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坞:“那我走了。 他只应了一声。 就那一声,王子舟不敢回头了。 还好戴着口罩,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珠子,都会藏进口罩里。 她选择继续去工作,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来工作机会来之不易,虽然不确定会不会喜欢,但将它视为离开小游园的第一站,似乎也不错;其次,她也从来不是一时脑热要和父母对着干的人;何况,如果说不去就不去,还会连累学校声誉-- 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王子舟想。 于是踏上了远行列车。 玻璃窗外的京都,在不断地消失。 离那个并不存在的彼岸与本乡,也愈来愈远。 再见,小游园。 * 二O二一年冬。 十二月,临近圣诞和新年,空气里都浮动着过节的味道。王子舟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这一天是冬至。 冬至该吃什么呢?王子舟想。 陈坞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要吃什么。 她想着想着,摸出手机给陈坞发了资讯:“你今天打算吃什么呀?” 陈坞发了一张图来,视角是购物袋内部,一「堆食材,看起来像是要做一顿大餐,真是让人羡慕。 王子舟边走边回语音:“好羡慕,我还不知道吃什么。” 陈坞没回她。 他好奇怪,一整天都好奇怪——其实没什么明显的异常,但直觉总是先于逻辑,抢着报告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王子舟走到楼下,和往常一样进门按电梯,上到十五楼,电梯门一开,她一下子愣住,这是谁坐在我家门口?!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蜷腿坐在门口,口罩遮去大半张脸。 她走过去。 对方听到动静,仰起头看她。 王子舟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回道:“我来开会。 王子舟不可思议道:“线下的会议吗?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他说,“不然我穿成这样做什么?” 羽绒服里是黑色正装,陈坞确实很少穿正装,王子舟这才信了。 她说:“早上来的吗,就开一天吗?” “明天还有一天,有安排酒店,我没去。”陈坞仰头看她,“今天是冬至,我想过来和你一起吃饭,所以来的路上去买了菜。” “你.王子舟哭笑不得,“万一我在外面吃了怎么办?你岂不是白准备这个惊喜了?” “那就是我擅作主张,咎由自取。”他笑着说,“怪我自己。”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王子舟把手伸给他,“为什么在外面等啊?外面那么冷,我又没改过密码。” “没和你说要过来,还是在外面等比较好。” “可我如果突然杀回京都,就算没和你说,也不会在外面等的。” “在外面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真是说不过你。” 王子舟故意瞪他,可即便是按密码开锁,也始终摸着他的手不放。 门锁开启,王子舟率先挤进玄关,陈坞也跟进来。 要在往常,门一关上,王子舟肯定是放了东西,立刻摘掉口罩脱下外套去洗手,今天却反常地转过身,把手伸进了对方的羽绒服里。 真暖和,她发出一声叹息,随後把头也埋进去。 能听到心跳声。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分钟,王子舟仰头,说:“你帮我把口罩摘了吧。” 陈坞摘掉她的口罩,然後摘下自己的。 他低头,她仰头,站在玄关亲吻。 头顶的感应灯忽亮忽熄,面对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从容地捣乱。 “它好烦。”王子舟仰头,“我要换掉它。”又对陈说:“你帮我把大衣也脱了吧。”她的手仍然停留在对方的羽绒服里,窃笑着说道:“作为报答,我也可以帮你脱外套。” 感应灯亮。 王子舟帮他解领带,陈坞帮她解围巾。 “围巾暖和吗?”他问 “暖和!”王子舟说,“没有比它更暖和的了!” “给你打了一条新的。” “在哪在哪?”王子舟雀跃问道。 “在京都家里,回家给你。”他说。 “好吧!” 将外套都留在玄关,踏上室内地板,两个人挤在同一个洗漱池里洗手一一疫情把王子舟也逼成了洁癖,在这个方面,两人倒是奇怪地同步了起来。 她洗好手就跑去卧室换衣服,换好之後提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和一件灰色运动裤出来:“来,田螺姑娘,换上你的衣服!” 因为陈坞每次来东京都要做饭,田螺姑娘这个称呼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田螺姑娘换好衣服,就在厨房忙起来。 王子舟凑过去说:“我也好想帮田螺姑娘做事,可是我还有一个档案要处理,怎么办呢?” 田螺姑娘大度地说:“快去。” 王子舟心安理得坐到了电脑前。 虽然还是一居室,但比她在京都的那个公寓大了一倍,卧室和客餐厨也完全分隔开,甚至能在客厅安置大工作桌一一毕业刚来东京那会,她为了省钱也住过公司每月不到一万日元的单人宿舍,有食堂、洗漱间、独立卧室,各方面其实都很不错。但疫情时代,并不是每个案件都需要出勤,居家工作的时间反而越来越久,各方面稳定下来之後,她最终搬出了局促的宿舍,换了个可以舒服工作的环境。 遇上长假,陈坞也会来东京久住,所以实工作桌的时候,她乾脆选了一张大的,两个人使用也不会拥挤。 不用出勤就一起在家工作,也让王子舟发现一些习惯上的差异—— 譬如她用时间追踪应用来记录自己各项工作的时间,陈坞则靠点蜡烛来计时,这也让她明白了《小游园》里为什么会有那个蜡烛会议;又譬如她几乎已经无纸化工作了,陈坞还在靠纸笔、靠手写解决很多问题,不论是写大纲,还是看资料。 所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小游园》里与时俱进的妖怪,陈坞则是那个傻乎乎的落伍术士--按照她的要求,陈坞把她写进了《小游园一IV》。 在故事里,她是一个垂涎术士的自创妖怪。这个妖怪看着小小的,仓鼠一样无害,一遇到术士就会放狠话说:“我要把你吃了。”术士则会离奇地接受这种嚣张的要求:“那你吃了我吧。” 别的妖怪觉得术士说出这种话完全是疯了。 术士我行我素,过段时间就去会看看那个妖怪,妖怪有时候也来找术士。 就这样延续到了《小游园-V》。 《小游园-1》日文版上市之後,王子舟继续担任《小游园》後续翻译工作。陈坞写《小游园-V》那会,她就坐在旁边的电脑旁翻译《小游园-III》,但两个人从来不会互相检视进度。 生活关系轻易延伸到工作范畴,很容易产生冲突,当然一一讨论和互助则不算在此内。 王子舟把档案给合作PM发过去之後,客厅已经被食物的香气占满。她朝工作桌前的窗户望过去,天完全黑透了,格子般的光排布在建筑外立面上,是其他人家。王子舟忽然想,其他人朝我家窗户远远看来,也是一样的光景。 普普通通的光景。 但她感觉很不错,于是起身离开电脑桌,去厨房帮着做完最後的收尾,把饭菜端上了桌。 饭桌上,陈坞说:“开完会,我可以在东京待到你放新年假。” “这么久?今天才21号!”王子舟嘴上惊讶,心里却是很高兴,“那我们31号上午回京都好了。 为什么要回京都过新年呢?明明东京更热闹。王子舟也说不上来原因-许是在京都待的时间更久,更亲切些吧。 其实也有更亲切、更想回的地方——譬如温州,下面那个小镇。那其实才是她二十几年人生中最显眼最漫长的注脚,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远离它摆脱它,可现在似乎也很难再回去了。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疫情。 人的心思啊。 晚上睡觉,王子舟久违地梦到了那个小镇,梦到了一些日益模糊的青少年时期的片段——梅雨天从宿舍走去教室,总要湿透的帆布鞋;食堂既无诚意也无新意的难吃菜色;天都没亮的早读课;高三每天晚自习前永远做不完的测试卷;吃坏了东西胃不舒服,只好趴在课桌上等待那种疼痛离开、满头大汗的瞬间。 然後就醒了,哭醒的。 陈坞拍了拍她,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继续哭。 她不怎么在陈坞面前压抑这些看起来有些负面的情绪,好像从前父母强迫她咽下去的那些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淌出来。陈坞也不会随便问她原因,这让她少了很多负担——我们哭必须陈明理由吗?也许不必。 哭够了就安静地继续睡去,早上醒来,一切照旧,把自己投入看似重复但确实崭新的一天。 12月31号,两个人按计划回了京都。 属于二O二一年的最後一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连那种新年前的大扫除活动都没得做——陈坞平时把房子维持得太整洁了。 去年初,趁着王子舟那间公寓到期,他们搬去了一个3LDK的老式小独栋,离京阪电车出町柳站步行大概十分钟,去学校也很近。曼云住楼下那间改造过的和室,他们两个住楼上朝南带阳台的那个房间。 楼梯上来右手边的屋子,改成了一个工作室,从工作室的窗户望出去,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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