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道我没有给她吗?她只把我看作交易,却妄想我能像对你一样对她?这世上,不止她受过罪、受过苦!” 小夭道:“我今日和你说这些,不仅仅是为了丰隆,更是为了你。丰隆死了,只有馨悦在王后的位置上好好地待着,别再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你才能放手去做事。既然辛苦地统一了天下,就应该给天下万民安居乐业的生活,否则你心难安,最难受的会是你!” 玱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默默看着小夭。 小夭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不管是为了丰隆,还是为了你自己,都好好待馨悦。” 玱玹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夭道:“天色已晚,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玱玹离开后,小夭神思恍惚地呆呆坐着。苗莆问她要不要歇息,小夭挥挥手,示意别打扰她。 小夭用手指蘸了酒,在案上写下和涂山氏有恩怨利益,又握有实权的氏族和人名:防风氏、神农氏、赤水氏、鬼方氏、禺疆……小夭甚至把“相柳”的名字也写了下来。 防风氏——因为防风意映,他们肯定恨璟,璟若死了,有防风氏血脉的涂山瑱会继位,他们肯定乐见其成,但防风氏有能力和涂山氏对抗吗? 小夭保留了防风氏的名字。 神农氏——馨悦再恨她,也不会疯狂到想去杀璟,甚至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夭顺利嫁给璟。小炎灷要的是中原百姓安居乐业,璟活着才对他有利。 小夭想了好一会儿,把“神农氏”抹去。 赤水氏——因为丰隆,四世家的均衡格局被打破,赤水氏一家独大,璟若不在了,的确能让赤水氏变得更强大,但……小夭想起丰隆提起璟时的悲伤,出征前丰隆和她告别时的爽朗笑声,抹去了赤水氏的名字。 鬼方氏…… 最后,小夭的视线停在了相柳的名字上。 相柳——贼喊捉贼不是没有可能。防风意映隐居在清水镇,瞒得了天下人,却不可能瞒过相柳。杀了璟,看似相柳得不到任何直接的好处,却可以给玱玹带来很多麻烦,处理不好就会引发氏族纷争。相柳偏偏最近才揭露此事,如果小夭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以小夭冠绝天下的毒术,必定会有很多氏族的族长和长老莫名而死,一定会引发所有氏族的恐慌和猜忌,只要相柳善加利用,很有可能变成一场浩劫,让洪江得益。 小夭用手指一遍遍描摹着相柳的名字,是你吗?是你吗? 苗莆好奇地看着案上留下的几个名字,不明白小夭为什么半夜都不肯睡,对着几个名字发呆。“小姐,你写他们的名字做什么?” 小夭笑笑,将案上的名字抹去,苗莆却畏惧地打了个寒战。小夭的神情很像陛下对潇潇下旨时的神情,云淡风轻一句话,却是无数人的性命。 “左耳。”小夭叫。 左耳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小夭说:“你去刺杀防风氏的族长,但不要杀死他。刺杀他三次,看他能调集到多少高手保护自己,回来告诉我。” 左耳不说话,也不行动。 小夭说:“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离开小月顶半步。” 左耳道:“好!”转身就走。 苗莆满面担忧,都顾不上和小夭说一声,就追了出去:“喂,你等等,我给你准备点东西。记住啊,小姐不是要他的命,你不需要靠近,只需弄点动静出来,让他感受到有危险就可以了……”一会儿后,苗莆噘着嘴,一脸怒气地回来了。 小夭笑道:“别担心,左耳远比你想象得聪明厉害,只要别碰到……”小夭的笑意淡去,只要别碰到那个比他更厉害的同类,无论如何,左耳都能保住性命。 苗莆恨恨地说:“我才不担心他呢!谁会担心那个野蛮无礼、粗鲁愚笨的家伙?” 小夭忍不住摇摇头,女人,你的另一个名字应该叫口是心非。 经过大半年的仔细调查,小夭留下的几个名字被一一抹去,只剩下了“相柳”。 小夭昼思夜想,时不时会在案上、地上写下“相柳”二字,对着发呆。其实,能分析的都分析过了,现在心里翻涌的一句话不过是:是不是你做的? 苗莆很担心小夭,她完全不知道小夭到底在做什么,有时候小夭像被遗弃的孩子,非常迷惘悲伤;有时候她又像是出鞘的利剑,在冷酷地择人而噬。如果换成往常,陛下应该能发现小夭的异常,可是因为丰隆将军的意外死亡,陛下十分忙碌,每次来都心事重重,略微坐一下就走,偶尔待得时间长一点,却是和老轩辕王陛下商量事情。 潇潇像以往一样来问过她小夭的事,可苗莆不敢说,也不能说。她的主人只有小夭一人,未经小夭许可,说出的任何话都是背叛。苗莆只能奏报一切正常。 小夭歪靠在榻上,手却无意识地一直写着“相柳”。 苗莆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小姐,你每日都在写那个名字,有时候还念念有词,‘是你、不是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在思索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如果是他做的,我该如何去求证?” 苗莆终于理解了“是你、不是你”的意思,顺着小夭的话,问道:“如果不是他做的呢?”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是另一个握有实权的人做的,可是不可能,所有人我都查过了,难道还有漏掉的?”小夭非常烦恼,用力拍自己的头。 苗莆忙拽住她:“小姐!小姐!” 小夭颓然地躺倒,看到左耳站在苗莆身后,也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黑黢黢的眼睛,像野兽一般冷漠狡黠,专注地盯着小夭。 小夭问:“你想说什么?” 左耳说:“不是相柳!有一个权势很大的人,你漏掉了。” 还有她没想到,左耳却能想到的人?小夭不太相信,眨眨眼睛:“谁?” “陛下。” 小夭猛地坐了起来,气指着左耳:“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左耳一脸迷惘,困惑地问:“我说错了?陛下没有权势吗?那是我理解错了权势的意思。” 左耳的样子让小夭没有办法生气,她耐心地解释:“陛下很有权势,非常有权势,应该说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但你很清楚我在追查什么,陛下和……”小夭看了一眼苗莆,苗莆立即捂住耳朵,一溜烟地跑掉了。小夭说:“陛下和璟没有恩怨,更没有利益纠葛。” 左耳用没有丝毫起伏的音调,冷静地说:“他们有恩怨。” 小夭无奈,被气笑了:“你倒比我更了解他们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恩怨?” “我懂!就是争夺更好的洞穴、更大的领地、更多的猎物。” “好吧,类似于野兽的这种纠纷。你说,陛下怎么可能和璟去争夺这些?” “每年春天,不为了洞穴、领地、猎物,还有一种争斗。只要雄兽看中同一只雌兽,也会决斗,越是强壮的雄兽,决斗越激烈。” 小夭反应了一瞬,才理解了左耳的话,火冒三丈:“你……你……” 左耳说:“陛下和璟都看中了你,如果谁都不放弃,他们只能决斗。” 小夭用力砸了下榻:“一派胡言!出去!” 左耳立即听话地离开了,小夭跳下榻,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灌下:“真是胡说八道!人能和野兽一样吗?”小夭摇摇头,甩开了左耳说的话。 可是,不知不觉中,左耳说过的话留下了影响。每当小夭凝神思索如何查证璟的死因时,玱玹就会跳进她的脑海里。小夭被这种可怕的思绪吓住,立即屏息静气,告诉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但思想不受控制,总会时不时地想到玱玹和璟之间的一举一动,以前被她忽略的很多细节,都渐渐浮现。 丰隆临死时,玱玹亲口对丰隆说:“我这一生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知己,但我心底深处,一直视你为知己好友,就连我最珍爱的小夭,我也只愿意托付给你。” 小夭知道玱玹并不喜欢璟,她以为那是因为璟伤害过她,也以为是因为玱玹认为璟配不上她,至少玱玹一直认为丰隆远比璟优秀,更愿意接受她嫁给丰隆。可是,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玱玹对她的感情,再回看过去,很多事不再像当年她以为的那样。发现曾经的感受和事实不一致,小夭越发想弄清楚她到底忽略了多少事。到后来,小夭几乎整日躺在榻上,回忆过去。 当父王昭告天下,小夭不再是高辛王姬时,外祖父轩辕王想赐她轩辕氏,让她真正地变成轩辕王姬,有这个天下最尊贵的氏,自然是最好的保护。玱玹却坚持赐小夭西陵氏,甚至为此第一次和轩辕王起了争执……小夭当时只惦记着要和璟“门当户对”,压根儿没有深思玱玹为什么不肯让她成为轩辕王姬。 ………… 在阿念和玱玹成婚前一夜,玱玹怒气冲冲地来找她,不允许她参加他的婚礼。 小夭问:“你一次都没有高兴过吗?” 玱玹说:“没有。” “我想你总会高兴一次的,迟早你会碰到一个喜欢的女子。” “我也很想知道娶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感觉,我想感受一次真心的欢喜,我想在别人恭喜我时,开心地接受。” “肯定会知道的。” 玱玹笑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我想我肯定会等到那一日。” “嗯,肯定会等到。不过,真等到那一日,你可不许因为她就对阿念不好。” 玱玹温柔地看着小夭,只是笑,小夭用手指戳他:“你笑什么?” 玱玹笑着说:“只要我娶了她,这事我全听她的。” “什么?”小夭用手指狠命地戳玱玹,“你……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什么叫全听她的?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玱玹慢悠悠地说:“这可和骨气没关系,反正我若娶了她,一定凡事都顺着她,但凡惹她不高兴的事,我一定不会做。” 小夭连狠命戳都觉得不解气,改掐了:“那如果她看我不顺眼,万一她说我的坏话,你也听她的?” 玱玹笑得肩膀轻颤,小夭有点急了,掐着他说:“你回答我啊!” 玱玹一脸笑意地看着小夭,就是不回答。 小夭双手举在头两侧,大拇指一翘一翘,像螃蟹一般做出“掐、掐、掐”的威胁姿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说清楚,到那一日,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两个人都听行不行?” “不行!” “也许你们俩说的话都一样。” “不一样的时候呢?” 玱玹说:“也许没有不一样的时候。” ………… 傍晚,玱玹来小月顶,看到小夭又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他挑起珠帘,走到榻边坐下:“你怎么了?最近老是没有精神的样子,听爷爷说饭也不好好吃。” 小夭说:“我在回忆过去的事。” 玱玹温和地问:“又想起璟了?” “也想起了很多你的事。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一起出海去玩,丰隆、意映、篌都在,那时馨悦还很骄傲活泼……也没觉得过了多久……可是……丰隆、意映、篌都已经死了,璟也离我而去。” 玱玹对苗莆吩咐:“去拿些酒。” 玱玹斟了两杯酒,小夭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晃晃空酒杯,忽而一笑,神情十分温柔:“我知道,在你眼中,丰隆比璟好了太多,你一直瞧不上璟,觉得璟目光短浅,只想着为涂山氏赚钱,行事又优柔寡断,连篌和意映都摆不平。” 玱玹想起丰隆临死前在他耳畔的喃喃低语,只觉胸中憋闷难言,将酒狠狠地一口灌下,没有否认小夭的话:“我的确曾经这么想!” 小夭说:“你们都只看到我救了璟,璟就赖上了我,可是实际上,是璟救了我。” 玱玹愕然地看着小夭。 小夭说:“离开玉山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之后碰到的那些事,我给你提过,却从没仔细讲过,不是因为我忘记了,而是那几十年的日子只有屈辱痛苦,我根本难以启齿。被九尾狐妖关在笼子里打骂折磨时,被他逼着吃下难以想象的恶心东西时,我活得连畜生都不如,我恨所有能恨的人,恨他们抛弃了我,让我经历这噩梦般的一切。我是熬过来了,但心已经伤痕累累。我刚遇见璟时,他比最肮脏的乞丐都肮脏,本来只是一念间的随手相救,并不在乎他的生死。可当我发现他身上的伤时,好似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突然萌生了强烈的渴望,渴望他活下去。似乎只要他能克服一切阴影,好好地活着,我就能看到自己痊愈的希望。我自己经历过那一切,我很清楚,被那么残忍地折磨羞辱后,变得偏激、冷漠、多疑,很容易,想要依旧温和善良、信任他人,却非常非常难!但璟做到了!他让我明白,不管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都可以选择让自己的心依旧柔软美好。哥哥,你觉得他处置篌时优柔寡断,可你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我突然背叛了你、伤害了你,你能痛快地杀了我吗?” 玱玹斩钉截铁地说:“你根本不可能背叛我,更不可能做伤害我的事!” “璟对篌何尝不是这样的信念呢?篌是璟信任敬爱的大哥,在篌做出那些事之前,璟就如你今日一样,坚信篌不可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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