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套背后一套的虚伪敬畏,而是一个灵魂在平等地与她的灵魂对话。 蓝枳垂下眼帘,又抬起,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谢谢你主动陪我,但祈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随时退出。” 族长大人又把所有情绪收敛,楚北笙露出挫败的神情。 可他又立刻挺起胸膛。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这回都要跟你去!” 这是打定主意缠上了。 蓝枳拿他的固执和坚持没有办法,算是默许了。等楚北笙离开后,程百里就找上门来。 其实以蓝枳现在的身份,单独见同样未婚的程百里不大合适。但蓝枳总觉得,程百里对她的心思,并不像族人谣传的那样,是求而不得的爱慕。 相反……她总觉得程百里看她的眼神,像一个活了很久的长辈,在看一个年轻的后生。总是怕她误入歧途,也担心她会受人欺负。 所以蓝枳并不排斥和程百里相处。甚至比起听楚北笙的甜言蜜语,她更愿意和程百里静静地呆着,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这次祈福的时间较长,他们去的地方,是南瞻洲最繁华的几个王城之一。 陶眠没打招呼,在队伍出发之前,他和其他随同的青年一样,戴上红黑双色的面具,这样旁人就无法认出他。 ……除了族长蓝枳。蓝枳几乎是在他站到她旁边的那一刻,就认出他的身份了。 “百里?” 陶眠还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呢,身形一僵。 蓝枳轻轻笑了,笑声散在风中。 “我只是随便一猜,想不到真的猜中了。” 在少女的笑音中,陶眠挫败地耸下肩膀。 “被你发现了。”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青年,是族中大长老的儿子。他手中握着一只铜铃。铃声一响,百鬼让行。 蓝枳坐在一顶红色的轿子内。周围围了一圈黑色的绸带。陶眠总觉得这样式不吉利,但蓝枳说,红和黑就是他们祈福是约定俗成的颜色。红色带来吉祥,黑色驱赶邪祟。 今晨起了浓雾。大雾弥漫,人在其中影影绰绰,只能听得见摇铃开路的声音,和身体穿过草丛的窸窣声。 程百里不是第一次见过祈福的队伍了。只是每次,他都觉得鬼气森森,遍体生寒。 也不知道历任祈福的族长,是怎么受得住这种压抑的氛围。 蓝枳端正地坐在轿中,大脑放空,内心毫无波澜。 这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她不必戴着面具去应付任何人,反而放松得很。 恨不得这段路再长些。 那时蓝枳只把这当作一次普通的祈福,她对待每一次祈福,既无期盼,也无不耐,只是把它视作寻常的事,一件只能由她完成的事。 经过几日几夜的颠簸,终于,蓝枳听见外面变得热闹起来,他们抵达王城。 蓝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见城主,城主早已安排了仆人,提前到城门口迎接他们。 祈福仪式开始前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也要耐心地询问邀请者的想法意愿。楚北笙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冗长的过程中,他说他要在城中逛逛,蓝枳随他去。 倒是程百里陪着蓝枳一起去见城主。 楚北笙终于离开了沉闷的队伍,深深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打算找点乐子。 他在城中无目的地乱逛,误打误撞,来到花街。他听见这里的人都在谈论云仑阁的新花魁,抱着凑热闹的念头,楚北笙也来到这里。 新花魁穿着锦绣衣裙,面纱遮面,眼波流转,在台上翩翩起舞。一阵风吹开了她的面纱,露出真容。在旁观者的呼喝声中,只有楚北笙一动未动。 这阁中的新花魁,竟然和蓝枳有着相似的面容。 第407章 月夜 “我会在城中停留一个月,祈福仪式会如约开始。若是城主有什么想法,可随时召见我。” 蓝枳垂着眼帘,声音缓慢动听。在她面前的是年轻的城主。他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秀丽纤细的女子。 “城主?” 蓝枳久久未得到回应,不由得抬起眼眸,明净安宁的双眸隔空望向对面的男子。 城主坐姿随意,懒散地笑了。 “都说采女族的族长美貌过人,是藏在深谷中的幽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语气狎昵,蓝枳却如同没听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陶眠以族长随从的身份,守在蓝枳的身边。他听到城主对徒弟出言不逊,反而露出不适的神情。 “如果城主没有其他的事,我这便离开了。” 蓝枳也不管城主高不高兴,转身要走。 “族长留步。” 城主忽而叫住了蓝枳。 蓝枳现在是背对着他,他绕到对方面前,歪着头。 “你待在那个贫穷又逼仄的地方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来到本王这城中,还有点乐子。” “蓝家人从不考虑离开采女寨,这是祖训,我不能违背先祖的命令。” 蓝枳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就难办了啊。本王实话告诉你,我对你的祈福仪式并无多大兴趣,至少比起对你本人的兴趣差远了。” “我收了报酬,就要完成祈福。仅此而已。” 蓝枳还是那个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位尊贵的城主是个任性的人。见蓝枳不顺从他的心意,就要用武力强行扣住她。 在他的侍卫一拥而上时,一道身影护在了蓝枳的面前。 是陶眠。 陶眠拔剑横在身前,把那些凶恶的侍卫都挡在外面。 他隔着人群看向城主。 “城主,蓝家族长此番是要为王城带来福祉的。你也不想好事成坏事,祈福变送葬吧?” 城主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在他身后静默回视的少女。 他嘴角下撇,仿佛忽然对手中的玩具失去乐趣。 “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看了心烦。” 陶眠保护着蓝枳,向后退了几步,最后二人从大殿撤离。 他们从长长的台阶走下来,蓝枳稍微落后几步,忽而短促地笑了一声。 走在她前面的陶眠回头。 “还笑,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蓝枳用手捂了下嘴巴,眼睛弯弯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你刚才说的……很有气势。” “我没开玩笑。那个流氓城主要是敢把我们扣下,我直接把他的头拧下来。” 陶眠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蓝枳笑着点头。 “我看也行。” 陶眠放够了狠话还觉得不过瘾,又撺掇自家徒弟卷钱跑路。 “蓝枳,你看,反正那城主说不想见到我们。要不……我们直接一走了之?” “这可不行,”蓝枳在这件事上面异常有原则,“他愿意得祈福,不愿意也得做。我收了银两的,不能言而无信。” 总之这个祈福仪式,就算城主不乐意,蓝枳也要硬做。 理由是,不能损害他们采女一族的好名声。 他徒弟是个犟脾气。 “那我们早点启程?反正这城主对祈福不感兴趣。” “也不用,”蓝枳忽而露出有点狡黠的神情,“我和他说按天收取报酬。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钱。” “还能这样?” 陶眠的眼睛也亮起来。 “我和他定的是一个月,但我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这几天我们可以在城中逛逛。” 蓝枳和陶眠商量,陶眠点头。 “那当然好。城里这么热闹,估计最近是有什么庆典。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陶眠不愧是三界最爱凑热闹和最能瞎溜达的,哪里有乐子哪里有他。 他们在城中的落脚地点是一处装潢精致的别院,城主虽然变态但还算有良心。蓝枳把随行的族人安顿下来后,就带着族中常跟着她的一个小姑娘,还有陶眠一起,来到街上闲逛。 陶眠给小姑娘买了一只糖人,又递给蓝枳另外一只。 “我不用……” “拿着,小孩子都有份。” 最后他给自己买了第三只。 蓝枳转着糖人的木棍,露出浅淡笑容,烛火映在她眼底,星星点点。 他们逛了很久,到后来,陶眠发现,蓝枳在时不时地抬头张望,像在找什么人。。 “怎么了?” 陶眠问。 “没事……” “蓝枳?” “我……看看北笙是不是在这里。” 楚北笙这几天总是不见人影,蓝枳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陶眠差点忘了楚北笙这个晦气的家伙。蓝枳这么一提,他一拍脑门。这人现在应该是和那个更晦气的蓝橘在一起呢。 “蓝枳,”陶眠也顾不得许多,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再受一遍折磨,他要把蓝橘的事情告诉她,“你听我说,这次回到族中,你就不要带楚北笙了。” “嗯?这是为何?” 蓝枳困惑地歪头望着少年,少年抓耳挠腮。 “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其实有一个妹妹,她也是蓝家的女儿,但是你的母亲把她放逐了!她将来会把你害得很惨。楚北笙也是个叛徒!他和蓝枳联手,把你放逐出族,还把你钉在棺材里,让你和一个死老头成亲……” 蓝枳的神情逐渐茫然,事实上她只听见少年最前面的那句相信他说的话,后面他说什么,就完全听不到了,只能看见他在手舞足蹈。 见蓝枳的表情不对,陶眠也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出了某些问题。这应该是梦境在修正他的行为,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 陶眠不肯轻易放弃,他也不逛街了,拉着蓝枳回到宅子,用笔写字、画图,用各种方式要告诉她,她将要面临的一切。 但是蓝枳怔怔地坐在那里,望着他,轻摇着头。 她听不到任何一句话,也看不懂他的任何一种表达。 陶眠无力地松开手掌,沾了墨的毛笔从指尖滑落,摔在宣纸上,洇湿一滩。 “百里?” 蓝枳察觉到他的沮丧,反过来安慰他。 “百里,你不要难过。” 陶眠忽而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或许曾经,就在同样的月圆之夜,程百里在极力地阻止蓝枳和楚北笙完婚,而那时蓝枳还不解他的心意。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陶眠感觉到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力,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悲恸和苦涩。原来这就是程百里的症结所在,原来他一直在为没有拦住蓝枳,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死局而悔恨。 第408章 神舞 那一夜之后,陶眠就没办法自如地操控这具身体了。 程百里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陶眠的存在。 偶尔夜深人静时,陶眠发现自己能稍微找回掌控的力量,他便出来看看徒弟。 蓝枳近来时常失眠。 马上要到祈福的日子,这时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休息。蓝枳平时谨遵前辈教诲,乖乖睡觉,可她现在连半点睡意都无。 楚北笙最近带回来一名女子,她桃面粉腮,楚楚动人,任谁见了都离不开目光。 蓝枳看得出楚北笙对她有明显的怜爱之心。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这姑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容貌相像到这种地步,就算蓝枳的心再大,她也无法忽视了。 蓝枳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件事母亲从未向她提起。如果要求证,只能回到族中去问那位年少时就侍奉在母亲身边的老仆人。 可她面临的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是,她到底要不要带这个女子回去。 她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单字橘,楚北笙叫她橘姑娘。 简直是平地起惊雷,蓝枳如今唯一庆幸的是,那天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让这位橘姑娘暴露在其他族人面前。 她私下找来楚北笙,说橘姑娘的身份不明,冒然带进族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祸端。不如让她先留在这城中,蓝枳会想办法安置她。 但是楚北笙不愿意。他说她本就受了许多苦,如果不是那天他及时出现,她的命运只会比现在更悲惨。楚北笙希望能带橘姑娘尽快回采女族,远离王城,远离这片让她恐惧的地方。 蓝枳总觉得橘姑娘的出现太巧合,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她劝过楚北笙几次,但对方固执得很,甚至和她大吵一架。 “你就是害怕她真的是你们蓝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这样你的族长地位就不保了!蓝枳,我一直当你是个宽厚包容的人,没想到你竟然——” 蓝枳没惯他毛病,当即甩了他一巴掌,打断他后面的话。 “楚北笙,我不止是你未来的妻,更是一族之长。我现在在以族长的身份和你说话,你放尊重点。” 楚北笙非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白挨了一巴掌。他挥袖离开房间,走得决绝。 在她走后,蓝枳颓然地跌在椅子上,手指按揉着额角。 她把火气宣泄出去,也不觉得痛快。或许可以有商有量,可她近来睡得不多,脑袋嗡嗡作响,心火也燥盛。 她一时间不想见到任何人,要是她的世界只有一片一片的哑巴花草就好了。 蓝枳自己将房门闭合,谁都不愿见。程百里从外面归来,听其他族人说族长和楚北笙不知为何大吵一架。他顿时坐不住了,直接来到蓝枳的屋门外。 在他伸手要敲门时,恰好蓝枳背对着他,将房门紧紧合掩。 程百里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失落地垂在身侧。 那天他在蓝枳的门前守了一夜。 蓝枳最终决定把橘姑娘带回族中。 就算她将来会为这个决定懊悔无比,但此时的蓝枳想法很简单。 如果橘姑娘,真的是蓝家的血脉,那不能让她无依无靠地在外面流浪。 如果她不是,那事情就更容易了。给她随便安排个义妹的名头,让她在族中自力更生。 楚北笙斥骂蓝枳不够宽厚,相反,蓝枳是最宽容的人。 只是他从来不懂蓝枳,就像他根本分辨不清,当初他究竟是对可怜柔弱的蓝橘一见钟情,还是在内心渴望一个褪去生人勿近之色的蓝枳。 蓝枳为不情不愿的城主进行了祈福仪式。 祈福的高台早早准备好了,蓝枳身着黑红双色的祝祷服,广袖云摆,在高台上一个人起舞。 蓝玉和生前从来没有当面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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