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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坞捧着空碗过来了。 他连带着收拾了她的餐具。 还好吃得很乾净! 几乎没有食物残渣可倒,他把碗放进水槽,拨开了水龙头。 “放着吧。” 王子舟想,让客人洗碗太奇怪了吧? 气氛突然僵住。 “就两只碗。”他侧头过来说。 王子舟朝水槽里看看,又看看他,最後问:“放着不洗你是不是很难受?” 强迫症的标准不一样,她说服自己。 陈坞说:“有一点。” “那就洗吧!”她大方地交出洗碗权,拿起咖啡杯,“洗完喝咖啡。” 王子舟在茶几前坐下来。 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厨房过道的,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一边留意着动静,一边检视四周——空间很小,左侧是整面墙的柜子,身後是一张靠墙摆放的单人沙发。右手四步开外就是她的床,有一个不算高的置物架用以遮挡视线,聊胜于无而已。斜对面靠墙是一张奢侈的、长达一米四的工作桌。工作桌旁的地面上是一捆一捆的书,横放着摞起,像书店处理旧书那样,堆了足足有一米高。 真是一笔难以挪动的巨财。 水流声停了,又过了半分钟,陈坞才走过来。王子舟瞟了一眼,他连手都擦乾了,看得她简直想给他递护手霜——罢了,干什么呢? 咖啡还是烫的,他没有着急喝,不像王子舟,下意识就是一口,结果被烫了舌头。我啊——王子舟想,真是心急。 她放下杯子,忽然起身:“我先把书找给你吧。” 她走到对面墙边找书。 别看堆得小山似的,什么书在哪里,她一清二楚。找到鹫田清一那本《京都の平热》,王子舟试图将它抽出来,发力一试,感觉不对——要倒。 陈坞说:“等等。” 他说着起身走过来,搬开了上面压着的书。 王子舟终于拿到那本《京都の平热》。 “嘿,就是它。”她说。 陈坞问她:“其他书要原样放回去吗?” “等等吧,不急。”小王将军往地上一坐,手一伸,乾脆指使起对方,“看到那个SPI的书了吗?你自己看着拿吧。” 陈坞拿书的时候,王子舟起身开启了工作桌上的蓝芽音箱,随後坐回地上拿起手机选歌,顺便给它接上充电线。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陈坞扫了一眼。 王子舟也循他视线看了看,说:“二代。” 他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她也知道他明白。 桌上这只音箱,是他宿舍里那只音箱的二代产品。 歌词里不断重复着Sandman,Sandman(睡魔),简直有一种催眠魔力。换了吧,王子舟随机切到下一首—— Norwegian Wood(挪威森林),披头士的,唱到She showed me her room(她向我展示她的房间),王子舟吓得迅速切了歌。 最後随便选了一首没有歌词的。 “是游戏里的配乐吗?”他忽然问。 王子舟低头瞧了一眼播放封面:“是哎,《八方旅人》里舞女的主题曲,你玩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游戏里的?” “听起来有剧情感。” “那你触角还挺敏锐的。” 王子舟咕哝着,看他翻开中岛敦的中短篇作品集。 “你想看可以一起拿走。”她说。 “可以吗?”他又确认了一遍。 “嗯,我很大方的。”她说。 “你最喜欢哪一篇?”他问。 王子舟想了想:“《山月记》和《悟净出世》吧,只能选一篇,那就《悟净出世》好了,但《悟净出世》的收尾我不太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说不上来。”但她还是尝试说明,“悟净去拜访沙虹隐士那里,虾精说的那一番话,已经让作为读者的我感到爽快了——他说世上什么都是空的,世上有什么好事吗?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这个世道迟早要完蛋①!简直说得太好了,我想,停止吧,就到这里,就到这里。可悟净却不甘心,非要继续往前寻找所谓意义,最後还被菩萨教训一通,说什么增上慢,说他求证这些是步入歧途,叫他去投身现实的、具体的工作——好吧,可那工作竟然是跟着唐僧去西天取经,这我怎么能接受?给唐僧挑担子,能解决内心的虚无吗?我不信。” 她说到兴奋时就爱红脸。 甚至气喘。 她又听到了那个笑声,似有似无的。 是接近呼吸的笑,很难察觉,很难捕捉。 “你笑了吗?”她这次终于问出了口。 “啊?”陈坞一愣,但他承认说,“好像是。” “果然是笑了啊……” “为什么笑?” “哪里好笑吗……” 延英殿召对。 在自己的地盘上,陛下发出了连问。 这下,一向颖悟绝人的谏臣也说不出话来了。 ①原文见中岛敦《悟净出世》:「世はなべて空しい。その世に何か一つでも善きことがあるか。もしありとせば、それは、その世の终わりがいずれは来るであろうことだけじや。」 某种笑与呼吸一样不自觉。 没有人会时刻留意自己的呼吸,也没有人能时刻意识到这种笑的发生——看到了就想笑,听到了就想笑,甚至只是想到了,就想笑——几乎不伴随着声响,唇角已经弯起来,眼角也攒起弧度,是发自内心的、无知觉的笑。 怎么解释它? 无法解释。 只是听陛下滔滔不绝地说,臣就想笑了。 不是不屑,不是笑话陛下,也不是内容多么逗趣,只是想笑而已。 谏臣捧着中岛敦的作品集,愣在那里。 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三两分钟,王子舟开始了奇怪的耳鸣,耳鸣伴随着潮红,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根,甚至眼尾、颧骨——好热。 比预期还要严重的过敏。 她伸手去挠,贪婪地深呼吸,率先避开视线起了身,逃到茶几後面,撇开话题说:“咖啡可以喝了。” 滚烫的黑咖啡到了适口的温度,王子舟捧起来咕咚咕咚喝掉了大半,本以为能有所缓解,热饮的温度却反而加重了过敏的症状,脸和脖子根本无法冷却下来。 惴惴不安,惴惴不安。 双手接力,转动着杯身。 谏臣也在对面坐下来,问:“你读过《帕洛马尔》吗?” 王子舟飞快回忆了一番,随後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什么新话题,而是在延续《悟净出世》的讨论。《帕洛马尔》是有些特别的小说,全书虽然是以“帕洛马尔(Palomar)”这个第三人称视角展开,但因其表达的触角琐细敏锐到了极致,也可以看作就是作者卡尔维诺本人的观察、思考与结论。 作者在书写时隐藏自己,又终究会暴露自己。 在王子舟模糊的印象里,《帕洛马尔》出版一年後,卡尔维诺就去世了。这完全称得上是他最後的作品之一——生命末期,落笔已懒得掩饰,暴露也像是刻意为之。 王子舟几乎是将帕洛马尔看作卡尔维诺来读的,偶尔也看成自己——当作者的表达与我的经验、感受发生重叠,那一瞬间,帕洛马尔也是我。 “我太早之前看的,记不太清了。”王子舟回说,“只剩下一些感受层面的印象,和读《悟净出世》时有相似的体验,是那种……” 她不由皱起眉头:“徘徊于不可知、不可捉摸的巨大画面之前,茫然不安的心绪。我觉得,中岛敦虽然给出了《悟净出世》的结局,但那结局在我看来是妥协式的、无可奈何的,并非他真正求索的,或者说勉强求索到了,但并不能完全解决那些困顿与不安——写完《悟净出世》的中岛敦,仍然会被那些问题所持续困扰;《帕洛马尔》也一样,关于最终必须面对的死亡,卡尔维诺提出了那么多的解决办法与说辞,但最後也只是很荒唐地让帕洛马尔在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死去——这分明就是没有解决问题嘛。” “不可能解决的。”王子舟忽然悲观地说了一句,“存活着的事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掉进名为痛苦的沼泽。在她的分类里,痛苦是区别于其他情绪独立存在的,悲伤、焦虑、恐惧、喜悦这些,往往都是因为具体的事件,而痛苦毫无由来且分外抽象,一旦跌落其中,需要耗费许多力气,才能抽身而出——有人说这是源自对死亡的终极恐惧,也有人说,是因为“渴望成为万物,万物却不可知”所带来的挫败。 林林总总。 王子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潮热都退去了。 在痛苦的沼泽里,连过敏这种事都不会存在。 像濒死的鱼,躺在旱地上徒劳地张歙腮部。 好在窗外还有蝉鸣,还有“滴——嘟——滴——嘟”的救护车声,像安全绳索一样牵引着我离开那个沼泽。但安全绳也并非时时刻刻都管用,王子舟也警惕着,万一它突然失效了怎么办? 危险的念头。 “那是什么?” 有人觉察到了她的处境,顺手拽了她一把。 王子舟从沼泽里跳出来,循他所指看过去。他指向对面墙上那个无痕胶贴上的相框,相框内装着的是一页文稿,白底黑字,以及密密麻麻的圈红与批注。 “啊,那个——”王子舟有些愧赧,“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审校返稿,用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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