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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阻止就罢了,还助纣为虐。 楚流雪不止一次抓到他们两个在山上拾果子。 主谋和从犯的下场都是没有晚饭吃,只能啃涩涩的野果。咬一口,师徒的脸都变得皱巴巴。 姐弟俩在山中又度过了几年平安无事的时光,弟弟的个子更高挑了,俊朗出尘。 姐姐的长发也束成马尾,自颅顶垂下来,发梢儿扫着蝴蝶骨,翩翩如翼。 而仙人却没有改变容颜。岁月如风,温柔地掠过了他。 楚随烟学会了陶眠教他的全部功法,还无师自通,自创一簿剑谱。 他的确是有天资的。和前两个弟子一样,只要他出山,便可惊艳世人。 楚随烟像一只年幼的兽,贪婪地汲取和索求营养。他希望陶眠能传授给大师兄和二师姐学过的功法,但陶眠以指叩叩他的额头,说不可贪心。 “师父教你的,自然是最适合你的。四堆,学会了这两手,你已经所向披靡。” 少年泄气地皱了下脸,他的心性总是长不大,或许是因为一直处在仙人的庇护下。 “我的‘魇祷’还不熟练呢。每次连姐都迷惑不了。” 仙人就笑。 “徒儿,‘魇祷’不熟练,不是因为你天赋不行,而是因为你不懂人心。” “人心?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剥熟栗子的楚流雪抬手,塞了他一把甘甜的栗子仁,堵住他的嘴。 “唔唔——” “尝尝,炒熟了没。” 楚随烟睁大眼睛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流雪才送进自己嘴里一颗。 “姐你又拿我试毒!” “别瞎说,姐姐怎么会如此歹毒。” 楚流雪自己尝过了,才给陶眠送一把。陶眠向来与徒弟同饮同乐,顺势接过来。 刚出锅的栗子,外皮还微微烫手。 三人围坐在小院之中,秋山明净,丹桂盈香,只有师徒碎语和栗子外壳裂开的声响。 姐弟俩不出意外又争执了两句。四堆属于越说越生气的类型,三土则是越想越来火,这就使得两人拌起嘴来没个止歇。 陶眠倒也不劝,眯着眼睛咀嚼甜栗,欣赏远处的秋景。 小孩么,吵两句正常。 反正最后肯定是四堆先被气走。 果不其然,楚随烟说不过他姐,噌地起身离开院子,背影都气呼呼的。 等弟弟被气出了门,楚流雪反而安静了。 陶眠一下一下摇着手中的蒲扇。天渐渐凉,他的扇子摇得不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话。 “三土,”陶眠忽而唤了少女一声,“你想过回魔域么?” 楚流雪不知陶眠何出此言,抬起眼帘静静地望着他。 “魔域的人一直来找你吧。” 陶眠说得不错。天尽谷的人这几年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波,每次都是一个目的,请少谷主回魔域,重振天尽谷。 楚流雪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样,她说我力不能及,请回吧,不要再来了。 她不是在逃避,相反,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 天尽谷不能算完全地没落,只能说分化成两派。现在把持大权的一派并非她父亲的旧臣,而后者找上她的目的也很易懂。 天尽谷之变也有十余年了,她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他们之间的密谈,不清楚背后的运作,更是不了解权力和权力之间的博弈。 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陶眠问起时,楚流雪回得很坦荡。 除了一个秘密,其他的她对陶眠全无隐瞒。 她说天尽谷的人确实来找过她,但是她不愿出山。 她说以她的本事不足以帮上什么大忙,既然如此,不如留在山上,省得添乱。 陶眠颔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看出楚流雪并不想深谈。 北雁南飞,楚流雪把剥开的栗子壳拢成小小的一堆,和远处的连绵山脉倒是相映成趣。 最完好的半个圆壳被她点缀在最上端。 她说银票,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故乡吧。 本来是一次即刻出发的旅行,陶眠带着两个小孩,行囊都收拾好了,却被薛瀚的一封来信拦住脚步。 薛瀚说陶眠你快从你那破山出来吧,皇帝一手立的太子要逼宫。 第31章 筹谋 皇帝立大皇子陆远为太子,已有七年光景。 七年间,太子宅心仁厚,克己守本。庙堂内外无不交口称赞。 皇帝对待太子却极为苛刻,并不亲近。 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因为太子是过继来的,血缘本不深厚。也有人说皇帝早早立太子就是受了大臣们胁迫,她的那把龙椅坐得从不稳当。 近两年皇帝开始沉迷长生不老之术,政事逐渐荒废,由年少的太子接手。 皇帝寻仙问药,炼丹修观,黄金银两像投入了一个无底的洞。 君王痴迷此道,宫中人心不稳,太子的势力暗中崛起。 现在翅膀足够硬了,要把皇帝从帝位赶下来。 陶眠略略地读了薛瀚寄给他的信,通篇看下来,差点把桌子捏碎。 简直荒谬! 陆远笛是他陶眠的亲传弟子,若是她要长生不老,何必费力外求? 这根本就是构陷。 他和两个懵懂的徒弟简单交代了一番,说他要出一趟远门。 楚随烟点点头,茫然地问:“师父要把二师姐带回山么?” 楚流雪捏了下他的手臂,叫他不要多嘴。 匆匆离开的陶眠却留下一句——师父会考虑的。 陶眠的脚程极快,午后收到的信,黄昏时分,他便赶到了皇宫外。 仙人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闯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偌大的宫廷,一个人落进去仿佛一粒沙。陶眠左右环顾,打算胁迫个宫人,问问陆远笛的下落。 一株白玉兰后,有人绕过来。 太子一袭赤色蟒袍,于花下长身玉立。 “小陶道长,你果然来了。” 陶眠瞬间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对待这个少年人。他在宫中曾经度过一段岁月,那时的太子还是普通的皇子。虽然早熟,但和另外三个孩子闹得激烈时,也会显现出天真本性。平日要么是温习功课,要么就是追着妹妹后面跑,不让她捣乱生事。 原来他已经长这么大了,一举一行隐隐带着帝王风度。 四处没有见到任何宫人禁卫的影子,不知是否为太子故意为之,也许他早预感到陶眠回来,候在了这里。 陶眠说,太子,何故绝情至此。 太子没有为自己辩解许多,而是给陶眠指了个方向。 “我把她关在那里,你去吧。” 陶眠闻言,顾不上质问太子为何软禁皇帝,直直地奔向他手指所指的方向。 那宫殿偏僻荒芜,陶眠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蹙眉。 一个年迈目盲的宫女似是听到脚步声,头微微向他走来的地方看,又迟缓地转回,出神地盯着园中一簇荒草。 陶眠掠过她身侧,站在紧闭的殿门外,停驻。 他的两手扶上门扉,微微阖了下眼,才将其推开。 老旧的木门咿呀作响,掀起几缕落尘。殿内幽深黯淡,唯有黄昏的光顺着窗子的缝隙倾泻。 陆远笛就侧坐在窗前,褪去龙袍,换回她最初离开桃花山时的衣装。 陶眠推门而入时,她收回远眺的目光,望着门口伫立的仙人。 “你来了。” 陆远笛的眼睛弯起来,衣着素雅,恍若当年。 他们师徒二人遥遥相视,一坐一立,中间被夕阳的光晕隔开,仿佛寻回了故去的日子。 “这件旧衣我一直留着,”陆远笛从那张破旧的椅子起身,略抬起两臂,转了小半圈,“有几处被利器割坏了,我找手艺好的绣娘补齐,是不是半点看不出来痕迹?和从前一样。” 陶眠仍是不言。 陆远笛嘴角的笑意凝滞,收回了手,垂落在身侧。 她似是无奈,轻摇着头。 “哪里还能和从前一样呢。衣不如新,人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远笛,”陶眠终于舍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清瘦许多。” 陆远笛心间一涌,眼泪险些坠下来。 不问她为何沦落至此,不问她万般算计又是何苦,只是关心她消瘦了。 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视线重新转回窗外。 “宫里送来的饭味道尚可,但我近来胃口消减,不愿意吃罢了。” 陶眠轻叹。 “即是不愿留在这里,不如随师父回山吧。” “小陶还愿意放我回去?”陆远笛含笑,“当初离别时,我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烧了你的山。” 陶眠“嗯”了一声。 “师父准了,让你烧山。” 陆远笛的眼眸微晃,长睫如蝶翼翕动,连呼吸都变缓了。 她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深沉的痛苦,又被克制掩埋。 纤长的手指隔空点着对面的椅子。 “小陶,陪我叙叙旧吧。” 陶眠走近,坐在空椅之上。 陆远笛说宫里没有好茶好酒,怠慢了你。仙人摇首,叫她不必介怀。 师徒许久未见,有很多很多的体己话要聊。几乎都是陆远笛问,陶眠答。 陶眠说山中的桂花开了,秋果也成熟。两个徒弟整日吵来吵去,互相往对方身上扔柿子。好好的柿子,师父一个没吃,全被他们糟践了。院子里到处是柿子的甜香汁水,小孩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乌常在老了,走不动路了。近来它经常挪到院落门口,望着远处的山和云。一只鸡也会有哀愁么,它在想什么呢,在牵挂什么呢。它看着云,我就搬个小板凳坐着看它,恍然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人间的铺子我都交给薛瀚打理了,有你给的,也有顾园留的。我素来是不擅长管那些的。薛瀚长于此道,经营得井井有条。某天他让我看账上的钱,我大吃一惊,原来自己这般富有。他说我空有富贵,不享荣华。我跟他说家里的蟑螂又要猖獗,得尽快赶回去灭灭它们的威风。 王丫头的不知道第几代后人终于有了小孙女,在生了四个男孩之后。满月那天喜庆着呢,鞭炮隆隆地响。我带着两个小的去凑热闹,那家的媳妇认出了我,抱着孩子靠过来,给我塞了一篮红皮鸡蛋。我用手指点了一下那孩子的额头祈福,祝她长寿平安。 陆远笛听着陶眠讲那些细碎的事,始终微微笑着,不打断他。 等陶眠絮叨个遍,她才说真好,山里的日子总是富有生趣,不像她这皇宫,只能汲取活人的气息,暮气沉沉的。 “远笛,”陶眠又说,“和师父回山吧。” 陆远笛浅笑,她似乎想咳嗽一声,又以手捂住嘴巴,按捺。 “师父,我还有……未竟之事。” “还想要做什么呢,”陶眠叹息,“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来的路上仙人是恼怒的。陆远笛亲手立起来的太子,虽然与他关系不近,却也不会坑害他。让他读书,让他习武,教他为君之道。等他长大成人了,却要反手给皇帝的心上扎一刀。 但他见到太子的第一面,却意识到,也许事情并不简单。 陆远笛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你和太子合演一出戏?远笛,就算你想让太子上位,也不至于此,总归是有许多办法。” 陶眠的话音一落,却见二弟子摇头。 “是戏,也不是戏……” 陆远笛一句完整的话未曾说完,突然捂住嘴,身子躬起来。 “远笛!” 陶眠立刻从座椅上起身,扶住她的后背,弯腰去看徒弟的脸。 陆远笛眼周泛红,眼底发青,手指的缝隙间涌出几道鲜血,已是中毒之兆。 “我立的这个太子……咳咳,够狠绝,”她扯着嘴角笑,“我没看错人。” “先不要说话,师父找药给你。” 陶眠掏出怀中的芥子袋,手都在微微地抖。 另一只染血的手按住了他。 “师父,”陆远笛的眼睛上望,轻轻晃头,“没用的,这毒已经下在饭里许多日子。积攒至此,任何灵丹妙药,都无力回天了。” 陶眠感觉到徒弟手上的血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手背掌心,那里几乎要烧灼起来,他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陆远笛放开了陶眠的手,靠在椅背上,喘气声愈发急促。 她说太子啊,深藏不露。 皇宫内觊觎这位子的可不止一人,她过继来的太子,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一不小心就会夭折。 她就担心这少年能否扛得起来,心里想,不如给个考验吧。过得来就过,过不来,那她就换人。 凡人的寿命终究有个期限,陆远笛清楚地知道这点。留在桃花山,或许能换来长生,但她早已不是那山里的人了。 即便如此,长生依旧是个好的借口。 她就以此编造了一个谎言。 太子暗地里搞的动作,她看得分明,但没有阻拦。 甚至有几次太子差点露出马脚,还是她顺手收拾的烂摊子。 陆远笛已经不年轻了。她累了,乏了。 她需要一个继承人来接她的班。 那几波势力的领头人,她端详个遍,还是觉得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太子好。 她在为太子铺路。 至于太子有没有领会她的意图,她不关心,她要的只是结果。 去除了其他的障碍后,在位的皇帝,自然就是最后一个障碍。 太子开始对付她。 这场博弈旷日持久,陆远笛自然不会让太子顺风顺水地坐上龙椅。 在经历了数不胜数的明枪暗箭后,她成功地败了。 进入这幽僻的深宫,陆远笛终于能做回她自己。白天睡到自然醒,夜里则掰着手指头数,太子给她下的毒药,几日才能毒发身亡。 她没有告诉陶眠,她想她的死迟早会公之于众。 如果陶眠提前得知,要伤心一次。在大丧之时,又要伤心一次。 陆远笛想她何其矛盾,既希望陶眠忘不了她,又希望陶眠忘了她。 但是陶眠来了。 她看着窗外沉下去的太阳,晚霞和她嘴唇的鲜血一样红艳。 她说师父,我想回山里看看了。 元安二十六年,宫中走水,帝崩于长华宫。太子陆远继位,年号建兴。 那夜众人忙于救火,无人留心一道身影翻过宫墙,远远消失在天际。 第32章 魂归处 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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