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听的。 如今,成了他们家用来对付我的武器。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顾言廷。 “林小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唐一诺在我身边点开了法院发来的邮件,朝我晃了两下。 我的心如同有了定海神针。 “不必了顾先生。” “我们法院谈吧。” 07 开庭时,法院门口,记者和主播几乎堵住了我所有的路。 “林小姐,请问你对敲诈勒索的指控怎么看?” “有人说你利用抑郁症博取同情,是真的吗?” 我一言不发,在唐一诺的保护下挤进去。 推开厚重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顾言洲。 他坐在被告席,像是来看一出无关的闹剧。 他身边,坐着顾家请的律师。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可他开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野兽撕咬着我血肉。 “我当事人的确在四年间,陆续收到过原告的款项,但那完全是基于恋爱关系的赠与。” “一个热恋中的女孩,为男友花钱,这难道不正常吗?” “反倒是我当事人,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没想到,原告竟将每一笔账都记得如此清晰,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的话音落下,旁听席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金丝眼镜推了推镜框,笑意更深。 “更何况,据我们了解,原告曾有抑郁症病史,情绪极不稳定。” “在分手后,做出一些偏激的、带有想象成分的指控,也并非没有可能。” 轰的一声。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不仅把我的病历公之于众,还要在法庭上,给我贴上“疯子”的标签。 唐一诺站了起来。 “被告律师的言论,与本案无关,属于人身攻击。” 法官警告后,她打开了投影。 巨大的幕布上,是我和顾言洲的聊天记录。 不是截图,是手机投屏,一条一条往上滑。 每一笔转账,都对应着他一声声的“宝宝”,一次次的“急用”。 四年,三十三万。 是我省吃俭用,是我的奖学金。 是我用青春和尊严,为他铺就的“艺术家之路”。 法庭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顾言廷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顾家的律师瞬间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法官的锤子落下,结束了这场纷争。 “基于原告提供的证据链完整清晰,被告言论无法作为法律依据。” “本庭宣判。” “判决被告顾言洲,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原告林晚,欠款三十三万元整,并支付相应利息。” “咚!” 法槌落下。 赢了。 我赢了。 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唐一诺在我身边兴奋地尖叫:“晚晚!我们赢了!让他还钱!让他身败名裂!” 我笑了笑,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08 赢了官司后。 我用拿回来的钱,还清了所有债务。 当最后一张信用卡账单显示为“已结清”时,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无债一身轻。 这四个字,从未如此具体。 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专心于我的未来。 唐一诺发来消息: 我笑了: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此重归平静。 手机却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是唐一诺的连环轰炸。 我点开链接,指尖冰凉。 一个视频。 一个自称是我远房亲戚的女人,对着镜头哭得声泪俱下。 “老太太病得快不行了,就想见孙女最后一面……” “可林晚那个白眼狼,拿着我们全家凑的钱去上大学,现在出名了,就不认我们了!” “她奶奶快死了!她都不回来看一眼!没良心啊!” 视频下方,是铺天盖地的咒骂。 苏巧巧的账号在评论区里上蹿下跳,像个小丑。 她们动了我的奶奶。 那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把所有积蓄都塞给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读书走出大山的奶奶。 我勤工俭学,省下每一分钱,就是为了让她能吃上好药,过得舒服一点。 可现在,在她们嘴里,我成了不管奶奶死活的白眼狼。 一条消息弹出来。 顾言洲。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嘴脸。 和苏巧巧坐在一起,欣赏着我被舆论撕碎的惨状,享受着这场狩猎游戏的最终高潮。 我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再多看一个字,我都会吐。 我没有在网上争辩一个字。 我关掉手机,合上书,收拾东西。 唐一诺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里满是焦急。 “晚晚,你别冲动,这是她们的圈套!” “我知道。”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一诺,帮我查苏巧巧父亲的公司。” “查得越细越好。” “你要干什么?” “釜底抽薪。” 挂掉电话,我直接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而我所谓的“远房亲戚”,我的远房姑姑,正坐在牌桌上,唾沫横飞地吹嘘她怎么把侄女送上热搜。 “那个小贱人,翅膀硬了就不认人,我得给她点教训!” “电视台给了我五万块呢!就哭几声,值!” 我打开手机录像,默默站在她身后。 直到她一圈牌打完,输红了眼,才发现我的存在。 挽冟鋅衖舧齱糹鰄回迨姓惬湻呐憝泪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 “你还知道回来?你奶奶快被你气死了!”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奶奶的房间。 阳光很好,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精神矍铄。 她看见我,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 “晚晚!我的晚晚回来了!”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瘦弱身体传来的温度,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针扎一样疼。 我录下了奶奶和我聊天的视频,录下她硬朗的笑声。 然后,我把那个烂赌鬼姑姑打牌吹牛的视频,连同她欠下巨额赌债的证据,一起打包,发给了当地派出所。 敲诈勒索,恶意诽谤。 足够她喝一壶。 几乎是同一时间。 唐一诺的消息发了过来。 附带的,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调查报告。 苏氏集团,偷税漏税,金额巨大。 唐一诺动用她爸的关系,将这份匿名举报材料,直接送到了税务局局长的办公桌上。 警察带走我姑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出来看热闹。 她还在撒泼打滚,骂我是没人性的畜生。 我冷眼看着,给她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然后,发给了苏巧巧。 对面秒回。 我笑了。 网上关于苏氏集团被立案调查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 苏巧巧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 她终于怕了。 09 苏氏集团偷税漏税的丑闻,像病毒一样席卷了所有财经版面。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调查,资产冻结,以及苏巧巧被名校开除的公告。 公告上,代考两个字,刺眼又滑稽。 我退出了界面。 我以为世界清净了。 可惜这份清净没能持续太久。 顾言洲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 清晨,我的书桌上会准时出现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是他喜爱的那家店,我曾经排半小时队为他买过的同款。 我面无表情地将它扔进垃圾桶。 图书馆里,我常坐的位置被人占了,是他。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我转身就走,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 我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灼热,从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到错愕,再到隐忍的怒火。 顾言洲的耐心显然不多。 几天后,一辆高调的货车停在我宿舍楼下。 无数个快递员抱着鲜花往楼上送,玫瑰的香气霸道地侵占了整栋楼的空气。 很快,我的宿舍门口就被堵死了。 卡片上是他的字迹: 同宿舍的女生们探头探脑,眼神里是艳羡,是好奇,是八卦。 “林晚,你男朋友也太浪漫了吧!” “这是把整个花店都搬来了?” 我拨通了学校保洁的电话。 “喂,阿姨,麻烦来一趟五号宿舍楼,403门口,有大批绿化垃圾需要清理。” 当着全宿舍楼的面,那些象征着他廉价歉意的花,被一束束扔进垃圾车,像败叶枯枝一样被碾压。 顾言洲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的浪漫,他的财富,在我眼里,和那份被我丢掉的早餐一样。 一文不值。 暴雨天。 唐一诺拎着火锅底料和新鲜的牛羊肉卷,踹开了我的门。 “来,庆祝苏氏破产,渣男吃瘪。” 铜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窗外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楼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是顾言洲。 唐一诺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嗤笑出声:“哟,演上了。不去奥斯卡可惜了。” 我夹起一片毛肚,在滚烫的红油里七上八下。 “别管他,肉要老了。” 手机屏幕亮了。 是他的信息。 我看着最后三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些我为他发烧,冒着大雪去买药的夜晚。 那些我省下饭钱,只为给他买昂贵颜料的日子。 那些我说“我好冷”,他却只回一个“早点睡”的瞬间。 我拉上窗帘,将那场与我无关的独角戏,彻底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他的深情,他的痛苦,都只是一场无人观看的表演。 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我低估了京圈太子爷的偏执。 他开始跟踪我。 从宿舍到教学楼,从教学楼到食堂。 像个阴魂不散的背后灵。 我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我开始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名牌包,高定珠宝,甚至是一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 所有东西,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回,或者直接扔进捐赠箱。 校园论坛上,风向开始变得诡异。 那些爱慕顾言洲的女人们又失去了理智,开始为她们的“男神”鸣不平。 唐一诺气得要下场跟人对线,被我拦住了。 “别急。” 我看着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眼神平静。 “让他闹。” “闹得越大越好。” “他爬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10 顾言洲选择了一个最盛大的方式,来结束这场独角戏。 校庆日。 人声鼎沸的广场中央,他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成一个俗不可耐的巨大心形。 俗气,但有效。 周围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 他手持话筒,站在那颗心的中央,像个等待加冕的王。 音响里传出他刻意压抑的、带着磁性的忏悔。 “林晚,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用一场自以为是的考验,伤害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我的过错。” 他抬头,目光精准地穿过人群,锁定我。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深情,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校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尾音微微颤抖。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他多爱你”的目光逼视着我。 仿佛我的原谅,是这场盛大表演理所应当的落幕。 我的拒绝,就是一种罪。 唐一诺死死攥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她压低声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晚晚,别心软,这是他最后的逼宫。” 我当然知道。 我走到他面前,脚踩着那些娇嫩的玫瑰花瓣。 从他手中,我面无表情地拿过话筒。 “顾言洲。” “你还记得你跟苏巧巧的赌约吗?” 人群死寂。 我转向台下那一张张惊愕的脸,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的赌约是,他能不能在一年之内,用一个穷学生的身份,追到我这个所谓的‘高岭之花’。” “赌注,是苏巧巧名下的一辆阿斯顿马丁。” “而我为他刷爆的信用卡,为他通宵画的图,为他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他拿去炫耀的战利品。” “是他赢得赌局的,通关道具。” 死寂之后,是轰然的炸裂。 我看着顾言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他摇摇欲坠,狼狈不堪。 笑了。 “顾言洲,你的游戏结束了。” “我对做赌注毫无兴趣。”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选下一位吧。” 话音落下。 我将话筒随手一扔。 扭身离去。 11 毕业典礼,我没去。 唐一诺替我领了证书,塞进我手里时,只说了一句:“走,我送你。” 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各自拎着手中的行李准备前往各自的未来。 还有二十分钟车就到站了。 就在这时,候车室里人群一阵骚动。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我冲来。 是顾言洲。 他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双眼赤红,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此刻狼狈得像个笑话。 “晚晚,别走。”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哀求。 周围的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探究的、看热闹的目光织成一张网。 我再一次成了网中央的猎物。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天之骄子,哭得像个孩子。 顾言洲忽然松开行李箱,重重地跪了下去。 扑通。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响。 整个候车大厅,仿佛都静了一瞬。 “我错了,晚晚,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钱,我的公司,我的一切……” 他语无伦次,像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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