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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仙菇又长得壮实不少,反过来,要汲取山的灵气。 陶眠打算把些许的菇采出,重新放回他的芥子袋中,转为沉睡的状态,以备随时取用。 他正愁这活计没人干,来望道人就自投罗网了。 来望是来给陶眠和荣筝送栗子的。山里最早的一批栗子成熟了,味道甘甜,来望尝过觉得不错,才千里迢迢地送来,顺便探望桃花山的师徒。 他还没见到荣筝的面儿,在山脚下,就直接被陶眠拐到山后。 等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活干个七七八八,陶眠才请他移驾。 回到熟悉的小院,院子空荡无人,连那只喜欢溜达的三黄鸡都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明明八月刚至,院中却一股挥之不去的萧索之气。 大嗓门的来望一向喜欢站在院门口,就喊荣筝出来,看看他带什么好东西了。 但此情此景,他心中也明白,这是荣筝时日无多了。 荣筝就坐在屋内最敞亮的地方,这里阳光足。 趁着师父把来望拉走,到后山干活,她将自己梳洗打扮一番,至少别太死气沉沉,吓着客人。 他们三人聚在一桌,吃了顿饭。荣筝现在不能见风,不然这桌就该摆到院子里去。 来望也不计较这细节。现在全山上下,一切以荣筝为重,连陶眠自己都要排得靠后些。 来望问起了陶眠收养的那孩子,陶眠回说很好,已经是秀才了,马上又要到乡试。 来望也不是世俗中人,于功名一途,完全是个门外汉,不好多言,只是点头夸赞。 陶眠扑哧笑了。 “你点什么头,字都不识几个呢。” “嘿,这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好歹我看那些剑谱心法不费劲。懂那么多字,明白那么多道理干什么?没用没用。” “就是就是。” 荣筝还附和来望的话,这是产生灵魂的共鸣了。 说起那孩子—— “小陶,你还真要那小孩考功名、当状元?” “我是想让他当皇帝的。” “……” 来望默默地把手滑掉在桌上的筷子捡起来。毕竟是陶眠多年挚交,听他说出什么话来都不奇怪。 “前车之鉴,你还是别了。” 来望把自己的杯中酒满上。 陶眠也不嫌他说话不好听,意有所指,只当来望好心提醒。 然后他把来望面前最喜欢吃的炒笋端走,换成了他最不喜欢的豆芽。 “……你这小心眼仙人。” 来望临走时,带走了桃花山的三五样特产,马匹两侧的筐装得满满,都是师徒二人的心意。 来送他到山下的只有陶眠,荣筝只送到了院门口。 来望牵着缰绳,回身,对桃树下的仙人挥挥手。 “我会常过来看看!下次别叫我给你白干活了啊!” 陶眠含笑点头,右手向前一送。 马蹄声远去,人生无非是聚了又散,相逢再离场。 等到桂花飘香时,乡试放榜,元日考中了举人。 自远处的风送来桂香,也送来了好消息。 第280章 故人远 蔡伯近来风湿的毛病重了。一场夜雨浇落,他的膝盖被湿气砸得动弹不得。 陶眠听闻了消息,立马来到老宅探望他,还专程带了几贴小神医做的膏药。 仙人做惯了照顾病人的事,给蔡伯熬药贴药,做得顺手。 灯火如豆,两人聊起了元日。 金举人,银进士。考上举人是件极难的事,而元日不仅考中了,还拿到第二的好名次。 “第二名,元日那孩子还修书给我,自责地说没考好呢。” 蔡伯把元日当自己的亲生孙子,每次提起他,笑得两只眼睛眯缝起来,自傲不已。 “他还提到童生试时,没拿到县案首的那次,说自己老是欠点火候,总拿第二名。” 陶眠闻言也有了笑意。 “凡事忌满。前面拿的第一太多,对后面未必是好事。这孩子的路还长着呢。” “是啊,还长着。” 蔡伯捶了捶腿,叹息一声。 “他还年轻,我却老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亲眼看见他高中状元,荣归故里的那天。” 蔡伯说得伤感,陶眠也沉默下来。 不止是因为老者的话,这话,已经是他近些日子第二次听了。 除了蔡伯,荣筝也在苦苦支撑。 “我得……等那孩子金榜题名,再走。” 荣筝的头发全都白了,只是容颜似乎受了上一回的影响,始终没有衰老,凝固了时间的美。 这也是她唯一值得安慰的事。 荣筝是个极少幻想的人。或许和小时候在浮沉阁的经历有关,她知道现实永远冷脸待人,冷眼旁观。 所以她不指望着依靠意志就能克服寿命的极限,她和陶眠商量了许多办法,让她再拖一些时日。 如果实在无计可施,走到最后一步…… 那她也与陶眠说过。若是她在元日准备考试的前夕走了,就拖一拖,不要马上告诉他。 若是元日考中了功名之后离世,那也别逮着喜庆的日子,平白添了几分晦气。 陶眠不让荣筝说这样的话。 “元日自小也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他怎么会这样想你。” 荣筝轻轻摇头。 “是我自己这样想。小陶,我不想我的死,为任何人添麻烦。” 乡试之后的次年,就是会试。二月,院子新种的一株白须朱砂开了,元日踏入贡院,全国举子共会一堂。 陶眠自寝房步出,见那梅花开得艳灼,心中一喜。 一阵山风顺着屋檐斜飞的弧度,吹动树枝挂着的残雪。冬阳漫漫,飞雪被阳光照射,闪闪如金。 那梅花也随之而落,飘飘洒洒。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荣筝房中传出一两声咳嗽,陶眠回头,却见徒弟把自己屋子的窗也敞开了,坐在窗前,笑靥如花。 “花开得真好啊,小陶。” 荣筝用帕子捂着嘴巴,又咳嗽两声。 陶眠走到她窗前,将窗户掩上半扇。 “院里风冷,别吹得着凉了。” “不碍事,我就看看花。” 她这么说了,陶眠也就由她。 不知何时,他自己也搬来一把竹椅,放在窗边,坐下来。 师徒二人,窗内窗外,共同欣赏着一株梅花,听风雪寂寂。 “元日今日又要考试了,对吧小陶?” 荣筝记不清那些人间那些繁琐的考试名字,但她知道元日要去做什么。 陶眠应了一声。 “他会考中的。” 荣筝歪过身子,手搭在窗扉,脸颊垫在其上。 “这么笃定?” “当然,我这张嘴,说什么都灵。” “嗯,那我……” “啊呀,小陶,你可别说。你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好吧,我不说了。” 荣筝近来不再说些不吉利的话。她开始有意避开自己生病的事。 不是自欺欺人,是故意淡化。就像这院子里的落雪,只要无人注意,等春来,它就会无声地融化消解。 她甚至想一直瞒着元日,但陶眠说,这事瞒不住,元日迟早要知道。 若是到了彻底瞒不了的时候,元日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该有多伤心。 这事陶眠坚持,荣筝劝服不了。 ——那就听小陶的,我都听你的。 她这样说。 荣筝这样躺在窗子边,思绪飘到了很远。 “原来元日要去京城考这个。京城啊……听起来好远好远。” “嗯,是很远的。桃花山本就远离俗世,而京城,就在俗世最中。” “对了小陶,二师姐下山后,你是不是还去了京城?” “是啊。” “那要是有你陪着小元日就好了,你还熟悉路。” “徒弟,彼时的京城,已经不是此时的京城了。”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故人不见,王城也不是曾经的王城。 “为师找不到路了。” 荣筝被这句话惹得差点掉泪。 “二师姐,很好的。她一直在思念着桃花山。” “是么,”陶眠接住了一瓣飘来的落花,点在掌心,朱砂一般,“桃花山也在思念着她,一直思念。” “我不害怕的,小陶,”荣筝把泪水又忍了回去,“来时的路有你,归去的路有师兄师姐和师弟在等着我。我已经对一切释然了,只剩最后,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想和你一起,如果能和元日一起就更好了。” “是什么心愿?” “等雪融化了,我们去放风筝吧。” 第281章 翻过山岭即是春 荣筝说要放风筝,陶眠就学着做。 一步接一步,扎架子,糊纸面,绘花彩,口诀简单,样样却都要细致精巧。 院落里,随处可见的画笔颜料,和散乱的竹篾纸张。 陶眠照着古书上的办法,裱糊半日,勉强糊出来个一臂长的小风筝。手臂摇来晃去,叫上面的油彩快些干。 荣筝两条手臂搭在窗户上,好奇,在他身后探着脑袋。 陶眠把风筝捏在两手之间端详时,她也把脑袋晃来晃去,随着他看。 五弟子藏不住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小陶,这是鸡吗?” “……这是鹰。” “呃。” 荣筝决定默默闭上嘴巴,不再点评。 仙人大抵是内心羞愤了,把院子里的杂物收一收,下山去。 他偶尔要到山下置办些物品,还要买药,荣筝也不去问他到底做什么,眼睛一闭睡大觉。 今天没怎么睡着,想了会儿小元日。 算上今年,元日下山已有十年整。 荣筝记忆中绕着她膝盖玩耍的小红爆竹,一步步从童生、秀才、到举人。 近几日杏榜一出,元日考中,成了贡生。会试之后有殿试,皇帝亲自来考。过了这一关,漫长的科举一途,就算暂时圆满了。 这些都是陶眠说给荣筝的,而陶眠是学着蔡伯的话讲给她听。仙人对这些功名科考不甚了解,好在有蔡伯这得力外援。 每回陶眠讲起,荣筝便似懂非懂地点头,嘴角噙着笑意。 她不懂,但走上这条路,是元日自己的选择。 如若能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也算是圆了这孩子的心愿。 他之所愿,即是荣筝所愿。 荣筝希望他活得开心。 她希望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能活得开心。 陶眠这些日子经常下山,也不待久,半日则归。 次数频繁了,荣筝也好奇,他悄悄鼓捣些什么呢。 等他在某日从山外,背了一大捆削好的竹子,提了两桶浆糊回来,荣筝才明白他之前干什么去。 这是去学糊风筝了。 小陶仙人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岁,自身又聪颖,学什么都快。 他跟着师傅学了五日的艺,师傅不直接收他钱,但要他买他的风筝。 陶眠临走的时候,把身上的钱袋花得空空,买走了师傅摊子上所有的风筝。 燕子、蜻蜓、鲶鱼、蝴蝶……花花绿绿,摆在院子里,像七色油彩落了满地。 陶眠把它们一一整理,检查是否有坏损之处,又将其一张张收起来,妥善地保管。 然后他开始忙活自己的。 他要为荣筝做一只蜈蚣风筝,她梦里的风筝。 陶眠当初对师傅说出想法的时候,师傅摇头,连摇三下。 “难、难,”甚至连难字都多说了一个,“你一生手,要糊这么长的风筝,要么上不去天,要么,上到一半,就成了断尾蜈蚣。” 师傅还有一句原话—— “你也不想放到一半,就剩个头在天上飘吧?” “……” 陶眠想象了一下那画面。 他还是别想象得好。 不过徒弟就喜欢这长蜈蚣样儿的风筝,陶眠也只得尝试。 他请师傅教他如何做,做得成功与否,都没关系,要紧的是这份心意。 师傅见他心诚,倒也没藏着掖着。 也是陶眠与他相处得好,这种看家本事,不轻易外传的。 到最后,处得太融洽了,师傅甚至想把他收作传人。 为了不让师傅折寿,陶眠没答应,老头还吹胡子瞪眼睛呢。 如今陶眠学来了手艺,就在山中自己琢磨着做。 他先做蜈蚣的脑袋,用竹条扎出一个圆,再做耳朵和眼睛的框。 然后裁纸片,又是两个圆,贴半面眼珠,穿成一串,这便是蜈蚣的眼睛了。 陶眠在用手拨弄蜈蚣的眼睛,看看它们是否能顺利地转起来。这时荣筝就来到窗前,看他认真琢磨的样子。 黄答应也从屋子里溜达着出来。天气暖了,它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 它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趴下来,惬意地眯起眼睛。 一根竹条忽然戳进它厚厚的羽毛中,黄答应矜持地睁开眼睛。 “哎呀,”始作俑者叫唤一声,“抱歉黄答应,我把你当成我扎好的风筝了。” 黄答应咯咯两声,扭过身子,屁股冲着人,不满。 陶眠这手欠的,又戳它的厚毛毛两下,才心满意足地收手,继续忙手里的活。 第一日不怎么熟练,到第三日,坐在小马扎上糊风筝的陶眠,就已经是半个熟手了。 荣筝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削竹子、掰竹条的清脆响声,常常在这声音的安抚中,缓缓入睡。 或许是上天最后的仁慈。越是濒临寿限,她的一些磨人病症,咳嗽、虚汗之类的,反而消失了。 近来只是嗜睡,一天清醒的时候少。就算不躺在榻上,偶尔喝着茶,或者靠在椅子上歇息片刻,只要闭上眼睛,就容易睡着。 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想起元日。 她还停留在小孩十四天一回山的那段时光呢,如今元日远在皇城,她对距离没什么概念,只是总在想,元日怎么还不回来呢。 元日快要回来了。 黄榜一放,榜首赫然挂着元日的名字。 人们围在榜前,细说这十八岁的状元郎。 一身红衣,打马上街,元日骑在马上,周围尽是贺喜与称颂之声。 此时正值春日,人间一派暖色。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马蹄哒哒,在起伏的马背上,元日微微失神。一路走来寒窗十年,坐着马车从桃花山离去的日子犹如昨天。 那小小的、说话含糊的野孩子,竟也能走到今天,成为人人艳羡的状元官。 放榜时的狂喜散去,如今只剩下淡淡的愁思,和对前路的担忧。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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