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H)_第2章_知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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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数被“镜中鬼影”吸引过来的路人，点进直播间就被这诡异的画面糊脸。一时间，弹幕的密集程度，几乎要将画面完全覆盖。林夜看着视野中那些愈发疯狂的弹幕，心中也是一沉。他强作镇定，没有再去看那面铜镜。但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 距离封门村七十多公里外。 JM市。夜色如墨，城市的喧嚣在深夜逐渐沉寂。市中心一座不起眼的办公楼天台上。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两道身影的衣袂猎猎作响。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制服的左胸口处，都别着一枚造型奇特的徽章。那徽章主体是一面暗银色的盾牌，盾牌上雕刻着一只盎然咆哮的麒麟，下方则交叉两柄古剑。徽章的下方，则用小号正楷，清晰地印着一行烫金小字：大夏特别事务所第749局。其中一人，年纪稍轻，约莫二十三四岁，此刻正毫无形象地靠坐在天台边缘的护栏上。他双腿悬空，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正在刷着手机。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不明意义的“啧啧”声。 “老高，你看这小子搞探灵，有点东西啊，好像还挺真的！”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站得笔直，如同标枪一般的同伴。被称呼为老高的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闻言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同事的手机屏幕。 “张跃，夜班执勤，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的声音低沉，一丝不苟。张跃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晃了晃手机。 “哎呀，上班不摸鱼，那这个破班上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你快来看，这主播老有意思了，胆子是真肥，居然敢单枪匹马去这种鬼地方。” 他把手机屏幕往高亮面前凑了凑。 “你看这氛围，这场景，绝了！比那些粗制滥造的恐怖片强多了。” 高亮本来不想理会。 749局的工作，向来枯燥与危险并存。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需要保持高度警惕，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但张跃锲而不舍地将手机怼到他眼前。屏幕上，是一个昏暗的祠堂，摇曳的烛光，一口黑色的棺材，还有一座红色的喜轿。一个青年主播正拿着头灯和手电筒，在里面探索。高亮的目光随意一扫，下一秒，眼神骤然一凝。他原本古井无波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那是一种职业本能的警觉。 “这主播在哪直播？” 张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搞得一愣。 “啊？在哪？”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随着他的操作，林夜的直播间标题，清晰地浮现在屏幕上方。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高亮和张跃的脑海中炸响。张跃脸上的惫懒和不以为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嘻嘻。封门村！这个名字，对于749局江门分部的每一名特工来说，都代表着极度危险！那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荒村！更不是什么网红探险打卡地！那是他们749局JM市分部档案中，明确标注的C级封锁区域！陈家祠堂！那个地方，更是封印着一只被评定为C级的诡异！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第4章一首《囍》，硬控直播间五千人！ “走！” 高亮一声低吼。他率先从天台边缘纵身跃下。身影在漆黑的夜幕中一闪即逝。张跃紧随其后，动作同样矫健。两道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高楼大厦间飞速穿梭。下方的街道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一幕。夜风在耳边呼啸，张跃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 “草了，他怎么进去的？” “村口咱们不是设了迷魂阵吗？” “普通人靠近，只有可能一直迷路兜圈，最终返回原点啊！” 张跃头皮发麻。刚才他还看着直播摸着鱼，美滋滋地盘算着等会儿下班去哪吃宵夜。谁知道吃瓜吃到自己家。高亮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却异常冷静。 “不知道。” 他的左手在腰间一抹，一部特制的黑色手机已经出现在掌中。指尖在屏幕上飞速点动，迅速进入了749局的内部加密网络，调阅着相关的绝密资料。随着信息的载入，高亮那张本就刚毅冷峻的脸庞，此刻更是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记得没错。” “那只诡异的评级，就是C级。” “编号039。” “代号：红衣新娘！”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张跃的神经上。高亮微微侧头，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夜色，望向封门村的方向。 “这主播…凶多吉少了！” …… 陈家祠堂内的林夜，此刻非但没有丝毫被诡异氛围笼罩的慌乱与紧张感。反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作死值还在莫名其妙地上升。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四周，这祠堂除了温度比外面低得有些离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朽潮湿气味外，似乎并没有危险。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感觉的。真正让他血液加速流动的，是直播间那如同坐了火箭般疯涨的人气。接近五千的实时在线人数！这个数字，对于以前直播户外峰值只有二十多个观众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林夜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度冲昏头脑，他始终清晰地记得自己的任务。林夜目光在祠堂内缓缓扫过，从那尊被砸烂的神像，到旁边落满灰尘的喜轿，最后定格在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上。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把通体乌黑，入手冰凉沉重的镇魂唢呐。 “兄弟们，咱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整活就得整全套！” 林夜用唢呐杆指向那口黑漆棺材。 “今天，我就直接坐这上面，给大家吹一曲！” 话音未落，他迈开步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就在数千名直播间观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林夜调整了一下身位，然后，一屁股稳稳地坐上了那口黑漆棺材的棺材盖上。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体与棺材盖接触的瞬间，原本贴在棺材盖边缘，那些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黄色符纸，其上用朱砂绘制的符文，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黯淡了几分。那朱砂的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深沉，如同凝固的血。几乎在符纸变化的同一时间，林夜的视野中弹出了系统提示。作死值飙升的提示让他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符纸的细微变化。但是作死值飙升，就意味着自己后续从直播打赏和人气中转化到的系统积分也会越多。风险越高，回报越大。怎么算，都是赚！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屁股底下传来的那股彻骨的冰寒。那感觉，就好像他不是坐在一口普通的木质棺材上，而是直接坐在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冰棺之上。寒气丝丝缕缕地透过衣物，试图钻进他的身体。林夜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然而那股冰寒依旧如影随形。他先将那把造型古朴的镇魂唢呐轻轻放在身旁的棺材盖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无人机镜头，开口了。 “一首《囍》送给大家！” 这是一首在他前世的地球上，不知道勾走了多少人魂魄，让多少人从此对唢呐这种乐器产生敬畏与痴迷的入坑神曲。林夜的声音并不算特别专业，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沙哑，但这首歌，本就不是一首纯粹依赖唱功的歌曲。它更注重的是那种独特的意境和情感的传递。 “正月十八……” “黄道吉日……” “高粱抬。” 祠堂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刹那。那四根原本静静燃烧的红烛，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光芒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空旷寂静的祠堂内回荡。 “抬上红装……” “一尺一恨……” “匆匆裁……” 随着他一句句的吟唱，祠堂内的红烛，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起来。烛光忽明忽暗，将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影子拉扯得张牙舞爪，如同活过来一般。祠堂东南角，那面古老的铜镜。镜面原本映照着林夜的身影和他身后模糊的陈设。此刻，镜中那身披红色嫁衣的幽影，脸上的诡异笑容，竟然在林夜的歌声中，一点点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先是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讶，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歌声。紧接着，那抹惊讶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裁去良人……” “奈何不归……” “故作颜开。” …… 空旷的祠堂，摇曳不定的烛火。林夜的歌声，为这诡异的场景平添了难以言喻的氛围。直播间里，数千名观众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时间鸦雀无声。五千多人，直接被林夜硬控！第5章作死值满格！郎君你来了！但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弹幕如同炸开的锅。 “主播我服了，给老子一万块，我他妈也不敢在这个鬼地方唱歌！”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主播这歌初听很怪，但是现在细听，更怪了！” “有点上头，这前奏。” 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调调，钻进耳朵里就挠得人心痒。 “不是，你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主播唱的歌词吗？” 一条弹幕幽幽飘过，带着一丝颤音。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瞬间，这句话引起了连锁反应。众人这才从那诡异的曲调中稍微回过神，开始琢磨起林夜口中吟唱的词句。先前铜镜里的惊悚画面，因为林夜此刻坐在棺材上，视角转换，暂时看不见了。恐怖的氛围因此缓解了那么一丝。观众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注意力便被引向了歌词。 “他唱的什么？”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有人开始在弹幕里重复林夜唱出的词。就在这时，直播间左上角，一个带着“贵宾”标识的ID发言了。林夜的直播间，此前连一个最低等级的贵宾都没有。这个ID名为的人，直接在林夜直播间里办了贵宾，自然是为了让自己的发言更加显眼。 “咳咳，容我给大家分析一下。” “我们一句一句来！” 夜夜的狗似乎对这种事情颇有研究，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首先是‘正月十八，黄道吉日’这一句。” “我只能说，正月十八是个狗屁的黄道吉日！” 此言一出，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主播不是说黄道吉日吗？” “这贵宾大佬懂行？” 夜夜的狗继续解释道。 “我外公是阴阳先生，小时候家里但凡有个红白喜事，日子都是他老人家选的，我耳濡目染，多少也懂点门道。” “外公生前反复叮嘱过，正月是绝对不能婚娶的。” 这条弹幕一出，许多观众都愣住了。 “为什么？” “正月结婚怎么了？我表哥就是正月结的婚啊！” “因为，”那贵宾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下一条弹幕才悠悠飘出，“那不是给活人结婚的月份。” 此话一出，直播间内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那是给死人的。” 冰冷的五个字，让屏幕前的无数观众脊背发凉。弹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问号和惊叹号占据。 “卧槽！真的假的？” “给死人结婚？这是什么说法？” 不少人心头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 “能印证我这个观点的，恰好是主播唱的后面三个字。” “高粱抬！” 夜夜的狗的分析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观众的心上。 “在一些地方的民间传说里，高粱杆是用来辟邪的，有些道行高深的先生甚至会用它来制作招魂幡或者引魂幡。” “但是高粱杆太软也太脆了。” “你们想想，正常人家娶媳妇，谁家的喜轿会用这种特质的木头来抬？” 他这话问得许多观众哑口无言。确实，寻常人家的婚嫁，讲究的是喜庆，是吉利。用辟邪的高粱杆抬轿，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直播间里，先前因为歌声而略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一股寒意，顺着网线，从封门村陈家祠堂，蔓延到了每一个观众的心底。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汇，骤然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 冥婚！刹那间，整个直播间仿佛被冻结。弹幕都停滞了片刻，随后便是更加汹涌的爆发。 “冥婚？！主播这是在给鬼唱婚礼曲？” “我的妈呀！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地方给我一个亿我都不来！” “怪不得叫《囍》，原来是这个囍！” …… 与此同时。距离封门村数十公里外的JM市区边缘。两道漆黑如夜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荒芜的野地和小路间飞速穿行。他们的目标，直指封门村所在的方向。几十公里的距离，对于高亮与张跃这两位749局的正式特工来说，不过是不到十分钟的脚程。夜风在耳边疯狂呼啸，吹得高亮的头发根根倒竖。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张跃的左手，还紧紧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正是林夜的直播间画面。 “这小子真是嫌死得不够快！” “还坐在那棺材上，封印要破了！” 即便是在高速移动中，高亮依旧分神瞟了一眼屏幕。只一眼，他便觉得头皮阵阵发麻。画面中，林夜依旧安稳地坐在那口黑漆棺材之上，口中吟唱着那首诡异的《囍》。而他身下，棺材盖边缘那些原本模糊的黄色符纸，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从棺材缝隙中逸散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黑气所侵蚀。那朱砂绘制的符文，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那封印我记得没错的话，是江执事亲手落下的。” 高亮的声音透着一丝艰涩。 “女子画符，本就阴柔，最怕阳气侵染。” “这主播的阳气，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灌顶而下，那道符，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高亮话音刚落。直播画面中，异变陡生！林夜屁股底下那口黑漆棺材上，唯一还算清晰的一枚黄色符纸，其上的朱砂符文猛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那符纸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从边缘开始，迅速化为焦黑。不过眨眼之间，便彻底化为一捧飞灰，簌簌飘落。棺材中逸散出的黑气，骤然浓郁了数倍。张跃看到这一幕，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他妈的……他竟然还是个元阳未泄的初哥！” 这简直是阳上加阳，阳了个阳！半柱香？根本不可能了！现在，那道维系了不知多少年的封印，已经彻底破了！几乎在符纸化为飞灰的同一瞬间。林夜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