔父,您可算回来了!娘亲说近日天气炎热,今晚就吃些清淡的,只有我们两个有砂锅鱼片煲吃!快走快走,再晚些鱼片就泡老了。” 晏修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对着犣奴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揉:“砂锅鱼片煲?这是什么新奇的吃法。” 犣奴咽了咽口水:“和我去就知道了。” 晏修不由笑了:“小馋鬼。” 正巧,裴氏兄妹也在厨房,双双略屈腰身,看向锅中,不知在灶台前研究些什么。 这还是头回见。 “嫂嫂,裴兄。”晏修不动声色,如往日般朝二人行礼,“今日垂钓晚归,惹得大家担心了。” 碎玉甩过一个眼神,无比冷淡:“没人担心。” 晏修:“……” 他还是乖乖去一旁吃鱼片煲吧。 见犣奴也跟着晏修进来,被晏修捞起,与他同坐在一条板凳上,眼巴巴地盯着晏修揭开的砂锅。 祝思嘉莞尔一笑,走到犣奴身旁,亲了亲他的脸:“不是让你跟春雨姐姐先回后院洗澡,怎么跟你叔父一块过来了?” 晏修待在余杭的时日一长,她哄骗他的身份,逐渐叫得顺口起来。 “娘亲和舅舅又在做好吃的东西。”犣奴起身,踩在凳子上试图张望灶台那边,“我要是不来,你们又不给我吃了。” 祝思嘉皱起眉:“犣奴,你方才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小半锅鱼片煲,还喝了两杯绿豆汤,不能再吃了,听话。” 胃口再好,终究是个小孩子,吃得太多会伤着胃,祝思嘉当真是为犣奴着想。 犣奴委屈地坐回凳子上,转头盯着晏修身前香气四溢的砂锅。 方才祝思嘉那一笑,晏修险些沦陷,手指差点就被滚烫的砂锅烫伤。 趁她的注意力全在犣奴身上,并未察觉他的失态,他边夹起几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边主动问道:“嫂嫂,您与裴兄研究的吃食,可是为茶楼开张一事?” 那间铺子盘下来许多日,就被裴氏兄妹请人简单改动装潢过,早收工了,开张就是这一两天。 祝思嘉:“不错,余杭人的口味,到底是与山阴人不同的,要多费心思去研究,方能挑选出最他们受喜爱的几道。” 晏修:“嫂嫂打算何时开张?” 祝思嘉:“后日。” 晏修放下筷子:“好,我定当全力相助,替嫂嫂分忧。” 祝思嘉愣住:“分忧?茶楼那边,不需要你做什么的,我们都请好人手了。” 晏修摇头:“请人是一回事,我过去帮忙又是另一回事。这段时日承蒙嫂嫂的照顾,我多揽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是应该的,总不能日日都钓鱼来偿还吧?” 碎玉冷哼道:“我们裴家缺你那点?晏公子,既然你都有力气去茶楼做事了,我看明日就可以请个大夫替你诊断一番,若当真养好了,你可别忘了你当日之言。” 正常识相的人,都不可能再死皮赖脸赖下去了。 晏修:“裴兄的好意,我自然要接受。可若我还未痊愈,就劳烦你们再收留我些时日,我会做苦力抵过。” 碎玉没再答他,烦躁地揭开蒸笼盖,看向祝思嘉,脸上才又有了笑意:“曦娘,都蒸好了。” 祝思嘉:“好。” 晏修跟着她起身:“嫂嫂,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祝思嘉:“是啊。” 碎玉:“是又如何?盘子里没你的份。” 这是连点心都不欢迎他吃的意思? 晏修的眸光明显黯淡不少,他这人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 他面露挫败,曾经在燕王府里处处被人嫌的滋味重上心头,相似的遭遇,让祝思嘉难得心疼他一回,她忙用眼神安抚碎玉,话却对着晏修说: “小叔想尝尝鲜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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