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笑,”白鱼的语气严肃,“你因为在朝堂上失言,冒犯皇帝,被流放至此。在你离京之后,你们夏家被查出贪污大量军需军资,你的父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而和你们夏家攀上关系的那些官员,也被用各种罪名处死或下狱。夏家已经失势,就算你回到京城,也无力回天。” 白鱼把夏家的惨状一一呈现在夏之卿面前,夏之卿起初还能保持微笑,仿佛事不关己,白鱼说的都不是他们家的事。 但当白鱼说到“无力回天”四个字时,如同一口大钟在他耳畔用力一敲,让他猛地回神。 夏之卿的情绪顿时变得激烈起来,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茶杯碎了满地。 “不可能!我夏家绝不会狼狈至此!我爹他会救我的!他会——” “夏之卿,”白鱼喝止了他的疯癫呓语,“你不必再抱有任何幻想,今天夏家的一切,都是你,还有你们整个夏家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你说罪有应得——”夏之卿抱住自己的头,不肯接受这句话,不肯接受这残酷现实,“我们夏家不会的,我们为陛下守了那么多年的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不可能弃我们于不顾……” “有什么不可能,”白鱼冷声说,“皇帝最是翻脸无情。这种事不是首次。夏家也是天真。没想到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你们还是学不到半点教训!” “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夏之卿重复这四个字,神情有一瞬间的清醒。 他恶狠狠地看向端坐的白鱼。 “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普通的建除师!你究竟是谁?!” 白鱼仍然稳稳地坐在原 位,不论夏之卿如何在他面前掀桌子砸东西。 现下夏之卿终于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白鱼缓缓举起右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面具的边缘。 在夏之卿眼中,他揭下面具的动作被无限放慢。最终,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元鹤的长相与早逝的祖母相像,五官要比一般人深邃。夏晚烟未嫁时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元鹤与她有七八分像。 就算过去多少年,夏之卿都不会遗忘这张脸。 “你、你是……” 连雨春去夏犹清,鹤鸣九皋声闻天。 当年夏府元宅的两位公子,也曾是名动京城的人物。 到如今,一个虽生犹死,一个流放千里。 往事烟尘散,人非昨日人。 第380章 太子 面具揭下来的那一刻,夏之卿的脸色变换几度。 “元鹤表哥?不,不……你应该早就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你死的…… 你怎么还活着?如果你还活着,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梦? 哈哈……果然……这些都是幻梦罢了。只要我从梦中醒来,我就能……” 夏之卿哭哭笑笑,已是疯魔。他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惶恐,时而大笑。 元鹤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神情显出疲惫,和夏之卿的恩怨,该做个了结。 元鹤起身,他的手中忽而出现一只完整精致的白玉杯,杯中倒满了茶。 他将茶杯递到夏之卿面前。 “之卿,把茶喝了。” 这是元鹤给的东西,夏之卿下意识地想把茶杯打掉。但元鹤和白鱼又是一个人,他总是幻想着白鱼能再次挽救他。 “元鹤表哥,不,白鱼、白鱼先生,我喝,我喝了它……” 夏之卿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样,我就能得救了吧?” 他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元鹤的左手臂,眼睛渴盼地望着他。 元鹤见他把茶饮下,连怜悯的眼神都不愿多给。他将夏之卿的手掰开,最后只给他留下一句—— “之卿,你不会很快死去,那太轻松了。” 日日尝万箭穿心之苦,永陷于噩梦,直到肉体消亡 夏之卿怔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什么,紧紧拽住元鹤的衣摆。 “不,元鹤!你不能!元鹤表哥……元鹤!” 元鹤大步迈出门槛,呆坐在院中的女子们畏怯地望着他。 他的脚步一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远在京城的陶眠,此刻正赖在白掌柜的铺子里。他霸占了白掌柜的摇椅,周围是一群不会说话瞪着眼睛的纸扎人。 椅子咯吱咯吱地摇起来,黑蛇盘在他腿边休息,白鹤疯玩一上午也乏了,单腿立在他的右手边。 陶眠顺了顺白鹤身上的羽毛,透过面前的一扇窄小的窗,望向被窗棂框住的天空。 “这里的天……会吃人啊……” 他幽幽地说着。 白鹤在睡着觉,感知到一股不安的气息,往仙人的掌心蹭了蹭。陶眠的手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灵力,缓缓安抚。 “城中气息驳杂,会扰乱你们身上的灵息,该回桃花山了……陪元鹤走到这里便可。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陶眠打算等元鹤回京后,就与他辞别。 此时元鹤正在回京的路上。 他行至京郊,再有一天半天就能赶回墨钓轩。 然而一辆马车突然横在路中,拦住了他回去的路。元鹤勒住马匹,蹙眉望向来人。 马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完全看不出车中人的身份。但他敢这么霸道地堵在路中间,可见身份也不低。 车夫是个年轻的侍卫,他将马车停住,小跑到易容的元鹤面前。 “白鱼先生,我家主子请您到车内。” “你家主子是谁?” “您很快就会知道。” 元鹤思量稍许,翻身下马。 他一手掀开车帘,端坐在车内的青年抬眼对望。 “好久不见,元鹤。” 元鹤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太子殿下……” …… 元鹤直到深夜才返回墨钓轩。 外面万籁俱寂,墨钓轩却正是闹腾的时候。 白鹤和黑蛇白天休息够了,夜里就要作妖。元鹤开门时发现它们两个正在打架,黑蛇把身子绷直,甩得啪啪响。白鹤扑棱着两只翅膀,羽毛抖得到处都是。 而陶眠半夜睡不着,把他从白掌柜处借来的摇椅搬到院中,乘凉。 他一边晃着摇椅,一边嗑着瓜子,还在怀念那只兔子。 “虽然能吃了点,但肚子饱着就不闹,也算省心。哪像你们两个……别别别,别转了,我看着眼晕。” 元鹤把门自身后合掩。 “陶眠师父,我回来了。” “嗯?七筒回来了。” 陶眠赶忙把手里剩的这个瓜子嗑完,上去迎接徒弟。 他头顶还挂着一片鹤羽,自己伸手拍掉,眼神在徒弟的脸上扫过一圈。 元鹤很累,在师父这里他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陶眠大概能猜到他见了什么人。 “七筒?” 他张口欲言,但又觉得七筒现在没什么力气回,于是把话又咽回去。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为师不勉强你。” 元鹤点点头,张张嘴,也什么都说不出。 他见到了太子殿下,和他喝了一下午的茶。 元鹤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跟太子聊,不仅因为他曾经是太子伴读,更因为当初元家出事,太子是唯一一个冒着风险替他们说话的人。 因为那次的冒失,太子受了很重的责罚。 久别重逢。 太子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他并不确保元鹤和白鱼是同一个人。除了一些蛛丝马迹,更多的是一种直觉。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两人对坐,太子喟叹着说出这句话时,元鹤沉默良久,才回。 “有一场奇遇,蒙恩人相救。” 他一语带过,不想对这件事过多谈论,太子也没有勉强他。 “活着回来就好。只是元家……” 元鹤摇摇头。 “我已尽我所能找回父母亲人遗骸,将其安葬。” 提起元家之事,太子也是默然。 他安静地饮下杯中残茶,又和元鹤聊了些琐事。元鹤也不急着问对方的目的。不如说,当太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来意是什么了。 太子要让他辅佐自己夺得帝位。 皇帝老了,帝位之争愈发激烈。太子的生母是两年前病故的陈皇后。自从皇后病逝,太子背后的力量顿时被削弱不少。如今除了太子,最有实力的就要算丽妃之子四皇子。 现在朝臣们也在观望,当他们开始摇摆之时,太子实际上已经落了下风。 宫廷的风云瞬息万变,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子此刻更是不能松懈,他必须在自己手中握住更多的牌。 关于白鱼先生的事,他早就有所耳闻。起初他想要把此人拉拢过来,是因为他掌握了大量权贵的秘辛,值得利用。 他也没有想到,白鱼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死去多年的元鹤。 太子给了元鹤许多承诺,如果他登上帝位,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为元家正名,让其沉冤得雪。 元鹤默默地聆听,唯独到这一句,他才插了一嘴。 “殿下难道没有怀疑过,我们元家,正是前朝皇室的遗脉?” 太子对此不以为意。 “是与不是,不就是孤的一句话么?” 第381章 留我一人 和太子见面后,元鹤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 他和陶眠提前说了一声,需要仔细地想一想。陶眠应允了,保证每顿给他送饭。 现在他和元鹤的交流,就仅限于一个小小的窗口。陶眠把窗子推开,将饭菜一放,声情并茂地来一句—— “七筒,你在里面要好好的。” 再将窗子关上。 仙鹤有些担心七筒的情况,经常在门口徘徊,想进又不敢进。黑蛇还是能吃能睡的样子。已是深冬,它虽然不像寻常的蛇类需要长久冬眠,但明显比平时更不爱挪窝。 白术和地丁两个小童跟着陶眠这个庸医学了点简单的医术,最起码会认些药草。陶眠总觉得这两个小孩起着药草的名字,怎么也该会认一点,总之是拐弯抹角地劝学。 元鹤也不算完全闭门不出,只是和陶眠交流少了许多,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陶眠本来不打算打扰他,但到了第三晚,他在房中静坐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元鹤的死活。 元鹤刚洗漱完毕,就见一大团黑影从窄窗鬼鬼祟祟地挤进来。 “……” 事实证明,陶眠不仅会翻墙,他还很会翻窗。 他轻盈地落在地上,只有他自己,黑蛇白鹤都在各自的屋中睡觉。 双脚踏在地面,他和七筒面面相觑。 “呃,”陶眠先打破平静,“为师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 元鹤有些哭笑不得,他主动请陶眠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陶眠叫他不要忙活,说这玩意儿白天附庸一下风雅就行,半夜喝容易睡不着。 他们师徒之间本就没有许多繁文缛节,陶眠可以自信地说他跟每个弟子都处得像好哥们。元鹤在陶眠面前也很放松,他们语气随意,但聊的是关系到苍生天下的大事。 元鹤除了腿疾,其余的都不用陶眠操心。 他本就早慧,有自己的主见,就算是复仇也是步步筹谋,不会被情绪牵引着走。 陶眠跟随他下山,现在看来,除了能多陪伴他一段时间,旁的也没有做什么。 甚至自己吃胖了几斤,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太子是皇后的第三个孩子,在他之前的两个哥哥,已经被害死了。陈皇后的死因也是疑点重重……天家的事,谁都说不好。” 元鹤缓缓说着宫闱之事,他能理解太子的处境,也知道他来找自己,算是孤注一掷了。 “他应允我许多,只要能辅佐他坐上帝位,不但我们元家能够沉冤昭雪,哪怕是我想重新入朝为官,他也会想办法。 但我……对这些纷争已经厌倦。” 元鹤无心再回朝做官。天子的冷血无情,他如今看得比谁都要分明。从元家,到夏家,没有一个能逃得过。 “可这天下需要一位明君。” 衙斋卧听萧萧竹,尽是民间疾苦声。 “元家祖训如此。我的祖父元日鞠躬尽瘁,辅佐天子,也因为他是明君。他在位,天下承平,百姓们能过好日子。 就算他害死了我们全家,也不能抹杀他的功业,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可是他老了,我怕他老眼昏花,最后看走了眼,废太子,立四皇子。 四皇子性格狠厉,且尚武。我在边关征战多年,我知道频繁的战乱给黎民百姓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比起四皇子,太子更有帝王之相。 我决定辅佐太子。” 元鹤最后说出了他思索三日后做出来的抉择,一双眼沉静地望向陶眠。 陶眠与他隔空对视,良久,点了点头。 “七筒,就照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仙人明白徒弟的意思,等到太子即位,他就会彻底退出纷争。 但这需要时间,七筒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他还能坚持几年。 “虽然我更希望你能轻松快乐地活着,但你要去圆年少之志。你选择去圆志,就是选择了痛苦和孤独。当然,轻松快乐带来的,也可能是空虚。 若是这能让你的一生了无遗憾,那就遵循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陶眠决定放徒弟自己去闯。 元鹤有些动容,更多的是愧疚。 “师父帮我良多,我却无法在师父跟前尽心侍奉,实在有愧……” 陶眠摇摇头。 “你师父还年轻着呢。你跟我走在街上,谁瞧着显老还不一定。再说了,我如今手脚都麻利,要你侍奉什么呢?七筒,没必要和师父说那些客套话。” “是,徒儿失言了。” “今夜之后,我就要带着黑蛇白鹤回到桃花山了。这天子脚下,不是我们长留之地。我还是适合在那个山旮旯呆着,自由自在,谁都管不了。” “陶眠师父……” “朝堂上的事,你比我更明白。为师管不了太多,反倒要给你添乱。你若是心中思念,就寄一封信来。当然,师父说帮不上忙,也不是叫你遇到难事就自己忍耐。若是真的有求于我,也不必客气。” 陶眠把他能叮嘱的,都嘱咐一番,生怕落了哪句。 “师父把本领教给你了,遗尘诀如今你用起来出神入化,单凭这一招,你就所向披靡……看不惯谁就请他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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