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俄语小调,清澈的声音如同伴随霜雪落下的天泉,好听到不可思议。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镇住了,那是一种耳朵这个器官能够接触到的最极致的享受,若海妖塞壬的声音是如此动听的话,那么多少水手死于塞壬都是合理的。 格里沙自小就喜爱家乡的歌谣,在他还小的时候,他要放牧家中的羊群,母亲会唱着歌来为他送饭,沉稳的高加索犬陪着他走过山间草地。 寅寅为他唱的正是高加索流传的牧民的歌谣。 格里沙在心中呼唤着:“我的精灵啊。” 寅寅奇卡是他的精灵,与高加索一起连接着他过往的记忆。 汽车行驶到加来,6-1组入住海景酒店,五个外貌出色的年轻人进入酒店大门时,身后还跟着随行的护卫和印加战士,可谓声势浩大。 秦追两手空空,大家什么都不让他拿,如同护送一朵娇花将他护送进来,以至于路人都猜测他许是一位来自东方的贵族王公什么的。 这一夜,落地钟显示时间凌晨一点,秦追的梦中却有马蹄声阵阵。 他站在大雪之中,天空的边缘晨光微熹,他看到骑兵们正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冲锋,队伍前端举着眼熟的旗帜。 秦追认出了那是谢尔盖舅舅举着的旗帜。 身后枪声响起,前方的骑兵们一个又一个倒下,但那面旗帜却始终没有倒下。 秦追看着那些陌生的骑兵在苍茫的雪地上勇敢的作战,就像观看一出悲壮的史诗。 骑兵们之中有一个人大喊:“冲锋!冲锋!” 他有着秦追熟悉的银发碧眼,即使面上已经有了风霜,却依然英俊,锐利的眼睛直视前方,大喊:“列夫,我们才是正确的!” 站在谢尔盖对面的敌人,正是他的朋友列夫,两人同时朝对方射击,哥萨克与高加索猎人的骑射技术在这一刻交锋,绽出绚烂的血花。 谢尔盖看到列夫向后一仰,整个身体虚软地落下,他杀死了自己的朋友,下一秒也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了。 谢尔盖坠落在雪地上,碧绿的眼中倒映着那面与牺牲的骑兵一起倒下的旗帜。 “旗帜,这是我们的旗帜。” 谢尔盖咳着血爬起来,将旗杆也扶起,与那面旗帜互相依靠着站立在大地尽头,旗帜垂落在他的肩头。 他无比珍惜地抚摸着那旗帜,眼中有着欣慰、悲伤、希望、不舍,他的血染红了这面旗帜,他再次听到马蹄声。 又一队骑兵向太阳奔来。 秦追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叫道:“谢尔盖舅舅。” 他第一次与谢尔盖舅舅靠得这么近,可他怎么会梦见谢尔盖舅舅呢? 终于,那支骑兵冲到了谢尔盖的面前,为首的正是格里沙,少年骑兵神情坚毅,他一手握枪,俯身伸长了手,秦追也下意识伸手,想要握住格里沙的手,可格里沙的手却与他的手错开。 格里沙一把握住被谢尔盖染红的旗帜,再次高高举起,向前冲锋。 秦追扶着床沿坐起,伸手触摸自己的面颊,摸到已经冰冷的眼泪,巨大的悲痛摄住他的心脏。 “那不是梦。”秦追总是记不住梦里发生什么,他能记住的唯有现实,所以刚才他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梦! 法国与俄国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当加来还处于深夜时,俄国迎来了日出。 格里沙接过那面旗帜,就像他对舅舅承诺过的那样,如果舅舅倒下了,格里沙要接过他的职位继续这场战争,直到他们这一方获胜,彻底解放顿河区域!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站在雪原中的寅寅,寅寅正看着他,眼泪在那双美丽的眼中积蓄着,滚落而下,就像人鱼落下的珍珠泪,让爱他的人心如刀割。 格里沙还要继续战斗,所以他无法为寅寅拭去眼泪。 少年骑兵决然转头,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那是敌人所在。 他要获取胜利,他一定要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203章 伦敦[VIP] 之前0212家族只有秦追一人失去过至亲, 那件事发生在1908年,当时六人组都还很小。 他在深夜推开棺材板解剖自己的父亲时,其他人都被时差阻隔, 不知道秦追做出了这样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大事, 只为追究父亲的死因。 此时他为谢尔盖整理遗容,谢尔盖中了两枪, 一枪在肺,一枪打中了肝动脉,死因是失血过多。 白人到了中年,皮肤发红的那股劲儿就很明显, 与其说他们是白人,不如说是红人,有喝酒习惯的男人尤其如此, 谢尔盖的皮肤却和石膏像一样苍白,找不见什么血色,他安静地躺在一块门板上, 衣服破破烂烂,神情带着安然和满足。 在将那面旗帜交给格里沙后, 他就放心了吧。 秦追没有腮红给谢尔盖舅舅拍,只能将他身上的污迹擦干净, 理好头发。 格里沙跪坐在谢尔盖旁边, 与亡者相似的发眸让他身上也染上了一层浅淡死气。 “等战后, 我送舅舅回高加索, 和舅妈、表妹葬在一起。” 秦追应了一声, 想要再安慰他几句, 格里沙却轻声道:“寅寅奇卡,现在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秦追便断开通感, 颓然坐在床上。 他身上只有一件睡袍,也没有穿外套,便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上,看着加来的夜海。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两人先前错开的手,还有那时落下的眼泪,秦追想,那不是我的眼泪,是格里沙的。 海天交接之处,太阳正缓缓升起。 这个只有秦追和格里沙清醒的夜太过漫长,也太难熬。 黎明之前的世界太冷,要用鲜血才能浇得滚烫。 6-1组知道谢尔盖舅舅去世的事时,格里沙已经收好舅舅的骨灰,进入参谋部与雅什卡的爸爸等人一起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按照大家事先约好的,这种涉及军事秘密的会议,哪怕是小伙伴也不能参与,露娜等人连安慰小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格里沙进入会议室,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才失去亲人的年轻人,有人对他说“节哀”,格里沙一一道谢,神情哀恸而谦卑。 他其实很清楚该在什么场合摆什么表情,在肃反委员会工作了那么久,他很清楚上层并非一团和气,斗争一直存在,因此他进入其中时必须小心谨慎。 已经没有舅舅为他遮风挡雨了。 雅什卡的爸爸拍了拍他,神色沉痛一瞬,又迅速收起,恢复平日的严谨:“因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资历尚浅,因此无力担任政委一职,请瓦雷利同志接过职位,格里戈里,你替瓦雷利同志去骑兵营工作。” 骑兵营正是谢尔盖生前带起来的队伍,政委没了,思想工作还是要有人继续干的。 格里沙没有拒绝,他是一个对权力不怎么热衷的少年人,这一刻他却认为自己有必要做好政工,因为如果他能将大家更好的团结起来,让所有人都认同他们的理念,才能避免残酷的分裂和叛离。 他要更紧迫地盯住那些人的思想,制止他们的动摇,维护他们的信念。 格里沙不着痕迹地扫视会议上的所有人。 一个更加晦暗却仿佛永远与人类的权力纠缠不休的世界诶,就这么在格里沙眼前展开。 秦追终于裹上了外套,恹恹坐在沙发上,菲尼克斯坐在他旁边,将一杯牛奶递给他。 秦追接过,低声说道:“我觉得我正在失去他。” 菲尼克斯陈述事实:“他只是长大了,但你永远不会失去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格里沙。 菲尼克斯不能告诉秦追,格里沙曾找他单独聊过有关秦追的话题。 格里沙说:“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总是让他落泪。” 菲尼克斯回道:“我当然不会,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看到寅寅哭,但这一次,为你悲伤到哭泣的人还有很多。” 谢尔盖是他们所有人的舅舅,即使不通过弦分享,有关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也是一样的。 立于欧洲大陆东西两侧的情敌祝彼此健康平安,最终归于无言。 菲尼克斯想,若非是同一个通感家族的成员,他和格里沙在身份上便是天然的死敌,性格更是截然不同,见到了只有拔枪互射,不存在成为朋友的可能吧。 可是此刻他却能体会格里沙的心情。 格里沙很想爱寅寅,可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祖国。 在谢尔盖离世后,格里沙便彻底投身战争之中,与6-1组的通感频率进一步下降,即使是通感时,秦追也再也没有通过弦感知到格里沙的情绪,因为格里沙将自己的情绪屏蔽起来了。 他长大了,骨子里的要强让他在把内心的伤口填起来以前,不会再让大家感受他的负面情绪。 6-1组也登上了前往英国多佛的船只,战争结束后,这条海峡的两岸交流便重新变得畅通起来。 船只摇摇晃晃,秦追发着低烧,露娜裹着红色的丝绒外套,将自己的围巾围在秦追身上,菲尼克斯去张罗病号餐。 秦追在整个1918年都健康堪忧,尤其是感染了一次流感后,免疫力再次下滑,就变得容易生病起来。 多佛作为港口城市,已经连下了几日冻雨,雨不大,却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将港口整个包裹起来,船只不慎撞到了其他船,底层船舱破了个口,船长大声吆喝着,让乘客搭乘救生船。 秦追迷迷糊糊,被露娜套上外套,被菲尼克斯抱了起来,金发少爷一手托住秦追的臀,一手扶着他的背,让秦追双手搭着他的脖子,脑袋靠肩上,就像抱一个小孩子。 一米七八的大男人在菲尼克斯手里的确和孩子差不多,他轻松带着秦追上了救生船,大伙划着船靠了岸,他抱着秦追长腿一迈,踩上英国的土地。 露娜举着伞,将胳膊伸直,确保菲尼克斯的脑袋在伞的保护范围内。 菲尼克斯一摇头:“不碍事。” 他戴了帽子,秦追则被他用毯子裹得风雨不进。 下一秒,寒风吹过,将菲尼克斯的帽子吹飞出去,也吹乱了他一头金发,知惠惊呼一声,拔腿就去追那顶昂贵的帽子。 菲尼克斯却第一时间低头看怀里的寅寅,见他还睡着,神色一缓。 等秦追醒来的时候,他已再次躺在酒店的床上,露娜叫他起来喝了一碗姜汤,发了一身的汗,浑身松快许多。 菲尼克斯站在电报局里和父母汇报行程。 詹姆斯回复: 克莱尔回复: 克莱尔的祖母是女爵士,她的父亲则是一位子爵,加上梅森罗德家族在荷兰也有一个爵位,这就使菲尼克斯在血统层面称得上不俗,而非单纯的美国乡巴佬土豪。 美国人热衷于与贵族们联姻,为了也是去掉那个土字,与过往两百年在航海时代吃尽红利的老钱搭上关系,将双方的利益融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回到酒店的时候,菲尼克斯径直去了餐厅。 知惠将杯子放在面前,挡住自己的嘴型,小声说:“快来,寅寅又拉到业务了。” 餐厅之中,秦追外面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没像其他男人一样戴一顶礼帽,发量傲视现场99%的人类,青春无敌的美少年能压得所有男士黯淡无光,只有旁边的小罗恩不受影响。 秦追正坐在一张铺了蕾丝桌布的餐桌旁,给一位很胖的绅士把脉,他说:“您要调整饮食啊,还要减肥,我给你开张饮食单子和运动条目吧,争取半年瘦个15斤,不然死得快,心脏一梗,这人说过去就过去了。” 胖绅士的肚子滚圆,就像腰上绑了个大皮球,正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秦追、露娜、知惠这三个肤色与白人不同的人走到餐厅门口时,侍应生下意识来拦,是胖绅士呵斥了侍应生,让几个年轻人尽管进去吃饭。 秦追见他不是那些爱搞种族歧视的傻货,就好心提醒对方,他心脏可能有点问题。 指甲都紫绀了。 胖绅士立时吓住了:“我的父亲、祖父都是因为心脏问题去世的!” 秦追便自我介绍,他就是百浪多息的爹,在苏黎世排名第一的斯奈德医院当儿科主任、诺奖预备役,已经和超级流感干了两架的传说中的泰格医生,如果胖绅士不介意,他可以给对方看看。 由于百浪多息,秦追的名字出乎意料的响亮,至少胖绅士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坐下听秦追说他的身体状况,竟是精准无比,他连连点头。 这种明显是血脂高导致的冠心病症状,放后世最有效的治疗手段之一也是控制体重和饮食,这种病放在中国国内会更好治,因为秦追可以开中药方子,几剂药灌下去,减重难度减轻不说,还能把这老头胸闷气短的毛病也搞好。 可英国哪来的中药买呢?秦追只能从别处下手,只要胖绅士遵医嘱,多续几年的希望不小。 等胖绅士拿着秦追开的续命方离开,露娜对菲尼克斯说道:“我真怕寅寅张口就说人家肾虚,他以前只要这么干了,本来态度好的人都想揍他。” 秦追咳了一声:“我上次张口就说人肾虚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干嘛老拿我小时候的黑历史说事啊。” 见他恢复些精神,菲尼克斯道:“多吃些,你今年病了好多回,等回去以后干妈一看,发现你又瘦了,肯定会心疼。” 秦追拿了杯子倒水,放在他面前:“在她眼里我永远不够胖。” 侍应生端来牛排、肉饼、煮豆子,战争才结束,很多人在家啃着黑面包,这家酒店的客人却没有谁的桌上少了肉食。 秦追对豆子兴致缺缺,拿刀去拨牛排,一副不愿下口的样子,菲尼克斯默不作声地帮他把牛排切好,省得这人用嫌麻烦做借口不吃东西。 露娜皮了一把:“菲尔,姐姐也要切。” 菲尼克斯回忆起此企鹅在去年年末,求秦简炖了肘子,然后抱着个烤肘子坐沙发上美美开啃的狂野模样,顿时无语。 知惠特别懂什么时候该举手凑热闹:“我也要切。” 菲尼克斯:…… 这就是他的好姐妹们,他的少男心思在姐姐面前一览无遗,在妹妹眼里是手足友爱。 视线往秦追处一扫,他正将一块七分熟的牛排放入口中,血红的肉块伴着黑胡椒酱,让浅淡的唇色染上一点油光,他漫不经心地对上菲尼克斯的目光,凤眼含笑。 切就切吧。 外形英俊到有些危险、侵略性十足的金发少年做起切菜员来,有股猛兽被驯服的温驯。 前往伦敦的路上,秦追总算没有再昏昏欲睡,身体用一场病烧完了他的噩梦,让他可以打起精神观察陌生的国度。 这是秦追前世今生第一次到英国。 菲尼克斯想问他现在怎么想格里沙,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秦追却先一步挑起话题:“菲尔和露娜之前从美洲过来,就是先到英国的吧。” 菲尼克斯回神:“是,怎么了?” 秦追好奇道:“伦敦有什么好吃的吗?” 菲尼克斯下意识回道:“有几家法国餐厅味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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