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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下1看到曾毅,他小跑着过来,“曾局长,茶我都给您沏好了,快上楼吧您不在的这几天,办公室我每天都给您清扫着呢” 曾毅笑道:“谢谢刘主任了” “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可不就是要为领导们做好后勤工作嘛”刘强笑呵呵领着曾毅上楼,“现在整个县里的同志,都对局长您佩服得厉害,咱们南云县,可还从没拉来这么多的投资呢” 曾毅摆了摆手,进了办公室道:“你通知大家开个会,把投资的项目落实到个人” 刘强赶紧点头,“我这就去通知”说岩跑了出去,不到十分钟刘强又回来道:“局长同志们都到齐了” 曾毅就拿起一份资料跟着刘强出门进了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晏容,这丫头正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曾毅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曾毅微微颔首,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志们,开会” 今夭的开会的内容,圭要是把投资的项目分到每个人的头上。曾毅纵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项目都照顾得面面俱到,所以需要把项目分一分,日后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涉及到具体项目的执行,就由专人去负责联系解决,做好投资的前期服务工作,比如帮忙解决用地、政策审批、工商注册等方面的问题。 分配的原则,基本是按照职务高低和投资额大小的关系来对应,所以不难分配,很快就分完了。 “希望大家能高度重视,认真负责,切实做好自己联系项目的服务工作,想投资商之所想,急投资商之所急。如果有人敷衍塞责、推搪了事,耽误了县里的工作,影响到了招商引资的大局,局里一定绝不姑息,严肃惩处” 看着曾毅脸色严肃,大家都是心中大凛,不敢怠慢。这曾局长岂是好糊弄的啊,想想儒子牛,在南云县苦心经营十年,根基不可谓不深啊,还不是说倒就倒了,相比之下,自己算个屁。当初儒子牛把曾毅打发到招商局,大家都认为曾局长此后必定是郁志难舒了,谁知一转眼,反倒是儒子牛郁闷了。 于是大家纷纷表态,说是一定会做好工作。 曾毅就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刘强,“刘主任,上面是投资商的联系方式,散会之后,你就按照刚才的分配结果,把大家的联系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方式通知到投资商。” “是”刘强把文件小心收好,“散会之后,我第一件就去办这事。” 曾毅微微颔首,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咱们局有三个月工资都是半额发放的。刘主任,等县里和省里的奖金到账,先用这笔钱把大家的工资补足,再以三个月工资为额度,作为大家的奖金发到每个人手里。剩余的钱,专款专用,只要帮助项目早日落户南云,顺利启动,就给予重奖,越早完成项目的启动,奖励就越重,直到奖完为止”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曾毅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那种又想马儿跑,又不给草吃的领导,先把重奖的诱饵撒下去,大家才会拼命干活,尽全力把项目落实下来。 这一下,大家的呼吸立刻都摒抑了起来,这可是两百万啊,平均到每个人头上,都有近二十万呢。 招商局不同于其它单位,手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实权,属于是干活的部门,所以就没有进项,经费全靠县里拨款,以南云县的财政能力,拨款也是杯水车薪。招商不力,多少也跟这个有点关系,你出去招商总得花钱吧,可县里拨来的钱就那么多,应付完局里的办公费用,再养养车,维持局里正常运转尚且困难,哪还有闲钱出去招商啊。 招商局没有权,大家图不到权,也就只好图钱了,可没有权,谁会请你吃饭喝酒呢,也不会有什么小红包的收入,年底招不来商,县里还有惩罚措施,扣工资,罚奖金,一年下来,就靠那点工资,连养活老婆孩子都很困难。 所以南云县但凡有点关系的人,都不会到招商局来上班的。 现在曾毅一下拿这么多钱作为奖金,大家怎能不感动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呢,换作是别的单位,这笔钱早都进了小金库,成为局领导们招待上级、跑官送礼的政治献金了。 “对于兢兢业业做事、勤勤恳恳工作的同志,局里会予以重奖;对于那些偷懒耍滑、敷衍塞责的人,局里予以重罚,甚至是坚决清退,这是咱们招商局一贯的政策,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多跑项目,多动脑子,把咱们招商局的工作切实做好” 曾毅把手里的东西一收拾,“散会” 刘强跟着曾毅进了办公室,有点担忧地道:“局长,县里答应的奖金,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拨下来,您看“”刘强是怕曾毅把大话说出去,结果县里的奖金迟迟不能拨下来,反而是好事变坏事。 “你做好工资的统计就行”曾毅喝了口水,“下午我就到县里去,把奖金帮大家要回来” 刘强这才放了心,又道:“局长,局里的同志都想请您吃个饭,上任那天您匆忙去了省城,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这是惯例,土次曾毅到卫生局上任的时候,本该也有的,是王金堂故意给他难堪,这才没有办。 曾毅想了想,道:“好,就今天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晚上吧,你去订一张大桌子,大家坐在一起,也热闹一欺到局里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好好地跟大家交流过呢。” 刘强刚出去,曾毅就接到了将中岳的电话,让他到县政丵府大楼去一趟。曾毅正好也要找将中岳问奖金的事呢,就下楼驱车往县政丵府大楼去了。 到了将中岳的办公室,康德来也在里面坐着呢,这倒让曾毅有些意外。 康德来是个很爱面子,讲架子的领导,以前当宣传部长的时候,他要是找排名在自己之后的常委商量事情,绝不会亲自登门,都是派人去请的,没想到现在当了一把手,反而平易近人了,竟然主动到将中岳这里来商量事情。 这例让曾毅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官阶低的领导,他就会越注重这些表面的东西,他们在大领导面前没有尊严,就想用这些表面的东西,来维护和保持自己同样作为领导的那一点点尊严。 “小曾来了啊”康德来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快坐下说话” 将中岳也是一脸和煦的春风,笑着问道:“小曾可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是咱们南云县的大功臣,你喝什么茶,我让人去给你沏。” 曾毅就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子” 将中岳就挥了挥手,示意秘书随便沏一杯茶进来,然后拿出一包烟,走过去递给康德来一只,自己又点了一只,然后坐到沙发里,等着康德来讲事情。 “儒子牛同志在的时候,咱们南云县成丵立了将军茶产业领导小组,因为种种原因,这个领导小组一直没能正常开展工作。刚才我和将县长商议了一番,看这个领导小组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我们两人的意见不怎么统一。”康德来笑了笑,“小曾啊,将军茶这个项目是你做起来的,情况你最了解,也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看法嘛。” 曾毅客气了一下,道:“这是县里的大事,领导们决定就走了,我不好说什么吧” “但说无妨”康德来笑着,“领导也不是万能的,不会永远都对,也是会犯错误的,所以我们才要讲民丵主集中嘛” 曾毅想了想,道:“那我就说一点自己的看法吧我觉得将军茶领导小组应该存在,不但要存在,而且要发挥他的作用,全面指导县里的将军茶工作。 康德来就笑了起来,“说说你的理由。” “将军茶产业虽然是刚起步,但很有希望成为我县的经济支柱产业,而且事关全县大部分群众的切身利益,是足以影响我县大局的一项重要经济活动,如果不加以引导和监督,没有一个全盘的规划,产业很难健康发展、持续发展。”曾毅说到。 康德来点了点头,道:“小曾你的想法,倒是跟我不谋而合啊。” 曾毅就在心里叹息一声,没想到要保留领导小组的会是康德来,将中岳反而是要放弃了。 从心里讲,曾毅对将中岳本人并没有什么成见,他只是看不惯将中岳的政治投机行为,在曾毅所接触的这些官场人物中,将中岳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是少数有想法有抱负的人,而且能力不俗,他制定的南云县经济规划,是非常符合南云县现状的,这说明他是个敢于承认现实、勇于追赶的好领导,比起那些不敢承认现状、好高骛远又眼高手低的领导,将中岳是优秀的。 但将中岳始终改不掉自己投机的毛病,这次儒子牛出了事,他竟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放弃将军茶领导小组,就意味着将中岳要把自己当时对将军茶项目的规戈和抱负一起放弃了。 对于这点,曾毅很失望的,或许将中岳是个很好的实干家,领导吩咐下来的事,他肯定能做地非常好,但一旦自己的想法跟领导冲突,甚至是有可能冲突,他都会立刻放弃掉自己的想法,而选择服从领导,哪怕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从这个角度讲,将中岳确实不如康德来,他做事,首先想的是让领导看见,受到领导的认可,不管做人做事,将中岳都有浓厚的投机心理。 康德来不无担忧地说道:“只是这个将军茶属于是茶厂的独有品牌,咱们县里过度干预,怕是影响也不好吧” 曾毅就道:“县里只是引导和监督这个产业的健康发展,并不是干预企业的生产,再说了,县里这么做,也是为了做好这个产业,最后收益最大的,不正是他们茶厂吗” 康德来连连颔首,道:“还是小曾你看得明白,理解县里的一iàn苦心,要是茶厂的投资商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这完全就是一件双赢的好事,他们没有道理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不支持的,之前可能是因为缺乏沟通,才导致产生了误会吧”曾毅说到。 康德来就侧脸看着将中岳,道:“将县长,你怎么看” 将中岳心里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自己跟康德来的差距在哪了,也知道自己失误在哪里了,曾毅是个干实事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1就是想把事情做好;而康德来心里想的,则是如何维护县里的利益,这两人都是从自己的本职出发的,所以反而站到一块去了。 而自己呢,想的更多的是领导会怎么想、怎么看上意难测,你怎么可能永远都想到领导的心里去 将中岳道:“细细一想,我也觉得康书记的想法更有道理一些,更有利于咱们南云县的发展。” 康德来就笑道:“既然咱们两个的意见统一,那这个领导小组就接着做下去吧。” 将中岳点了点头,道:“之前的误会,是因为我们某些干部的粗暴工作作风造成的,他们理解不到县领导的良苦用意,也缺乏跟企业沟通的诚意,这才把一件好事,给办成了坏事,还影响到了我们南云县的声誉和形嘉” 康德来就看着曾毅,道:“小曾,我知道你招商局的工作比较重,但能者多劳嘛,你一定不介意县里把这个重担也压给你吧” “将军茶的项目,是小曾做起来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的,我看由他来负责领导小组的具体工作,最为合适”将中岳也是附和着。 曾毅无奈笑道:“两位领导都这么说了,让我想推辞,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康德来就微微笑道:“这就对了吗,你要是敢推辞,那我孵就只好让组织上正式给你下任命了。” 曾毅就把这件事接了过来,他不会推辞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把这个项目做好,让南云县的老百姓脱贫致富,只要能做成这一件事1那自己就没有白来这南云一遭,也对得起自己当时离开荣城时的初衷。 送走康德来,将中岳把曾毅留了下来,道:“小曾,我还有件事要对你讲。上次商贸会之后,将军茶厂答应县里的三千万劳务费,一直没能兑现,你跟茶厂的投资人比较熟,这件事还要请你去协商督促一下,县里的各项工作,还等着这笔钱到账后才能启动。” 曾毅就道:“那我一会就去他们茶厂跑一趟吧,争取把这件事尽快解决。” “辛苦你了” 看曾毅痛快地答应下来,将中岳松了口气,曾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仗义,就故意给自己难堪,置大局于不顾,格局之高,要远出自己所想啊。 “县长,我也正好有件事想向你汇报呢”曾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毅看着将中岳,笑道:“县里答应给招商局的奖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局里都三个月没有全额发工资了呢。” 将中岳就道:“这件事我已经吩咐过了,下午就应该能兑现。” 曾毅大喜,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搅你工作了。” 将中岳又笑着邀请,道:“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就到家里吃个饭” 曾毅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到招商局百度首席御医吧最先发布,复制可耻工作以来,我都是待在荣城的,今天回来,局里的同事想请我吃个饭,我已经答应了“” 将中岳知道这是招商局给曾毅准备的接风升迁喜宴,就摆了摆手,笑道:“行,那你去忙吧” t1706231537: ===第一五八章 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南云县将军茶领导小组在曾毅加入后,很快正常这转了起来。 趁着冬季土地休整的工夫,将军茶厂把大量的资金贷给茶农,休整茶田、种植茶苗,南云县也拿出了一笔钱。与此同时,南云县的茶业协会成立,曾毅作为将军茶项目的创办人,领了个名誉会长,茶厂的厂长担任茶业协会的会长。 曾毅驱车赶到齐云山,就碰到了杨保才的老爹杨福星。 杨福星是叮,五十岁出头的汊子,原先是北云县的一个农民,后来进城打工,又做了包工头,慢慢有了今天的局面。在北云县,杨福星算是有名的人物,因为有很多人都在杨福星的工程队上做工。 “曾局长,好几天没见到你呢”杨福星笑呵呵迎上去,站在了车边上,问道:“最近工作很忙吧” 曾毅推门下来,笑道:“这不走到清明了,我请假回老家给爷爷扫坟去了,昨天晚上刚回到南云。” 杨福星就笑道:“曾局长耳真是有孝心。” 时间一转,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山上的草木都发出了新芽,百兽蠢动,曾毅这几天请了假,和师哥邵海bo回了趟老家,给爷爷扫坟去了,回到南云县之后,他不放心,第一个就到齐云山这边的工地视察来了。 “最近工程进展顺利吧”曾毅问到。 “顺利,非常顺利”杨福星忙不迭地点头,“南云县各个部门对工程都很支持,工程进展得很顺利,估计再有三个月,就能竣工了。” 齐云山距离干休所不远,也是一座山明水秀、烟气缥缈的好地方,董力阳和顾宪坤看中了这里的山水风光,将投资修建的度假式酒店,就定在了这里。 从山下看,山上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酒店的影子。当初谈判的时候,曾毅就提出了修建酒店不能毁坏山林的要求。董力阳手下倒是能人辈出,实地勘察后,拿出了一个建造方案,整个酒店犹如是古代的寺庙,最高只有三层,整体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跟齐云山完全融为了一体,另外还有十几座风格独特的小别墅,分散在酒店四周,也是酒店的产业。 曾毅往山上走去,一边对杨福星道:“在山上施工,这上上下下的,尤其要注意安全。” 杨福星点着头,“这点请曾局长放心,我做这行快三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出过大事故呢。” 两人上山到了工地,就有工人打着招呼:“曾局长好,六叔好” 杨福星在家排行老六,他带出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大家都喊他六叔。杨福星这个人的口碑不错,工程队里抬眼全是乡亲,他从不打骂,也从不拖欠工资,所以家乡想进他工程队的人非常多。 丹为杨保才的关系,杨福星这半年从曾毅这里一下接到了好多工程,队伍扩大了好几倍,有曾毅的面子在,发包方也不拖欠杨福星的劳务费,所以他最近做得是风生水起,前几天回北云县,县里的领导都跑来找他,看能不能仿效南云县,也在北云县搞个劳务基地。 曾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丁嘱了几句,就准备下山。 杨福星跟在后面,一脸的喜气,问道:“曾局长,我听说董总和顾总准备拿这个酒店的建筑方案申请什么奖,不知道真不真” 曾毅点了点,道:“是有这么回事。” 杨福星就笑得很开心,“我包了这么多年工程,还从没做过获奖的工程呢。” 曾毅笑道:“也不是什么建筑奖,是因为这个酒店的建筑风格跟山体山貌融为一体,相生相扶,所以他们就准备申请个类似于什么山水和谐之类奖吧,具体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杨福星就点着头,一边竖起拇指道:“要说董总他们请的这个设计师,那真是高人呐以前我带保才去旅游,到一个什么的五的国家级风景区,里面的山上修了一座香格里拉大酒店,那有个屁的风格,完全就是在山上插了根避雷针,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大好的风景,仝让那酒店给破坏了不像这个工程,这山上也没见怎么动土木,就拉出了个酒店的架子,而且店内店外,风景又各不相同,实在是巧妙啊。” 曾毅也颇有同感,术业有专攻,看来设计师这行里,也是有牛人的。 “六叔,你就不用送了,我还要再去老熊乡看看。”曾毅拦住杨福星,“你去忙吧,工地上还要你操心呢,有什么问题,你及时联系我” 杨福星客气了几句,也不好再送,就站在那里目视着曾毅下了山,心里感慨道:儿子就是比老子强,保才竟然能认识到这等贵人,等这几个工程做完,自己就可以放心退休了。 到了老熊乡,天微微黑,牛旺森还领着乡里的几个领导等在那里。 看到曾毅的车,牛旺森迎上去几步,笑道:“曾局长,这么晚还来我们老熊乡检查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等今年路修好,再来老熊乡就快了” 牛旺森笑得合不住嘴,县里已经规划好了,今年要给老熊乡重新修路,本来是去年就要修了,但县里把有限的资金先投到了将军茶项目中去了,所以只好等今年的新茶下来,县里财政到位后,再来修这条路,“现在老熊乡的人,有哪个不感ji曾局长啊,如果不是你来扶贫,咱们老熊乡哪有这盼头啊。” 后面的几位乡领导也是集体附和,说着曾毅的好话。 曾毅笑着摆手,“牛书记,能不能先吃饭啊你不会是舍不得这顿饭,准备用这些话先把我灌饱吧” 牛旺森就大笑,一拍脑门,“你看我,光顾聊天了咱们现在就开饭,大家一直等着要跟曾局长好好喝一杯呢。” 有牛旺森领头,大家都进了对面的饭馆。牛旺森现在是老熊乡的书记,以前的副乡长姚和平接替了乡长的位子。 原先的书记赵成柱去年在商贸会之前就被调到了县里农林科技站担任站长去了,也是个正科级的职位,赵成柱对于仕途也没什么指望了没想到临了又熬回县城了,就高高兴兴地去了谁知没过多久,将军茶名声鹊起,赵成柱差点没呕出血来,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差了。 曾毅算是老熊乡的熟人了饭桌上酒杯一端,大家的话题就多了。 姚和平道:“以前让大家种茶,都不愿意种给大家发技术手册,他们都拿回去当手纸了现在可倒好,乡里搞将军茶技术培刮班,一周办一期,那是期期爆满,人多得房子装不下,只好在乡政丵府的大院里讲。” 牛旺森看着曾毅,道:“曾局长还记得我那个堂弟牛旺林吗” “怎么不记得”曾毅笑道,“我上山下山,全亏他了。” “他承包了两座山,把自己的拖拉机都卖了,还从茶厂贷了五万块,全买茶苗种上了。”牛旺森叹息一声,“搞得我都想辞职种树去了” 饭店的老板此时端着盘子上来,道:“曾局长,将军茶今年还能收那么高的价吗” 曾毅点了点头,“只高不低,茶厂的订单都接满了,说不定今年的价格还要翻上一倍呢” 饭店老板很吃惊,“那不是一斤春茶都要六七百块了” 去年冬天县里和茶厂放贷的时候,饭店老板也想着贷一点茶苗种上,一来放不下自己饭店的买卖,二来怕到时候还不上这笔贷款,就没下定决心,现在听曾毅这么讲,就有点后悔。 乡里的几位领导也是呕舌不已,一个熟练的茶工,一天采的茶叶大概能炒制出三斤左右的茶叶,一斤茶卖六七百的话,那岂不是一天都顶自己干两个月了不行,回头得叮嘱自己婆娘,一定要把茶田照顾好,那简直是聚宝盆啊,蹭蹭往外吐钱。 正说着呢,曾毅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汤卫国。 “曾毅,你在哪呢”汤卫国在电话里笑道,“我在南云了,找你喝酒呢,快过来吧,下酒的菜我都准备好了” 曾毅就道:“今天怕是不行了,我现在在老熊乡呢,赶不回去了,明天我去找你” “你怎么又蹿老熊乡去了”汤卫国一听很失望,道:“算了,你不用回来了,明天一早,我到老熊乡去找你。” “谁让你过来也不通知一声”曾毅笑着,“那我就在老熊乡等你了。” “就这么定了,先不跟你说了,我陪老爷子喝两杯去”汤卫国就笑呵呵挂了电话。 牛旺森就问道:“曾局长的朋友要来老熊乡” 曾毅收了电话,道:“是我大哥” “曾局长的大哥来了,我们肯定要好好招待”乡长姚和平举起杯子,“不过,今天的任务,是要让曾局长喝好” “喝酒,喝酒”牛旺森也是举起杯子,“曾局长是咱们老熊乡的贵客,咱们这些人要是不能把曾局长陪好,全体乡亲们都不能答应” 这些山里的干部,全都是酒中神仙,一个个推杯换盏,等吃完饭,曾毅就被灌得有些发晕,进了乡政丵府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汤卫国就开着一辆越野,杀进了老熊乡的政丵府大院,后面还跟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 “曾毅” 汤卫国一下车,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跟打雷似的,把乡里的干部都吓了一跳。 曾毅没想到汤卫国这么快就到了,这老熊乡的破路,最快都得走三个小时啊,也不知道汤卫国几点出发的,“这么快就到了” “要不走路坏,早就到了”汤卫国哈哈笑着,指着自己身后的人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云县人武部的宋部长。” 宋部长下了车,还有点不适应,刚才他跟在汤卫国的车屁股后面一路狂奔,跑得是胆战心惊,两tui发软他定了定神,道:“是招商局的曾毅同志吧,你在咱们南云县,可是个名人啊” “你好宋部长”曾毅笑着伸出手“宋部长可千万别这么说。” 汤卫国大手叉腰四面看了一下,“早知道你在老熊乡扶贫,但一直没来过今天终于是看到了。” 曾毅就给汤卫国介绍了老熊乡的一众干部。 汤卫国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嚷道:“这时节天气正好咱们到山上转转去吧。 曾毅想了想,就道:“那就去将军岭吧牛书记要是不忙,也一起去” 牛旺森就笑道:“本来就该我来当这个向导嘛” 众人又乘车出了老熊乡,往将军岭的方向走了有十里地路就没法让车通过了,众人只好下了车,准备步行上山。 宋部长下车之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两支猎丵枪,笑着问道:“我听说山上有野猪豹子” “宋部长想的可真是周到啊” 汤卫国笑呵呵接过一支枪看了看,就递给曾毅,道:“今天沾宋部长的光,让你也过过瘾,咱们打只山兔去” 曾毅大笑,原来汤卫国来老熊乡,是想过过打猎的瘾啊。 自古南云就有春猎的习俗,只是禁猎之后,这个习俗就慢慢取消了,不过每年这时候,山里的人还会带着一些自制的捕兽工具,去山上碰碰运气。这几年山林保护得好,反而是有些野猪泛滥的趋势,常有野猪下山伤人毁农的事情发生,县里每年都有猎杀野猪的名额,以控制野猪的种群数量。 汤卫国和宋部长兴致很高,扛养枪在前面上了山。 曾毅和牛旺森走在后面,道:“牛书记,县里有意在老熊乡建立将军茶特供基地,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牛旺森就问道:“这事要怎么搞,对乡里有什么好处” “南云县所产的将军茶,以老熊乡产量最大,质量最佳,老熊乡又以将军岭为最,所以县里想在将军岭建这么一个基地,专门生产顶级的将军茶。到时候会有专项资金扶持,还有专人过来提供技术指导,全盘规刑,全程监控,确保所产将军茶的质量。”曾毅笑着,“县里和茶厂沟通过了,如果基地建成,那以后这个基地收益的88,就由老熊乡来支配,如果能完成规定质量的茶叶数量,还有重奖。” 牛旺森立刻两眼放光,每年878,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他急急问道:“这事定了吗” “目前还是个意向,没有最后确定,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曾毅看着牛旺森,“这件事,我也只告诉牛书记了,事情没有正式公布之前,还要请你保密啊。” 牛旺森点头道:“那是自然,要是消息泄了,你找我就是了” “过几天专家就会过来实地勘察,乡里要做的,就是定好茶田的分配规则,到时候可不要因为这事起了争端,把好事变成坏事。”曾毅说到。 牛旺森拍着xiong脯,“放心,我一定根据实际情况,定一个最公平的方案出来,到时候报给县里决定,分配的时候,再请县里监督。” 前面汤卫国叫了起来,“你们两个一个劲地聊天,我看咱们今天是什么也碰不到了” 曾毅只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和牛旺森在后面跟上。 将军岭上高大tg拔的青松下,静静地躺着几座山坟,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坟前,久久不语。 “老首长,山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张杰雄上前几步,轻声劝到。 老人怅然叹道:“六十年了,又回到这老熊乡了”说完,他朝后招了招手,道:“浩辉,你上前来,拜一拜咱们翟家的列祖列宗” 一名形容枯瘦的年轻人被扶到了坟前,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跪也不拜,脸上神情呆滞,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嘴里头咕咕哝哝说个不停,可惜一句也听不懂,讲的完全就是“外星话”。 老人看到此景,铁铸的脸上,也走出现了一丝的忧sè。 “老首长,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浩辉恢复健康,只是早晚的事情”张杰雄宽慰道。 老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山坟,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扶好了那位叫做浩辉的年轻人。 张杰雄默默跟在老人的身后,犀利的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叫浩辉的年轻人,是琴老最为看重的一个孙子,这次回乡祭祖,翟老也只带了这个孙子在身边,可见他对翟浩辉的喜爱程度。但可惜的是,翟浩辉一年前突然得了怪病,至今疯傻癫狂,甚至连自己的爷爷都不认得。 张杰雄在心中叹息一声:纵是权势滔天,也有难遂心愿之事啊 “叭” 远处的老林子里猛然一声枪响,山中的群鸟顿时惊叫着高飞。 “保护首长” 张杰雄第一时间站在了老人的身前,将翟老护在一颗老松树的后面,与此同时,一支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原本散在周围的位精壮汉子,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将老人围在了中间。翟浩辉此时也被人按在了山坟后面。 “慌什么”老人眉毛一抬,不怒自威,道:“不过是一支散射猎丵枪,射程不过八十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杰雄也听出了那是一只很普通的猎丵枪,但他背上的寒毛还是全都立了起来,两只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道这回可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t1706231537: ===第一五九章 走火=== 俗话讲,三军不可夺帅。 按照保卫条例,翟老这个级别的大佬一旦出动,所到之处,三公里之内全部戒严,所有电讯也要保持静默。在如此高密度的戒备下,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飞进了警戒圈,也会被打下来盘查祖宗十八代。 可这次翟老回乡祭祖,不想惊动地方,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中央警卫局只派了张杰雄以及十几名贴身护卫随行,连地方上的军区领导都没有通知,但谁能想到,就在这山上,竟然发生了枪击事件,听枪声,不过就百米远的距离,万幸的只是一支猎枪,如果是遭人袭击的话,护卫队孤立无援,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原地警戒联系外围,让他们立刻控制开枪的人”张杰雄没有丝毫慌乱,立刻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按照保卫条例,如果遇到突发事故,第一选择是保护首长原路返回,因为前方情况不明,而来的路因为刚刚走过,情况相对熟悉,返回的话,会相对安全很多。 但这里是山区,山高林密,回音连成一片,视线又被阻碍,根本无法确定打枪的人在哪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警戒,一方面派小分队排除隐患,引开敌人;一方面联系大本营,派直升机前来支援,接应首长快速离开。 张杰雄下达命令之后,就拿出卫星电话,通知直升机前来支援。 翟老大为不满,道:“小题大做这深山老林的,响一声枪有什么稀奇的,我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打猎” 张杰雄的一滴冷汗,就从鬓角滑下,正是因为对方有枪械,自己才不敢大意,真出事了,别说是自己,就是警卫局的老大,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这是什么枪法啊”汤卫国上前检查了一番,叹道:“树叶子都没打下半片来,也真是难为这枪了” 曾毅笑着把枪交给汤卫国,道:“这玩意第一次用,摸不着脾气” 汤卫国把枪口朝下,往前走了两步,道:“一会再碰到东西,就看我的,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哥哥我的枪法” 宋部长笑着:“用这枪,汤处长的水平怕是发挥不出来吧不过也没办法,制度在那摆着呢,再好的枪我也不敢拿出库。” 汤卫国摆了摆手,道:“就这枪,我也能打出好水平来” 众人又往山上走,刚走几步,听见前面有人在喊:“这里有人下面的人,把枪收好” 汤卫国一听就道:“山上有人,大家把枪口放低,可不要走了火”然后冲前面大喊:“前面是什么人” 一小会,前面林子里出来三位汉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上山旅游的,三人都戴着一顶遮阳帽,体型健硕。 “刚才是你们在打枪”三人中站出个黑脸的汉子。 “你们是干什么,怎么跑到这山上来了”牛旺森站出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喝道:“这山上有野猪豹子,又没有路,你们不带向导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进山,想找死啊” 去年就有一队野驴团进了山,结果找不到出路,害得老熊乡派了两百人上山寻找了三天,好在是最后成功把人接出山了,不然后果难料。 汤卫国觉得这三人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就抬眼仔细打量了起来,突然间,他脸色大变,道:“这里人多,大家赶紧把枪收起来,别走了火” 曾毅跟汤卫国接触久了,最了解他的脾气,他从没见过汤卫国会如此小心谨慎的,就疑惑地看了看那三个人,三人身上的打扮很普通,但眼神却凌厉至极,跟汤卫国这种兵王很相似。 汤卫国把枪都收到自己手里,一律枪口朝下,然后竖在了旁边一块大石头前,就这么几步路,汤卫国的后背上淌出来的汗,已经把衣服给打湿了。 自己今天可闯下天大的祸了 汤卫国暗道不妙,他刚才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身上的中央警卫团暗标。汤卫国就是干这一行的,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规矩,中央警卫团的职责,是保护那几个处于最核心位置的中央领导,能够让他们出动便衣保护的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都是绝对的大佬级人物啊。 大佬出动,安全措施向来是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围是地方上的警察,中间还有省厅保卫局的,最内层才是中央警卫局的护卫,自己今天竟然在中央警卫局的眼皮子底下开了枪,也就是说,自己在警戒圈内开了枪,这弄不好就是刺杀中央首长的罪过,别说是自己要倒霉,到时候从下到下,都要被仔细清洗盘查一遍的 想到这,汤卫国再镇定的脾气,也镇定不下来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也到这山上来了”黑脸汉子问到。 曾毅就道:“我们是南云县将军茶领导小组的工作人员,上山勘查茶田的” 牛旺森很不悦地看着那三个人,道:“你们三个给我赶紧下山,就顺着我们来的路往下走” “我们歇一会就下山” 黑脸汉子一使眼色,这三人就分开站了,把曾毅四人刚好围住,又堵住了上山的路。 汤卫国此时往地上一坐,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道:“我们也歇一会吧,走得累了” 事已至此,汤卫国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天晓得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谁能想到鸟不拉屎的穷山沟,竟然能碰到中央警卫团的人,早知如此,自己连南云县的地界都不会踏入的。 曾毅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汤卫国不会这样,他也往树上一靠,道:“歇会,喝口水再走”曾毅心里纳闷,就算这三个人也是特种兵出身,汤卫国也不用如此示弱吧,难道这三人有什么来头 牛旺森犹自站在那里,教训着那三个汉子,道:“你们三个的胆子真是不小,什么家伙都不带就敢上山,要是碰到野猪怎么办你们从哪里来的,做什么的,谁允许你们上这将军岭的熊日的玩意,就知道给我们老熊乡找麻烦” 现在还不到天热的时节呢,汤卫国却是一脸的汗,拿出水壶咕咚咕咚一阵狂灌,借此压制内心的不安,越是知道内幕,他就越是不安,甚至是恐慌。 曾毅喊道:“牛,算了,坐下喝口水吧,一会让他们赶紧下山就是了” 牛旺森恨恨瞪了黑脸汉子一眼,扭头对曾毅道:“回头我就在山下竖块牌子,然后让人守着,谁要是敢再乱上山,我就罚谁的款” 曾毅点着头,“是得管一管,老这么乱上山,也不是一回事。” 牛旺森坐在地上,又道:“曾局长,这里真要是成为了那什么基地,县里负责修路不” “修,直通县城” 牛旺森就呵呵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没有一条路,也太耽误事了” 那三个人也不靠近,站在一旁佯装是看山望林,眼角的斜光却是紧紧盯着曾毅四人,尤其是汤卫国。既然打枪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也不着急动手,一切等大本营的人把翟老接应离开之后,自己再动手不迟,免得狗急跳墙,再生意外。 歇了有十分钟,牛旺森要站了起来,“走吧,再往山上走走,前面的老林子很少有人走动,估计能碰到点野东西。” 汤卫国按住他,道:“不急,这会工夫山上正热呢,再歇会” 就在此时,远处的林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的三人立刻警惕起来,一人监视着坐在地上的四人,剩下两人盯着林子的方向,一只手伸在背后。 半分钟后,林子后面走出十多个人,和三人一模一样的游客打扮,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 原先的三个人,此时立刻往后退,站在了石头旁边的那两支猎枪前,封住了四人取枪的角度。 牛旺森就站了起来,怒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上山的” 张杰雄眉头微皱,他正一肚子的火,就你们几个狗日的开枪,差点吓死老子,现在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他正要上前,就听到背后翟老轻声咳嗽了一下,他只好暂时按耐住,警惕地护在翟老身前。周围的护卫也是看似站得松散,却将翟老护了个严严实实。 翟老往前走了两步,笑着问道:“你们都是老熊乡的人吗” 牛旺森正要回答,曾毅说道:“我们是南云县将军茶领导小组的工作人员,上山勘查茶田的,刚才放了一枪,是不是把你们惊到了” 翟老笑了起来,一杆鸟铳,就想惊到自己,真是笑话,他道:“你们县的将军茶很有名啊,这山上就有吗” 牛旺森看有这么多人偷偷上山,心里很是气不顺,道:“将军茶,将军茶,要不是产在将军岭,怎么会叫将军茶” 翟老呵呵笑了两声,道:“原来是这么个典故啊” 曾毅就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老熊乡全是深山老林,进去转晕了,可就不好出来了,你们赶紧下山去吧,要想游山玩水,县里有开发出的旅游景区。” 翟老一露面,汤卫国就认出来了,此时他面如死灰,心道这回绝对是完蛋了。 翟荣泰岂是凡人,从一个小兵做到将军,又至军委副主席,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任由排名在前的人如何更换迭替,军委第五副主席的位子,从来就没换过人。在军方,翟荣泰被称为是“定海神针”,影响力非同小可。 汤卫国就知道自己今天是难以幸免了,要是换了别人,自己老丈人或许还能帮着解释几句,可在翟荣泰面前,自己老丈人虽然是大军区的副司令员,可连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宋部长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看到翟荣泰出来的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妙了,所以立刻把嘴巴闭紧,站在一旁不说话。 “我也是老熊乡的人,几十年没回来了,现在回来了,就想到上山看看”翟荣泰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道:“老熊乡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 曾毅就笑道:“等过上一年你再来看,就大不一样了” 翟荣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老熊乡是将军茶的重要产区,去年县里投入了大笔资金,扶持乡民种茶,今年还要在这将军岭建立将军茶特供基地,再过两个月,从县城到这里的新公路也要开建,相信老熊乡贫困落后的局面,很快会得到改变”曾毅说着,“等明年你再回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候公路直接通到将军岭下。” 牛旺森有点纳闷,不是说保密吗,怎么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就讲了起来。 翟荣泰呵呵笑了两声,“你倒是能说会道,怕就怕到时候没你说得这么好吧” 曾毅摆了摆手,道:“我给你说几个数字,你就明白了。老熊乡去年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是五万多块,而县里要修一条路到这里,造价是两千六百万,去年茶厂和县里一共给茶农发放无息贷款18亿,其中三千四百万都流入了老熊乡。这些钱要是让老熊乡来偿还的话,就按照去年的收入,需要一千年才能偿还,但县里为什么还要修路投钱呢,就是因为看好将军茶的前景。” “你们县里倒是舍得在这里下本钱啊好,那我就明年再来看看”翟荣泰笑着。 “明年你要是还像今天这样一番颠簸之后才能上山,你尽管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了”曾毅说到,“我叫曾毅,就是这将军茶项目的负责人,也是南云县招商局的局长” 翟荣泰呵呵笑着,微微颔首,道:“好,你这话我记下了”随即一摆手,道:“我在这里歇一会就下山了,你们忙吧” 张杰雄立刻就道:“老老板,这” 翟荣泰一闭眼,坐在那里养神,“歇一会,咱们就下山” 张杰雄就知道翟荣泰的意思了,他是要放过这几个人啊其实张杰雄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确实不像什么有不轨行径的人,只是职责所在,他必须盘查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翟荣泰一生戎马,自信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具体的数字,应该就是南云县的干部了。自己来南云的事,警卫局高度保密,谅也没人会提前知道,今天这事,看来就是纯属凑巧了。 翟荣泰六十年没有回过故乡,期间没有为家乡批过一张开过一次后门,这次回来,他之所以选择悄无声息地进行,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心里很愧疚,自己什么事也没为家乡的父老办过,如果再大张旗鼓地回来,把乡亲们搅得不得安生,那不是找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所以不等直升机前来,翟荣泰就过来看是谁开的枪,他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无关紧要的话,这事自己就承担了,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下面的人再小题大做。 汤卫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就有点激动,心道还是曾毅这小子有心计啊,只不过说了几个数字,就打消了翟老的疑虑。倒是自己有点放不开,现在想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自己是扛着枪上了山,但自己又没有任何不良企图,怕什么调查,顶多你就是把我军装扒了。 “好,那我们就上山了”曾毅笑着朝翟荣泰拱了拱手,“你们也早点下山,以后再上山,记得要先跟乡里联系一下,让乡里给派个向导。” 翟荣泰心道这年轻人真是有意思,难道是看出自己的来历不同了吗,他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牛旺森此时恨恨补了一句,“再这样冒冒失失地上山,我绝不轻饶” 翟荣泰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心说这个人的眼光,忒也差了一点。 汤卫国去抱那两支猎枪的时候,还有点犹豫,不过一想自己真要是不敢拿,反倒让人觉得自己心里有鬼,于是一咬牙,就准备把枪提起来。 就在此时,对面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呜呜”低吼了两声,就看有一个年轻人暴跳而起,一把将身旁的人推倒,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众人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张杰雄瞬间站到翟老前面,张开胳膊护住翟老,道:“快,把浩辉按住” 就有几个贴身护卫上前,一边躲着石头,一边就朝翟浩辉摸了过去,很轻松就将翟浩辉制服,然后按倒在地。 翟浩辉嘴里一个劲地低吼,拼命挣扎,连衣服都给划破了,不一会,就看到擦伤的胳膊和腿渗出血丝来。不过他起不来身,中央警卫局的全是个顶个的高手,要不是顾忌到翟浩辉的身份,可能他连动都不能动弹一下。 翟老就长长叹了一声气,脸上重现忧色。 等护卫制服翟浩辉后,就有人提着箱子上前,打开箱子后,他从里面抽出一支注射器,然后拿出药瓶吸取了一定份量的注射液后,举起来弹了弹,将里面空气挤走后,就要给翟浩辉注射。 “住手” 一声暴喝,警卫局的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曾毅就几步到了跟前,一抬脚,将那人手里的注射器踢飞而去,只听“哆”的一声,注射器直直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之内。 “你想要了他的命吗” 曾毅瞪大了双眼,盯着那名医生,盛怒的面容,把对方吓得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警卫局的吃一惊,这个年轻人在大家的集体警戒之下,竟然如此轻松就近上身来了,如果他真有什么歹心的话,怕是早已经得手了吧 下一秒,警卫局的人就把曾毅围了起来。 t1706231537: ===第一六零章 冲破气阀=== 第一六零章冲破气阀 “把他扶起来” 曾毅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翟浩辉,伸手摸向了缠绕在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金针。 汤卫国急忙大喊了一句,“曾毅,你要干什么”汤卫国真想上去按住曾毅,可他此时也被护卫给拿住了,表面看起来,好像就是几个人随意地站在那里,其实汤卫国一点也动不了。 那名医生反应过来,就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曾毅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胡说八道” 医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有人说自己要要了翟浩辉的命,我的妈呀,这罪名自己哪能承担得起啊,谋杀翟浩辉,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看的;怒的是有人敢把自己的针管子踢飞,真是反了天 曾毅看着那医生,眼神凛冽,道:“你这个杀人庸医,就这么点水平,也敢给人治病” 医生气得浑身都发抖了,自己能担任翟老的随身医生,那都是层层选拔、细细审查之后才决定的,这小子竟然敢说自己是杀人庸医,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不过,当众被曾毅骂作这样,这医生就算是心中无愧,也难免有些恐慌,他喝道:“把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拉到一边去,别耽误了救治浩辉” 警卫局的护卫立刻夹住曾毅,把曾毅往逼到一边,而且远离翟老,“退下” 曾毅也不反抗,冷笑道:“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你们想要他死,那就继续吧” “我一会再跟你算账” 医生骂了一句,蹲下身从箱子里重新抽出一支针管,擦了一把汗,吩咐道:“按住浩辉,不要让他乱动,马上就好” “住手” 此时传来翟老威严的声音。 只见翟荣泰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曾毅面前,一双虎目上下打量了曾毅一番,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曾毅看着夹在自己两旁的护卫,道:“不好意思,我们要上山了” 汤卫国急出一脑门的汗,道:“曾毅,你好好答话” “有什么好说的”曾毅看着那边的翟浩辉,道:“这世上枉死的人何止千万,多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就让那些愿意救他命的人,去给他治吧” “放肆” 张杰雄大喝一声,站在了曾毅面前,满布杀气的眼神紧紧锁定曾毅,敢咒翟老的爱孙死,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吧,还想上山,上个屁的山,今天别想走了 翟荣泰轻声咳嗽一下,张杰雄只得往后退了两步,但紧握的拳头没有松开,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手。 曾毅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张杰雄的威慑眼神,道:“请让让,我要上山去了” 汤卫国看曾毅这样,急得是直瞪眼,但有翟老在场,他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朝着曾毅直打眼色,心道你这小子这是干什么啊 “不忙着上山” 翟荣泰呵呵笑了两声,他还从没碰到过敢这样跟自己讲话的呢,脸上虽然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有些微恼,道:“既然你都说了,那至少也要让我们弄个明白吧,为什么这针就会要了他的命” 曾毅看着那边,冷冷问到:“这还用问他得了这狂躁之症,至少也有一年了,如果那针有效果的话,怕是早就好了吧” 翟荣泰的心中立时有些惊讶,从浩辉第一次发病到现在,可不就是整整一年吗。眼前这年轻人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浩辉病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看出的,还是猜出来的 翟荣泰正要出口试探一下,曾毅又道:“他这病治不好了我看你们也不用费心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说完,就要伸手推开张杰雄,准备离开。 “慢走一步”翟荣泰出声拦住曾毅,道:“既然你能看出他的病,想必就有治病的办法吧” 曾毅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无药可救” 汤卫国看曾毅把话说得这么死,也顾不上什么了,硬着头皮道:“曾毅,这事既然碰上了,你好歹给想想办法啊” 牛旺森此时也看出翟老的来历不浅,也跟着一起劝道:“是啊,曾局长,救死扶伤可是医生的天职,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刚说完,张杰雄冷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吓得牛旺森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张杰雄恨不得上前揍牛旺森一顿,翟浩辉只是得了狂病,还没有到死的地步呢,什么叫见死不救啊眼前这帮人,我看就是故意气翟老的 “多管这闲事干什么”曾毅没好气地说到,“阎罗王天天收人,有人该死,有人不该死,我知道他属于哪一种啊救死扶伤也要看是谁,万一救了不该救的人,平添一桩罪孽不说,还要得罪阎王爷,何苦来哉再说我现在也不是医生了,救死扶伤跟我没关系” “好一个看人救命”翟荣泰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说得对,什么人都救,不如不救,这样的医生,即便不是庸医,那也是个昏医” 曾毅看着翟荣泰,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笑容,道:“你倒是见识不俗啊” 张杰雄差点又要出手教训曾毅,竟然敢这么对翟老讲话,好大的口气。 翟老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只想问你,如果他是个该救的人,你今天会怎么办” 曾毅就又往翟浩辉那边看了过去,只见翟浩辉脸色紫青,喉咙里低声嘶吼,扔在使劲要挣脱那几个护卫的束缚。皱了皱眉,曾毅道:“你们把他扶过来” 护卫们哪可能听曾毅的,依旧按着翟浩辉没动。 张杰雄看翟老微微颔首,这才道:“把浩辉扶过来” 两个护卫立刻夹起翟浩辉,扶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曾毅看了看翟浩辉的气色,摇头叹道:“这么年轻,可惜了,他是让人给治坏的” 那医生一听,就实在忍不住了,道:“放屁你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治病,就敢胡说八道” 翟荣泰在场,原本这个医生是没有说话的资格,但他没法再忍了,因为翟浩辉大半的时间都是由他来负责照料的,曾毅这么说,就是说他把翟浩辉给治坏了,他要是再不吭声,任由曾毅这么说下去,怕是就要等着坐牢了。 “你倒是会治病,那怎么治他不好”曾毅反问。 那医生登时就被气坏了,想反驳,却又没法反驳,难道自己也说翟浩辉的病无药可救吗,恐怕这话一出口,自己就要先倒霉了 “你要是能治,就上前来治,要是不能治,就给我站到一边去”曾毅喝了一句。 这医生是翟老的保健医生,平时不管走到哪里,谁都要敬着他,给三分面子,什么时候受到这气啊,当时就快吐血了。他是想上前,没有胆量,想后退,又实在不甘,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无地自容。 曾毅这才对翟荣泰道:“他的病我治不了,不过看在你见识不俗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他缓解一下,你愿不愿意试试” 翟荣泰只是想弄清楚曾毅为什么要讲“杀人庸医”这句话,要请医生的话,他什么样的医生请不来,那些全国最有名的国手,都对翟浩辉的病束手无策,一个将军岭上随便碰到的人,又是如此年轻,他就是医术再高,相信也比不上那些国手。 对于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人,翟荣泰怎么敢放心拿自己孙子的性命去冒险,所以一时有些踌躇不定。 曾毅看翟荣泰的样子,就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以后要是后悔了,就来南云县招商局找我,不过那时候,我可不一定会给他治了” 翟荣泰听了这句话,心中突然一动,然后恍然大悟,心道自己英明一世,今天却差点让这个黄毛小子给绕了进去 这小子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自己的单位和姓名了,为什么呢一定是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第一次他主动说出姓名和单位,是知道今天闯祸了,这小子很清楚内幕,在警戒圈内开了枪,就算自己不追究,警卫局的人还是会按照规定去进行调查的,他想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所以就主动报出了姓名和单位,把其他人混淆了过去。 没想到浩辉此时突然发病,让这小子又看到了机会,他刚才的那番表演,其实都是在做戏,目的就是想诈取一个给浩辉看病的机会。结果自己不给机会,这小子只好再报一遍单位和姓名。和第一次不同,他这次是在留后路,嘴上说着日后你再找来的时候我也未必肯治,其实是在加深你的印象,如果以后浩辉真的无处求医了,你自然就会想起这件事、这个人,那么就算警卫局去找他的麻烦,他也有了搭救。 翟荣泰什么风浪没见过,之前只是被曾毅那句“杀人庸医”给绕进去了,现在稍微一想,就对曾毅的那点心思了如指掌了。至于曾毅为什么不直接说能治浩辉的病,翟荣泰也是一想就明白了。 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在路上碰到个陌生人,说:“你有病,我能治,只要扎几针就好”,试问这种话有几个人会相信非但不会相信,反倒会认为这陌生人是个骗子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要提是翟荣泰这种权势显赫的人,他平时要用个药,都必须由十几名专家集体会商之后,才能确定。 今天有开枪的事件在前,曾毅只要敢说自己能治好翟浩辉的病,那么非但无法取得翟荣泰的信任,反倒会立遭横祸,谁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只能诈了,诈来了机会,就能用事实取得翟荣泰的信任,诈不来机会,也是你自己不愿意尝试,我照样可以全身而退,而且还能给日后留下个伏笔。 想明白了,翟荣泰也是不由在心中暗赞,这个小子不简单啊,有心计,有担当,而且很讲义气嘛。 “请留步”翟荣泰出声喊住曾毅,一抬手,道:“那就拜托你了” 曾毅看着翟荣泰,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治不好他的病,只能缓解” 翟荣泰就更加确信这小子是有办法的,他既然认出了自己的来历,就不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翟荣泰微微笑道:“缓解一下也是好事,有劳你了” 曾毅倒是有点猜不准翟荣泰的心思了,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客气了,“嗤”一声从中指上扯下梅花金针,一拉一拽,金针顿时变得笔直。 曾毅要下针,却看翟浩辉不断挣扎,只好扭头对那名医生道:“你带了针灸用的针吗” “没有”那医生很干脆地回绝了曾毅。 曾毅本想先下几根针,让翟浩辉不再挣扎,现在也没办法了,只好对那两名护卫道:“你们扶好他,不要让他乱动” 说完,金针射出,就从翟浩辉的胸前刺了进去。 翟荣泰看到曾毅这个手法,也是不由暗道这山野之间真是卧虎藏龙,能把这么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东西,一下就刺透衣服扎进去,如果没有十分的本事,是绝不可能办到的。翟荣泰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说不定这个隐藏民间的小子,真有办法治好浩辉的病呢。 “安静” 曾毅说了一声,就往前靠近几步,几乎是贴着了翟浩辉,然后凝神感觉着针上的动静,一只手轻轻捻动,针就慢慢往里走动。 这种金针不同于普通大夫所用的那种标准针灸针,那种标准针,只能针很浅的穴位,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是一针一穴。曾毅的这种金针,在之后,并不是直着走,而是会沿着穴位脉络游动,可以疏通经络、刺激位置较深的穴位,不过一般人用不了,因为针在体内游动,全靠手上的感觉,没有一点内家功夫,根本什么也感觉不到。 过了一会,众人听到有“嘶嘶”的声音,就像是在车胎在漏气,只是非常轻微,但大家还是都听到了。警卫局的人脚下不动,眼神却是四下寻找,最后他们惊骇发现,这声音竟是来自于翟浩辉的身体,只是不知道翟浩辉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声音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才变得不可闻,曾毅再慢慢捻动,将金针起出。 “好了”就这几分钟,曾毅竟然累得出了一脸的汗,他在脸上抹了一把,道:“你们扶他坐下休息一会。” 说着,曾毅就先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一边把金针缠在手上,一边喘气休息,看样子是非常累。 汤卫国是第一次见曾毅用金针治病,心道难怪曾毅平时很少用这根针,原来是这么耗神耗力啊 此时众人去看,才发现翟浩辉已经不再癫狂了,护卫扶他坐下,就听他在那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翟荣泰仔细一听,脸色顿时大变,虽然翟浩辉说得含含糊糊,他还是听清楚了,分明说的是“好累啊,好热”,然后不断在重复。 一年了,翟浩辉只会说那些谁也听不懂的“外星话”,更感觉不到任何寒暑饥饱,甚至狂症发作的时候,他连疼都不知道,现在竟然说出了“累”、“热”之类的感觉,这何止是缓解啊,根本就是一针见效、速起沉疴啊。 翟荣泰怕自己听得不清,就对张杰雄道:“你去听听,浩辉在说什么” 张杰雄凑近了仔细一听,也是有些惊骇,道:“浩辉他说说好累好热” “是好累好热啊”曾毅坐在石头上,拿手扇着风。 翟荣泰看浩辉好转,一时心情大好,道:“快,拿水过来,请他喝口水,凉快一下” 就有人立刻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到了曾毅面前,曾毅打开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道:“比我爬趟山还累” 翟荣泰走过来几步,呵呵笑道:“辛苦你了” 曾毅摆了摆手,道:“是我提出要给他治病的,要说辛苦,那也是我自找的”说着,他把水壶还给那名警卫,“好了,现在事情办完,你们就赶紧下山吧,我歇一会也要上山去了” 翟荣泰却是笑道:“既然你有办法缓解病情,那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呢” 曾毅就摇着头,“我说了治不好,就真的是治不好,你也别为难我了,到别处找更高明的大夫给看看吧” 翟荣泰也不生气,道:“不管能不能治好,你给想想办法,如何” 曾毅思索了片刻,道:“我可不负责治好,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翟荣泰笑道:“你尽管放手去治就是了,不管好坏,我都不会怪你,也不会追究今天的事。” 曾毅眉角一抬,看着翟荣泰,心道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么快就识破自己的心思了,曾毅等着的就是这句话,既然翟荣泰说了不会追究,那么就肯定不会追究了,当下他道:“好,那我就试一试,把他扶过来,我给他把把脉。” 翟荣泰一招手,警卫局的人就把翟浩辉又扶了过来,坐在曾毅对面的一块小石头上。 曾毅伸出手,搭在对手的手腕上,仔细体会了好几分钟,最后收了脉,凝神沉思好久,道:“他的病,是给耽搁了啊” 旁边的医生真想过去一把掐死曾毅,,怎么又是耽搁了,耽搁了不就是治坏了吗。 翟荣泰不置可否,道:“你诊出什么,就说什么。” “从外表看,病人是骨瘦肌黄、神衰形销,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曾毅神色稍稍有些为难,想了片刻后,还是道:“但从脉象上看,病人体内却元阳亢健,中气十足,甚至是旦旦而伐、夜夜不空,我说得可对” 汤卫国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那家伙已经病得是骨瘦如柴了,风一刮就能飞走,怎么可能旦旦而伐,像我这样生龙活虎的人,想做到夜夜不空,都还有点难度呢 翟荣泰却是心中大震,难道这种事,也能从脉象上摸出来吗 可要不是从脉象上摸出来的,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因为翟浩辉还没结婚,这件事传出去不好听,所以除了极亲近的两三个人知道外,就再没有外人知道了。 “你往下说。”翟荣泰淡淡说道。 汤卫国大骇,从翟荣泰的表情,他就知道被曾毅说中了,当即一扭脸,只当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也跟今天一样,非常暴躁,状若疯狂,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摔。病人很年轻,发这种暴病,应该是当时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心火上升、清窍失灵,暂时丧失了心智而已,此时只要清火安神,很快就能恢复。可惜的是,他被送进了医院的精神病科,使用了大量的镇定剂,从此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说得可对” 翟荣泰微微点头。 曾毅就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道:“可怜小病变大病,真是庸医误人啊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找个中医来辅助诊断一下呢” 旁边的医生顿时浑身一颤,他刚才要给翟浩辉注射的,就是镇定剂,而且剂量还很大呢。 翟荣泰眉头微微抖动,显然内心活动非常剧烈。 曾毅的这几句话,简直宛如亲眼目睹一般,完全说中了发病的始末过程,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能够如此诊脉如神。并不是自己当初不找中医,而是翟浩辉发作的时候,正在美国西点军校受训,他是在美国接受半个月治疗后不见好转,自己才果断把他接回国内的。 翟荣泰此时心里有些后悔,要是自己不让浩辉参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就像一口高压锅,放在火上慢慢烧,当压力达到限值之后,就会冲开气阀,嗤嗤地冒气,这不过是正常反应罢了。病人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他所受的刺激超过了自身的承受极限,自然就会爆发发泄一番,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关掉火源,让锅子自然冷却即可。”曾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可惜啊,镇定剂一下,却是关掉了高压锅上的阀门,虽然表面看起来锅子平静了,不会嗤嗤地冒气了,但锅底下的火还在继续燃烧,那么等待病人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曾毅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发出“砰”的一声。 现场的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吓出一身冷汗,翟荣泰的心,更是一下揪了起来。 六千字送上,不好意思,更得有点晚了,说一声抱歉,恳请大家原谅。 t1706231537: ===第一六一章 谁能鬒不白?=== 第一六一章谁能鬒不白 “此时如果找对方法,病还好治,可惜后来病急乱投医,再加上他心智丧失,变成了个活哑巴,不能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医生,今天西医来了,给他加固加固锅子,明天中医来了,又在下面添了把火,将他活脱脱变成了个大闷锅。” 曾毅颇为同情地看着翟浩辉,道:“他自己憋得难受,就会寻求解决的办法,要不是旦旦而伐,恐怕早就被闷成了真疯癫” 翟老真是又气又悔,难怪浩辉总嚷着要女人,原来这是生病后的本能需求,就像口渴了要吃西瓜一样。可恨那些庸医,杀人不见血,看见虚弱,就说要补,看见病发作,就上镇定剂,这哪是在治病,分明是在下毒 虽然心中震怒,翟老还是能保持冷静,他道:“既然不是真疯癫,那么肯定就有办法来挽救了吧” 曾毅叹了口气,摇头道:“治病容易,但要想把治坏了的病再给治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尽管放手去治,不要有什么顾虑”翟老道。 曾毅心道你现在是这么说,怕就怕到时候治不好,你就不这么想了,那时候你要让我赔你孙子的命,我岂不是要落个和华佗一样的下场。 “癫狂之症分好几种,发作后一直痛哭,这是脾伤所致;发作后大笑不止,这是失心疯;发作后狂躁暴虐,是因为肝怒难平,去生心火所致。”曾毅稍作解释道:“要想根治这个病,就要平肝熄火,可他现在被治成了一个寒热相战的局面,冒然祛寒,必然心火发作,可能就此成了真疯癫;而冒然去泄肝火,又肯定元气尽失” 看翟荣泰不怎么明白自己的说法,曾毅就道:“有没有热水” 警卫局的人就拿出一罐热水,递到曾毅面前。 曾毅把牛旺森手里的那只矿泉水瓶拿过来,把里面的水倒干净,然后把热水灌进去,过了二十秒左右,他把热水倒掉,然后拧紧瓶盖,顺手把瓶子扔到树荫之下,只不过一小会,就听瓶子“噼啪”作响,开始挤压变形。 “看见了吗,情况就跟这只瓶子差不多,十分棘手啊” 曾毅摇着头,中医上有说法,“宁治十病,不治坏病”,所谓的坏病,就是指被别的医生治坏了的病,汽车跑错了路,只要车还好着,就能倒回去重新走;可杯子摔碎了,就很难再复原了。这被治坏的病,跟摔碎了的杯子一样,就是手艺再精妙的人,也无法让他跟原先一模一样了。 翟荣泰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把浩辉接回来的时候,大国手谢全章曾经来诊治过,当时说了一句:“百药不用,任他去疯,疯完再治”,可惜自己以为那是谢全章束手无策之下的推脱之词。 直到现在听了这年轻人的话,才知道谢全章的良苦用心,高手治病,必然谨慎小心,寻根问源,方敢用药,只有那些半瓶子水平的大夫,才会孟浪下药。可惜的是,谢全章治病向来吝于言语,只讲了如何治,却不讲为什么如此治,不然也不会把病耽搁到这种程度。 翟荣泰现在就是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他明白曾毅说这些话的心思,当下就道:“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即便是治坏了,我也不怨你,这里的人,都能为你作证” 曾毅想了想,道:“他已经病了一年,就算要治,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们可以先下山,容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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