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忙。后来等他想要报答的时候,陶眠就不愿再见他了。 程越很反感顾襄出尔反尔的行为,他和顾园独处的时候,提起这一茬,就要皱眉。 但顾园总是淡淡的。像顾襄这种白眼狼,等到青渺宗起势后,他绝对要把桃花山忘得一干二净,他自己就会和山划清界限。 顾园猜得不错,顾襄日子过好后,就不惦记他们这些蜗居山中的“穷亲戚”。顾襄安分了两年,顾园他们也太平了两年。 直到程越说,顾襄似乎修炼了旁门左道。 这下就引起了顾园的注意,尤其是,程越还做了那种梦。 身为陶眠的弟子,又在灵性很强的八果身边长大,程越在这方面必然要比其他人更敏锐。 顾园小时候也做过跟桃花山相关的梦,但在他的梦中,山永远是平和宁静的。 顾园相信程越,也配合着陶眠,把桃花山的结界加固。 没想到,还是让顾襄闯了进来。 桃花鹤“死”了,顾园还诧异,谁会有这种通天的本事,能闯进桃花山。 等他看见顾襄手中握着的那柄千年桃木剑,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柄剑当初是陶眠送给他的,看起来平平无奇,陶眠也没有说过他的来历,但顾园能猜到,这剑必然是用桃花山的桃木做成,而且是很金贵的木料。 因为剑和山的联系太紧密,所以歪打正着,顾襄就靠着这柄剑,轻而易举地穿过桃花山的层层阵法,来到他面前。 顾园发现得及时,他拦在顾襄的面前。 他没有浪费口舌去问他的目的,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今天都要把他斩于剑下。 顾襄和他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顾园甚至没用什么大招,桃枝就穿过顾襄的胸口。 为了防止人没死透,顾园走上前去,准备再补一剑。 “你相信灵魂转世么?” 那个问题不知为何又在顾园的耳畔响起。他微微弯腰,望着顾襄那张惶惑、恐惧、但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那支刺进顾襄胸膛的桃枝,穿过千百个世界,回旋,穿透了他的心脏。 原来在顾襄的体内,也有他残缺不全的灵魂。 顾园捂住心口,血液从指缝间渗出。世界天旋地转,他看见有人匆忙地向他而来。 “陶罐——” 还好,第一个叫的是他的名字。 顾园都要嘲笑自己了,死到临头,他惦记的,居然是这样的小事。 第453章 大梦已成空 有那么几个瞬间,陶眠会怀疑陶罐的身份。 他的字迹和顾园有相似之处,他在帮自己忙山中的杂事时无比熟练,他时常面对着桃花溪沉思许久,久到陶眠以为他想不开要跳溪,还给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 那时他望着自己的脸,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定格在一个无奈却又温和的笑。 陶眠无法描述自己回山时,见到那一幕有多么震撼。 他发现了满身是血躺在山坡上的顾襄,顾襄还没死透,他瞪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陶眠以为最善良无害的陶罐。陶罐正要去拔那根染血的桃枝,可他突然捂住心口,跪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陶眠总说他信任顾襄,他相信顾襄会改好,甚至在加固结界时,他还会纠结,这样不打招呼地把顾襄拦在外面,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可真当陶罐和顾襄同时出事时,他第一个瞬间,奔向的是陶罐。 程越和陶眠一起赶到。他们两人用了二十几道瞬移符,程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散了。 他没有师父那么深厚的功底,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才追着师父的步伐跑过去。 陶眠只顾着陶罐,程越看着顾襄这不速之客,皱眉,把他和陶眠陶罐隔开。 顾襄此时还有一口气吊着,噬魂心诀还能把他的心脉保护一段时间,但也活不长了。 顾襄呕出一口血,眼眸一侧,无力地望向程越。 “你……走开……我不想、不想……”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想看见程越。 程越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前因后果,但想也知道,绝对是顾襄擅自闯入桃花山,结果被镇守在山中的陶罐发现,两人起了冲突。 结果显而易见,陶罐击败了顾襄,但不知为何,对自己有了反噬。至于顾襄…… “你有什么遗言趁早交代了吧,”程越半蹲下来,不带感情地审视着他胸口的伤,“你活不长了。” 顾襄呼吸急促,他深深地吸气吐气,让自己维持着说话的力气。 “我、我不——” “不想说遗言?还是不想回桃花山?顾襄,我说了,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那青渺宗有什么可留恋的?不是什么顶级门派,你对那里也没有感情。甚至在许长老找你之前,你都不知道有那里的存在。顾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程越替顾襄补充完后面的话,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纳闷了。 是啊,顾襄为了什么呢。 顾襄刚回到青渺宗时,那里只是个烂摊子,什么都给他带不来。 如果他真的想扬名立万,不如去投靠陶眠师父的朋友。 薛掌柜虽然嘴毒但是靠谱,而且家大业大不怕糟践。他和陶眠是多年的至交,陶眠活了千年就剩下这两个朋友,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深厚。 只要师父一句话,薛掌柜就算拿钱硬砸,也能砸出个门派来。 可顾襄是个犟种,一门心思跟着许长老这个不怀好意的外人走了,一门心思扑在青渺宗。 他说他要重振宗门,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就算手段不怎么光彩。 “追求天下第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程越不懂。 顾襄听到程越的问话,扯着嘴角笑了。 他不再和程越纠结于名利声望这些老掉牙的话题,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我长得像桃花山的大弟子,桃花山的大弟子……是顾园吧。” 程越的呼吸一滞。 顾襄见他沉默,转动眼眸瞥他一眼,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看来你也是……早就知晓了。也对,你小时候在青渺宗长大,应该……看过顾园的画像。” 顾襄的眼神从程越脸上移开,望向浩渺的苍穹。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白鸟自远方飞来,盘旋两圈,又飞走。 ”我……承认我去青渺宗,是想出人头地。我就是喜欢被众星捧月,享受着称赞和夸耀。但是这些……桃花山给不了我。 你们总是说我选错了路,这就是我想要的路…… 我纵使卑劣,可仙人,还有你程越,你们帮助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太像顾园,所以你们不忍心不帮,是这样的吧……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想得到我要的。像不像顾园这种事,我……“ 顾襄说到这里,又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气喘不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磕青渺宗,就像程越说的,陶眠会为他准备更好的出路。 或许是当他从那间装着旧物的小屋发现了桃花山弟子的画像,亲眼见到了顾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境就有了变化吧。 从此他的人生除了程越之外,又多了一道影子。 顾襄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他人同情。他从来都是如此,想要的东西,无论通过什么手段,都要拿到。 在流浪的时候,他为了一口吃的,跟其他流浪的孩子打架,甚至和巷子里的狗去争抢。 后来他遇到了到镇子上买东西的程越。程越虽然穿得很普通,但他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顾襄别的本事没有,但要他认出这东西的价值,他一眼就能看准。 他硬是缠上了程越,要看他住在哪里。程越是个懂礼数的孩子,被教得很好,学不出他那种泼皮耍赖的劲儿,所以被他黏上,不得不带他来到桃花山。 桃花山的仙人是个善良的傻子,收养了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小混蛋,还把他送到住着大宅子的薛掌柜那里。 薛掌柜不喜欢他,但他能做到一边嫌弃,一边把小孩养得很好。然而顾襄不喜欢他,因为薛掌柜很聪明,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小心思,多占一点便宜都不行。 陶眠就不一样了。陶眠纵容着他,就算他知道,他不是本性很好的孩子。 陶眠还是个仙人呢,活了很久很久。顾襄心想,他活了这么久,桃花山一定藏了很多宝贝。 所以他撒娇耍脾气,硬是跟着陶眠回了桃花山。 然而顾襄想错了,陶眠的确不差钱,可他的生活简单平静,甚至有点无聊,他很快就腻烦了这种日子。 直到陶眠让程越教他们剑法。 顾襄其实很喜欢练剑,他很刻苦。但不管怎么练,他永远都追赶不上程越。 程越像一座大山,重重地把人压住,让他一辈子无法逾越。 程越就像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但这块璞玉没有任何离开山的想法,哪怕浪费自己的才华,他也只愿意留在这里。 然而顾襄的心是飘着的。他这人摇摆不定。在山外吃苦的时候,心里想着,如果这辈子不用再流浪就好了。 等陶眠收养了他,终于不用再吃苦了,他却又整日惦记着去外面闯荡。 陶眠从来都知道,这座山关不住顾襄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所以在顾襄提出来之后,他并没有过多阻拦。 该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千年间仙人只认清了这件事。 顾襄其实自己困惑过,为什么许长老答应让他做宗主。 答案很快送到了他的眼前,他在那间放置了旧物的房间,找到了八卷画轴。 陶眠会找人为每个弟子画像,以解相思。他怕他活得再久,就要忘记他们的模样了。 顾襄也是在这里,找到了顾园的画像。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仙人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许长老一眼就认定了他。 那就……这样走下去吧,走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中。 顾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程越,我很羡慕你。 羡慕他的天赋,还是羡慕他始终如一的心呢…… 顾襄没有说。 回首皆是梦,缘来已成空。 第454章 道心 “你相信转世么?” 在这一千年,陶眠被无数次地问到这个问题。 他每次给出来的回答都不一样,有时只是沉默。 没有人不想故人团聚、旧友重逢。陶眠亦然。 他做过许多尝试,引孤魂、度黄泉…… 故人却不得见。 一次次失望之后,陶眠也就不再尝试了。 或许,是故人不愿见他呢…… 其实不止是陶罐,在这一千年间,陶眠曾有几次,在与某人擦肩而过时,他会蓦然回首,仿佛感应到什么,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熟悉的背影。 总是无功而返,直到他被人潮吞噬。 薛掌柜曾经戏言,他说陶眠就是收徒弟收得太少,每次都是一根独苗苗,最多不超过两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会被轻而易举地夺走,被天灾,被人祸。他春天在田地里只种下一粒种子,风吹雨打大半年,最后颗粒无收,只留他在空旷的田野间哭泣……这就是不会分散风险。 要是他每次收百八十个徒弟,最好收到自己都记不住他们的脸,这样就算死一半,最起码还有几十个。 薛掌柜如今也不是当初濒死无助的小妖怪了,这一千年,他几乎是陪陶眠走了全程。说起生生死死这些事,没有任何顾忌。 陶眠也笑着回,说收一个就够受的了,还百八十个……这不是纯纯要他的命吗? 其实陶眠到后来都不想继续收徒了,他守着记忆就可以独自走得很远。 阿九也问过陶眠这个问题,如果他的某一位徒弟灵魂转世了,他会不会去见。再见到他们,又要说些什么。 陶眠端着酒杯,沉思很久后,垂着眼眸,微微笑着回了好友的话。 “见是一定会见的。但我只要与那人擦肩而过、匆匆一瞥,我知对方过得好,便足够了。” 仙人并不贪心。 可重逢偏偏来得刻骨铭心。 陶眠随着身体的反应,第一时间冲到了陶罐的身边。他没办法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行动,不管说什么都像在找借口,他只是这么做了。 他来到陶罐身边,陶罐的伤很奇怪。他明明没有明显的伤口,血液却不断地从胸膛涌出。 “陶罐,我给你止血……” 血是止不住的,这仿佛是从他的灵魂中渗出来的鲜血,根本无法用外力去让它愈合。 陶眠的额头渗出汗珠,急得不行。他余光瞥见程越已经到了顾襄身边,就不再去分神管另外一边的情况,专注于给陶罐治疗。 “不会止不住的,”他看起来在安慰陶罐,其实是在催眠他自己,“我用灵力先给你封住经脉,然后我带你去药仙谷,找小神医的弟子,他一定能救你……” 陶眠这么说着,灵力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涌出,但血仍然在流,渐渐没过他的手掌。 陶罐的脸色白得像纸,他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陶眠也知道,但他不肯承认。 陶罐的喉结微动,他试着吐出一些单字,安慰陶眠,让他别再白费力气。 “师、师……” 他的嘴唇抖动,陶眠抬起眼眸。 “怎么了陶罐?你想说什么?” 陶眠能听到他的话了。 顾园忽而展颜,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对陶眠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师父,芦贵妃安在……” 芦贵妃,那是陶眠养的第一只鸡。陶眠还记得它,在所有的长寿鸡中,它最受宠。 他抱着它,在桃花溪边捡到了被放在木盆中的顾园,他千盼万盼,盼来的第一个弟子。 它陪着顾园练剑,陪他走过清晨黄昏,后来还作为桃花山代表,被陶眠送出山,送到了顾园的身边。 顾园故去,芦贵妃也熬不住了,被陶眠装在小盒里,带回了桃花山。 顾园…… 眼前的这个容貌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是他的大弟子顾园。 ——我养的桃花死了,我不会种。师父什么时候帮我看看。 ——池塘的鱼被猫叼走了,那只猫徘徊几日,我没舍得赶走,现在是害了池中鲤鱼一家。师父来看看这只猫吧,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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