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色之中。等到下一次出现,就是在墨钓轩的门口。 陈如故从侧门进入,等进了院内,他周身有一层淡淡的烟气化开,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元鹤撩起衣袖,袖口濡湿,都是他倒的酒。 他似乎有些受不住满身酒气,准备沐浴更衣后再就寝,这时墨钓轩的一间房房门忽而开了。 “七筒,你回来了?” “陶眠师父,”元鹤正色,转身行了一礼,“打扰您休息了。” 陶眠整晚睡得不沉。徒弟孤身赴宴,他心中挂念,这会儿平安回来,也算终于放下了心。 元鹤出门前,是陶眠用《天尽六变》,施加幻术,让除了夏之卿以外的人都看不见元鹤的真实容貌。 陈如故确有此人,他跟随胡将军行军打仗有三五年了,深得信任。 可惜这人嗜酒如命,不上战场的日子,经常深夜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那夜他和三两朋友共饮,又喝得醉醺醺,从酒楼归家时,不小心跌入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溺水而死。 他的尸体是被元鹤发现的。那时元鹤正苦于没有突破口,让他以一个合理的身份出现在夏之卿的视线中,正好,这陈如故送上门来。 现在他的尸首还停在墨钓轩中,被陶眠用秘法定住,以免腐烂。 他还有用呢。 今日有点晚了,陶眠让元鹤先去休息,有事天亮再说。 元鹤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和往日一样醒来。 墨钓轩还没开门,第一个中签的客人,要两个时辰后才能到。师徒二人吃了顿早饭,元鹤和陶眠简短地聊了昨天宴席上的事。 陶眠还有些乏困,打了个哈欠。他的腿上团着一只白兔,这是那天他从黑蛇口中救下来的食物。兔子有点傻,差点命丧蛇口,还不肯放弃嘴里那点干草,三瓣嘴蠕动几下,半点不耽误吃。 仙人不随便出手,但这种傻得出奇的值得出手。他拍拍大蛇的身子,让它把兔子吐出来。黑蛇本来只是吓唬这兔子玩,并没有真的打算吃它。 于是陶眠就把兔子养下来了。或许是因为傻,它乖得离谱,怎么揉搓都不生气。 现在陶眠抱着兔子,听徒弟描述宴席间众人的反应。说起夏之卿时,他哂笑一声。 “夏之卿过了昨夜恐怕就要做噩梦了。” 元鹤的目光落在陶眠怀里那只白兔,看它动得飞快的嘴,草料眨眼间消失。 “不出七日,‘我’就会死在夏之卿手中,人尽皆知。” 第373章 三支签 正如元鹤所言,那日酒宴后的第五天,陈如故被夏之卿邀到酒楼喝酒,三巡酒后,他和包括夏之卿在内的几位道别,独自一人离开。 结果第二天,陈如故的尸首就在护城河边被人发现,他是中毒而死。 备受器重的参军死了,胡将军正好借题发挥,硬是要夏之卿给出说法。更糟的是,在他们那天喝酒的酒楼,那套用过的酒具之上,还被查出了残毒。 最后夏家交出了一个侍卫顶罪。这侍卫和陈如故是同乡,自称嫉妒对方的好运气,年纪轻轻就做了参军。他知道陈如故有嗜酒的毛病,但酒量很差,所以在倒酒时故意抹了毒,将他杀死。 这事不能深究,否则就会引出更大的麻烦。衙门也就得过且过了。唯独胡将军三不五时还要拿这件事刺夏家一刀,意思是他知道真凶是夏之卿本人,那天他初见陈如故时的异样,所有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胡家和夏家本来就是表面关系,胡将军总是抓着此事不放,也叫夏之卿着实头疼。同僚之间的风言风语传得厉害,又说他好妒,又说他嗜杀,总而言之,没一句能听的好话。 但陈如故的死和夏之卿没有半点瓜葛,这事他是真被冤枉的。 他的确怀疑陈的真实身份,然而他还在调查中呢,这人却猝然没了。 夏之卿被杀个措手不及,陷入相当被动的局面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杀了陈如故。 而且这件事还被捅到了天子那里。本来因为连襄公主的死,皇帝就对夏之卿心存芥蒂。只是碍于他立了功,夏家的权势又大,不好发作罢了。 这回他犯了错事,还叫人顶罪,闹得满朝皆知,皇帝也有理由待他冷淡。朝堂之上,言辞间多有冷漠之意。 夏之卿在朝中很不好过,他心中郁闷,整日借酒消愁。 这些时日,陪在他身边的一直是那位名叫红笑的舞姬。红笑被夏之卿赎买回府,伴他左右。红笑是个会体贴人的,一朵温柔的解语花。夏之卿烦闷之时会发脾气、砸东西,吓得府中的妾室丫鬟不敢近身,这时只有红笑会主动上前,为他递上一杯醒酒的热茶,给他不小心划破的手掌包扎。 夏之卿就算喝得酩酊,也始终保持着一分清醒。红笑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中,他愈发地离不开她。 有次夏之卿醉后将酒桌上的杯盏碗碟一扫,一只玉酒杯飞出,恰好砸中了跪地拾掇的红笑。 红笑的额头瞬间破了一块,她面色如常,继续把剩下的残杯碎渣清扫干净,又为夏之卿换上新杯。 这时夏之卿双手托住红笑的脸颊,仔仔细细地看她的伤口。 “疼吗,红笑。” 他问。 红笑搭在案边的手指一缩,她把自己的手盖在了夏之卿的手上,弯唇一笑,轻轻摇头。 “不疼的。” “骗人。” 夏之卿把手松开,倒在案上,轻声低语。 “红笑,连你也哄骗我……” 红笑知道他如此低落的原因,她并未回话,不多时,夏之卿沉沉睡去。 汲汲于名利者,终将被名利所噬。 夏之卿明白这道理,但他泥足深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 红笑为他更换了香炉中的熏香。 夏之卿做了一个梦,梦境混乱至极,一会儿是元鹤临别时的模样,一会儿是连襄一步一步走入湖中,回眸远远地望着他。 他甚至梦见了他们年少时的场景,连襄把一只燕子风筝放上天空,他和元鹤也在。 醒来后,没有风筝,没有元鹤,连襄也不见。 夏之卿撑着自己的头坐起身,只觉身体又沉又钝,距离他上一回去战场已经有很久了,他被天子晾在一边也够久了。 红笑端着一盆水,伺候他洗漱。夏之卿提起昨夜的梦,他说得含糊,只说自己做了个折磨人的噩梦。 红笑把衣服为他准备好,听到他提起噩梦,想了想。 “奴婢听说城中有个白鱼先生,擅长解梦。不如将军到他那里释一释?” 夏之卿不是第一次听说白鱼此人,红笑一提,他直摆手。 “这人不行。我夫人连襄曾经找他解梦,但解过两次后,她的疑心病反而加重,到最后……” 夏之卿说到这里,后面的话不必再说,谁都知道连襄公主的下场。 红笑也不再劝,将朝服抖落开,伺候夏之卿更衣。 但这事儿不算完全过去,夏之卿自那日噩梦之后,反而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死去的连襄和元鹤接连出现在他的梦中,搅得他夜晚不得安寝。 醒来时永远都是一身的冷汗。 夏之卿是个倔脾气,越是被噩梦折磨,他就越要刻意无视噩梦带给他的影响。 然而他的身体不断消瘦下去,因为长期休息不足,出现了幻听幻视的症状。 夏老将军和夫人跟着着急,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济于事。 夏之卿偶然听同僚闲谈时提到了白鱼先生,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想起之前红笑也提过此人,夏之卿揉了揉额头,头痛的病症越发重了。 ……要不还是去墨钓轩看看? 他因为噩梦一事犯愁,打算找个机会,会会那白鱼先生。可他又不想亲自去,所以拜托了一位好友前往。 那位好友不到半日就回到夏府,将三支鱼尾玉签交给夏之卿。 “之卿,人家白鱼先生早就把我看穿了。他知道根本不是我要去找他,还让我把这三根玉签,交给背后嘱托我的人。 这三支签,是白鱼赠予你的。他知道你不肯直接见他,是不够信任。所以他要为你卜三卦,算得准了,再为你释梦除晦。 你带着签,前往墨钓轩。他能帮你算出一个月内的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和一件难事。” 第374章 三件事 三支玉签在府中放置三日,这几日夏之卿公务繁忙,没空琢磨这些玉签。等到他傍晚送走了两位客人,重新回到书房时,坐到案台前时,余光瞥见随意叠放的玉签。 他将玉签拿在手中,签的一端是尖细的,另一端则雕成鱼尾的形状,摇曳生姿。上端刻着墨钓轩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装饰。 夏之卿思量片刻,决定趁夜前往白鱼处。 他心血来潮,选的时间也是刁钻,恰好卡在墨钓轩关门的前一刻。 白术地丁两个小童站在门口,正准备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出门。远远望去,又有一辆车轿穿巷而至。他们对视一眼,白术让地丁进去告知先生,她自己则留在这里应付客人。 下轿的人正是夏之卿,两个仆役安静地站在两边,手中各提了一盏灯笼。 白术迎上去,脸上带着讨喜的笑。 “客人,墨钓轩今日已关张,还请您择日再来吧。” 夏之卿审视了一圈墨钓轩的门脸,才把视线转到女孩身上。 她的脚尖朝向自己站立,但脸颊微微侧着,露出耳朵,眼睛空泛无神。 那女孩不能视物,但似乎不影响她“看见”眼前人。 夏之卿给左手边的仆从一个眼神,仆从会意,从怀里取出一包碎银。 “我家老爷收到了白鱼先生赠予的三支玉签,特来解签。老爷平日事务缠身,唯今时有少许闲暇,还望通融通融。” “这……” 白术听说对方手中有三支玉签,想必来者便是那位夏府的客人。但对方不打招呼地来,她得先征求先生同意,才能把人放进门。 正在白术为难之际,地丁回来了。白术听见他的脚步声,摊开掌心,地丁用手指划了几个字。 白术点头,转而对夏之卿说话。 “先生应允了,请客人随我来。” “有劳。” 这次是夏之卿回的话。 黄昏寂寂,街上的摊贩陆陆续续地收摊,人语渐渐消弭。夏之卿跟随着白术前往,地丁在后面将大门插好。 步入墨钓轩后,周围变得格外静谧。这里空间不大,却处处雕琢,可见主人之用心。 夏之卿穿过长廊,在长廊的一侧栽种了大量的月季。现在不是花季,花枝挂着若干将死之叶,花茎的尖刺根根分明,在昼夜交替之时,如同扑身的贪婪猛兽。 沙沙—— 在拐过一个拐角处时,夏之卿忽而听见身侧传来响动,似是有什么东西缓慢爬过。 他想忽视那声音,但它貌似追随着他前行的脚步,这种被跟踪的感觉糟糕至极。 夏之卿不由得停下脚步。但几乎同时,从身侧的花丛猛地窜出一道黑影,直奔着他飞来! “嘶——” 夏之卿下意识用手臂去挡,这时黑影却在半空拐了个弯,落在地上。 是一条鳞片黑得发亮的粗壮蟒蛇。它把人唬住,自己却悠哉地在地面蜿蜒游走,直到消失在游廊的尽头。 尽头处似乎有一道人影,他站在那里,不知观察了多久。等黑蛇爬到他身边时,他和蛇一并隐没身影。 这小小的插曲让夏之卿心里极为不舒服,墨钓轩处处透着诡异,他仿佛无知的猎物,踏入张开的巨网。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夏之卿愈发别扭起来。 他回过头,那个跑去关门的男孩不知何时返回,悄无声息地跟在队尾,鬼魅一般。 暗红的灯笼在夜晚寒凉的风中摇荡。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在队首的白术停下脚步,在她背后是一扇紧掩的门。 “客人,白鱼先生已恭候多时,请您步入此间。” 吱—— 屋门无人推动,却自己敞开。屋内只点了两盏油灯,是以显得晦暗阴森。 夏之卿身上还配着剑,白术也没有叫他卸下武器的意图。他看了看左右的仆从。 “只能我一人进入,是吗?” “规矩如此。” 白术侧身让开,夏之卿叫两个随从在门口等候,独自步入屋中。 房门在身后轻轻掩好,夏之卿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转过头环视屋内的陈设。 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最先吸引住目光的,是两盏油灯,这是唯二的光源。 其中一盏在距离他不远的桌案之上,另一盏,在竹帘后。 夏之卿的视线滑向竹帘,在那之后坐着的人,应该就是白鱼。 白鱼不言不语,他脸上似乎覆了一张面具,隔着竹帘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夏之卿在席地坐于案后,佩剑解下放在手边,发出轻微响动。 桌案上仅有一只手掌高的瓷瓶,瓶内空无一物。 夏之卿低头思忖,从怀中取出那三支玉签,插在瓷瓶之中。 当啷。 玉签入瓶后,白鱼终于开口。 “三件事,我已为你算好。” 他开门见山,夏之卿反倒不适。 “你不问我的来历,也不问我的遭遇?” 白鱼声音淡淡。 “前尘旧事,尽在吾心。客人,领释签即可。” 夏之卿刚要问释签何在,他面前那只瓷瓶中的三支玉签忽而碎裂,里面藏有三个指甲大小的金箔,上面刻了字。 珠玉碎。 君恩开。 远客来。 这是三支玉签内藏着的字签。 “这三件……何为好事、何为坏事,又何为难事?” 夏之卿机敏问道。 白鱼似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孰好孰坏孰难,由客人日后慢慢细品。” 夏之卿最后拿走了三支释签,离开墨钓轩。 离去之时,他在心中仍然对白鱼嗤之以鼻,以为他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只是骗术要比其他同行更高明些,才唬得住那些达官贵人。 然而一个月之后,夏之卿带了厚礼登门,来到墨钓轩,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虽然没有拿到今日的鱼尾签,但白鱼仍叫白术引他入轩,来到自己面前
相关推荐: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盛爱小萝莉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吃檸 (1v1)
屌丝的四次艳遇
差生(H)
鉴昭行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误打误撞(校园1v1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