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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如果她没有生下小阿哥的话,索格格能不能活下来还好说,但听闻她的孩子体弱,恐怕也是焦河波乱用药危害母体健康,影响了胎儿发育。 秦追问道:“饮水吃饭会呛吗?” 索格格躺着,面色苍白麻木,闻言含糊着回道:“偶尔……会。” 秦追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对上,索格格看着和秦追读高三时认识的同学们差不多大,双眼清澈动人,鼻梁很挺,若是能起身梳洗打扮一番,想来会是个很美的姑娘。 索格格却只觉得稀奇,因为她居然在一个小孩子眼中看到悲悯,她好笑地想,这娃娃瞧着竟像个小菩萨。 秦追回身,对帘后的老福晋道:“索格格的确是孕期阳亢导致的中风偏瘫,而非血虚。” 老福晋颔首:“继续,让其他人也来诊。” 一个个太医上前诊断,又一个个退下,每个人都说,是阳亢。 在这一群同行聚着的地方,谁又敢睁眼说瞎话,讲出错误的诊断结果呢?难不成为了讨好个恪贝勒、焦河波,就要拂皇帝祖母的面子,往后也不想在京城药行里混了? 诊断结束,索格格确为阳亢,因此郎善贤一家下狱是冤案。 老福晋嗤笑一声,随即挥手:“来人啊!把这事上报摄政王,告诉他宗室里出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太医院里出了个害人性命的庸医!再命顺天府对此事细细的查,本福晋今日便学包青天,断断这惨案。” 说罢,她又走出帘子,对索格格道:“好孩子,你莫怕,安心回你的娘家去,本福晋定给你一个说法。” 锦王便是摄政王,他显然是早就和母亲说好了,因而下旨极快,令夺取恪贝勒爵位,转给他的同胞弟弟,又令人彻查太医院,使锦王府一脉在宫中势力越盛,至少在太医院这块地方,能压过宫中太妃,更好地抚育他们王府出去的小皇帝。 与此同时,顺天府查案,也不会是正经查案,他们的目标是查抄焦河波一家,顺藤摸瓜,把安平堂积累数代的家财也抄到手,使锦王府从其中获利。 对这些京中权贵来说,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他们就随时能张开獠牙,满心欢心地去噬咬下头牲畜的血肉,除非那牲畜是另一个权贵的奴才,他们才会看到同阶级权贵的颜面上放牲畜一马。 秦追至始至终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给老福晋看到了利益,又给了她动手的理由,接着,这些贪婪成性的权贵就会自己行动起来。 秦追说锦王府妖魔鬼怪多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想,在这要看到人还挺难的。 他走出锦王府,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上铁画银钩的匾额。 这种地方非要等成为博物馆了,才能闻见人气。 一位有顶戴的太医叫住他:“前面可是郎善彦,郎太医家的孩子?” 秦追回身,微微一礼:“请问您是?” 那太医笑道:“我是周海,以往与您父亲认识。” 又有几个大夫围过来:“是哩,郎太医医术超凡脱俗,如今见郎追贤侄也医术不凡,小小年纪便能说动老福晋,为索格格看诊,给家中两位叔叔翻案,真是少年英雄。” “贤侄若哪日有空,不如到我家中一叙,便是郎太医走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也不用断了啊。” 秦追被围着恭维,若是换了真正的七岁孩子,只怕早已心中飘飘然,被捧得以为他们真是亲近的长辈了。 但秦追不是真正的小孩,他看着这几人,微微点头:“郎追多谢各位的好意,只是郎追性子腼腆,礼仪稀疏,贸然登门只怕冒昧。” 周海道:“怎么会冒犯呢?咱们两家情谊长而远,从曲老爷子那一辈起,大家就都是认识了。” 秦追笑了一下:“恕我直言,在家父去世,于京中停灵那七日,除二叔三叔,无一人到家父灵前说句哀悼的话,可见这情谊虽长,却着实浅了些,所以我上门拜访,是不折不扣的冒昧。” “各位,郎追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言罢,秦追不管这几个中年难堪的脸色,转身离去。 . 监牢之中,郎善贤和郎善佑都过得不太好。 郎善贤自进来后就不断受罪,为了逼他说出家中秘方,狱卒差点把他打残。 郎善佑好一些,抱着才半岁的小侄儿缩在角落里,每回他哥一挨打,他就怕得哆嗦,怀中的侄儿就哭,嫩嫩的嗓子都哭哑了。 这阵子,他们吃喝拉撒都在牢中稻草上,没有洗漱条件,吃得食物更是糟烂,郎善佑肠胃不适,还拉了两次肚子,如今两兄弟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怀里的婴儿也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许多。 郎善佑趴着,拉着他哥的手腕,苦笑:“哥,你今儿脉搏又比昨日弱了些,我本事稀松,都知道你再这么下去要死了,那些人说要流放我们哥俩,实际上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到宁古塔啊。” 郎善贤躺着,目光直直看着天花板,喃喃:“这世道,怎么这么黑。” 郎善佑咬住下唇:“哥,你别想这些难过的,多想想二嫂,想想小侄儿,您还有个儿子呢,喏,小侄儿,哼一声,给你阿玛鼓鼓劲。” 郎善贤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不知何时,牢门处传来锁链声,郎善佑抬起头,就看到秦追站在那儿,一双眼清清冷冷扫过他们。 郎善佑猛地坐起:“寅哥儿?!” 听到他这声唤,郎善贤也挣扎着爬起来:“寅哥儿,你怎么在这的?” 秦追捂住口鼻,闷声道:“接你们出去呢。” 说完,他就转身快步离开,监牢里的气味实在是让他受不了。 至于那两个大人么,反正他们胳膊腿是齐整的,郎善佑说话时还有中气,难道连带个小婴儿走出大牢都做不到?走不了就爬!反正别指望秦追去扶人型粑粑。 秦追跑到到了牢外,长长吐出一口气,又连续深呼吸,将肺里的气换了几遍。 郎善贤和郎善佑一瘸一拐地出来,一路上无狱卒阻拦,待见了外面的天光,两人俱恍若隔世。 他们还以为自己真要被流放了,怎么这就出来了? 幸好冬季的风冷,那北风一刮,他们立时清醒了。 郎善贤见秦追正将自己披风前的绳子系得更紧,上前问道:“寅哥儿,你怎么把我们弄出来的?是不是使钱了?” 站在一旁的柳如珑嗤笑一声:“使钱?你们两个身上背着安平堂和恪贝勒想要的方子,不把他们搞倒了,使再多钱也救不出你们两个,二奶奶原先不懂这个道理,但愿经此一事,她能懂吧。” 郎善贤不明所以,心中浮起不祥预感:“她做什么了?是她让寅哥儿回京的?” 秦追被郎善贤当面一熏,终于忍不住了:“对不住,我转个身。”他别开脸,俯身,“yue!” 这一吐比昨天挨的鞭子还让郎善贤、郎善佑受伤。 柳如珑把郎家两兄弟赶上马车,对秦追道:“我那马车是要臭了,但也没法子,先让他们两个回郎家,车明天找个人洗洗,寅哥儿,我背你回去吧。” 秦追吐得脚软,艰难点头:“麻烦柳叔叔了。” 柳如珑摸摸他的头:“不麻烦,柳叔叔敬佩你,小小年纪遭逢大变,还如此镇定,有勇有谋的从一帮虎狼手里救出亲人,这份本事和心性真了不得,累了吧?回去吃好吃的?” 秦追靠着他,撒了个娇:“我还想抱狗儿。” 柳如珑轻笑道:“你啊,先前还嫌你师傅乱偷狗,这会儿倒惦记起它们了。” . 郎善贤和郎善佑受了许久的罪,终于回到郎家,却见昔日雕梁画栋的家如今破败不堪,连鸡翅木的家具都不剩几件,奴仆更是跑了个光。 这萧瑟之景引得两兄弟心中酸楚。 郎善佑大喊一声:“娘!”便跑了进去。 他发疯似的找,在后院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瘦弱老妇人。 王氏也不过四十来岁,是江南商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又凭着美貌嫁给了郎世才,也算养尊处优了半辈子,她本有一头乌黑头发,不想近日郎家被抄,儿子锒铛入狱,不过才半个月,她便满头银丝,尽显苍老。 让郎善佑庆幸的是,母亲身上到底还有一床厚被子盖,屋里点了炭盆,床头摆了个小桌,上面有喝完的药碗和粥碗,可见她是有人照顾的。 王氏见到儿子,当然不会像秦追那样嫌他们臭,反而立时哭出声来:“我的儿,寅哥儿说你们今日回来,我等得心焦,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老妇人支撑着起身下地,颤巍巍道:“金爷说在厨房留了热菜热饭和热水,你们的衣服也备了,就放桌上,你们先去洗洗,我去端粥,我孙孙呢?” 郎善贤抱着儿子进屋,双膝一弯,对着母亲深深弯腰:“娘,不孝子善贤携儿子迎儿给您请安了。” 王氏见了他浑身血迹,哭得更难过:“我的贤儿,那些人怎么这么坏,将你磋磨成这样了。” 三人俱是热泪盈眶,唯有是离了牢狱那破环境后活跃一些的郎迎含着手指,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周围,似是熟悉,又觉陌生。 王氏带他们用热水清洗了自己,换了衣服,端上几盘菜,有酸菜豆腐汤,几个炸的肉丸子,一盘水蒸蛋,滴了芝麻油,再配一盘奶饽饽。 别说郎世才死了不到一年得给他守孝,一屋子人都没这念头,等王氏端来一木盆杂粮饭往桌上一摆,郎善贤和郎善佑都吃得狼吞虎咽,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王氏抱着郎迎喂肉粥,见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郎善佑嘴里塞满馒头,口齿不清地问:“娘,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呢?家里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了?” 说到这,王氏苦笑一声:“还能怎么着?破鼓万人捶,郎家抄家那天,我就被赶了出去,钮祜禄家嫌弃我是汉人,没一家亲戚愿意收留我,我就、就、就做了乞丐。” 说到这,王氏低头捂脸,她这辈子最不体面的就是这半个月。 “还是寅哥儿进京后,立时请金子来金爷把我找到了,送我到客栈里洗漱更衣,保我一日三餐不饿,身上有厚实冬衣,不然为娘定要死在哪个冬夜里,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寅哥儿后来又去找了锦王府,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才见到了老福晋,说通了老福晋帮郎家翻案,如今你们出来了,安家和恪贝勒家倒了霉,报应啊,真是报应!” 郎善贤听到这,咀嚼的动作慢下来,他缓缓咽下去,问:“那松格里雅呢?娘,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常态,可我用最后一点钱把她送出去,她就没管你么?还有寅哥儿为何进京,他远在唐山,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京中的事?” 松格里雅就是马佳氏的闺名。 王氏咬住下唇,面露愤恨和羞愧。 “寅哥儿是被松格里雅和五财骗进京的,那糊涂女人被安平堂哄着,想要帮他们去夺寅哥儿身上的秘方。” 作者有话说: 为了剧情连贯性,所以这六千字只能一起发,晚了点,对不起or2 . 关于粉戏:文案上写的是,寅寅混不好,就可能被逼着唱粉戏,但这事不是说谁害他,而是那个年代的戏子,地位就是这么低,属于时代背景——蘑菇在调研清末民初戏班生存状况的时候,发现他们就是很惨,跑码头会被地痞欺负,唱堂会被权贵欺负,甭管是谁,只要长得漂亮就有被强j和逼着唱粉戏的风险,文中的侯盛元武功极高,但因为厌恶权贵纠缠,也只能退出戏台去种地,秦追成角后,以他的外貌必然会面对各种觊觎,但他能一直挺着不唱粉戏,这就是他的本事。(文案也写了他只是差点被逼着唱粉戏,实际上是没有,他挺住了,最后遇上有人强娶,他也成功跑路出国,小黑医的生存能力和跑路能力可见一斑)。 第50章 会好(二更合一)[VIP] 郎善贤早知道寅哥儿进京有内情,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内情竟是如此! 明明才从大牢里出来,可他愣是一整晚没闭眼, 在床上翻来覆去, 良心难安,幸好迎儿放在娘那边带着, 才不至于吵了孩子睡觉。 第二日清早,郎善贤顾不得别的,收拾齐整自己,就要带着儿子、弟弟一起去找寅哥儿, 一为道谢,二为道歉。 郎善佑跟着,说道:“我们欠大哥一家的, 真是没法还了。” 小时候他们哥俩有一阵子不懂事,只知道讨好父亲就有好吃好玩的,因而疏忽了学习, 王氏想管,一个妾室却插不上手儿子的教育, 直到郎世才要带着他们去八大胡同,引得大娘和郎世才大吵一架。 大哥亲自提了木棍把他们收拾一顿, 将他们关入京郊的庄子, 逼他们认字、认药材, 收拾了半年才放出来, 他们哥俩才没被郎世才带歪, 而是成了个人! 这是大娘和郎善彦对他们的教导之恩, 因而兄弟俩对他们都极为敬重。 之后他们继承济德堂,却没能支撑起门楣, 反倒被安家陷害进了牢狱,郎善贤和郎善佑都认了命,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谁知道马佳氏居然把七岁的侄儿牵扯进来,要骗他的钱和秘方,榨干净寅哥儿的骨髓。 幸好寅哥儿机敏,不仅没上当,还当真救出了两个叔叔。 郎善贤知道自己该给侄儿一个交代,不然他以后下地真没脸见大哥了,侄子心善,被算计了还肯为他们翻案,可他的善不是二房欺凌他的理由。 他先去大栅栏附近柳如珑的家,王氏说寅哥儿如今就住那。 郎善佑去敲门,有人嚷着:“谁啊,轻点拍,爷们家的门可是红木的。” 柳如珑来开门,门只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头,见到郎家兄弟,门就再开一些,露出柳如珑半边身子。 “哟,二位爷来寒舍作甚?” 郎善贤抱着儿子好声好气:“我来见寅哥儿,柳老板,他在么?” 柳如珑卡着门,抬头踮脚,就是不让郎善佑的目光飘进门里。 “寅哥儿?他不在,今儿一大早他就去给索格格看病了,现在人在索绰罗家。” 要说安平堂勾结恪贝勒、焦河波诬陷郎善贤、郎善佑这个案子里最无辜的人是谁,那必然是索格格,哪怕是如今罪魁祸首已伏法,她依然是最惨的那个。 在恪贝勒府里,她被丈夫所害,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因中风半身不遂,翻案以后,她被赶回娘家,儿子还在恪贝勒手里,而且儿子能继承的贝勒爵位被锦王府夺了。 至于索家父母,他们也只是管女儿一口饭,让个老仆妇给她吃喝,像换洗衣服、翻身和拉撒,老仆妇是不愿意去管的,如今的索家沉浸于喜悦之中,因为他们金贵的儿子年近而立,终于谋得了一份宫中做侍卫的差事。 秦追觉得索格格可怜,就说去给她把病治好了,不说完全康复,起码让人能从偏瘫的状态里出来,可以自己下地走动、上个厕所什么的。 柳如珑说了索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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