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船——明末海内外的那些事_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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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罗伯特叔叔看起来那么和善，没想到这么牛。” 四个披着小孩皮的大人凑堆，最后拿起手机玩起了狼人杀。等时候差不多了，罗伯特买了瓶啤酒，咕嘟咕嘟喝完，拎着空酒瓶和德姬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先去踩点。按照秦追提供的情报，他是在2018年5月3日下午两点在富泰路北让人给拐上一辆面包车，等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国外了。富泰路是本地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不是新城区那种车辆免入的步行街，而是老城区里汇聚了诸多老字号排档、充斥了实力派苍蝇小馆的地方，一辆车要是能在这儿麻溜地以30以上的时速开过去还不擦着驾驶风格豪横、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的电动车，那绝对是老司机了。外地的美食爱好者会到这儿来吃饭不奇怪，这条街在口味方面的比新城区的美食步行街强得多。德姬在这儿观察一阵，得出结论：“这儿行人密集，对小孩动手还是有风险的。” “那孩子是值得冒险的上等货色。”罗伯特神色冷静，在同为家长的德姬面前，不再表现出自己和善、粗线条的一面，反而更像一个冷静的老|杀|手。他说：“我老家，就南美那块，在上世纪的时候，人口贩卖就很猖獗了，寅寅那个级别的外貌，只能说幸好他上辈子被人贩子拐了以后就跳河里逃跑了，后来又给自己找了个黑诊所做靠山，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的。” 德姬感叹：“寅寅的生命力和头脑都算厉害的那种了，听说同期里就他和一个女孩活着跑回国，他瘸了腿，女孩断了手，惨呐。” 罗伯特外形是个近一米九的高壮白人，看起来十分显眼，因而只负责记地形，他将整条街走了一遍，顺带找老板问特色菜是啥，仿佛就是个单纯的外国美食爱好者。德姬相对正常些，是个漂亮的中国女性形象，口罩一戴，四处搜索形迹可疑的人，人贩子没找到，但是看到了一家排档的卫生有问题——他们的食材和垃圾桶距离不足5公分。德姬默默记下这家排档的名字，下定决心绝不带孩子来这吃饭。菲尼克斯知道的情报也多，到底是上辈子和秦追一张床睡过六年的关系，而秦追曾和他在开治安玩笑时说过“别看费城xx街的犯罪率贼高，我国彩云市有条富泰路也不简单，哦，彩云市现在还不是市”。菲尼克斯记性好，他记得秦追对他说过的每句话，等他这辈子长到能翻地图的年纪，就立刻想法子弄到了中国彩云市的地图找富泰路，打定主意到了时间就来这救寅寅。但这会儿他很茫然地看着前方：“我记得地图上的富泰路是菜市场啊。” 梅花香说：“你找的那张地图是05年版的，那菜市场七年前就拆了，现在这儿专门开饭店，牵紧点，别寅寅没丢，你在这丢了，到时候我还得冒险去金三角捞你。” 兄弟俩手拉手，但菲尼克斯目前有点矮，梅花香牵着他得弯点腰，他干脆把堂弟抱起来：“你这体型让我有点怀念，上辈子咱俩认识得太晚，我都不记得你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了。” 菲尼克斯斜他一眼，哼笑一声。梅花香：“行了，你哼完就不用再说话了，我觉得你接下来没好话。” 菲尼克斯张嘴，果然喷出了毒|液，一连串荷兰语把梅花香喷得心火大盛，两兄弟先对着吵了一架。梅花香气得不行，菲尼克斯这辈子的父母又没上辈子的记忆，还不都靠他想法子把菲尼克斯弄到中国来找伙伴？这小子对他说话好听点是会死吗？两人喷到一半，有人戳了梅花香一下，梅花香下意识用中文回道：“别扒拉我。” “那我以后都不扒拉你了？” 梅花香全身都僵住了，菲尼克斯也面露惊讶。德姬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梅花香：“喂，你来这是干嘛的？” 梅花香双手一松，菲尼克斯差点一屁股墩坐地上，梅花香咔嚓咔嚓地转身，看着德姬，一瞬间无数回忆划过心间。他想起了两人上辈子的分离，想起眉宇间已经染上皱纹、变成常人口中“奶奶”的德姬被人揪着头发抓出了酒铺，狼狈地趴在地上，却抬头不屈地看着那些人，他叫着“德姬”的名字扑过去，被那些人用枪顶着脑门，砰的一声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梅花香不知道德姬是怎么死的，但她的年纪也大了，听力都不再那么敏锐，梅花香上一世也有听力的问题，他们一起变成了耳聋的老头老太，德姬被那些人抓到，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他想方设法申请到中国留学的名额是为了德姬，他满心满眼都是德姬，他爱这个女人，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家，他没法离开这个人。可见了面以后，梅花香只讷讷叫了她的名字，“德姬。”其后无言，只剩流泪的冲动。德姬看着他，笑了一下：“以前，是我连累你走了，对不起啊，我被关进牢里，没两天就被折磨死了，都没来得及给你收尸，让你孤零零死在异国他乡。” 梅花香摇头：“有你在就不是孤零零的，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也在我的视野里，我从没孤零零的，这辈子和你分开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孤零零。” 一对曾经的有情人注视着彼此，德姬含泪噗嗤笑出声，打开双手，梅花香立时抱了上去。菲尼克斯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他说：“别啃了，这是大街上啊。” 有情人不听他的。菲尼克斯低头玩手机，手机屏保是玛丽莲.梦露十几岁时的照片，他点开消消乐，玩了一盘，他又说了一遍，“别啃了，好多人都看着你们”。罗伯特叔叔蹲他边上问：“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打招呼：“您好，叔叔。” 罗伯特好奇：“你死那事有内幕吧？我我不相信你是脑溢血没的，你到底怎么死的？总不能是为了你女儿和肯xx打架了吧？” 菲尼克斯眼神复杂，和罗伯特对视了几秒，别开眼神：“没那回事，我前上司死了，留下个很厉害的情报部门头领无人限制，我手里有那个人的把柄，对方想干掉我，我先一步下手把人做掉了，他留下的后手报复我呢。” 罗伯特恍然大悟：“哦，政坛斗法然后同归于尽，我说呢，对了，罗恩说露娜的老婆好像和你死在同一年？罗恩还说你女儿后来接着和那个部门斗法，还爬到那个部门的高位了，你知道这事吗？” 菲尼克斯很不高兴：“诺米怎么去那干活了？我给她铺好路了，她去竞选州长不好吗？宾州是我们梅森罗德家族的固有领地，她去选一定能上！” 罗伯特说：“孩子一般不爱听父母的话，露娜也不爱听我的话。” 菲尼克斯气得往手机屏保上拍了两巴掌。作者有话说: 第328章现代6[VIP] 有情人买了柠檬茶坐路边絮絮私语, 罗伯特站起来说：“我把你在这儿的消息发给露娜了，你在这等等，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和1914年的那场要穿越战场的大汇合比起来, 现在的汇合就方便很多, 大家一起上公交车就可以了。因为车上的位置有限，四个小孩两人一个座位, 秦欢站在旁边紧紧盯着他们四个，等车停在富泰路北站，他又盯着四个漂亮的小朋友下车。这一溜漂亮小孩还类型不同，有罗恩这样的奶油小白男型, 有露娜这样的小麦色运动型，有知惠这样的猫眼小胖妞型，还有秦追这种雌雄莫辨的清丽型。有些路人已经举手机要拍萌娃了, 秦欢连忙挥手：“别拍，别拍，我们家孩子不上镜。” “菲尔！”知惠哒哒跑过来, 一把抱住了菲尼克斯，拍着他的背, “咱们好久不见了！” 菲尼克斯怔住，拥着曾经失去的妹妹, 心情复杂：“知惠。” 知惠紧了紧怀抱：“多余的话不用说了, 我不怪你, 你那时候才没了上司, 能保住自己所在的派系就不错了, 我的死和你没关系。” 菲尼克斯咬住下唇：“不, 梅森罗德家族是有支援军|火生意的，我不知道害死你的弹|药是不是我家的。” 知惠一巴掌拍他背上, 这次用了些力：“我知道你在尽力阻止战争，只是你说的话不管用，别难受了，我听说你和寅寅后来一直不说话，现在我人在这，来。”她抓起两个欧巴的手叠一起，“你们不要闹别扭了，大势之下，我们都是随波逐流的凡人，不要怪彼此。” 秦追猝不及防地碰到菲尼克斯的手，对上那双熟悉的钢蓝色的眼睛，菲尼克斯也看向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秦追握住菲尼克斯的手摇了摇。 “好久不见。” 菲尼克斯感知到自己的弦被缠住，重新回到了0212家族的通感范围内，久远而熟悉的安全感将他包裹起来。他下意识反握秦追他的手，也笑起来：“是好久不见了，看来我不用担心你被拐了。” 秦追一脸感叹：“那是，诶，你8岁的时候就这么高了？” 菲尼克斯伸手在他们之间比划了一下：“我这辈子可是正宗荷兰仔，身高优势与生俱来。” 他们之间曾经隔了那么多事，如今再次见面，还能像个老熟人一样。露娜小声和罗恩吐槽：“我和杰妮分手后复合前见面的时候都没他俩这么和谐。” 罗恩不敢对姐姐那复杂汹涌的情史发言，只拍拍她的手臂：“他们一直都是好前任的。”要不是相性好，当年那两个也不会恋爱了。秦欢站旁边冷眼看着弟弟和那个金毛仔握手。菲尼克斯是个敏锐的人，他立刻发觉这个青年和秦追外貌高度相似，很懂事地对秦欢打招呼：“您好，我是菲尼克斯。” “我是秦欢，小追的哥哥，别搁这站着了，走吧，有事回去说。”秦欢拿手机打车，“我们人多，一辆车载不下，德姬学姐，麻烦您也叫车。” 德姬终于松开梅花香，整整衣领，拿手机叫滴滴，梅花香捂着脸站她边上，看起来已经把自己的好堂弟菲尼克斯给忘了。一辆车只能坐四个人，在上车时，秦追思考一阵，将知惠和菲尼克斯推到同一辆车上，让露娜和秦欢和他们一块，自己带着罗恩一起上了有梅花香和德姬、罗伯特的那辆车。司机大叔发现车上有五个人，小声叮嘱：“让交警发现我一辆车拉五个人是要罚款的，小孩儿坐低一点啊，别让人看见了。” 秦追挥挥手：“您放心，我个子矮，没人看得到的。” 车就这么一路开了回去，美洲卷毛二人组用印加语对一些上辈子的账，主要是两个人都想弄明白自己死后的情况和更多的幕后真相，知惠旁听了一堆猛料，心里“哇噻”了好几声。这账对到回酒店还没完，秦追、知惠、罗恩旁听，印加语就是他们五个之间的加密对话，连罗伯特先生都听不懂，大人们很懂事地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五个小的。账对到最后，露娜对菲尼克斯道：“目前来看，我的死亡是意外事件，只是没想到你也被意外干掉了。” 菲尼克斯冷笑：“我人生中的意外多着呢，但我的死亡绝非意外，而是意料之中，你的死亡原本是能避免的，我提醒过你不要参选，可你偏要去！” 露娜反驳：“我只是想改变一点什么！我想回馈自己的国家有什么错！” “你不该让他们发现你是手里有军队的左|翼，知道罗伯特叔叔和朗格尔为了给你复仇把命都赔进去了吗？罗伯特那时候都八十岁了！朗格尔也快六十了，他们豁出性命也只是消灭了开|枪的那个家族，幕后黑手是我和杰妮一直在查，然后我们一起二换一做掉的！” “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一家复仇，我才不会68岁就被意外身亡，你知道我当时已经坐到什么位置了吗？臭丫头！” 秦追靠在阳台上，看着街对面的奶茶店，一个银毛小孩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奶茶。他们隔空看着彼此。格里沙死后重生八年，在他的记忆里，他和秦追分离了八年。秦追在格里沙死后十年回到现代，他和格里沙分离了十年，而在和格里沙生离死别十年前，他们就已经多年不曾在现实世界中见面，只能用通感感知对方的存在。明明隔了一条马路，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他们就确定，这个人是有前世记忆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屋子里两个美洲卷毛的声音大起来，露娜将她爸买的考拉水壶往地上一摔。罗恩喃喃：“不得了。”摔杯为号啦！两卷毛打了起来，该怎么说呢，光看招式还是精彩的，不愧是上辈子自幼蹭秦简、侯盛元等武林名家课程长大的卷毛，那飞腿、那关节技、那招数，但卷毛们如今的年龄为这场战斗增添了浓郁的喜感。秦追回身去打圆场：“大家来喝点甜的吧。”他拧开一盒椰树牌椰奶，独特的包装风格让曾经号称“20世纪审美最好的导演”的罗恩眉头抽搐，秦追拿了纸杯给每人倒了一杯，亲自捧着两个杯子走到美洲卷毛们面前。菲尼克斯的头发被揪得乱七八糟，他恨恨接过杯子，露娜也没好哪里去，她气呼呼的，只是也不会对秦追发脾气，到底把杯子接到手里。大家举杯碰一个，一饮而尽，恩怨情仇都在奶里。秦追拿出手机和大家交换联系方式：“以后尽量手机联系，我的弦强度不比从前了，对了，我微信建群把你们都拉进来。” 罗恩捏着纸杯的边缘：“这样一来，就只剩格里沙了。” 所有人都看了秦追一眼，见他神色平静。 “看我干嘛？下午我要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去给亲人扫墓呢。” 在20世纪活了那么多年，秦追对前世很多事情已经记忆模糊了，好在还认得爸爸妈妈和哥哥，跟着他们的脚步就行。秦青和冉秋华给秦欢的唯一任务就是看好弟弟，秦欢就抱着秦追，陪家长们开车去上坟。现在不流行烧纸了，主要是不环保也不安全，他们只带了一些祭品，鸡鸭鱼肉和水果，摆在墓碑前，再轮流给墓碑鞠躬。秦追上前拜了拜，姿势比父母和哥哥都标准，是清朝老式人家养出来的礼仪，秦欢行礼都没他像样。这也正常，在20世纪，把秦追抚养大的长辈都是清朝生人。冉秋华并不想让这趟丽南之行太沉重，因而等拜祭结束，晚上带崽子们去了当地有名的餐厅吃薄荷蒜香牛肉。秦追挑挑拣拣：“怎么丽南人做肉也要放薄荷？” 秦欢给他夹菜：“这儿的薄荷和其他地方的薄荷味儿不一样，你以前没吃过这道菜吗？” 这是指抗战打起来后，秦追将药厂迁到了丽南，还在西南联大教过书，秦欢认为他应是有丰富的丽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