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家的电影院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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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瞬间我的血液全部涌上头顶，不等我一耳光劈下去，林娇娇身后便窜出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眼神像饿狼一样在我身上打转。我顿觉不妙，下意识后退，脚腕撞在凸起的树根上，疼得眼前发黑。 “齐野找你们来的？”我盯着林娇娇，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三年前的戏码，还没演够吗？” 林娇娇嗤笑一声：“演？我们可没有演戏，难道不是我的好姐姐你不守妇道，特意约这两人来的吗？” 男人的脏手已经快要碰到我的胳膊，汗味和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我猛地撞向其中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去扶他的瞬间，转身就往河边跑。身后传来男人的叫骂和林娇娇尖利的催促：“抓住她！” 河水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岸边的鹅卵石硌得我脚底生疼。我回头看见那两个男人狞笑着扑过来，林娇娇抱着胳膊站在树影里，像看一场热闹的戏。胸腔里的恨意和绝望突然炸开，既然他们都盼着我死，可我就偏要在这水里挣一条活路！我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河水灌进鼻腔，呛得我眼前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划水，顺着水流往下漂。可林娇娇不知，这一幕全被在河边洗衣服的何嫂尽收眼底，她自知寡不敌众，慌张地跑回去报信。而此时的齐野刚刚到家，刚进家门，就发现家里静的可怕。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一样。他将所有屋子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我的身影，他忽然开始心慌起来。恰在此时，何嫂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家里：“齐书记！不好了，你媳妇落水了！”齐野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在原地，怒吼道：“怎么会这样？！” “她去河边干什么？” 何嫂神色慌张道：“是林娇娇约她去的，知道阿余独自过去，我还有点不放心，便回家拿盆准备在河边洗衣服，可我刚过去，就看到她被林娇娇还有另外两个壮汉追她，阿余躲避不及便落水了！” 听完何嫂的描述，齐野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祈祷着我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在何嫂的带领下，齐野立刻赶到河边。河水湍急，齐野站在岸边，看着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的水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不敢想，林娇娇究竟把我逼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让我用这种方式抵抗。 “快！去找人捞！”齐野对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嘶吼，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率先脱下外套，跳进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寒意冻的他一个激灵。脑海中却莫名闪过十五年前他落水时，被一个小女孩拖上岸的画面。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找来竹筏和渔网，沿河搜寻了整整一天，却还是不见我的踪影。齐野已经游的筋疲力尽，却迟迟不愿上岸，村医赶来将人拖上岸时，他的身体已经冻的直发抖。恍惚中，他忽然想起我昨天那张苍白的脸，想起我平静到死寂的眼神，想起我质问他时颤抖的模样。那些昨日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细节，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心脏。他双手发疯似的在地上锤打，此刻悔恨占据了他的心肠。林娇娇不知何时挤到了人前，见到齐野这副模样，她假模假样的扑到齐野身边哭喊： “阿野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姐姐出来，她也不会这么不小心……” 她的哭声动人，此刻却让齐野莫名烦躁。齐野转过头，对上林娇娇的眸子，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林娇娇！是你害她，对不对？！” “她才刚刚失去了孩子，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妇人，你都已经替她上了大学，又何苦对她赶尽杀绝！” 林娇娇被齐野的眼神吓地连连后退：“阿野哥，我没有，是姐姐自己要跳河的，和我无关。” 他猛地推开林娇娇，声音沙哑：“我告诉你林娇娇，如果阿余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滚！” 林娇娇被齐野吼的一愣，随后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天色沉了下来，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有齐野在岸边久久不愿离开。在他第七次要下河打捞我时，村医赵杰终于看不下去，将他打晕，带回了诊所。河水裹挟着我漂出了村子地界，意识模糊间，我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随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再睁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阿余？你真的醒啦？”一道惊喜的女声在耳边想起。 “苏曼……”，我嗓音沙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我和苏曼是高中同学，我是常年第一，她是千年老二，高中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对手。那时我们曾约好一起上华清大学，在首都继续做朋友，可因为家中的变故，我却不得不失约，至此，已经三年未见。见我应声，苏曼的眼眶瞬间红了，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阿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原来，苏蔓的父亲是华清大学的教授，当年我高考夺魁的消息传遍全县时，她比我还高兴，早早在大学里帮我打听宿舍和选课的事情。可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后，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林娇娇拿着我的通知书出现在华清校园。 “我去你家找过你，你爸妈说你出门打工了，问林娇娇，她只说你自己放弃了机会。” 苏蔓语气里满是愤懑：“我不信！你那么想上华清，怎么可能放弃？可每次我想深究，都被林娇娇搪塞了过去。”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后来我听说你嫁给了你们的村支书齐野，想着你或许是开始了新生活，也就没再打扰……直到这个周末，我和爸妈来河边郊游，看到你漂在水面上，浑身是伤，这才把你带回家。” 苏蔓的父亲是医学教授，当场就帮我做了急救处理，随后便将我带回了他们在县城的家。 “你放心，我爸妈都知道了，他们让你先在我家养伤，什么都不用怕。” 苏蔓递给我一杯温水，“阿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落水？还有林娇娇……她怎么会顶替你上大学？” 看着苏蔓关切的眼神，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恨意终于决堤。我颤抖着，将三年前被齐野设计糟蹋、被父母抛弃、被林娇娇顶替上大学，以及婚后被齐野算计流产、最终被逼跳河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苏蔓越听越震惊，脸色从同情转为愤怒，最后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齐野、林娇娇，他们简直不是人！” 她猛地站起身：“阿余，你别怕！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是华清大学名副其实的录取生，凭什么让林娇娇那个草包占了你的位置？” “还有齐野，他不仅设计害你，还用牲口药打掉你的孩子，这是犯法的！” 苏蔓的父亲苏教授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他脸色凝重地听完我的叙述，推了推眼镜道： “小余，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华清大学那边，我可以帮你联系教务处，当年的录取流程肯定有问题，林娇娇顶替入学是严重的学术欺诈。” “至于齐野和林娇娇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刑事犯罪，必须报警处理。” 苏教授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漆黑绝望的世界。是啊，我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逍遥法外？在苏曼和苏教授的帮助下，华清大学查询了林娇娇的高考成绩，宣布取消了她的入学资格。而齐野也因为我的实名举报，被判入狱五年零三个月。鉴于我的情况特殊，一个月后，华清大学愿意破格为我准备一场入学考试，来决定是否招我入学。得知消息的苏曼比我还激动，帮我努力恶补了一个月的知识。考试通过的那一刻，我激动地泣不成声，看着窗外的阳光，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入学后，苏教授将我收入他的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成为了苏曼的学妹。她如今总是调侃，说终于在资历上赢过了我，谈起高中的经历，我们笑作一团。时光飞逝，五年来，我们携手作战，攻克了许多医学难关。我用三年时间读完了本科课程，成为了苏教授门下最骄傲的弟子。当我在全系学术论坛上，用流利的英文阐述关于神经再生的研究时，台下教授们眼中的惊讶让我明白：被偷走的时光，终究可以用加倍的努力夺回。林娇娇曾经穿着用我的录取通知书换来的的确良衬衫招摇过市，却一无所成。而如今我站在国际会议的讲台上，白大褂下跳动的心脏，就是对过往最好的回应。齐野出狱那天，我正在为三天后的慈善科普做准备。狱警打来的电话让我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他说齐野在服刑期间因表现良好减刑，出狱后想想再见我一面。我沉默片刻，回复道：“让他来县医院精神科吧，我在这里任职。” 下午，我果然在医院的走廊里遇见了他，却险些认不出。曾经意气风发的村支书，如今也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身形瘦削，头发花白。他见到我时眼前一亮，踉跄着想扑过来，却被苏曼不动声色地挡在身前。 “阿余……”，他声音嘶哑，“对不起，你最近过的好吗，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在楼下新买的雪花膏，来向你赔罪……” 我看着他掌心磨出的茧子，忽然想起三年婚姻里，他从未给过我一瓶蛤蜊油。 “不必了，”我语气平静：“曾经我需要的时候，你没有给过我，如今我自己买的起，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和苏曼一起转身离开。他没有阻拦，只是在我们快要走到尽头时，传来低低的啜泣。林娇娇自从被退学后，人生彻底成了一场闹剧。齐野入狱后，再没人护着她。陈家听说了她的事迹，光速退亲，连父母掏空家底为她陪送的嫁妆都没还回去。失去了经济来源后，她试图用华清肄业的身份找工作，却在政审时被查出顶替入学的黑料，自此成为了各家职场上的黑名单。听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个酗酒的货车司机，在一次家暴中失手推倒对方，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慈善科普当天，礼堂里坐满了人，镁光灯聚焦在台上，我正指着投影屏幕向大家科普着如何从神经科学视角预防疾病。此时礼堂侧边的门却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踉跄着冲了进来。她头发油腻打结，廉价的化纤外套沾满污渍，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直奔我而来。正是刚出狱不久的林娇娇！她眼神猩红，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嘶哑的声音划破空气： “林余！你这个贱人！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凭什么你能站在这里发光发亮？我却要活在泥沼里！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又凭什么好过！” “林余，你去死吧！”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人群慌乱地向两侧躲闪，保安试图上前阻拦，但林娇娇像疯了一般挥舞着刀，径直扑向台上。我下意识后退，心脏狂跳，却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从观众席后排猛地窜出。齐野比三天前更加显老，动作却快得惊人。在林娇娇的刀光刺向我的瞬间，他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了我，刀尖刺进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齐野闷哼一声，重重倒在我的脚边。 “齐野！” 我惊得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想去按住他的伤口。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渗出，带着刺鼻的腥味。林娇娇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还在疯狂地嘶吼咒骂，声音渐渐被警笛声淹没。而齐野却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我的脸，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 “阿余……对不起，二十年前我在河边落水，我一直以为救我的人是林娇娇，她拿着你的手帕，骗我说是她下去拉的我。” “我一直以为我爱她，却不成想，只是被恩情蒙蔽了整整二十年。” “我错了，阿余，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害了你，还害了我们的孩子，若有来生，我一定……负荆请罪。” 齐野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礼堂里一片死寂，只有急救人员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跪在原地，感受着齐野逐渐冰冷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留下遗憾的泪水。原来那场荒唐的错爱，源头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冒领。林娇娇用一块偷来的手帕，偷走了本属于我的善意，也将齐野的人生引向了深渊。而她自己也因故意杀人罪再次入狱，失去了她来之不易的自由。一年后，在齐野忌日那天，我给他带了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