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又晃了晃头。 “其实他没有什么功夫的。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得道成仙的大师,那大师是骗子,骗走了他所有盘缠跑路,他还以为人家羽化登仙了。 后来祖父给他找了个正经的师父,传他仙法。他学得一知半解,根本没有那个天赋。人家师父拿了钱都心虚,说让孩子换条路发展吧,别死磕一条路,把自己堵死了。 但我爹不信邪啊,每天练仙法比吃饭都积极。祖父给他娶了个媳妇,他把人家姑娘晾了大半年。后来还是那姑娘主动出击,这才有了我。 我爹嫌我是累赘,他不喜欢我。后来祖父仙逝,我娘病故,只剩他和我在家大眼瞪小眼,他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打发走了。” 李风蝉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松。有个不靠谱的爹,她当初的生活必定很糟糕。 但她云淡风轻,好似从未怨恨过。 “我爹说,如果让他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在那条湍急的瀑布下倒立。就算他支撑不了多久,湿滑的石头让他一次次跌得头破血流,他仍要站在那里,倒着站。” 陶眠这回没有接话,旁边的沈泊舟开了口。 “令尊生前可有什么志向?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志向,很难想象他……为何选择走这样艰难的路。” 这回李风蝉肯定地点头。 “他有,他说他要匡扶正义。” …… 夜幕四合,翻墙时分。 李宅的三人闲聊过后就准备出门,李风蝉提到她儿时因为家族和桐山派有交情,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我不喜欢修炼,整日游手好闲。管教师傅看我不顺眼,在掌门那里说了些闲话,我就被赶出来啦。” 李风蝉把自己的头发用发带重新绑好,一面拢着头发,一面和另外两人说。 “不过我记性很好,小时候又闲,天天旅游观光,把桐山派能进的地方都逛遍了。你们说说想去哪儿?我听听看。” 陶眠思忖片刻后回复她。 “我们去找荀三。” “找他?但是被收进山里的东西,未必在他那处,应该是要交给管事师傅或者放在专门的分堂,由堂主保管。” 陶眠有他自己的主意。 “我知道。但我们还是要去找荀三,然后把他绑架了,逼问他李家的东西在何处。” “……” 陶眠语出惊人,沈泊舟见怪不怪,李风蝉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 她扭过脸,反手遮面,小声问沈泊舟。 “你是不是也被骗了?我爹当初就是被道士骗得倾家荡产。前车之鉴啊!” 沈泊舟让她安心。 “小陶道长比我有钱,不用担心。” “他真的是修道之人么?怎么绑人这种事在他嘴里轻飘飘……” 沈泊舟也有些迟疑。 “偶尔开展点副业,添补家用吧。” “……” 李风蝉嘟囔一句“好奇怪的两个人”,没有继续追问。 “荀三住的地方应该是和其他内门弟子隔开的,他在桐山派这些年,熬出点儿名堂。那地方我小时候去过,不知道现在是否有变动,我可以带你们碰碰运气。” “没问题,我都准备好了。” 陶眠朗声回。 “你……” 李风蝉感觉到有个乌漆嘛黑的人影站在她余光范围内,她转过头去,顿时无言以对。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陶眠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装扮成了暗夜刺客的模样,头巾面罩夜行衣样样齐全。 再转过来去看沈泊舟,对方换上了和陶眠一模一样的行头。 两个黑衣人,一位妙龄少女。 李风蝉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我傻了,被骗的人该不会是我吧?你们两个是正经道观出来的吗?” 陶眠还很兴奋地搓搓手。 “快点快点,我们出发吗?本仙……本道长几十年没绑过人了,要找找手感。” 第118章 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 桐山派,顾名思义,坐落在桐山之上。 桐山这个名字的来源也很容易联想得到。每到清明时节,这座巍峨的高山到处开满了雪衣红蕊的桐花。因为花开漫山的景象太过壮丽,遂前人为山取名为桐山。 桐山山脉连绵如长龙,云蒸霞蔚,灵气丰盈。这一带人杰地灵,出了不少文人才子,更是有诸多高人异士,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瑰丽篇章和奇闻异事。 总而言之,在桐山地界,无论修行、读书,还是陶冶性情,都是极适宜的。 桐山派也是个几百年老派。第一代掌门桐盛老祖据说已经飞升成仙,将独门剑法《桐山六式》传给后人。凭借这本剑法,桐山派简直所向披靡。 《桐山六式》只有掌门、长老,还有他们座下的传人才能修习,其他弟子是完全接触不到这本厉害剑法的。 赶路的时候,李风蝉说了些关于桐山派的八卦。其实桐山派早先是这方水土的守护神。 曾经的桐山脚下因为比较富庶,又缺乏兵力,这里的人总是被临城的兵和隔壁山的土匪欺负,砸店抢掠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 那时的修真潮流是,作为修道之人要静心守性,不沾因果。换言之就是俩手插兜啥也不管,任凭山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听上去很离谱,但当时的许多修士,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后来是一个叫邱桐的年轻修士路过此地,见百姓受苦,心中不平。他挺身而出,拔剑正道。他不但自己做,还游说山中的修士们,让他们放弃这种隔岸观火的冷漠。 邱桐耗费了很长很长时间,也用自己的一次次行动去证明,才动摇了那些修士。 再然后,又过了许多年。桐山的百姓安宁了,而邱桐也成为桐山派第一代掌门。 “只可惜现在的桐山派,早就变了模样,”李风蝉叹息,“不知道桐盛老祖在世,看见自家门派从根子里面烂掉,会不会扼腕顿足。” 陶眠望了望天边月,说话的声音很轻。 “他大抵已经知道了,只是无力回天。” 仙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仙人也有解不开的凡尘结。 闲言絮过,三人终于抵达桐山派的山门处。 李风蝉带着另外两人,在一个无人处停驻。 “上面就是桐山派了。这山门只有正门口有修士守夜,但在它的四周,有一圈守山阵。如果外人擅闯,阵法就会被启动,千万道灵力齐发,像针一样扎进体内,那真是死无全尸。” 李风蝉转头去寻师徒二人。 “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可破——” 她一句话没说完,因为陶眠已经站在阵法之内,无辜地看着她。 “你说这里有阵法?”他还很茫然,“我以为这儿随便进呢,就进来了。” “……” 她又寻觅沈泊舟的身影,心想总要有个同伴一起。 然后他看见沈泊舟追随着小道长的脚步,犹豫两个数之后,也踏进了桐山派的地界。 沈泊舟有些讶异。 “小陶道长,看来这里真的随便进。” “……” 谁能懂李风蝉的沉默。 陶眠转头去看还在外面徘徊的女子。 “小风蝉,从这边进。” 陶眠单手做了个掀帘子的动作,那守山阵被他打开了无形的入口。 李风蝉有点怀疑。 “这行吗?不会是框我的吧。” “你要是想我们大张旗鼓地进去,也行,”陶眠说着就要把手落下,“只要轻轻一点,桐山派立马列队欢迎。” 点击就送豪华至尊迎宾队。 “……” 在陶眠那只手彻底垂下之前,李风蝉弯腰低头,一矮身子钻了进来。 三人顺利地进入,李风蝉还有些后怕。 “方才你那么掀手一撩真的能行?这样就能在守山阵开个口子?” “开个口子?想啥呢,你以为是剪刀改衣服么?没那么容易。”陶眠摆摆手。 “就说呢,”李风蝉点点头,“所以你用了什么法器?或者幻术?让守山阵默认我们是桐山派的弟子,是不是这样?” “也没那么繁琐,”陶眠如实相告,“我就是把他们的守山大阵解了。” “……你说真的?” “对啊。” “所以现在桐山派处于毫无防备的情况?” “嗯,”陶眠点点头,又随手一挥,“还回去,现在有防备了。” 李风蝉反应过来什么。 “啊!那你刚才跟我说点一下桐山派就列队……” 陶眠回首一笑。 “当然是骗你的,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看你快喘不上气了。” 仙人的话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说,李风蝉有些分辨不明,有些暗恼。 “哎呀,我刚刚还特害怕……” “怕啥,就当进自家后院。” “那劳烦你带个路?自家后院,你熟。” “……” 陶眠停下脚步,还倒退两步。 “李姑娘请,还得靠你。” 小陶仙君在人世混了这么些年,靠的就是能屈能伸。 有了这段小小插曲,三人之间的氛围轻松许多。现在李风蝉在前,沈泊舟和陶眠并排在后。 李风蝉确实如她自己所说,记性很好,辨认大致的方向没问题。 但是在她离开这里的数年间,桐山派的布局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偶尔会走岔路,不过最终都能找回到正途。 有这样一位靠谱的帮手,陶眠也省了不少力气。 其实靠金鼻虫他也能慢慢找,但这虫子不知道是晚饭吃多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睡了过去。 金鼻虫也是会休息睡觉的,陶眠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它不经常犯困,但睡一次要三四个时辰。 眼下他们抵达了一排小小的竹屋,大约五六个的样子。每个屋子都住着一位修士,房屋和房屋之间有栅栏相隔。 李风蝉没有继续走。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低声说,“但我不清楚荀三究竟住在哪一间,需要一个一个确认。” 陶眠说这好办。 他把面罩往上提提,遮住半张面孔,就近选了个墙就要翻。 李风蝉拉住他。 “等等等等!你倒是先探探路呀!” 她用气音低声说着。 陶眠回她的话,声音闷在面罩里。 “怕什么,找错了就换下一家,就说自己不小心路过。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 “不,你——” 李风蝉没来得及说完下一句话,陶眠已经翻过了墙。她和沈泊舟只好紧随着也翻。 等进去之后,他们发现,陶眠僵硬地站在原地。 陶眠也没想到,他就是来绑架个人,都能碰见老熟人。 睡不着、正在院子里磨刀的阿九有些惊讶。 “陶郎,你怎么在这儿?” 第119章 要不你都展示一下呢 玄机楼的楼主阿九是个楼里蹲,非常宅。除非有人要把玄机楼炸掉,否则她一天天地把自己关在里面铸剑磨刀,连屋都不会出。 她的日常只有两件事,回忆之前做了什么事,回忆之前决定要做什么事。 记性太差,没办法。 能在这里相逢,阿九很惊讶,陶眠更惊讶。 “阿九……你怎么没在楼里?你出门了?” 不等阿九问他为什么翻墙,他先发制人。 提起这码事,阿九还憋屈呢。 “桐山派的一尊祖师像坏了,需要修补。我让他们把祖师送过来,他们不允,只好我到桐山派了。” “祖师像?”陶眠讶异,“这玩意不都是供在室内吗?怎么会坏?” “打雷,被雷劈了。” “……造孽啊。” 不过陶眠的疑惑仍未被完全解开。 “你和桐山派非亲非故,一个祖师像而已,能让你舍得离开玄机楼,亲自走一趟?” 阿九叹气。 “没法子呀,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 要说陶眠、阿九和薛瀚他们三个能成为朋友,也是有缘由的。 阿九为了金钱,来是来了,但到这里就有诸多不适应。 她认床,在这里睡不习惯。半夜无事,只好把随身带的刀取来磨一磨,打发时间。 她在庭院里,正磨刀霍霍呢,陶眠就“送上门来”。 “陶郎,你又是为何现身在这桐山派?” “我来绑架一个人。” 听说陶眠要绑架,阿九没有露出任何讶异的神情,而是淡定地点点头。 “蛮好,有进步。多年前还是绑架鸡,现在能绑架人了。” 他们两人闲聊几句,阿九的眼神转到另外两个弟子身上。 她先注意到了李风蝉。 “呀,荣筝姑娘,你来了。” 李风蝉:? 陶眠有些无奈,给李风蝉解释。 “阿九记性不好,也脸盲不认人,把你误认为我的弟子了。” “原来不是荣筝姑娘?”阿九还茫然,“难道是那位六弟子?六弟子也是女的?” 阿九铸器的本事过硬,但说话实在没谱,陶眠只好给她介绍。 “这才是六弟子。小六,来,见见阿九师叔。” 沈泊舟很听话,没轮到他的登场就原地不动。等陶眠叫人了,他才上前几步,恭敬地弯腰施礼。 “见过阿九师叔。” 阿九含笑点头。 “蛮好,蛮好。送你的霜寒用着可还顺手?” “回师叔,六船的天资不高,剑艺不精,暂时未能显出这把剑的神通。” 阿九摆摆手。 “我的剑能有什么神通呢?只是结实了点,耐用了些。六船,这把剑的神通,终归系于你身。 我送你师父陶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送了那么多,也没见他用。他整日挥舞这那烂桃枝,不也没有对手么。” 陶眠听到前半句,本来以为阿九要夸他,主动迈一步,非常自豪地站好,等待挨夸。 结果阿九贬损他一半,又抬举一半,踩一脚夸一句,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阿九,我那桃枝可是千年的仙桃树,可遇不可求,金贵着呢。” “金贵什么呀,在你那桃花山,还不是生得漫山遍野。” 阿九嗔道,眼珠一转,又回到李风蝉的身上。 李风蝉无法插入他们的话题,有些无措。阿九对她温柔地笑笑。 “这位美丽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呢?我没见过你呀。” 李风蝉更紧张了。 “我姓李,名风蝉。九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你是陶眠的第七位弟子吗?” “我、我不是。我顶多算他的一个……同伙?” 李风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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