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哥本也该是京剧里的名旦,幼时因家贫被卖给私寓名角做手把徒弟,十几岁成名,后来不知怎的染了烟瘾,死的时候三十出头,据说没有家人管他,最后是梨园工会凑钱给他下的葬。 但在秦追所处的这个时空里,那德福只是一个喜欢看戏的学生,往后要去北洋大学堂,做了个知识分子。 秦追自己是梨园里待过的,他想,德福哥还是现在这样好。 他并不知道原历史的那德福过得如何,也不知道栀子姐和二香如何,但她们若在,不会不管那德福。 窗外暮色四合,可见秦追睡了多久,菲尼克斯却在此时联系了他。 秦追关心道:“你那边是凌晨吧?怎么起这么早?” 菲尼克斯回道:“在火车上睡不好,你不也是这样?”他踟蹰一阵,又说,“有事要和你说,我把格里沙也叫来。” 秦追歪头,耐着性子看两个少年和他说了等到开春再出发的事。 菲尼克斯说:“格里沙会在西伯利亚等到春天,到时候路会好走很多。” 格里沙道:“多等两个月而已,你在龙爷的庇护下隐居一阵,把身体养好,等到三月多出发,我们也有半年的时间去瑞士。” 他们的语气很强硬,没有给秦追留什么反对的余地。 秦追看着他们,两个少年到底年岁不大,还是移开了目光,不再和他对视。 “好样的,学会合作了,我好欣慰啊。”秦追轻笑一声,顺着药味往床边一探,摸到一盆药汁,这是秦追自研的第一个药方,专门擦身退烧用,效果不比酒精差,却比酒精更适合小孩用,是雷士德儿科的常用药。 秦追也是生病时要看儿科的年纪,他解开衣襟,跪坐在床上给自己擦后颈、腋下、胸口、腰,顺带把捂汗时的汗味都洗了。 看到寅寅带着汗迹的锁骨和雪白胸膛,菲尼克斯绅士地转开目光。 格里沙有些羞意,又觉得大家都是男孩子,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追问:“你的意思呢?” 秦追回道:“我养个把月就够了,拖太久没必要,我没那么娇弱,放心,等我和你汇合的时候,一定是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样子。” “还有,格里沙,你要怎么在西伯利亚生活呢?住旅馆吗?” 谈到这个话题,格里沙胸有成竹道:“我现在坐的是西伯利亚大铁路,过几天我就在贝加尔港下车。” 秦追:“嗯?你有熟人在那边吗?” 格里沙的语气轻松愉快:“雅什卡的爸爸有同事在那里工作呀,我可以陪他们一起,啊,我不会做抢匪去抢银行和有钱人,我只去做医生,那边其实是达瓦里氏营救被流放人员时的中转站,有很多人都冻出了一身伤病呢。” 见秦追和菲尼克斯一起变了脸色,格里沙忙解释着。 秦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给自己把脉:“我病好后就去药铺里淘人参,至少弄根50年份的,也好让你们看看我在中医领域的实力,先前我是加夜班太多,也没来得及歇一歇就被坑得逃北方来,一直没时间调养,才虚到容易生病,但你们信不信,只要喝一个月的药,我就能把我的舌苔喝正常。” 他翻出自己的牛皮笔记本,开始在上头写药方,菲尼克斯和格里沙凑过去看,没能看懂中医的药方,他们连舌苔和健康有什么关系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感冒时看舌苔,舌苔泛黄是风热,泛白就是风寒,这还是打小被寅寅灌输的“治病小窍门”。 反正寅寅的药方都很厉害的样子,两人可以不信寅寅的免疫力,却必然信任他的医术,便放心地下了线。 那德福给秦追熬的是鸭汤,里面撒了些薏米,吃起来很鲜,秦追胃口大开,唏哩呼噜吃完,吃相与知惠有三分神似,那德福一看,就知道秦追已经开始好了。 等知惠回来,拿到秦追的药方一看,才发现方子里居然有部分药材和回阳酒重合…… 知惠劝道:“欧巴,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补得流鼻血了。” 秦追挥挥手:“怕什么,我之前给你开过补药,也是用这方子,你不是好好的吗?” 知惠一个倒仰:“什么?你给我的补药里放蛇胆和虎骨?难怪那阵子我精力过人,恨不得天天上房揭瓦!半夜坐在屋檐上抱着阿三嗷呜,挨了我妈好几顿打!” 秦追:“……洪知惠,你扪心自问,你哪回挨打不是你自己作的,关我清白无辜的药什么事?” 到底病去如抽丝,等秦追完全康复时,时间也走到了2月3日,也就是1916年的中国新年。 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秦追和知惠的龙年春节最后是在龙家过的。 龙爷还把他们当孩子,因此买了许多烟花炮竹回来,让少男少女们放着玩,年夜饭时,龙家的长辈都给秦追和知惠发了红包。 春节的第二天,那德福跑来找秦追:“寅哥儿,你快看谁来了?” 秦追抬眼一看,就见一穿着精神厚实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提着一篮子鸡蛋和果干,对他露出朴实慈爱的笑。 “栀子姨!” 秦追眼前一热,幼时的回忆涌入脑海,几步上前,手脚都不知该放哪。 栀子姐拍了拍秦追的肩,落下泪来:“寅哥儿都这么高了,长得可真好,你这脸就是你阿玛和妈妈的模子,真好。” 作者有话说: 饭辙:指维持生活的办法或门路,格里沙说他能在西伯利亚找到饭辙,就是在西伯利亚也能找到活养自己的意思,啾咪~ 第138章 许愿[VIP] 栀子姐一来, 秦追的饭量立刻就涨了。 到底是养过秦追的人,栀子姐做的菜对秦追来说有“妈妈的味道”buff加成,秦追怎么吃都香, 她做卤煮和打卤面, 秦追会从菜还在锅里就开始掉哈喇子,要是她煮疙瘩汤了, 秦追能独自一人干掉一砂锅! 营养美味的饮食,龙精虎猛的补药,适量的锻炼,只这么养了一周, 秦追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知惠说:“还是不加夜班好,不然吃再多补药也养不回气血。” 秦追道:“接下来好几年咱都不加夜班了,安心吃饭长高, 赶不上荷兰仔的个子,我也不能比你和罗恩差。” 下次再加夜班,怎么也得是秦追长完个子之后了。 养好了身体, 秦追总算能和龙爷道别。 龙爷挽留道:“不若在叔叔家里过完冬,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 秦追道:“多谢龙叔好意, 只是我想去拜祭父亲。” 其实秦追想要离开龙家的真实原因,是他既不想每天早上被龙爷拉去念书习武看账本(他知道龙爷是好意可他真的想休息), 也不想天天叫龙叔。 每次叫龙叔的时候, 秦追就想起幼儿园时和秦欢一起守着电视看过的动漫《成龙历险记》。 在2月12日前, 秦追赶到了廊坊。 天上下着大雪, 秦追、知惠、栀子姐、那德福背着东西, 先是和坟亲说话, 秦追告诉他们,他以后就不要他们的租子了。 “北方不太平,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大家伙把自己管好就行,租子不用交,你们自己攒着粮食和钱,多挖地窖,往后乱世,这些都用得上的。”秦追这么说着,又让那几位读书读得好的村中子弟过来,勉励了他们几句 虽然秦追年纪不大,甚至没变声,架不住个子高,还有做惯大主任的威严加持,七个上中学、小学的孩子在他面前都很乖巧。 秦追询问着:“现在成绩如何?可有想过往后做什么?是读完了中学就去找工作,还是继续往上读?” 那德福站一边,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悄悄抹了把汗。 几个少年汇报了成绩,表示他们都想继续读,秦追又问他们的志愿,然后给他们推荐了合适的院校。 秦追承诺道:“我会留一笔钱给津城的龙爷,你们若是考上了心仪的好学校,就去找他领学费,别怕没钱往上读。” 其中一个叫史以秋的回道:“承蒙少爷照拂,我们这些泥腿子也有了往上读的念想,我是想读军校的。” 秦追看他一眼:“我记得你,我先前是不是还推荐你去沧州徐谷香门下学武了?” 史以秋是个面目方正的小伙子,看着十四五岁:“是,徐师傅武艺精湛,教学严格,实在是极好的老师,因是少爷荐过去的,徐师傅没要我学费。” 秦追心说我都被徐谷雨坑两回了,徐谷香身为哥哥,是该多给我几分面子,嘴上说道:“若想考军校,可以考虑北洋陆军讲武堂,它与东北讲武堂、彩云讲武堂并称为国内三大讲武堂,只是你要应承我,往后做了军人,不可欺负乡里,不可调戏妇女,无论周遭多烂,你不可以跟着烂。” 史以秋听到这话,看秦追的眼睛发亮,大声回道:“是!我一定做个正直的人!” 秦追立刻道:“哦,也不用太正直,这么说吧,你的正直只要维持在不碍着你活下去的程度就可以了。” 小伙子那么热血干嘛?在污糟的环境里,你这样容易死得快啊。 史以秋卡了一下,看秦追的眼神瞬间从“哇少爷居然是英雄豪杰我也要做英雄豪杰”变成了“少爷你这话可不是英雄豪杰该说的”。 秦追却笑起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平时大家都是平凡小人物,甚至可以蝇营狗苟,为了生活,这不寒碜,都是有老子娘的,赚了钱要上养老下养小,面对讨嫌的上司、烦人的工作,怂一点不丢脸,钻营人情世故也是人之常情。” “可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牺牲可以让入侵的外敌追不上那些逃往山里的父老乡亲,可以让穷苦人在未来的某天翻身,再也不用吃苦,如果遇到了这一天,我想,这就是值得拼命的时候了,但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你还是学学怎么做油条好,你娘就你一个孩子哩。” 史以秋听了秦追的话后若有所思,再看秦追时,眼中已多出一份真挚的尊敬。 秦追又说:“往后也不要叫我少爷了,我从没把你们当奴才过,握着地契只是不想周边那些地主欺负你们,连租子都不收你们的,我本人则比较喜欢别人叫我秦医生,或者直接叫我大名,秦追。” “我今日叫诸位过来也不是为了显少爷威风,只是想趁着出远门前送你们一些东西。” 说着,秦追让知惠把他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都是些刊登了进步文学的杂志,还有字典、英语词典、自然科学书籍,还有史书,还有几支钢笔、墨水、纸张。 “来,大家分一分。”秦追把这些礼物均分给少年们。 在后世送小孩子试卷其实挺让孩子痛苦的,有点“我淋过雨所以要把后辈的伞也撕了”的恶趣味,但在这个年代,秦追送的这份礼却是价值不菲,尤其是一人一支钢笔,已经可以算重礼了。 之后秦追提着药箱去给村里的老人、病人看了身体,给他们开方,又去附近的城镇采买肉食和厚衣服、被子,给各家各户都送了东西。 他对村长道:“老爷子,我家祖坟还是托给你们,但要是以后兵灾卷过来,你们也不要守在这,直接逃难去就好,墓是死的,还是活人更要紧。” 村长听出秦追的托付之意,不由得拉住秦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如和爷爷说说,大家一起商量主意。” 秦追只道:“唉,要出远门,这年头出远门不都危险么,我就把想交代的都说好。” 1916年的2月12日在第二天到来,孩子们算好了时差,对彼此说了生日快乐。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14岁的少年了。 秦追感叹:“以后咱们就不是自称宝宝的年纪了。” 露娜道:“不,除了你之前还把我们当宝宝,我们已经好几年不把自己当宝宝了,感谢羽蛇神库库尔坎,你终于把对年龄的认知调整到和我们一致了。” 栀子姐清早起来发面、拉面条,煮了两大碗长寿面给秦追和知惠庆生,秦追也来了兴致,撸起袖子,亲自做了甜滋滋的枣糕,和知惠一起在炕上盘着腿大吃。 罗恩的家人都担心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冬天,因此他的所有亲人,包括大伯、舅舅纷纷赶了过来,一群人围着他说话,罗恩抿嘴笑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唱片机一直开着,从莫扎特放到贝多芬。 露娜已经进入了巴西,她的生日对印加战士们来说是个大日子,在她的印加表姨的提议下,一伙人找了家饭店,点了一大堆肉菜和甜品。 而菲尼克斯在亚特兰大暂时下车,先去电报局与家里通信,表示自己行程顺利且安全,接着到了当地最豪华的餐厅,斯文地吃完了一块黄桃蛋糕。 当然,此刻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格里沙,因为他在贝尔加港车站下了火车,接下来他要怎么在这停近一个月啊?会有人愿意收留这头14岁,身高189公分的大号熊崽吗? “实在没法子的话,你就来东北吧。”秦追劝着,“我们可以一起在东北猫冬。” 格里沙淡定道:“没问题的,只要是有达瓦里氏的地方,我就有地方住。” 菲尼克斯关心道:“要我教你一些找人和拉好感的话术吗?” 格里沙依然淡定:“不用的,我们俄国男人不讲究美国上流社会那一套。” 菲尼克斯气道:“有些话术又不是上流社会专属!说点好听话让人开心,更愿意帮助你,难道是什么坏事吗?” 小熊提着行李走入一家酒吧,买了份罗宋汤、烤肉和一个做得很糙的包菜卷,一大杯啤酒,吃完一抹嘴,提着行李箱去了郊区,那是流放到此的人们开荒的区域。 在这甚至有几个中老年倭人,格里沙介绍道:“那些应该是日俄时被俘的,他们在这里种土豆,原本这样的俘虏很多,十年过去,活下来的只剩这些了。” 秦追:虽然知道两边都不是好东西,但还是有点爽。 小熊观察了一阵,高大的身形不断引来路人怀疑的目光,他却处之泰然,有种谜一般的从容。 秦追一直觉得这孩子有点天然,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山里长大,格里沙身上一直有股在人类社会里显得很超脱的特质。 终于,格里沙上前拉住一个人,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您认识安德烈吗?” 那个人被格里沙还没变声的嗓子吓到了:“苏卡,你居然是个孩子!安德烈?你要找哪个安德烈?” 格里沙回道:“就是会做炸|弹、以前逃到高加索山脉时还被黑熊追杀过的那个安德烈,唔!” 大叔踮着脚捂住格里沙的嘴,把他往小路上拖:“你是哪家的孩子?你怎么认识安德烈的?” 格里沙偷偷比了个耶,觉得自己的饭辙应该稳了,嘴上回答:“我是格里戈里.维什尼佐夫,从索契来的,高加索的谢尔盖是我舅舅……” 菲尼克斯已经被格里沙这又莽又有效的寻人方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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