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 “等、等一等!” 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简陋的麻布衣衫,浆洗得并不干净,可洗去了满脸的血污,头发整齐地用根布带子束成发髻,如果不是少了一只耳朵,他看上去只是个苍白瘦弱的普通少年。 他结结巴巴地对小夭说:“刚才,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记得你的声音,你以前抱过我。” 小夭喜悦地说:“我也记得你,我好开心你赢了!”她指指防风邶,“你还记得他吗?” 防风邶并没回头,在夜色的阴影中,只是一个颀长的背影,可少年在死斗场里,看到的一直都是狗头人身,他也不是靠面容去认人。 少年点了下头:“记得!我记得他的气息,他来看过我死斗,一共七次!”少年突然热切地对防风邶说,“我现在自由了,什么都愿意干,能让我跟随您吗?” 防风邶冷漠地说:“我不需要人。” 少年很失望,却不沮丧,对防风邶和小夭说:“谢谢你们。” 他要离去,小夭出声叫住了他:“你有钱吗?” 少年满脸茫然,显然对钱没有太多概念,小夭把刚才赢来的钱塞给他:“这是我刚才押注你赢来的钱,你拿去可一点都不算占便宜。” 少年低头看着怀里冰冷的东西,小夭问:“你叫什么?打算去做什么?” 少年抬起头,很认真地说:“他们叫我奴十一,我想去看大海,他们说大海很大。” 小夭点头:“对,大海很大也很美,你应该去看看。嗯……我送你个名字,可以吗?” 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夭,郑重地点点头。 小夭想了一会儿,说:“你的左耳没有了,就叫左耳好吗?你要记住,如果将来有人嘲笑你没有一只耳朵,你完全不用在意,你应该为自己缺失的左耳骄傲。” “左耳?”少年喃喃重复了一遍,说道:“我的名字,左耳!” 小夭点头:“如果你看够了风景,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去神农山,找一个叫玱玹的人,说是我推荐的,他会给你份谋生。我叫小夭。记住了吗?” “神农山、玱玹、小夭,左耳记住了。” 左耳捧着小夭给他的一袋子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夜色中。 小夭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想,五六百年前,相柳从死斗场里逃出来时,应该也是这样一个少年,看似已经满身沧桑、憔悴疲惫,可实际又如一个新生的婴儿,碰到什么样的人就会成就什么样的命运。 可是,那时她还未出生! 邶在小夭耳畔打了个响指:“人都走远了,还发什么呆?走了!” 小夭边走边说:“我在想,如果你从死斗场里逃出来时,是我救了你该多好!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让你只做防风邶!真恨不得能早出生几百年,我一定会去死斗场里找你……” 邶停住了脚步,凝视着小夭。 小夭回身看着他,两人的眼眸内都暗影沉沉、欲言又止。 邶伸出手,好似想抚过小夭的脸颊,可刚碰到小夭,他猛然收回了手,扫了一眼小夭的身后,不屑地讥嘲道:“就你这样还能救我?你配吗?” 小夭喃喃解释:“我不是说洪江大人不好,我只是、只是觉得……” “闭嘴!”突然之间,邶就好似披上了铠甲,变得杀气凛凛。 小夭戒备地盯着相柳,慢慢往后退。 她退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璟?” “嗯。”璟搂着小夭,盯着邶,眼中是威慑警告。 邶身上的杀气散去,嘲笑道:“听说你想退婚,刚成为族长,就嫌弃我妹妹配不上你了吗?” 璟的杀机也消散:“不是意映不好,而是……” 小夭抓住璟就跑:“他是个疯子,不用理会他!” 小夭也不知道她想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朝着和涂山氏宅邸相反的方向跑去。 渐渐地,小夭跑累了,她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走着。 走着走着,小夭停下了。 璟未等她开口,就说道:“小夭,不要离开我。” 小夭微笑着说:“我没打算离开你。” “真的吗?”璟并不相信,他太了解小夭了,小夭从小就靠着自己生存,她的心过于坚强独立,也可以说十分理智冷漠,不依赖于任何人与物,即使小夭喜欢他,可一旦她觉得这份喜欢让她难受了,她就会选择割舍。 小夭老实地说:“刚看到你成为族长时,是有点失落犹豫,想要不理你了,但现在没有了。” 璟终于放心,握着小夭的手,说道:“谢谢!” 因为玱玹和丰隆都等着用钱,璟接任族长的第二日,就随小夭一起回了轵邑。 璟没有去自己的私宅,而是像以往一样,去了小炎灷府。 仆役和他熟识,连通传都免了,直接把他带去木樨园。 馨悦闻讯赶来,满面不解地说:“璟哥哥,你明知道哥哥不欢迎你,你这算什么?” 璟翻着书卷,闲适得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我等丰隆来赶我走。” 馨悦看小夭,小夭摊手,一脸无奈:“他无赖起来,很无赖的。” 馨悦对小夭使了个眼色,小夭跟她出了屋子。 两人站在木樨树下,馨悦问:“小夭,你怎么会舍哥哥,而选璟哥哥呢?我哥哥哪点比他差呢?” “哪点都不比璟差,这就像人的吃菜口味,不是以好坏论,只不过看合不合胃口而已。” “我本来还以为你能做我嫂子呢!” “你做我嫂子不是一样吗?长嫂如姐,我还真想有个姐姐疼我呢!” 馨悦本来就没生小夭的气,此时更是心软了,有些好奇地问:“你和璟哥哥在一起快乐吗?” “有快乐的时候,也有不快乐的时候。” 馨悦倒是心有戚戚焉地叹气:“和我一样。不过,你可比我惨,防风意映,我想着都替你发愁。我宁可面对你哥哥身边的所有女人,也不愿意面对一个防风意映。” 砰砰的拍门声传来,未等珊瑚和静夜去开门,院门就被踹飞了。 丰隆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璟,你还有脸来?” 馨悦吓得赶紧去拦,小夭拉住了她:“男人的事让他们男人自己去解决吧!” 馨悦花容变色:“我哥的灵力十分高强,真打起来,三个璟哥哥都不够他打!” 小夭拍拍她的肩:“死不了人……” 丰隆冲进屋子,璟施施然地放下书卷。丰隆看到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怒了,二话没说,冲上去就给了璟一拳。 璟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我让你三拳,如果你再动手,我就也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几时和我客气过?”丰隆连着两拳砸到璟肚子上,把璟砸得整个身子弯了下去。 丰隆去踹璟,璟一拳打在丰隆的膝关节上,丰隆的身子摇晃了下,差点摔倒,气得丰隆扑到璟身上连砸带踢。璟也没客气,对丰隆也是一阵狠打,两个身居高位、灵力修为都不弱的大男人竟然像顽童打架一般,毫无形象地厮打在一起。 噼里啪啦,屋子里的东西全被砸得粉碎。 馨悦听到声音,觉得牙都冷:“你肯定死不了人?” “……”小夭迟疑着说,“也许会躺几个月。” 丰隆和璟打着打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停了手,两人都不打了,仰躺在一地狼藉中,沉默地看着屋顶。 丰隆记得小时候,璟一向斯文有礼,衣衫总是整洁干净,从不像他,弄得和毛猴子一样,可有一次他辱骂篌,被璟听到了,璟立即和他急了,举着琴就砸他,两人在泥地上狠狠打了一架,明明他比璟更能打,可璟和他拼命,迫得他不得不发誓以后绝不辱骂篌。那时,他就开始羡慕篌,他若有个肯为他拼命的弟弟该多幸福啊!他郁闷了半年,有一天表姑姑叮咛他,和璟要像亲兄弟般好好相处,他突然想通了,如果没弟弟,让璟做他哥哥也成啊! 这么多年,璟从没有让他失望,他的雄心、野心、私心,都可以告诉璟,璟从不觉得他是胡思乱想。当他偷偷告诉璟,他想打破四世家的族规,璟也只是微笑着说“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人也能破”,他咄咄逼问“你会帮我吗”,璟叹道“我不想惹这些麻烦,不过我肯定也不能看着你死”。 这么多年,不管他琢磨什么,璟都能理解他,也都会帮他,从不介意为他打扫麻烦,他看到篌和璟生分了,还暗暗高兴,从今后,就他和璟两兄弟了! 其实,他不是生气璟抢了小夭,他只是生气璟不当他是兄弟,如果璟想要,和他说就行,璟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如果璟把小夭看得和自己性命一样重要,他怎么可能不让给璟? 璟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她。你肯定怪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可我根本没有办法告诉你。很多时候,我自己都很矛盾。我觉得配不上小夭,你、防风邶都是更好的选择,不管你们谁接近小夭,我都觉得这对小夭好,不管小夭选择谁,也许都比和我在一起幸福,我常常告诉自己该放弃,可我又没有办法放弃……” 丰隆觉得心里的怒火淡去了,另一种怒火却又腾起:“什么叫你配不上小夭?涂山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无用了?难道篌的一点折磨把你的骨头都折磨软了?”丰隆抓住璟的衣襟,“你给我听好了!我丰隆的兄弟都是最好的,别说一个小夭,就是十个小夭你也配得上!” 璟问:“还当我是兄弟?” 丰隆重重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不理会璟。 璟说:“我知道你当我是兄弟,也知道你一定会让着我,我才敢放肆地在你的地盘上抢人。” 丰隆的气渐渐消了,瓮声瓮气地问:“你刚才说,在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什么叫在小夭还不是小夭的时候?” “我和她其实很早就认识,在她流落民间,还不是王姬的时候。” 丰隆的火气又上来了,砰地给了璟一拳:“原来你一直把我们当猴耍!” 璟看着丰隆:“你以为我想吗?你觉得我那时看着你向小夭大献殷勤,频频讨好她,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丰隆沉默了,憋了一会儿,蹦出句:“你活该!” 璟问:“气消了没?” 丰隆翻身站起,没好气地说:“没消!”却伸手给璟,璟拉住他,站了起来。 丰隆看着璟的样子,不禁得意地笑了:“说出去,我把涂山氏的族长揍成了这样,肯定没人相信。” 馨悦在门口探了探脑袋:“你们打完了吗?要不要请医师?” 丰隆冷哼,大声说:“准备晚饭!” 馨悦白了他一眼:“打个架还打出气势了!”转身出去,吩咐婢女把晚饭摆到木樨园来。 小夭拿出药瓶,倒出几颗流光飞舞丸,没有先给璟上药,反而走到丰隆身旁,对丰隆说:“闭上眼睛。” 丰隆闭上了眼睛,小夭把药丸捏碎,药汁化作流萤,融入伤口中,一阵冰凉,丰隆觉得十分受用,不禁得意地看了璟一眼。璟微笑地看着小夭和丰隆。 小夭给丰隆上完药,又给璟上药。 馨悦站在门口叹气:“你们就这么浪费流光飞舞丸,小心遭雷劈!” 馨悦操办酒宴早驾轻就熟,不过一会儿工夫,已置办得有模有样。 一张龙须席铺在木樨林内,两张长方的食案相对而放,四周挂了八角绢灯。 木樨花还未到最绚烂时,可香气已十分浓郁,一阵风过,须臾间,龙须席上已有薄薄一层白的、黄的小碎花,脚踏上去,足底生香。 馨悦请璟和小夭坐,待他们两人坐下,馨悦只觉眼前的一幕看着眼熟,突然回过味来,不禁笑对丰隆说:“这两人啊,原来在我们眼皮底下已经郎有情妾有意,难怪当日小夭一曲歌谣唱得情意绵绵、撩人心弦。” 小夭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头。 馨悦不肯饶了她,打趣道:“当年都敢做,今日才知道害臊了?” 璟对丰隆说:“不如把玱玹请来吧,省得馨悦聒噪不停。” 馨悦又羞又恼,腮染红霞:“璟哥哥,你、你……你敢!” 璟对静夜吩咐:“把青鸟放了,玱玹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是!”静夜去放青鸟传信。 馨悦着急了,对丰隆叫:“哥哥,你真看着璟哥哥欺负我啊?” 丰隆笑起来:“看你平日挺聪明,被璟一逗就傻了,璟找玱玹有正事。” 馨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璟戏弄了,不禁对小夭恨恨地说:“你如今有了大靠山,我以后是不敢欺负你了。” 小夭眨巴着眼睛,稀罕地看着璟,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璟谈笑戏谑的一面。 丰隆举起酒杯,对璟说:“你总算恢复昔日风采了。” 璟举起酒杯:“情义在心,就不说谢字了。”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饭菜上来,小夭秉持一贯爱吃的风格,立即埋头苦吃。 璟对小夭的喜好了如指掌,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小夭身上。小夭喜欢碎饼浸透了肉汁吃,他就把饼子都细细地撕成指甲般大小,放在羊肉汤汁里泡好,待软而不烂时,再拿给小夭。 小夭还有一种怪癖,不喜欢吃整块的肉,喜欢吃碟子底的碎肉,她说这些碎肉入味又烂软,最香。璟把自己碟子里的碎肉块都挑了出来,拿给小夭。 丰隆大大咧咧,光忙着和璟说话,并没留意这些细节,馨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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