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正伤害她,只是戏弄了一番。你手下人伤了我,我也没让你好过。相柳虽然用我做了陷阱,但我也放了你。我们就算一报还一报,能否扯平?” 轩问:“什么时候给我解除蛊?” 小六思索了一会儿说:“等你离开清水镇时。” 轩的手指轻扣着几案,“为什么不能现在解除?” “你是心怀高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清水镇,等你离开时,我必会解开蛊。这蛊并无害处,唯一的作用不过是我痛你也痛,只要你不伤我,你自然不会痛,我不过是求个安心。” “好。”轩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头,“有空时,可以去酒铺子找我喝酒。” 小六拱手道谢,“好的。” 轩扬眉而笑,“注意些身子,有伤时,禁一下欲吧!” “……”小六茫然不解,他几时开过欲? 轩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笑着离去了。 小六依旧不解地眨巴着眼睛,一会儿后,他抿着唇角,悄悄地笑起来,真的可以去找你喝酒吗?心内有声音在反对,可又有声音说,他很快就会离开,现在不喝以后就没机会了。 冬天到时,小六的伤完全好了。 这几个月,因为身体很容易累,小六整日待在屋子里,正好有大把时间教桑甜儿。 桑甜儿十分认真地学医,每日的生活忙忙碌碌,她和串子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桑甜儿嫁给串子后,很忌讳和以前有关系的东西,刻意地回避,可现在偶尔她会无意识地边研磨药草,边哼唱着以前学会的歌谣。以前,桑甜儿总是什么都顺着串子,可现在有时候串子干活慢了,她也会大声催促,桑甜儿越来越像是回春堂的女主人了。 小六笑眯眯地看着桑甜儿艰辛又努力地去抓取一点点微薄的幸福,就如看着种子在严寒荒芜的土地上努力发芽吐蕊,生命的坚韧让旁观者都会感受到力量。 傍晚,飘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老木烫了热酒,吆喝着小六和串子陪他喝酒,小六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喝酒邀约,望着雪花发呆。 桑甜儿提着灯笼从外面进来,一边跺脚上的雪,一边把灯笼递给了串子。 串子正要吹灭灯笼,小六突然拿了过去,也不戴遮雪的箬笠,提着灯笼就出了屋子。 老木叫:“你不喝酒了?” 小六头未回,只是挥了挥手。 冒着小雪,走过长街,小六到了酒铺子前,突然又犹豫了。 提着灯笼,在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小六转身往回走。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一下呢?”轩站在门口,看着小六的背影。 小六慢慢地回身,笑着说:“我看没有灯光,以为你们不在家。” 轩只是一笑,并不打算戳破小六的谎言。 小六随在轩的身后,穿过前堂,进了后面的院子。也不知道轩从哪里移了一株梅树,此时正在吐蕊,暗香盈满整个庭院。 轩看小六打量梅树,说道:“阿念要看,栽给她看着玩的。” 小六说:“你可真疼妹子。”当年只是打趣的话,现如今说起来却是百般滋味。 两人坐在暖榻上,轩摆了五六碟小菜,点了红泥小火炉,在炉子上煮起了酒。 门和窗都大开着,雪花、梅花都尽收眼底,倒是别有情趣。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酒。一个是戒心未消,懒得敷衍;一个却是忍着心酸,无语可言。 这是酒铺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酒像水一般灌下去,小六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笑问:“阿念怎么会允许我在这里坐着喝酒?” 轩狡黠地笑,“她酒量非常浅,一杯就倒,现在估计正在做美梦。” 小六说:“我看你们是神族,又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为什么要跑到清水镇来受罪呢?” 轩道:“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杀相柳吗?”小六摇摇头,“你们这样的人杀人根本无须自己动手。” 轩微笑不语,小六端着酒杯,和他轻碰了一下,“说说呗!” “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 “我相信。” “那……好吧!告诉你!我的酿酒技艺是和师父学的,有一次师父难得地喝醉了,他给我讲了一个他年少时的故事。他说那时他还不是家族的族长,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大荒游历,在一个小镇子上打铁为生,家长里短地生活着。有一日,一个少年找他打铁,哄着他干活,承诺的美酒却原来是最劣的酒,从此他就结识了一生中唯一的朋友。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故事,小时候常常想着将来我也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也许,我也能碰到一个倾心相交的朋友。”轩讲完,看着小六,“你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 “为什么?不觉得这理由很荒谬吗?” “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实话。” 轩叹息,“可我并不是师父,我虽然在卖酒,却并未真正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小六笑着安慰,“各有各的际遇,你也见识了很多。” 轩自嘲地笑,“是啊,师父可没被人种下蛊。” 小六手撑着头笑,“那你得谢谢我。” 轩问:“为什么救我?” 小六端着酒碗,不满地说:“我还没醉呢!套话也太早了!” 轩笑着说:“那我等你醉了,再问吧。” 小六摇摇手指,“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小六连喝了三杯酒,“因为……我要睡了。”趴在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轩摇摇他,“你酒量倒不错!”去关了门窗,觉得头重脚轻,索性也连着喝了几杯酒,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半夜里,醒来时,小六已走,只剩榻上的冷菜残酒,轩哑然失笑。 隔了几日,轩去年酿的梅花酒可以喝了。 轩白日里卖完酒,晚上忽然动了兴致,提着两坛酒去看小六。 小六见是他,愣了一下后,请他进去。 小六家里可没什么像样的酒具,都是用碗喝。小六拿了两个碗,把他平常吃的鸭脖子、鸡爪子弄了些,就算有了下酒菜。 两人依旧是沉默地喝酒,一坛子酒喝完,两人略微有了点醉意。 轩问:“你怎么会在清水镇?” “四处流浪,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觉得还算喜欢,就住下了。” “你和九命相柳……很熟?” 小六托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这种问题不适合喝酒的时候回答。” “那再喝几碗回答。” 轩给小六倒了一大碗酒,小六喝下后,说道:“我怕他,但不讨厌他。我和他不是敌人,但也肯定不是朋友。” 轩道:“可惜他太精明,否则我还真想和他平平常常地喝一次酒。” 小六问:“你和阿念……只是兄妹之情?” 轩轻声地笑,“这种问题倒是很适合喝酒的时候回答。” 小六给他倒了一大碗,轩灌下去后,却怔怔的,半晌都不说话。小六又给他倒了一碗,轩一口气喝完,掏出一个贴身戴着的玉香囊。打开香囊,拽出了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像洁白的雪球,他抖了抖,那毛球变大,成了一截白色的狐狸尾巴,“这是我妹妹的宝贝,我们临别时,她送给我,说只是暂时借给我玩,这个暂时已经三百多年了!” 轩轻抚着白狐狸尾,“妹妹是我姑姑和师父的女儿,我答应过姑姑会照顾妹妹,但我失信了。妹妹在很小时,失踪了,他们都说她死了,但我总抱着万一的希望,期冀她还活着,等着她回来要回狐狸尾巴。阿念也是师父的女儿,宠爱她就像是宠爱妹妹。” 小六好似不胜酒力,以手扶额,举起酒碗喝酒时,悄悄地印去了眼角的湿意。 轩把狐狸尾巴团成小球,塞回玉香囊里,贴身收好。他倒满了酒,和小六碰了一下碗,一饮而尽。 两坛酒喝完,两人都醉倒睡了过去。半夜里,小六醒来时,轩已经走了。 小六再睡不着,睁着眼睛,发呆到天亮。 整个冬季,小六和轩隔三岔五就会一起喝酒。 刚开始,两人聊天时,还常常言不及义,可日子长了,轩半真半假地把小六看作了朋友,甚至向小六认真地请教用毒。 小六对轩十分坦诚,比如说讲解毒药,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种下毒的技巧都和他详细地道来,各种简单有效的避毒方法也仔细说清楚。有时候,小六还会认真地提醒他:“相柳想杀你,虽然他不可能派兵进入清水镇,但神农义军毕竟在这里盘踞几百年了,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轩觉得他们是能推心置腹的朋友,可真当轩想进一步,小六却会笑着装傻充愣。 两人好像只是酒肉朋友,醉时,谈笑;醒时,陌路。 第9章 寒冷的冬季过去,温暖的春天来临。 麻子的二闺女做周岁宴,小六去糕点铺子买些糕点,打算明天带给春桃和大妞。 提了糕点,掏钱时,却发现忘带钱了,小六正想去问轩借点钱,璟走到他身旁,帮他把钱付了。 小六把糕点塞到他怀里,“你买的,那就你吃吧!”说完就要走,轩却看到了他们,大声招呼:“小六、十七。” 小六无奈,只得走进酒铺子。铺子里没有客人,轩自己一人喝着闷酒,摆弄棋子。小六坐下,璟跟在他身后进来,也坐了下来。 轩说:“下一盘?” 小六最近刚跟轩学会下棋,手发痒,“下就下。” “不是和你说,我是和他说。”轩指指璟,小六棋品非常差,落子慢,还喜欢悔棋,轩和他下了几次,就下定决心再不自找苦吃。 小六不满,“你瞧不起我!” “我是瞧不起你!”轩丝毫不掩饰对小六的鄙视,却很是谦虚地问璟:“怎么样,下一盘?一直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拔尖儿,却一直没有机会讨教。” 璟侧了头,认真地问小六:“和他下吗?” “下不下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听你的,你说下,就下,你说不下,就不下。” 小六想板脸,可唇角又忍不住微微地上翘,半晌没吭声,璟只专注地看着小六。 轩敲几案,“喂、喂……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 小六没好气地反驳,“谁和他好了?” 璟温和地说:“我们好,和你无关。” 两人都看着轩,只不过小六横眉怒目,璟冲淡超诣。 轩笑起来,对小六说:“不管好不好,反正他说听你的,让他和我下一盘。我听闻他大名久矣,却一直没有机会。” 小六眼珠子骨碌一转,“我也要玩。” 轩无奈,“成,你来落子,让他指点。” 小六拿起一枚棋子,看璟,璟低声说了一句,小六把棋子放好。 轩一边谈笑,一边跟着落了棋子。 几子之后,轩就明白璟绝不是浪得虚名。有人来买酒,轩不耐烦招呼,打发一个侍从坐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一子又一子,轩渐渐地不再谈笑,而是专注地凝视着棋盘。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棋逢对手更是人生一件酣畅事。轩的棋艺是轩辕王传授,刚学会时,与他对弈的就都是大荒内的名将能臣,以致轩现在罕逢对手,很多时候他下棋都只露三分,今日却渐渐地开始全心投入。 轩落下一子,只觉自己走了一步好棋,正期待璟的应对,却看到璟说了一句话。小六对璟摇头,指指某处,“我觉得应该下在这里。” 璟微微一笑,竟然丝毫不反驳:“好,就下那里。” 小六高兴地落了子,轩大叫:“我允许你悔棋,你重新落子。” 小六说:“我想好了,就下这里。” 轩眼巴巴地看着璟,劝道:“你再想想。” 小六不耐烦地说:“你烦不烦?我想悔棋的时候,你不许我悔棋,我不想悔棋的时候,你却不停地让我悔棋。” 轩只觉胸内憋闷难言,这就好像满怀着期待、兴冲冲地抖开一袭华美的锦缎,却发现被老鼠咬了个洞。轩落下棋子,心内已经在想几子之后可以定输赢。 璟在小六耳旁低声说了一句,小六把棋子放下。 轩轻轻咦了一声,感觉正失望于锦缎被老鼠咬了个洞,却又发现老鼠洞在边角上,并不影响裁剪衣衫。轩想了想,落下棋子。 璟对小六低声耳语,小六摇头,“你的不行,我想下那里。” “好,那里很好。”璟依旧只是微微一笑,一口赞成,好像小六真的棋艺高超,走的是一步妙棋,而不是臭到不能再臭的臭棋。 小六得意扬扬地落下了棋子。 轩现在的感觉是刚庆幸老鼠洞在边角上,可又发现了一个老鼠洞,他对小六说:“我真诚地建议你悔棋。” 小六瞪着他:“不悔!” 轩只能落子。 璟低语,小六落子,轩快速地落子。璟又低语,小六再落子,轩落子……三子之后,轩再次看到那个老鼠洞又被挤到了边角,他心内又惊又喜。 璟低语,小六又摇头,发表真知灼见:“那里。” “好。” 小六把棋子落下。轩已经懒得再说话,继续落子,只好奇璟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一个多时辰后,一盘棋下完,璟输了。 赢了棋的轩很郁闷,输了棋的璟却嘴角噙着笑意。 小六问璟:“是不是因为我走的那几步,你才输了?” “不是,你走的那些都很好,是我自己走的不好。” 小六喜滋滋地笑,轩无力地用手撑着头。 小六看了看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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