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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令晒书,就纯粹属于仙人的心血来潮和亡羊补牢。错过了先前的好时节,只好趁着气温尚可日头还足,把一屋子珍贵的古本摆出来。 沈泊舟做事很有条理,耐心也强。这些书要区分能晒的不能晒的,能晒的还要分摊开晒和扇形晒。有些古本年头太久了掉页,他还要仔细点,不能把书弄散了。 六船在忙活这些事,进进出出许多趟。陶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躺椅上说让六船慢着点儿,师父的老眼都要被他晃花了。 半蹲在地上,正要把一本经书翻开的沈泊舟听见师父说话,扭头。 仙人懒洋洋地给自己翻个面儿,接着晒。 “仙人师父,晒久了容易头晕,换个凉快地方坐坐?” “小六,你不懂,”陶眠的蒲扇拍拍肚皮,“为师也在晒书。” “……晒哪里的书?徒儿愚笨,还请师父明示。” “当然……是晒肚子里的书。”陶眠大言不惭,“师父这么有文化的人,满腹经纶,可不得晒晒。” “……” 沈泊舟不搭他话,继续忙手中的活计。 金鼻虫在藤编的笼子里面爬来爬去,球形的虫笼在原地打转。传信鸟飞来,尖长的喙不停地啄着笼子,把金鼻虫吓得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去去,别捣乱,还想一泻千里吗?” 陶眠抬手挥走了鸟,又将虫笼用两根手指捏起,举在眼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藤条交错的缝隙倾泻,里面的黑壳小虫像一粒黑豆子。 鸟腹惊险夺虫后的第二日,薛掌柜的信姗姗而来。 他让陶眠别担心,给那馋嘴的鸟喂点药,让它呕吐出来就行了。 陶眠看见那封信后,几乎是僵在了原地。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让鸟吐出来? 一共两个口,非要从下边儿那个出? 蠢死算了。 这丢人的事陶眠自然不会跟任何人讲,他接着往下看。在信中,薛瀚还提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金鼻虫寻找水生天也是需要时间的。它会在空气中辨认水生天的气息,然后循着气息找到它。 虫子的作用类似于一个司南,它向哪里爬,陶眠他们跟着找就行。 但这小虫自打来了桃花山,就一直在原地打转,看来是还没有嗅到水生天的下落。 既然如此,陶眠就理所应当地继续躺着。他不爱出门。如非必要,他连山下的村子都不会乱逛。 沈泊舟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陶眠不出门,他也哪里不去。每天的日程就是打坐、烧饭、劈柴、给晒太阳的师父翻面儿。 后三样,仙人称其为陶门基本功,每个拜入桃花山的弟子的必修功课。 今日晒书之事倒是让他觉得新鲜,做起来也很有意趣,不觉得累。沈泊舟把这一拨书全部摊开在院子里晒,时不时地翻翻页。 现在他手里的就是一本断代史,敞开的这页,讲的是一个将军少年成名,战功赫赫,却因帝王猜忌,在战场上受伤后不治而亡,客死他乡的故事。 故事本身并不稀罕,但有趣的是,他在书页的边上发现了几行批注。 大师兄顾园写在正文右侧,只有八个字——壮志未酬,可泣可叹。 二师姐陆远笛的批注紧挨着顾园下方,也很简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三师姐楚流雪在大师兄的批注上方——用的是何种药疗伤?避雷了。 四师兄楚随烟贴着姐姐的写——好可怜,到死都没对象。 五师姐荣筝的字最大,写在书页的正上方——啥玩意,一个字都看不懂。 沈泊舟看得有趣,不禁失笑。陶眠耳朵灵,听见他的笑声,立马涨了精神。 “徒弟,有啥好笑的?让师父我也笑笑。” 要干活他倒地不起,凑热闹他满血复活。 沈泊舟也不吝啬,给师父分享他看到的师兄师姐们留下来的批注。 陶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书上的小字,很意外,也很惊喜。 他把六船手里这本取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还有其他的批注。 顾园和陆远笛看书是很认真的,前者非常仔细,感想也多,每隔一两页就能看见他在旁边标注一句。 至于陆远笛,陶眠发现她不大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针对大师兄的批注来写。赞同的她就画个小小的墨圈,不赞同的,就在下面写她的观点。 楚流雪和楚随烟的批注就很随意了,前者一般在吐槽,后者更关心一些名人八卦。 等到了荣筝…… 她在前面的三分之一本还在标哪里看不懂,等到后三分之二就没有了她的笔迹,大概是放弃了。 没让师父失望,五花很好地保持住了自己没有被知识浸染的纯粹。 一个下午,陶眠就拉着六弟子在摊开的书行之间穿来穿去,寻找弟子们留在书里的痕迹。 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墨迹,就仿佛弟子们在和他隔着时空对话。陶眠不难想象出他们捧着书本,在树下、在屋顶、在油灯旁,雨夜雪天,晨钟暮鼓,冥思静读。 陶眠蹲在地上,指尖抚摸着墨笔留下的痕迹,忽而展颜。 “我们小六是个细心人。” “……仙人师父?” 沈泊舟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夸了他一句,这时他手中还握着一本。 陶眠没有解释许多,反而催促徒弟。 “小六,快,你也写点什么。” “我?” “写什么都好,就写‘桃花山到此一游’也行。” 沈泊舟歪着头想了想,重新回到最初翻开的那一本史书,在将军列传旁、不妨碍师兄师姐们留下的墨迹的地方,写了两句—— 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 只消闲处遇平生。 第114章 平生最爱看热闹 日子一天一天爬过,很快,桃花山要入冬了。 然后在某天清晨,仙人房中传来一声大叫。 从静观台打坐归来的沈泊舟正要去伙房做早饭。听见师父的呼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发生了何……事。” 沈泊舟的目光从上移到下,只见仙人趴在地上,手里捧着打开的虫笼,满脸凄惶,双手颤抖。 “我的金婕妤你怎么了!!竟然抛下本仙君一人!从此我在这桃花山只能变成孤家寡人!只有黄答应、传信鸟、千年蟑螂、一狗二丫三土四堆的墓、远在天边的五花和近在咫尺的六船相陪!我好孤独!” “……”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沈泊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 陶眠竟然给那只黑壳子虫封为金婕妤。 还有—— “仙人师父,快起来吧。你要是想说自己孤独,不用加前面那一长串。别演了,金婕妤虫死不能复生。” 陶眠隔三岔五就要演一段,现在沈泊舟对这件事逐渐脱敏。 “六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是气煞我也。从今日起,你我二人谁也别跟谁讲话!” “好。吃饭吗?” “吃。” “……” 演归演,金鼻虫是真的一动不动了。 用早膳的时候,陶眠拿起一根小木棍戳了戳虫子的脑袋和屁股,那小虫连一点回应都没有,被棍子推来推去。 “……真死了?” 陶眠不敢置信。 他又钻进书屋去查,找来找去,也没有关于此事的解释。 后来又给薛瀚写信。 薛掌柜倒是给出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解释,他说金鼻虫大概是冬眠了。 ——虫子冬眠之后,无法嗅闻水生天的气息。既然如此,你不如等春暖花开,再去寻觅。 有薛掌柜这句话,陶眠又理直气壮地摆烂一个冬天。 ……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期盼的万物复苏的时节终于来了。 一阵催花雨,数声惊蛰雷。 那小小黑虫被夜里的雷声震醒,总算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过来。 虫笼在桌上滚动两下,坠落在地,向门口的方向骨碌。 正在屋内闲谈的师徒二人被这响动吸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声。 陶眠悄悄跟过去,蹲在旁边。那藤编虫笼在高高的门槛上轻撞,似乎要出门又不得法。 他有些惊喜,手掌一拍膝盖。 “小六!快来快来!这虫子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肯干活了!” 沈泊舟被陶眠的喜悦感染,脸上也挂了笑,跟着师父一起,蹲在门槛旁边。 两个成年男子弓着背勾着头,专心致志地研究那小笼子的去向。 “你这小东西是真能拖啊,比我还能磨蹭。”陶眠把虫笼捏在手里,指甲敲了敲 随即转头对沈泊舟又说。 “走吧小六,我们也趁着这大好春色,到山外云游一番!” 沈泊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又把师父的准备好。 他随身带着的,除了些必备的干粮药物和银两钱袋,就是一柄剑。 这柄剑是师父的挚友,玄机楼楼主阿九送给他的礼物,名为霜寒。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阿九希望六弟子云程发轫,培风图南。 剑是好剑,但沈泊舟却担心自己不会用,反而让宝剑蒙尘。 陶眠说哪里有什么蒙尘不蒙尘。剑养人,人养剑。有一柄好剑傍身,能让你远离许多灾祸。 沈泊舟在临行之前,将剑从剑鞘中拔出半截,冷光一闪,光亮的剑身映照出他的脸。 他在心里默默想,希望此行不虚,能让他的灵根早日补完。这样,他也能为师门做些什么,而不是一味地得到师父的照拂和关切。 陶眠在门外唤他的名字,沈泊舟应了一声,把东西带好。 到山下的路需要步行,师徒二人顺着小路走。 陶眠还在端详那只小虫。 他把虫笼捏在指间,上下摇晃,嘴上还在叨念着—— “这么小的虫子,爬得如此之慢,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我日!” 仙人这边刚撒开手,那虫子像被打了鸡血,一个猛子连带藤笼飞快地蹿出去! 陶眠一时大意,反应过来,追着虫子狂跑。 路上碰见几个村里的人。村民们把席帽摘下来,跟仙人问好。 “小陶仙君,这么一大早就练轻功啊?” “……” 陶眠来不及回,沈泊舟就代替他和村民们问候。 自打身体恢复康健后,沈泊舟就一直帮助村里的人做事。起初大家不相信他,是陶眠领着人,挨家挨户地赔礼道歉,让他保证再也不给村民们添乱。 桃花村里的人心思也单纯,见这年轻人身强力壮,帮助他们干了不少事情,慢慢地,也消除了芥蒂,小沈小沈地唤他。 “小沈也早啊!” “小沈吃过饭没啊!” 沈泊舟一一回应后,才追随着陶眠的脚步,继续前行。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子外,陶眠终于抓住了虫笼,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得发型。 “总算被我逮住了……” 为了方便出行,陶眠在笼子上面系了条红绳,戴在手上。虫子向哪里飞,他和徒弟就往哪边走。 这样行进了有六七日,他们来到一处陌生的州域。 此处灵气充盈,应该是有修真门派在此开山立宗。陶眠和徒弟说在人家的地盘,尽量不要暴露自己是仙门弟子的身份。 “徒儿省得,以防和他们起冲突。” “不是,主要是怕他们嫉妒,”陶眠很神气的样子,“他们的师父再修炼个几百年都未必成仙,再看看你,歪打正着就找到我这么靠谱的仙人拜师。这事儿谁听了不得难受到夜不能寐?” “……仙人师父所言极是。” 两人正在街市的一角闲聊,忽然听见前方闹哄哄的,像是起了什么争执。 陶眠这看热闹的性子又起了。 “快快!赶紧瞧瞧去!不然等会儿热闹散了!” 第115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陶眠拽着徒弟上前凑热闹。 一户破落的宅邸门前,有蓝衣修士两两进出,每趟都是手提一个棕色的大木箱,里面装着些衣物老书。 门口站着个傲慢的年轻修士,衣装要比那些搬运的青年更精致,估计是他的身份要高一层。 他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执笔点画,似在清点物品。 陶眠好奇地张望,不明就里,打算随机选取一名幸运路人打探一番。 “劳驾,请问这宅邸的主人是要迁居吗?”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身着绛紫罗裙的妙龄女子,柳眉凤目,长相颇有些英气。 听见陶眠低声询问,她反手遮面,用同等的音量回。 “不是迁居。是这家的老主人和桐山派的长老斗法输了。按照赌约,要赔一大笔钱。 他们家家徒四壁,穷得底儿掉。没钱,当然就拿东西抵咯。” 女子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啊?”陶眠感到惊讶。他不常在人间走动,对于这些修真宗门之间的规矩讲究也不懂,乍一听还觉得有些过分。 “只是斗法输了,没必要把人家的家都抄了吧?” 那姑娘听他语气中有惊异,凤眸一斜,反而纳罕地瞥他一眼。 “你是北芦洲人么?北芦洲的地界,桐山派最大,说一不二的。谁敢反抗?” 原来是地头蛇。 女子见陶眠仍是一脸茫然,心中忖度。 “莫非你来自他洲?” 陶眠立刻调整表情,变得严肃。 不知道这里的人排不排斥外来的,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演上一演。 “谁说的,我本洲人。” “你说两句芦洲话?” “……不带这样抽考的。” 女子浑不在意,反倒被他逗笑了。 “哎,没事。你是他洲来的,跟你一吐为快倒也无妨,反正以后不会相见。” “我此生最怕别人说话插旗,什么事可不能讲得太死。” 女子摆摆手,没有纠缠于这个话题。 “话说你是哪个洲来的?东胜?西牛?” “我是蓬莱来的。” “……蓬莱?”女子惊讶,“那地方有活人?” “你看我像死的吗……” “抱歉抱歉,”女子笑笑,“我听闻家中长辈说,蓬莱仙洲三步一小神,五步一大仙。这世道修成仙人多难啊,反正桐山派的掌门老头折腾了快一百年也没成功,现在走路都掉骨头渣子。” “……” 听这姑娘说话的口吻,她似乎与桐山派也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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