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在喊你,你都不出现?” 在外间的红苕一向浅眠,连襄刚唤一声,对方便出现在珠帘之后。 但是红苕不能反驳连襄,她只是贴心地询问对方要不要喝水,或者换一换香炉里的熏香。 连襄什么都不要,她只是让红苕坐在床边,等她入睡。 红苕应了一声,给自己搬个凳子,轻手轻脚地坐在连襄能看见的地方。 里屋多了熟悉的人,这让连襄生出一丝安全感。她重新躺回被子里,意图让自己再度睡过去。 这次虽然睡得还是不沉,但总算是挨到了天亮。 在连襄入睡后,红苕就悄无声息地起身,把香炉中的残灰倒在一张干净的纸面,叠好,揣在怀中,随后又换上新香。 等连襄醒来,红苕已经为她打好了洗漱的热水。 “殿下,您醒了?” 红苕扶着她坐起身,连襄单手揉着额角,仍是头痛难忍。 后半夜没有做噩梦,但根据过往的经验,这折磨人的噩梦一旦起了,没个十天八天就走不了。 连襄如今的身子扛不起折腾,她回忆起上次的经历,打算再去请那位白鱼先生,为自己解梦。 “你去墨钓轩,再求一支鱼尾签来。” 连襄把这件事交给红苕去办,上次的玉签也是她想方设法弄来的。 红苕没有去说这个签有多么难求,她只是应承下来,让殿下放心。 两天后,红苕果然拿到一支新的鱼尾签。 这玉签是入墨钓轩的“请柬”,没有它就别想进大门。连襄手中把玩着玉签,想起那位竹帘后的先生,琢磨着对方的来头。 这种会点旁门左道的术士……通常来历神秘,也不喜欢被打听。连襄本想派人查查对方的底细,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有求于人,要是把人惹恼了也不好。 她姑且收一收自己的公主脾气,只要能把她的噩梦消解掉,她也不去关心对方到底是何来历了。 连襄又揉了揉太阳穴,叫自己别再多想,想多了更加头疼。 再次来到墨钓轩,连襄已经熟门熟路了。 这次门口只有那个有哑病的男孩。连襄从车轿下来时,恰好看见那男孩在对着谁笑。 手指还在不断地比划,像是在和对方聊天。 因为那人的身形被院墙挡住,连襄没办法得知对方的身份。但从男孩的神情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很亲近的。 来客人了,男孩瞥了眼门口站着的连襄,快速打了两个手势,估计是在和对方道别。 随后他快步跑到连襄面前,把手臂伸直,请她随自己来。 连襄在进门时,有意往院内多瞅一眼。 那里只有一块假山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 所以男孩刚刚是在和石头说话? 连襄顿觉诡异,不再深想。 那个叫白术的女孩子不在,说明白鱼先生正在给其他的客人解梦。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她担心在这里撞见老熟人,那就尴尬了。 然而白鱼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小童直接带连襄来到隔壁房间等待,还给她备了茶水。 连襄端坐在屋内,意图偷听隔壁的对话,但什么都听不见。 稍许,隔壁房间的屋门打开,又关闭。没有任何道别声,白鱼先生也没有拖长音调喊“送客”。 看来对方的身份相当特殊,极有可能是某个大官,也可能是皇族的子弟。 那就真是“老熟人”了。 连襄可不想和他们撞个正着。她在这间屋子多停了一会儿,才随小童离开。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连襄心情极为复杂。 白术从客人的那桌上撤走一只青铜杯,同时留下另外一只白玉质地的茶杯。 这和连襄上次见过的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同的客人用的还是不同质地的杯子。 和上次一样,连襄席地而坐。 竹帘后的白鱼无声地观察她,片刻,他幽幽开口。 “三公主,又背上人命债。” 他一眼看穿连襄来找自己的原因,连襄没有掩饰之意,但也不打算对白鱼多解释。 “我这次来,还是请先生为我解梦。” 连襄清清嗓子。 这次白鱼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在她表明来意后,他直接叫连襄饮下面前的这杯茶。 “三公主饮过茶后便可自行离开了,纠缠在你身上的噩梦,今夜不会重现。” 白鱼的声音冷淡,听上去还有一丝熟悉感。但连襄对此却生不起更多的关注,她只希望噩梦早早远离自己。 她遵从着白鱼先生的话,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喝过后,没有什么异样之感,只觉得身子发沉,眼皮也不停地向下坠,她有些困乏了。 连襄匆匆道别,准备离开房间。这时的白鱼隔着一道帘子,也能看见,她周身散发的污浊之气更浓厚了。 两次遗尘,怨根深种。 第367章 他从未对不起你 从墨钓轩回到家中,连襄果真不再做那个关于孩子的噩梦。 她如今每晚能够正常入睡,然而她的身体状况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变得嗜睡、虚弱,整日疲惫乏力,做什么都神情恹恹。 夏之卿不耐烦见她这副姿容,她也懒得理睬对方。夫妇二人貌合神离。终于,连襄先忍受不了,带着一伙丫鬟婆子搬出夏府,到山中别院休养。 来到别院,山间的静谧宜人,让连襄烦郁的心情消减不少,周围伺候她的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公主殿下的脾气真是叫人受不住。 然而某日连襄在花园中赏花,忽而惊叫一声,向后退了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她这么突然发作,把四周的侍从也吓得不轻。他们赶快把连襄送到房间,又把大夫请来。 除了连襄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三公主这回一病倒,如同秋日的花枝委地,身体再也无法恢复到曾经。 她整日说些胡话,一会儿是被她害死的丫鬟碧湖,一会儿又是二房的孩子。 甚至有一日,她提到死去的元家公子的名字。 连襄半梦半醒,喊了一整晚的元鹤,求他救她。丫鬟下人都听见了她凄惶的喊声,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红苕把人都轰走,独自留下来照顾连襄。 夏之卿在这期间来过两次,但每次连襄见到他就尖叫不止,根本无法相处。久而久之,夏之卿也不愿来了。 每日陪着连襄的,只有红苕一人。 这天清晨,连襄坐在铜镜前,镜子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她怔怔地呆望着镜中的自己,做不出什么鲜活的反应。 红苕在她身后,手执一把鎏金梳,为连襄一点一点梳开发结。 自打连襄病后,她的食欲也迅速消减,吃得很少。一头乌发也变得枯槁,失去光泽。 她像一盏即将枯竭的灯,米粒大的灯火摇曳着,旁人吹一口气,她就要熄了。 红苕和她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生怕哪一句语气重了,连襄又要闹起来。 “驸马前些日子送来好些布匹,殿下可去挑一匹,做身新衣服。 山下的市集也满热闹,据说有蓬莱来的道士,在那里支了个摊子给人算命。 殿下近来吃得愈发少了,若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您尽管跟红苕说。 对了,白鱼先生前段时间还托人到我这里问,殿下近来是否还做噩梦……” 红苕的声音温柔低缓,但她说的话,连襄几乎都没有反应。 除了最后一句。 提到白鱼这个名字,连襄的眼皮动了动。 “白鱼……白鱼……” 她倏地抓住红苕为她梳头的那只手,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底一圈青黑。 “红、红苕,你去为我……把白鱼……把白鱼先生请来!” “殿下……” “对,请白鱼……他肯定会救我,他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连襄提高了声调,说到后面,又变成痴痴呓语,像是自己安抚着自己。 她的双臂交叉环抱住两肩,身体不停地打着冷颤。 红苕的手腕被她抓出一圈红痕,但她毫不在意。她把手中的梳子轻轻放在妆台之上,一只手搭在连襄的后脑勺,像安慰弱小的孩童,慢慢地与她说话。 “好,殿下放心,我一定把白鱼先生请来……” 铜镜映出红苕的一双眼,她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冷意。 戴着面具的白鱼先生在三日后抵达别院。 “想不到,上次一别之后,三公主竟然憔悴至此。” 白鱼和连襄仍然保持着席地对坐的姿势,偌大的房间,除了他们面前各自的茶案,其他什么布置都没有。 连襄的状况已经相当糟糕。她甚至连白鱼说的话,都要反应好半天,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先生……先生救我……” 连襄早就没有了初见白鱼时趾高气昂的姿态。先是心里的病,而后心病侵蚀身体,她的身子也垮了。 连襄彻底被击溃,她希望谁能来救救她。 但白鱼先生回给她的话冰冷无比。 “这是你自己造就的孽果,怨不得,也救不得。” 连襄被那语气中的寒意激得一哆嗦,自从患病后,她变得远比过去畏缩,有人和她大声说话,她都要惊惶半日。 “不,不是,我没有……没有做错事,是他们,这都是他们的错!” 连襄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门外只有红苕一人守着,在这段日子中,她已经成为公主殿下最信任的人,地位要高于其他的侍从。 她让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间屋子,屋内,连襄的声音偶尔传到她的耳中。她在用求救的语气跟人说话,但红苕无动于衷。 白鱼一件一件,指出连襄犯下的罪。 “你因妒忌之心,害死你的丫鬟碧湖,只因为夏之卿在你面前夸了她两句。碧湖自小就学着如何侍奉于你,全心全意待你。她委身于夏之卿实非自己所愿,而你非但没有将她从泥沼中救出,反而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从不把她当作人看,只视为一个不值钱的花瓶,想砸碎就砸碎。碧湖,是你的一罪。 碧湖之后,你又害死了夏之卿妾室的孩子。那孩子本来与你有缘,你却强行斩断这缘分,甚至剥夺了它的生命。孩童无辜,你犯下害命之罪,这是你的二罪。” 连襄听他提起碧湖,提起二房的孩子,神情有一瞬恢复清明,尖锐地回击着白鱼。 “不,那不是我的错!碧湖是个下贱的奴才,她贪图正妻之位……而那二房,她也是居心叵测!如果、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那现在死的就会是我!我不能死——” 连襄为自己辩解,她从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碧湖和夏之卿的妾又算得上什么呢?命比草贱,还不是她想杀就杀! 白鱼先生冷眼望着她,看她执迷不悟,看她疯癫不休。 连襄根本毫无悔意。 白鱼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丑态,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最终吐出来的话也都是颠倒混乱的,偶尔还要叫喊。 记忆力的粉裙少女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了,那是镜中的幻影,还是水底的斑斓呢?白鱼心想,或许她从未真正存在于世。 他凝望着连襄,半晌,忽而开口打断她的疯态。 “那元鹤呢。” 他问。 “他是从未对不起你的人,连襄,这你又要如何狡辩呢。” 第368章 你究竟是谁 连襄最初倾慕的人是元鹤。 丰神俊朗的少年,总是浅浅笑着,待人接物得体大方,克己复礼,谁见了不欢喜。 时至今日,连襄都不否认她对元鹤一见倾心。 然而那垂柳边的少年只是短暂停留的鹤,终有一日要飞向高阔云天。他对谁都是温和样貌,却也并无任何人能走近他的心。 连襄就是这样,她越是和元鹤相处,就越觉得他离自己太遥远。 他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微微蹙眉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展颜一笑,或许只是伪装得很好的敷衍。他偶尔溢出的不满,也叫连襄惶惑,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触了他的霉头,叫他心生芥蒂。 元鹤总是把真正的自己隐藏得很深,他尽可能向外人展示好的一面,不让人窥探他真实的心境。 怎么会有人永远保持这副温雅君子的模样呢。 连襄经常会觉得元鹤陌生,哪怕他们当年已经约定终身,她依旧患得患失。 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身边的人。 这种不安的心情,很快被连襄身边的人发现。最先发现的是碧湖。 那时碧湖还是向着元鹤的,比起油嘴滑舌的夏之卿,端正守礼的元鹤显然更像个驸马爷的样儿。 碧湖其实不能理解三公主心中的不安,在她眼中,元公子待公主殿下已是极好了。 然而人总是贪心的。连襄在试探元鹤的底线,元鹤也一点点地退让。但退到某一步时,元鹤就要落下高高的围墙,暗暗警告三公主,此路不通了。 公主殿下是个执着的人,她尝试了数次,都未能破开元鹤的防线。丧气之余,又在怀疑,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样,元鹤只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才耐着性子和她相处。 在连襄摇摆的时候,夏之卿主动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和夏之卿本就相熟,彼此相处就不尴尬。夏之卿活泼热情,比起一板一眼的元鹤,显然更知道如何去哄公主殿下开心。 连襄和夏之卿聊得很投机,三番两次,渐渐地疏远了元鹤。 其实最初连襄有点赌气的意思,她想看到元鹤在乎她的那一面。但元鹤总叫她失望,他对一切都是淡淡的,且不敏感。就算两个玩伴走得近了,孤立了他,他也不为自己叫屈,每每一笑而过。 这样更叫连襄心里不舒服,她是公主,做不出那种抓住元鹤劈头盖脸质问一顿的事。她只能默默地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元鹤的气。 这时她和夏之卿已经相处得很熟稔了。夏之卿偶尔提到他那个优秀的表兄,也是一肚子怨言。 表兄太优秀了,他们一起长大,又沾亲带故,年龄相仿,不免总被放在一起比较,每次夏之卿都会比输。 要是亲戚朋友们说说笑话就算了。可关键在于,连天子都对元鹤青眼有加。 元家在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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