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次地将目光投向沈泊舟,大概是为了确认什么。 他定定地望着对方有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了什么,默默地收回目光。 然后,再看向沈泊舟身边的陶眠。 这位青年看上去似乎要比他旁边的那个更活泼外向,从他时不时挥动的手臂,还有脸上转瞬间变化的八百个表情来看,任谁都看不出他俩竟然是师徒的关系。 但大祭司看的不是这些。 这位模样是少年的大祭司,其实内在的灵魂,已经有上百岁了。 只是众星赋予了他这样返老还童的力量。随着祭星节一年一度的举办,每次他实现别人的心愿,他就要比之前年轻一岁。 这或许是力量附加的一种诅咒,但大祭司更愿意把它当作一种馈赠。他一年一年地变得年轻,最终,回归到原本的“无”的状态。 到那时,他就真正地归于繁星,也是他最终得道的时刻。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他特别的星象图。 大祭司有这样的本领,他在看一个人时,看到的不是他的外貌或者装扮,而是类似于一小片星图。 这些星图与人的年龄、际遇相关。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通过每一颗星星的位置,来解读这个人的一生。 普通人的图,大概只有几颗星星,很简单,也很直观。 大祭司是不屑于看这种平凡的图的。 当他的目光看到沈泊舟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片被乌云遮蔽的星空,上面所有的星星晦暗不明,让他没办法看穿。 所以他才会困惑。 但当他的目光转向陶眠的时候,大祭司的眼睛微微睁大。 那位年轻的修士,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但大祭司在他的身上,却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每一颗星星都是明亮的、夺目的,它们被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一起,交相辉映。 第173章 敌不动我不动 大祭司的想法,陶眠是不知道的。 他隐约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他,但那道视线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探究,所以他也没理。 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即将开始的爬塔上。 “开始了开始了,”陶眠跃跃欲试,比谁都期待,“怎么还不宣布?快让我上去。” 现在这么活跃,方才不知道谁说像猴戏。 李风蝉有意站在了陶眠身边。 “我要跟你在同一位置起步。”李风蝉总感觉陶眠要搞什么乱子,她紧跟着他,或许就能捞到好处。 然后等到了塔顶,她就把小陶道长拽下来,她上去。 能不能实现心愿无关紧要,但是不能输。 或许是被周围的气氛烘托到位了,李风蝉难得起了点好胜心,鼻尖翘得高高的。 陶眠不用想都知道这小丫头打得什么歪主意。 他撇了下嘴。 “那小风蝉你等下可要跟好了,本……道长会像一阵风一样,呼地吹上去。” “来来来,”李风蝉等着看他怎么上天,“我倒要瞧瞧……” 她的一句话未能说完,那边的红衣少女举起木槌,当地一声锣响,让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为首的大祭司做了一套祭拜的动作。他手中握着一只银的摇铃,数十只铃铛哗啦啦地响起。 大祭司身上披了一件华贵的斗篷,上面有大片大片的刺绣团花,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玉石等种种昂贵的饰品,那尾端则被绣成长长的、雀翎的模样。 那件斗篷随着大祭司旋身、侧步的姿势,被重重灯火映照,流光溢彩,仿佛一只珍稀的绿孔雀在翩翩起舞。 等这套仪式结束,大祭司解开斗篷,将摇铃和斗篷都交给侍奉的仆人,然后退到台子的一边休息。 这时,之前那蓝衣服的青年再次出场。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塔边的修者能人说道—— “让诸位久等了。三声锣响之后,攀塔夺星正式开始!” 青年手中已经拿好了一小面铜锣,另一手则握着木槌,槌和锣之间有长长的窄条红布连接。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那面铜锣,等待着。 当—— 当—— 当—— 三声锣响尽,在高塔之下的人们,瞬间动了起来! 能人异士各显神通。虽然武器被收走了,但他们的法术和内功是收不走的。 一时间赤、白、青、橙……各色的灵力错杂,闪得人眼花缭乱。 祭星塔限制了所有竞争者的瞬移法术。当有不知情的人尝试之时,就会悲惨地跌下高塔。其他人见了,明白无法瞬移之后,老老实实地用身体、用灵力去攀塔。 他们不止顾着自己攀登,还要妨碍对手。从所有人出发的那一刻起,就不时有爬到稍高处的修者被另外的人拖拽下来。 五层塔,看上去是轻轻松松就能登顶的事,但现在因为人们在互相妨碍,反而进度推进得很慢。 李风蝉看看陶眠,陶眠也看看她。 “……”年轻人还是比较沉不住气的,她率先问,“你怎么不动?” 陶眠换了种语气反问她。 “你怎么不动。” “我不动,当然是因为我在盯着你。” “一样,敌不动我不动,我现在就要一动不动。” “……” 看看,哪怕是此刻没在塔上的人,也在暗中掐架僵持。 李风蝉有点受不了了,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有什么想法?刚刚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山人自有妙计,”陶眠摇头晃脑地说,“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李风蝉抬头看看,最快的那个,已经爬到三层了。 “你还不准备出手?那我先行一步。等到我拿到了那枚星星,如果你哭着求我,那我可以考虑把机会让给你。” 陶眠对此不屑一顾。 “我让你一步,不,我让你八百步,你‘先行’去吧。” 李风蝉眉毛扬起,当作他在死撑,真的自己先走一步,向祭星塔所在的地方跑去。 她的动作很迅捷,不愧是天赋奇高的修真之才。 而且李风蝉很灵巧,她专门踏着其他那些修士的肩膀,这样就不需要跟人争夺那为数不多的辅助攀爬的木条。 被她踏中的人们哎呦哎呦地叫唤,李风蝉勾起嘴角,眼看着就要追上最前面的人。 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原本略有摇晃但还能坚持住的“灯笼串”,突然齐齐断开。灯笼连着线,如坠落的星星一般,全部落在了最底层,还砸中了三五个倒霉的竞争者,听他们哀嚎连连。 李风蝉向下望了一眼,她看见沈泊舟就站在塔的最底端,他的手中拢着一团灵力,那灵力聚成了一个飞镖的样子。 …… 差点忘了。六船虽然没办法很好地让灵力和剑合二为一,但在陶眠坚持不懈的教导下,他多少能用灵力做些小的事情。 像这样,聚成一个小小的飞刀,或者脱手镖之类的物件,对于现在的六船而言,已经没有难度了。 李风蝉本来没想理睬,准备继续向上爬。 但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起了一股热浪! 这些灯笼里面全部是明火蜡烛,为了方便夺星之后祭祀烧塔用的。所以,当灯串接二连三地落下之后,几簇小火苗燃破了灯笼的纸皮,顺着绳索盘旋,很快,所有的灯笼都燃了起来! 那火焰如同数条火龙,沿着木塔的四个边缘疾速上升。被热浪击打的修士们哎呀一声叫唤,马上从塔上跳下来,在地面来回打滚。 至于暂时没有被火焰舔舐过的人们,则是有一瞬间的震惊。 哪个疯子这么早搞烧塔这一出戏! 夺星的仪式这么些年了,用灯笼烧塔,阻碍其他竞争者这种事屡见不鲜。 但他们都是在快要取得胜利时,为了干扰后面的人,才弄断灯绳。 根本没有人,连塔都没上,就要把整座塔彻底烧光的! 得不到就毁掉吗?? 陶眠听不见其他人的心声。如果他能听见,恐怕也要不屑地说一句—— 谁说他不上,他现在就要助跑了。 他站得离塔有一段距离,但这点距离还不够,他又向后退了五步。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准备冲上去的姿势。 可众人只看见他要跑,却没人看见他是怎么一下子冲到四层的。 这塔的禁忌似乎对他毫无作用。 “小风蝉,”陶眠一手攀住一根木条,借着手上的力道,身子轻盈如燕,灵巧地落在了塔的最顶端,“这魁星,我就先拿走了。” 李风蝉抬头,看到的正是高高站在塔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掂量着那颗金子星星的、游刃有余的陶眠。 第174章 输给我,不丢人 火势已起,祭星塔不堪火龙的攀行,再加上魁星已离开塔身,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轰然坠地。 镇子上的民众们发出欢呼,火燃得越旺盛,说明今年祭星的念力越强。 众星会护佑他们下一年的平安丰收。 大祭司望着倒塌的星塔,两手做出一个手印,虎口之间横着胸前的那枚星牌,默默地吟诵着祭祀的咒文。 陶眠从塔顶下来,一手夹着星星,另一手拽住李风蝉。 李风蝉有些气闷,似乎没想到陶眠竟然这么轻松地赢了。 陶眠还安慰她。 “没事,输给我,不丢人。” “……” 李风蝉把身子背向他,暂时拒绝了对方的交谈。 陶眠倒是很兴奋地招招手,让沈泊舟过来,看他拿到的奖励。 赢了不炫等于没赢。 其他的竞争者也都从塔上下来了。虽然中间出了一场小小的事故,但很意外,他们都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或许是上天庇佑吧。 陶眠拿到的那颗“星星”,其实是一个金子做的盘子,中间有星宿图的浮雕画。 给六船炫耀过之后,他又绕到李风蝉面前,二次炫耀。 这时,一男一女来到他面前,就是之前那一蓝一红的青年和少女。 青年对着陶眠拱了拱手,语气温和。 “恭喜阁下夺得星盘。这星盘可与大祭司兑换一个心愿。请随我移步,大祭司就在旁边的厅堂等候。” 陶眠顺着青年的手臂方向,看见了一个修葺得很精致的小房子。 那房屋的院子并没有用墙封住,只是简单地围了一圈篱笆,或许是出于对镇子上的人绝对的信任吧。 而在那篱笆内,有星星点点的光斑。起初陶眠以为那些是发光的萤火虫,后来才发现,原来是种植了不少夜里发亮的植物。 这些植物一丛接着一丛,看上去,还真会误以为天上的繁星落在了这人间一隅。 这个雅致独特的小屋,大概就是大祭司的住处了。 陶眠被年轻的男女引领着,前往那小小木屋。 沈泊舟和李风蝉则被留在原地。 蓝衣服的青年说,只有拿到星盘的那位,才有兑换心愿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不能转让的。 六船对此并不在意,李风蝉其实也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不大相信。但这规定出乎了小陶道长的预料,不知道对方会做怎样的打算。 在跟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陶眠忽然转过头,对着留在原地的同伴说—— 别急,我有办法。 青年和少女把陶眠带入了大祭司的院落,然后,推开那虚掩着的正门。 大祭司就正对着门口,跪坐在圆形的藤编蒲团上。在他面前,是一个漆红的长条矮脚案几,上面摆放着两支白色的蜡烛,中间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玉香炉。 蓝衣服的青年对着大祭司恭恭敬敬地行礼,说一声“客人到了”。 随后,他安安静静地退出厅堂,把门重新掩好。 那位少女倒是留在了堂内,大概是为了方便取送物品之类的,做些杂事。 陶眠瞥了一眼少女,心想,那青年离开了,少女却能留下见证仪式,看来对方在镇子上的地位,或许要比青年要高。 可能是大祭司的继承人之类的…… 大祭司换下了那身华美的斗篷之后,又恢复成一个普通的少年人的模样。如果不去看他的眼睛,没有人相信,他的体内竟然蕴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 他伸出手,指向对面空着的蒲团,无声地示意陶眠坐下。 陶眠也没客气,一手撩着衣摆,坐下,再把衣服整理好。 大祭司又在香炉里面添了些许香料,那个金光闪闪的盘子,就在他的左手边。 陶眠审视着对面的“少年”,忽而说了一句—— “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可活。” 少女闻言,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大祭司。 但那少年模样的祭祀只是微微笑了。 “力量的消耗,并不是每次都是恒等的。你在每一年使用的念力,多了少了,不总是一致。 但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就很明显了。看上去你应该是十一二岁,但目前,只有十年的时间,这还是我多说的结果。” 不过…… 陶眠又看了看大祭司的神情。 “你好像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大祭司咳嗽两声,叹息着说。 “十年,似乎有些长了。” 这样少年模样的人,忽然做出这种感慨,有些违和,显得不伦不类。 但在看穿少年的真实年纪后,又顿觉,这感慨里面夹杂着太多心绪和岁月的流痕。 陶眠没有追问,大祭司为什么会觉得“十年太久”。 他心中隐隐有感觉,或许对方一直在期待的,正是一个“结束”。 大祭司并不聊太多自己的事情,或许是他没有向外人倾诉的习惯。不像小陶仙君,每来一个徒弟,就要叭叭叭地把他的生平事迹都给人家恶补一通。 他只是一手轻轻抚摸那奢贵的金盘,一边看着陶眠。 “阁下的心愿,我已知晓。 但,这不是我所应该去兑现的。 再多的,我不能说,否则就是泄露天机,折损寿命。虽然我活得足够久了,在弥留之际,仍有些琐事要安排,有些关心的人要安顿。”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门口的红衣少女。 少女似乎有些难过,眼睛里不知不觉含着泪水。 “不过我有一言,要说给阁下听。” 陶眠相信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也已经有了感应,只是有他者在,对方不愿明着说出来,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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