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格勒,格里沙下了火车,第一眼就看到了谢尔盖。 与他同样银发碧眼的男人比以往沧桑了许多,留了络腮胡子,岁月为他刻下了痕迹,他打开双臂:“格里沙,我的孩子,看到你好好的,我终于能放心了。” 格里沙看到亲人,眼前一热,上前一把抱住谢尔盖:“舅舅,明明您也受过很多次伤,我一直很想你和妈妈,担心你们受伤。” 谢尔盖拍拍他的背,想要为他拿行李:“别担心,舅舅现在可好了,你知道吗?我也在夜校客串老师,我教很多哥萨克认字,给他们讲故事,我还给他们念《猎人》,他们都不知道你就是主角的原型。” 格里沙在他的学生面前是再成熟可靠不过的格里戈里老师,但在舅舅身边,他还是那个被指导着如何开枪、在山中辨识方向、追踪猎物的孩子,他发自内心的敬畏这个被他视为父亲的男人。 “舅舅。”格里沙倔强地自己提着行李,拉着舅舅的手,“我们现在去哪儿?” 谢尔盖眯起翠绿的眼眸:“去看顿河吧,你在这儿出生,却从未见识过从伏尔加河到顿河的沿岸风景,我该带你去见见这些,还有你的父亲。” 格里沙记不太清他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了,寅寅说过格里沙的脸就是父母的优点汇聚起来,有时他看着自己脸上与母亲不一样的地方,也会幻想爸爸的长相。 可贫穷让他的父亲没能留下一张照片,格里沙有时想问母亲,又怕母亲抱住他流泪。 当他被舅舅带着上了蒸汽船,船只开到河中间的时候,格里沙看着看似宁静的河水,还是感到不真实。 这是他出生的河流,也是父亲死去的河流,美丽且哺育了无数生灵,可这条河流对他而言多么陌生啊。 谢尔盖舅舅靠着船沿,突然说道:“我有个女儿,和她妈妈一起死在了雪崩之中,要是她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格里沙看向谢尔盖:“是的,妈妈提过。” 谢尔盖吹着河风,悠悠一叹:“任何风景的美好都与记忆挂钩,我爱高加索山脉,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存在,我也爱顿河,这里有我的朋友,格里沙,别排斥这里,把这里与爱联系起来,你就再也不会遗忘了。” 格里沙看着舅舅,心想,是舅舅作为父亲教会了我一个男人该知晓的一切,于是他下定决心,轻轻回道:“是,我懂那种感觉。” 谢尔盖轻笑一声:“你懂吗?” 格里沙转头看向河面:“是的,我应该会铭记苏黎世湖和阿尔卑斯山的风景直到我生命尽头,因为在我所有的、有关那些风景的记忆里,都有我爱的人。” “你爱的人?”谢尔盖的神情混着疑惑与好奇,连带着眉心也舒展开来,“你有了喜欢的女孩了?是的,是的,你是这么英俊,也到了感受爱情的年纪了。” 格里沙摘下自己的吊坠,打开,递给舅舅:“这就是我爱的人。” 谢尔盖接过照片,看到那个微笑着的东方少年。 少年有一张很美的面孔,轻易跨越了不同人种的审美壁垒让人感到惊艳,却依然能看出他是男性。 谢尔盖盯着这张照片,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外甥:“格里沙,他是……” 格里沙露出宁静的笑容:“是寅寅奇卡,我的精灵,我此生的爱。” 他又看向伏尔加河的河水:“爸爸,许久不见,抱歉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来这里看你,我想告诉你,我爱上了寅寅奇卡,他是个男人,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一生都会爱他。” 谢尔盖失语,他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带外甥来看姐夫,就会听到外甥对他们吐露如此离经叛道的真心。 他张了张嘴:“格里沙,他爱你吗?” 格里沙甜蜜地回道:“我并未对他告白。” 就算得不到寅寅奇卡的回应,格里沙也决定保持这段单恋终身,小熊已决定只爱寅寅奇卡。 作者有话说: 200章啦,二更庆祝一下~谢谢大家陪着六人组走到现在~(鞠躬) . 小剧场 格里沙对舅舅和老爸做汇报,“我喜欢男人,就是这样,我一辈子只爱他。” 格里沙在河里的爸爸:……(多年不见儿子,一见面就放个这么大的消息) 第201章 判决[VIP] 如果不是这些话通过电报发出去的话,八卦会从电报局的发报员开始扩散到相当广阔的范围, 谢尔盖真想和自己的姐姐好好吐槽这个事。 斯拉夫人有一种很奇妙的观念,他们有时候未必那么介意一个人很强势、很暴躁、很铁血,甚至可以不介意一个人莽和菜, 但他们一定很介意一个人怂。 不能怂啊!怂人是没法和一到冬天就把万物冻成冰坨子的气候作斗争的啊! 格里沙还总是很甜蜜地捧着吊坠思念远方的寅寅奇卡,有时候站在船头和对方通感,转述他从谢尔盖那儿听来的伏尔加河、顿河风景解说, 再加上他身处其中的感悟,真是好甜一只小熊, 谢尔盖都觉得他有些陌生了。 这孩子自从成为战士后,就总是一副看起来冷静到冷酷的样子, 可是在寅寅奇卡面前, 他就是一块甜滋滋的蓝莓派, 简直让舅舅没眼看。 格里沙对谢尔盖的反应也很意外, 东正教是反同的, 而东正教是这片土地的文化的一部分, 就算是不信教的人,也会在氛围的渲染中排斥同性恋, 可谢尔盖一点也不鄙视自家小熊的性取向,只是让格里沙收敛一点。 “不管你和小精灵能不能成,就算你要暗恋他一辈子也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谢尔盖这么叮嘱了一句,只是单纯担心格里沙的性取向暴露后,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对待,却没想过让格里沙改变喜欢男人这个“毛病”。 格里沙问他:“您不怪我吗?舅舅,我爱慕男人,就像索多玛和蛾摩拉的居民,我该被天火焚烧,很多人认为这不洁,令人不齿,是精神的病态……” 谢尔盖叹了一声,搂着小熊站在船头吹风:“格里沙,你的品性,你的精神,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很好,别为自己喜欢男孩自卑,你已经和你的精灵走过千山万水,你们这一路经历了很多,你因此爱上了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爱上个好人嘛。” “舅舅年轻时也爱上过好人,后来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一场雪崩让舅舅失去了她们,但我至少拥有过,而你,你这一生都难以拥有他,如果说我要因为什么反对你对他的爱恋,那就是我和你妈妈都不忍心看到你会孤独一生。” 谢尔盖叹息道:“单恋和暗恋都是很苦的,放弃吧,别一生都抱着无望的恋情。” 格里沙没有回应,只是在冰凉的寒风中仰起头,任由微长的银色刘海拂过面颊,面上流露一丝满足。 “我放弃不了,就算嘴上说放弃,我的心还爱他,舅舅,谢谢你们支持我。” 谢尔盖:“我没支持你……算了,你还记得你和精灵聊起那个叫埃米尔的法国人的笑话时,说他是老婆不要就想死的恋爱脑的事吗?” 格里沙面露茫然:“是的,我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谢尔盖一巴掌呼外甥的后脑勺上:“你以后都没资格笑那个法国人了!” 对于谢尔盖而言,格里沙只是他所有苦恼里最微不足道的那个,从8岁起就可以独自猎熊的大外甥情路顺不顺不要紧,生存能力值得信赖,总之是个饿不死的小东西。 真正让谢尔盖苦恼的事情有很多。 壮得和熊一样,一脸络腮胡子,打仗时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的谢尔盖其实是个学习认真努力、和人谈话时耐心又细致、很会照顾人的老哥,因此他现在的职位是政委。 但脾气再好,谢尔盖也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到了顿河与同伴们汇合之后,面对此地的治安混乱,谢尔盖立刻大发雷霆。 “胡闹,他们根本是胡闹!喝一场酒就强碱女人?男人醉了以后根本硬不起来!都是谎言,他们就是清醒的时候去伤害了那些女人!” 顿河一带才归附的哥萨克人的纪律问题相当严重,谢尔盖暴跳如雷,提着枪就要去整顿那些人。 哥萨克人的头领,谢尔盖的朋友,列夫拉住了他:“谢廖沙,别生气,你看一起作战的时候,那些年轻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这次是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给他们一次机会改过自新吧,别直接杀啊。” 列夫生怕谢尔盖脾气上来把违纪的人给毙了:“狠管纪律的话,哥萨克人就会认为归附我们不值得,然后再次造反。” 谢尔盖和他吵起来:“所以那些男人不是为了过好日子、大家一起站起来才来的,他们是为了可以仗着武力欺压他人掳掠乡里才来的,那要他们有什么用!如果他们一直将自己视为这片土地上的流寇而不是人民,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列夫也气上头来:“男人是什么德性你不懂吗?他们从来不温顺!一个男人,要的就是吃饱后再拥有女人!再来一群同类捧着他们,他们就是这样,几千年来都这样!他们手头有枪,还是愿意归附我们,这已经很难得了!你知道我在其中做了多少工作吗?” 大家都是干基层工作的,谁还不知道那些糟心事啊! 一群男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平时怂得连屁都打不出来的所谓“老实人”,都要嘴两句“我们男人只要聚一起就有的是主意,想强碱谁就强碱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沙皇都要招安我们,我们要社会不稳定就能不稳定,法律?法律也要为我们改变!”何况是骁勇且自由惯了的哥萨克人,这些人当然难管。 列夫认为,和这些人交流,势必有一堆气要受,而且要做出一些让步,潜移默化慢慢改造他们。 格里沙旁听着他们的争吵,见两人越吵越狠,谢尔盖已经有了要对列夫挥拳的意思,直到雅什卡的爸爸冲过来将两人分开。 夜晚,格里沙坐在客厅里,借着办事处唯一的煤气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抵达顿河区域第一天的工作见闻和心得。 雅什卡的爸爸走过来:“格里沙,怎么还不去睡?” 格里沙腼腆道:“我在总结白天学到的东西。” 雅什卡的爸爸看到他的笔记本,发出请求:“我可以和你一起学习吗?” “当然可以。”小熊在这件事上很大方,他写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翻阅着这本笔记,格里沙的字迹端正,写的东西思路清晰,可见这孩子过往的书没白念,他是这个国家当下最珍贵的知识分子,而且他会医术,噢,他还会画画,笔记本的角落画了老虎,真可爱。 雅什卡的爸爸在这一刻意识到,他的脑海中那个“绝对可以信任的同伴”的名单又多出一个新名字,那就是这个被亲友们唤作“格里沙”的少年,他是多么的忠诚、多么善于思考啊。 他问格里沙:“你不鄙夷那些人吗?” 格里沙想了想,回道:“我很讨厌他们的一些做法,包括抢劫,还有对女人强烈的渴望与歧视皆存的那种古怪又陈旧的观念,如果我只是普通人,我可以鄙夷他们,如果我是受害者,我会杀了他们,可我……我现在的身份决定了,面对一些问题时,我的脑子里不能只有杀,还得想清楚如何去改变那些不幸,这才是最重要的。” 雅什卡的爸爸赞叹道:“你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孩子,这是很艰难的工作。” 他按了按格里沙的肩膀,声音低沉下来,“我们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能去迎接这些艰难的挑战,可以预见的是道路漫长,我们要花大半生才能走到尽头。” 格里沙笑着回道:“也许我们穷尽一生都走不到尽头,但我会去走的,因为我有一个长辈说过,如果一个人吃六个面包就能饱,那他就不能只吃第六个面包,前面五个面包也很重要,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对于美好的结局来说,大概就是第一个、第二个面包的阶段吧,很有意义。” 告诉他这段话的人是郎善彦,他曾这么教导秦追,医术的积累和吃馒头一样要从零开始,但六人组都将这番话听进了心里。 雅什卡的爸爸也笑起来:“我喜欢这个说法。” 格里沙又问道:“对于那些强碱妇女的人的判决讨论出结果了吗?” 雅什卡的爸爸干脆道:“枪毙,总有些烂货没有被教育改变的价值,他们连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我和谢廖沙是同样的想法,女人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对她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既然大家都要站起来过,那就不能只让男人站起来,对我们的判决你有怎样的想法?” 格里沙舒了口气:“我很高兴,犯法的人就该受罚,不然法律和枪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还怕列夫的维护会让那些坏蛋逃过法网呢。 雅什卡的爸爸更欣赏格里沙了,作为顿河地带的领导,在他决定枪毙那些犯人时,有些人会说他太狠,但他认为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宽恕。 格里沙这孩子果然是跟着老师学习过的,他只是看起来像一只温柔的小熊,可他在关键问题上如山鹰一般的果决才展现了他真正的性格底色——如刀锋一样锋利。 “但是这么做的话,肯定会有一批人要背叛我们了。”格里沙又低下头写他的笔记,有些内容总结好了以后是要发回彼得格勒的。 雅什卡的爸爸坐在他旁边,神情冷峻:“我们会与他们战斗。” 这句话背后意味着大量的流血,顿河一带并不完全属于他们,还有沙皇遗留的拥趸带着军队与他们纠缠作战,因此哥萨克一方的归附才显得那么重要。 但现在他们也只能被迫放弃部分盟友了,因为如果接纳了他们,那么被强碱的女人怎么办?被他们掠夺财产的农民怎么办?法律被折损的尊严怎么办? 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 格里沙看到这位尊敬的长辈神色沉重,决定安慰他:“叔叔,很多人都等着这场判决,如果我们能秉公执法,意味着大量的妇女、农民会真正相信我们,他们是真正的劳动者,也是最苦难的人,是我们最坚实的支持者,得到这批人的支持,比得到一群强碱犯的支持要有意义得多。” 至于在他们前进过程中不得不流的那些血……格里沙想,他已经做好觉悟了。 秦追也关注着小熊的工作,格里沙总会挑一些不涉密的事和他们分享。 在得知谢尔盖和雅什卡的爸爸等大人的决断后,露娜大力赞扬了他们:“这下我相信他们口中的公平和平等了,他们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打算用鲜血去捍卫他们的理念,太了不起了!” 知惠也崇拜道:“格里沙,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要找谢尔盖舅舅拍合照,再请他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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