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郎善彦笑嘻嘻一倒:“放心,我一定好好赚钱,不管是你还是寅寅,我都不让你们受半分穷。” 小两口不急着给孩子取大名,既然孩子寅年寅时出生,便先叫寅寅。 郎善彦在北方长大,却最怕冬日雨雪,寅这字有个宝盖头,他盼着孩子从此不论遇到多大风雨,上头都有盖子挡着,一辈子不受冻。 秦简也提过要不按生肖,叫孩子阿虎得了,但闽南语中虎的发音是hou,郎善彦知道,如果让妻子管儿子叫阿虎,那所有人都会听成“阿猴”。 因着郎家不认秦简这儿媳,家中钱财也不宽裕,秦追的洗三、满月都没有大办,只有邻居给送了一些红糖和鸡蛋,秦简说话带口音,总是羞涩,只是在郎善彦的吩咐下,回赠了一袋干桂圆。 满族女子坐月子时,娘家会送红鸡蛋,婆家再回赠,秦简不需要走这个流程,她娘家就没活人!她全家都是练拳的,两年前随长辈一起加入义和团,进京闹了一场,最后只剩下一个她。 郎善彦才认识秦简时,这女人就像一头皮包骨的狼,生机薄弱却凶性十足,一双眼里带着噬人的狠光,养了一年才好了些,可生完孩子,元气又损到了底。 他白日出门行医赚钱,晚上提着钱粮回家,每日里炖滋补的肉汤,肉都给秦简吃,还给她蒸大米饭,碗底总要窝个蛋。 秦简吃完了,郎善彦才把锅里的骨头翻出来,咬掉上面的筋儿,将骨髓吮干净,往肚里塞两个杂面窝窝头就齐活。 吃完饭了,郎善彦将碗端去洗了,热水是早烧好的,先把冷热水兑到微烫,放桶里撒药,拿去给媳妇泡脚,剩下的拿来洗碗,寒冬腊月也不怕冷手。 秦简想爬起来:“你来看孩子,我洗碗,不然你太累了。” 郎善彦双手按她肩上,不许她站起来,蹲下给她脱袜子:“你坐月子呢!生寅寅时流了那么多血,损耗那么大,我要这时候还让你做家务,我还是人吗?你男人体格好,别瞎操心。” 秦简犹豫:“那热水我给你留着,你泡吧,我坐月子呢,本也不该清洗。” 郎善彦大手一挥:“没那回事,坐月子也可以泡脚擦身子,别着凉就行了,我是大夫,你听我的准没错。” 和秦简在一块前,郎善彦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父母感情不好,不耽误他在仆从环绕中长大,现在他却是干活一把好手,碗筷都洗得干干净净,又搓了抹布,将屋里屋外又擦了擦,将屋檐下的冻梨拿回来切片,端到榻上和媳妇分着吃。 这日子苦吗?郎善彦觉得甜! 他做了近二十年衣食无忧的济德堂少东家,近两年才觉出人生快活,老婆孩子在热炕头上等他回家,在外行医时常能见到济德堂里没有的病例,虽说给一些穷人看病赚不到钱,但医术长进得也快。 郎善彦觉得和以前比起来,自己现在才算个男人了。 小两口住的小四合院位于东绦胡同,一进大小,正房并左右两个二房,东厢房、西厢房、一共五间屋子。 院中搭了葡萄架子,位于安定门边上,是成亲时,郎善彦花二百两买下做新房用的。 其实屋子不贵,内里的红木家具占了大头。 “好家具可传数代。”郎善彦可不管满人抱孙不抱子的规矩,抱起秦追轻轻摇着,“寅寅,阿玛一定攒多多的家当,连着外祖的医术,往后都传给你。” “进宫做太医阿玛试过了,没什么意思,宫里从老佛爷到太妃都是贵人,只敢给她们开太平方,有医术也无处施展,但家里的药堂,阿玛一定经营得妥妥当当再传给你!” 郎善彦笑得开心,浑然不觉怀中的小婴儿呆滞,如遭雷劈般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追在行医时,听一个断手姑娘开过玩笑:“瘸锥,你知道不?我现在虽然惨,但还有比这更惨的呢。” 秦追那时漫不经心地给人打抗生素:“还能怎么惨啊?” 断手姑娘说:“穿越到五胡乱华,是个没有半分武力的汉族女人,再到大路中间站一刻钟。” 秦追接道:“然后就成两脚羊上桌了,是吧?” 断手姑娘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可不?可我都沦落到和穿越到五胡乱华、魏晋南北、清末民国的人比惨了,我好惨啊。” 现在秦追也有和断手姑娘比惨的资格了,因为断手姑娘被救回国后,和秦追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但断手姑娘还能考大学,秦追却穿到老佛爷治下了! 作者有话说: 秦追:是清穿了没错,但是清末。 . 蘑菇又开文啦~大家好久不见,蘑菇想死你们啦~ 秦追的故事正式开始,明每天晚上更新~是日更文哒,啾咪啾咪~ . 温馨提示 主角生活在一个和地球相似但的确不同的平行世界里/只写故事,不牵扯敏感过线题材/ 初恋是配角栏第二位,cp是第一位,阶段性1v1,成年前不谈恋爱/ 主角是万人迷,多个角色对他有单向箭头,但他只爱自己的恋人/为练习性张力而开本文,因此成年后会将感情线往缠绵悱恻写,啾咪/ 微群像/魂穿/京剧/留学/剧情流/HE/ 重点提示:本文以事业线为主,在感情线方面,有多人对主角有箭头,但主角只爱恋人,会谈两段恋爱(无狗血,感情线风格为少年们在时代浪潮中凭爱意勇往直前,主角遭遇危机需要援手时,情敌甚至会联手捞他),结局1v1,比心(18岁以前不谈恋爱)。 . 因为写超感的文太少了,所以作者自割腿肉,超感设定来自美剧《sense8》,不过和《sense8》不同↓ 本文剧情世界中,存在一种超感基因,而同年同月同日生并具备超感基因的孩子,会成为一个超感家族,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家人,可以在超感状态下远隔万里看见对方,与对方共享情绪、语言和技能(该状态可以被屏蔽),本文主角出生于1902年2月12日,那一天出生了6个携带超感基因的孩子,因此主角有5个不同国家的兄弟姐妹。 第2章 文武 秦追花了几天时间接受现实,顺带将自己心里对家庭的经济评估往上提了提。 在清朝,家里的炕总是烧得暖暖的,日日都有热水热食,说明有钱买柴火煤炭,碗里总能看见白米荤菜,足以证明家庭财务宽裕。 只是秦简生孩子时难产,流了不少血,身体亏空巨大,郎善彦下了狠心,宁肯自己啃窝头,妻子碗里的阿胶、红枣、桂圆也没断过,鱼汤、鸡汤、排骨汤轮着炖。 不知郎善彦怎么配的方子,秦简吃着补品睡着热炕,居然没半分上火迹象,辅以针灸和推拿,秦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因血气不足导致的掉发被改善,眼白里的血丝减少,连皮肤都变得更加水润细腻。 但恩格尔系数太高,家里就没余钱去请奶娘了,在带娃这事上,小两口还得亲身上阵。 秦追努力做个好宝宝,除了吃喝拉撒时哼唧几下,其他时间都不闹腾,尽量少给父母添麻烦,就算如此,他每天也要吃六到八次奶,并定时出产需要清洗的尿布。 不好好吃饭是不可能的,清末医疗条件有限,要是秦追不把体格养好,随随便便让一场风寒送走了,小两口更要伤心。 郎善彦不让秦简做事,他自己会做饭、洗碗,小孩的尿布衣物也是他亲自洗。 大人的衣物洗晾、院子的洒扫则包给胡同里一个姓吴的媳妇,她家虽然也是旗人,但公公丈夫都玩物丧志,一个走鸟一个斗鸡,公公为了养只合心意的蓝颏,能把小半年的俸禄交出去,斗鸡就更不用说了,说白了就是赌博,为了维持家用,媳妇只能常揽些洗衣打扫的活计做。 这个被秦简叫做“栀子姐”的女人,是秦追来到清朝后看到的第三个人,她三十不到,做事特别麻利,冬日天冷,洗好的衣物晾到院子里会冻得硬邦邦的,放地上能立起来,栀子姐就蹲灶火旁抱着衣物细细的烤,烤干后的衣物穿身上软软和和的,还帮秦简缝了两套小棉衣。 因着照顾细致,秦简恢复得好,等出了月子,她也开始下地干活,每日里把孩子哄睡,用枕头被子把宝宝围着,省得他滚到榻下,才去院子里做家务。 秦追前世命短,有大半时光都在辛劳险境中苦熬,如今变成个小婴儿,只需吃吃睡睡,一开始是不适应,现在内心却只余安宁闲适。 半睡半醒时,秦追听到有人在唱歌。 “mary had a little lamb……” 身体一摇一晃间,秦追睁眼,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有女人摇着摇篮,秦追以为自己在做梦,半晌,才想起这首歌是《玛丽有只小羊羔》。 据说在1877年,爱迪生制作出出留声机时,就朗读了这首儿歌的歌词,当然了,世界上第一台留声机诞生于1857年的法国,但注册这项专利的人是爱迪生。 秦追突然想起来,如果此时他身处老佛爷治下,那么1931才去世的爱迪生也活着。 他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这梦很长,光怪陆离,充斥着不同的外语和歌谣。 秦追听到有男人用英语轻快地唱“伦敦大桥倒下来”,还有人用日语甚至是西班牙语唱歌,鼻间甚至还有樱花的香气盘绕。 梦境的最后,则是一阵喧闹的俄语,秦追闭着眼睛皱起小眉头,仿佛听见一男一女两个毛子在他耳边吵架,弹舌音叽里咕噜,伴随着呼啸的风雪声。 那两个毛子吵着吵着还打了起来,木质桌椅被推撞摔打,哐哐当当热闹非凡。 秦追一惊,下一刻就睁开眼睛,像所有受惊的婴儿一样哇哇大哭。 屋外,正在扫雪的秦简将扫把一扔,跑进屋里,抱起他轻抚着背,心疼地哄着:“寅寅,妈在这呢,不哭不哭。” 秦简以为孩子是醒来后没看到母亲才哭的,就哼着民谣,她会唱很多歌,有闽南那边的戏曲,还有栀子姐教的北方民谣。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秦追前世被诈骗犯用枪顶脑门也面不改色,如今却被噩梦惊得掉了一串金豆豆,他疑惑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脆弱,思来想去想不出缘由,最后只好将之归结于婴儿的泪腺敏感。 幸好这种莫名其妙的哭泣之后再没出现过,秦追便安心吃睡。 二月抬头,三月翻身,五月坐起,六月开爬。 郎善彦、秦简小夫妻看见自家崽茁壮成长,心中都高兴不已,只觉得带娃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这年头婴幼儿的夭折率高到可怕,连皇家的孩子成活率也不到五成,寅寅出生时只有四斤半,低于五斤就算胎里发育不良了,秦简为了这事,暗地里抹过几回眼泪,生怕儿子养不活。 郎善彦则是又担心老婆又担心儿子,在寅寅出生这半年掉秤七八斤。 好在这崽只是出生时轻了点,底子其实很好,能吃能睡,从出生到现在一次病都没生过,连吐奶都少,体重增长喜人,郎善彦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点亮“爬”这个技能后,秦追就开始琢磨着丰富自己的食谱了,光吃奶太磨人了,他要吃辅食! 正好母亲每周一三五都要喝补汤,秦追打定主意,要想法子蹭一口。 谁知还没等秦追开始行动,郎善彦便行动起来,在做饭时煮了白粥,将最上层的米油滗出来,又磨了土豆泥,放在两个小碗里。 等到了饭点,郎善彦抱起秦追,举起小木勺:“寅寅,来,阿玛喂你吃好东西。” 秦追乖巧张嘴,在心里给这位前太医爸爸点了个赞,这小伙子能处,养娃技能点满了。 秦简将饭菜一股脑扒进嘴里,把儿子捞进怀里:“你吃吧,我来喂。” 以后世人的目光来看,郎善彦二十岁,秦简二十二岁,放现代都是大学生,作为夫妻、作为父母,他们都太过年轻,但在认识的这半年里,秦追发觉他们既勤快能吃苦,生活中也互相照顾体贴,成熟可靠得不可思议。 看到他们,秦追又相信爱情了。 就像郎善彦承诺的那样,他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受一分穷,在秦追的视野重新清晰时,秦简的妆奁中已经多出两副纯金的头面,一套喜鹊登梅,一套茉莉花。 衣柜里多了许多新衣,墙角的砖下边埋了五百两银子并几张银票。 就是藏银子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秦追的错觉,他娘撬砖挖坑的动作特别娴熟,便宜阿玛只负责将土运出去,放花盆里养花用。 等秦追八个月的时候,东绦胡同里办了一场丧事,栀子姐的丈夫没了,她的公公又过了六十岁,不能再领旗丁粮饷,家里没了进项,却还有两女一男三个孩子要养,办完白事,日子便越发窘迫了。 郎善彦去葬礼上转了一圈,送了白包,回家后就和秦简说起这事。 郎善彦说:“我问过栀子姐了,她说愿意给我们家做活,洒扫洗衣看孩子都行,每月二两,你看要不要再请个门房?门边的耳房是可以住人的。” 秦简立刻拒绝:“有我在,用不着门房,而且家里有外人在,我会不自在的,要不是栀子姐家里困难,家务我自己就能做,不用雇人。” 郎善彦笑道:“让你少做点活不好吗?” 秦简嗔他一眼:“不做活做什么?一天到晚闲着,学猪养肉啊?” 郎善彦听到这却沉默下来,少顷,他说:“你可以把岳父留的东西捡起来,我听别人说过,练武的人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多久没好好练过了?” 秦简变了脸色,别开脸:“家里的东西传男不传女,我会的都是偷学的,有什么好练的。” 郎善彦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发力,让她的脸对着自己,温声劝道:“你学得可比大舅哥都好,不然当初围剿义和团时,怎么只有你杀了出来?” 秦简低着头,眼眶发红:“那是因为杀洋人的时候我没冲在前头,你看衙门连我的通缉令都没发,压根没人把我放眼里的,何况我一个女人,练这个有什么用?” 郎善彦压低声音:“怎么没用了?你也说了,家里有你,连门房都不用请,和你在一块,我可安心了,而且你们家就剩你了,也只有你能把这些东西传下去。” 简姐喜欢练武,郎善彦可以肯定这件事。 他们两个初见时是在1900年,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当时郎善彦在京郊给人治病,见到一个日本兵尾随着秦简一路追赶,显然是不怀好意。 郎善彦当时鼓起勇气追了过去,想要用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救这姑娘,等跑到一棵老槐树旁,他就听到一声枪响,再抬头一看,秦简肩上被枪打中,伤口汩汩流血,却毫不犹豫地对着日本兵挥出一拳。 只是一拳,那日本兵就被打得脑浆子都从鼻孔流了出来,倒地再也爬不起来,秦简又上前踩断日本兵的颈骨,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一个女人在偷学的情况下练出这么硬的功夫,说她不喜欢武术?反正郎善彦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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