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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会让你给他们的女眷看病的,有些药费,比买一个乡下女人还贵。” “不过替代阿胶的药还是有的,吃枸杞和桂圆肉也行。” 郎追心说就给克莱尔用枸杞吧,桂圆肉糖分太高了,她那个高血压的体质,少吃点糖比较好,枸杞可以适量吃点,这玩意对血管好,还有胡萝卜蓝莓什么的,人只要年纪大了,血管都会变硬变脆,到时候让高血压一顶,还不定出多大的事呢。 和病人家属,也就是菲尼克斯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菲尼克斯居然惊喜起来:“我妈妈能活到老吗?” 郎追特别实在地交底:“保养得好就有老年生活,保养不好就不行,有时候这是个运气问题,万一你妈妈往后再也不生大病,少个子宫也不耽误她七老八十。” 人体说脆弱也脆弱,说坚强也坚强,就郎追所知,的确有切了子宫后还活到八十多岁的人。 克莱尔度过了最危险的生育关,郎追便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罗恩身上。 论文已经发表,可要传到瑞士还是难了些,克莱尔只发了英文论文,通过祖母的人脉发了出去,德语论文也写了出来,可那边期刊的审核流程都没走完。 如此一来,罗恩想要获得茶碱的时间还要往后推,露娜给他出了个主意:“你可以让你家的亲戚去国外做生意的时候多关注治疗哮喘的药物,万一他就买到克莱尔女士发论文的期刊,发现了茶碱了呢?” 罗恩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他的大伯亚伯拉罕经常满欧洲跑,奥匈帝国有他的生意,英国有,法国也有。 亚伯拉罕先生在瑞士建房子,又往国外卖建材,石膏板、水泥、化学添加剂,靠着罗恩父亲阿尔贝先生的面子,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学院的好材料出来了,总会优先联系亚伯拉罕。 小朋友雀跃着去和大伯说:“伯伯,你在外工作时能帮我关注哮喘的药吗?如果有好的药,那我也能经常出去散步。” 亚伯拉罕先生摸摸罗恩的头,满脸和蔼:“当然可以,小罗恩。” 没过几天,罗恩哭哭啼啼地找郎追哭:“寅寅,大伯去了奥地利做生意,那里还是说德语的啊!” 郎追说道:“先别为这个着急,我用你家厨房的食材攒出了陈小粉膏,你试试。” 罗恩生活的环境里没有细针,针灸就别想了,穴位按摩和贴药膏还差不多。 陈小粉膏就是郎追找到的做法最简单的药膏,用小麦、醋就可以做,是郎善彦做乡间游医时最常给小儿患者用的药膏之一,治疗小儿支气管哮喘病有奇效,正对罗恩的病症。 做法也很简单,小麦用水浸泡四天,等粉与皮分离,经过捣烂、过滤等工序,获得粉状物,然后用食用醋调成软膏,罗恩自己拿起剪刀,将纸剪成圆圆的形状,自己把药膏涂在纸上,郎追拿起药膏,往罗恩的天突、膻中、定喘、肺腧四个穴位上敷。 在现有条件下,郎追把能出的招都出了,罗恩的哮喘没有治愈,只是降低了发作频率,但是郎追用肉桂、干姜、丁香做的腹泻贴脐方,把罗恩经常拉肚子的毛病整好了…… 罗恩大为震撼,觉得寅寅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郎追:其实这些方子都是傻阿玛用过的。 1906年5月1日,郎追给自己放了个假。 劳动了两辈子的寅寅小朋友牵着阿玛的手,去喜乐茶楼看《白蛇传》,柳如珑演了青蛇,一双俏皮灵活的眼儿,媚态浑然天成。 郎善彦笑道:“柳老板算是在京城站住了,听闻月老板去了上海,唱得也还行。” 郎追端庄坐着:“京城里如今最好的旦角,还是柳老板。” 郎善彦道:“论技艺,他不算顶尖。” 郎追道:“可他年轻,有劲儿,年纪大的角儿需要细品,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品。” 郎善彦无言以对,年轻着实是资本,尤其是如今梨园杰出的年轻人层出不穷,谁能说新的就一定不如旧的?柳如珑二十来岁就比别人四十岁强,谁能说他四十岁时不会更好? 京剧这碗饭捧好了,也是能吃很多年,甚至越吃越香的。 郎善彦调侃:“你个小孩也开始品评梨园名角了?” 郎追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是在家跳房子扔沙包玩累了,换个地方玩嘛。” 郎善彦一听就羡慕:“那家的三个孩子都围着你,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多玩伴,只有两个讨债的弟弟。” 郎追心里回道,你只是一拖二,我可是一拖五。 就在此时,他看到青蛇对自己的方向眨了眨眼,郎追抬手挥了挥。 柳如珑总记着郎追,这孩子每回来看他的戏,都能掐着精彩的点叫好。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多了这么一份默契。 伙计们开始扔毛巾了,这扔毛巾也是一份学问,伙计站在一楼,手里拿着毛巾往上扔,一定能准准扔到伸手的客人手下,客人一抓,毛巾就到手了,有些客人不伸手,伙计也能把毛巾扔到他们的桌上。 这门已在后世失传的手艺在如今的戏园子里却大放光彩,茶楼里人多,等正式入夏,看客们日日都要这毛巾擦汗。 郎追不用外头的毛巾,只专注地把戏看完,回家时再买个驴打滚捧着吃,潇洒一日,自觉遵循了恩同志的精神。 罗恩过来汇报,说他大伯回苏黎世了。 郎追疑惑道:“你大伯买到茶碱论文了?” 罗恩摇头:“没有,但他带回来一个大胡子,好多好多的胡子!” 在罗恩的心里,每天和朋友分享自己遇到的趣事,有助于他们的友谊更加牢固,而一个大胡子,对于长期居家休养的罗恩来说,便是很值得分享的奇人异事。 “他叫路德维希,是奥地利的物理学家,刚从大学里辞职,我大伯给他们大学扩建宿舍提供了建材,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遇到了路德维希,就邀请他来我们苏黎世度假,因为苏黎世湖是世界上最美的湖!我们还有世界上最棒的圣伯纳犬!” 郎追一边听一边点头,配合着露出向往的神情:“如果可以,我也好想近距离看看苏黎世湖。” 罗恩兴奋道:“对吧?” 郎追道:“所以你要早点将身体养到可以出门玩耍,现在我们也做深呼吸训练20次,好吗?” 罗恩甜甜地拉长声音:“好——” 提升肺活量对一个心肺功能偏弱的孩子来说不是坏事,罗恩没法通过运动锻炼肺活量,郎追就教他深呼吸训练和唱歌。 玩到一半,他们还去折腾罗恩母亲的望远镜。 郎追鼓着脸掰着望远镜的零件。 20世纪初的望远镜操作起来和21世纪还是不一样啊。 一只宽厚的大手从他身后伸来,把望远镜扶好。 “想看阿尔卑斯山?” 郎追和罗恩一同转头,先看到一大把胡子,再努力仰头,看到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胖老人神情和蔼地看着他们,镜片后的眼睛有着善良而聪慧的神采。 大胡子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怕自己吓到小孩。 罗恩怯怯道:“是的,先生。” 大胡子帮他们调整好望远镜,只是他很奇怪,望远镜调到一半时,发呆了约10秒左右,才回过神来,他的动作慢吞吞的,看起来有点迟钝。 郎追观察着他,觉得这人有明显的乏力,说话时,舌红苔少,少津。 出于好奇,他问罗恩:“罗恩,你能握握他的手吗?我想把他的脉。” 罗恩最听寅寅哥哥的话,当即对大胡子老头伸出手:“先生,我叫罗恩.舍瓦利。” 大胡子愣了一下,缓缓握住他的手:“我是路德维希.玻尔兹曼。” 郎追往大胡子的手腕上一摸,脉弦。 根据大胡子的外在表现、脉象来看,中医叫“脏躁”,指这个人的精神情志异常。 现代医学管这个叫双向情感障碍,抑郁加焦虑。 郎追不擅长看外国人的年龄,总觉得他们显老,但这个大胡子绝对有六十多了,这把年纪了还双相,真是非同一般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3万加更完成。 . 1889年7月,由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领导的第二国际在巴黎举行代表大会。会议通过决议,规定1890年5月1日国际劳动者举行游行,并决定把5月1日这一天定为国际劳动节。——百科 所以当了两辈子劳动者的郎追在1906的5月1日给自己放假没毛病。 . 文中的陈小粉膏、腹泻贴脐方均来自《秘传中药外治特效方》。 . 路德维希.玻尔兹曼(1906年9月上吊离世):奥地利物理学家,奥地利帝国科学院院士,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热力学和统计物理学的奠基人,三年读完大学(从本科到博士全部搞定),他的成就有很多,相对让大众看得懂的成就有《论热理论的概率基础》,在这篇论文里,他用宏观的概率,把熵解释为对无序的第度量,并给出了“玻尔兹曼熵公式”,即S=K log W,这也是物理学十大最美公式之一。 玻尔兹曼的学生莉泽·迈特纳发现了核裂变的理论基础(当然她的成就不止这些),她曾与普朗克一起工作,和爱因斯坦、玛丽.居里打过交道,一生被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三次,但并未获奖(有人认为是她的性别限制了她),而在那个年代,玻尔兹曼能收女学生还尽心尽力教得那么出色,其人品可见一斑。 . 然而,寅寅是个医学狗,而且只在高中里灌了一年应试教育知识就被捅穿越了,他不知道大胡子是个巨佬,只是发现这个老爷爷有点健康方面的问题。 第35章 善良[VIP] 郎追偶尔会遇到大胡子这样的病人, 他们也许穿着名牌,也许蹲在铁笼里,也许坐在船上, 四肢被绑缚。 他们的眼睛告诉郎追, 他们需要帮助,可郎追总是无能为力, 他不是心理医生,大部分时间只能递一盒阿普唑仑,叮嘱病人适量服药。 但是大部分时间,病人连阿普唑仑都吃不到, 他们会被饿死,被淹死,以各种残酷的死法, 成为郎追无法挽救的人。 而在这个时代,郎追连阿普唑仑也没有。 只是大胡子身上有一种将死之人在生与死的间隙徘徊的味道,郎追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穿越这四年, 郎追没有生存的压力,有了余力发散更多医者仁心, 便忍不住借罗恩的口:“您在苦恼什么呢?玻尔兹曼先生。” 玻尔兹曼先是一怔,随即自嘲, 他的苦恼居然已经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了。 他蹲下说:“我的苦恼是我老了, 做事迟钝了, 开始忘东西了。” 郎追透过罗恩的目光与他对视:“不, 你的迟钝不仅是因为老, 还因为你的心情不好, 这是一种病,有些严重的人, 一旦病发作了,还会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他开解着大胡子爷爷:“善良的人有更高概率罹患这种病,因为你们容易被伤害。” 玻尔兹曼面露惊愕。 在帮助这个孩子调整望远镜的时候,他绝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对话,但它已经发生,而且玻尔兹曼居然觉得好过点了。 玻尔兹曼忍不住问:“我看起来病了?” 小朋友应道:“是的,但往好处想,很多像你这样生病的人都容易掉头发,你的毛发还很多。” 听说这大胡子以前还是个物理教授,在理科混到六十多岁还有这么多头发,走在校园里没被嫉妒的人打一顿也真够稀奇的。 玻尔兹曼又露出伤心的神色:“可是我有时候会吐,那时候总会弄脏我的胡子,我觉得那太狼狈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聊了起来。 当药物穷尽的时候,医生能给病人的唯有不竭的爱了,想到这,郎追觉得有点肉麻,但还是认真给大胡子做了个话疗。 治疗效果应该还行,因为第二天罗恩提早叫了他:“寅寅,那个大胡子又来了。” 郎追:那就继续疗吧。 这次,郎追诱导大胡子说出了他的烦恼:他和同事有一些学术方面的争论,为此使劲吵架很多年,双方都抑郁了。 “他认为世界是由能量组成的,我认为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玻尔兹曼一提起这事就伤心,“明明我这一派在学术界是占优的,可我总是辩论不过他。” 郎追耐心地问:“为什么呢?” 玻尔兹曼:“因为我的辩论对手是学哲学的。” 郎追又回想起自己听高中物理课代表说过的小常识:“物质和能量是两回事吗?” 玻尔兹曼反问:“不然呢?” 郎追提出一点:“它们不能互相转换吗?我记得去年,就是1905年,有个26岁的叔叔,叫爱因斯坦的,他提出了质能转换方程。” E=m乘以c的二次方,这个公式出自狭义相对论,顺带一提,虽然别人都说只要掌握高数就可以看懂狭义相对论,但是郎追没看懂,所以他后来也没有自取其辱地去翻数学知识更加复杂高深的广义相对论。 他只是一条智商普通的医学狗,顶多有个会背书的好记性,知道怎么解剖、缝合、看检查单、正确使用药物、在医闹时跑快点就行了。 玻尔兹曼:…… 看大胡子的表情,郎追差点以为自己这次话疗失败了。 谁知第三天,玻尔兹曼依然来找了罗恩,一老一小一起在罗恩家门外的街上逛了逛,在商店里请罗恩吃了蜂蜜饼干,两人坐在苏黎世湖边晒太阳。 罗恩双手捧心,天真而愉快地说:“这阳光好暖和。” 这时候六人组都觉得,也许某天可以借大胡子这个学术界人士的力量,多弄几份医疗期刊回来,说不定上面就有茶碱的信息。 然后在第四天,罗恩的英国舅舅拍了封电报到苏黎世。 长途电报很贵,英国舅舅保罗却拍了老长一封信过来。 没想到好消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罗恩悄悄问郎追:“我还能继续和路德维希爷爷一起玩吗?” 郎追反问:“你喜欢和他一起玩吗?” 罗恩高兴地回道:“喜欢!” 那就玩嘛,罗恩宅家四年,身边没有同龄朋友,大胡子在瑞士也有点孤单,他们一起出门压马路不是很好吗? 郎追只叮嘱罗恩:“出门玩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哦,还有,可以拉大胡子一起做眼保健操,他眼睛太差了,还有,你们可以一起多吃胡萝卜和蓝莓。” 如此过了一个月,罗恩就来通知郎追,说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英国舅舅托人买的药到苏黎世了,以后罗恩要是再发病的话,就多一个救命药托底,活到三十岁的概率大涨。 第二个消息,大胡子接受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聘请,准备去物理系上课了。 罗恩开心地说:“路德维希爷爷找我大伯买了房子,就在我家这条街,他的家人已经开始往里面搬家具了,家具是找我大伯买的,大伯只要了成本价呢,路德维希爷爷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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