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那手工皂,日日在院子里晾晒,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值钱的样子。 春衫和星眠也微微瞪大眼。 但陈掌柜,此刻心里盘算的却是另外一桩事情,他道:“敢问,这做皂的手艺,很常见吗?” 付青凤也没卖关子,道:“我清楚你的意思,你是怕收贵了,你放心吧,目前,咱们县城这一片,大约就我家和李家能做,至于以后有没有人发现这手工皂的秘密,我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李家?” 陈掌柜惊异。 付青凤一笑:“我们都是清水村的,而且我们之前还是邻居,就隔了一条墙。” “原来如此。” 陈掌柜瞬间秒懂意思,他的理解就是,这手工皂的秘方,是身为邻居的付青凤偷师的,所以她才会。 如此,除了李家,自然也就付青凤会了,那秘方…… 二人心里的小九九,自在不言中。 思量好后,陈掌柜一脸为难的道:“这手工皂的品质是没问题的,价格也好说,但比起价格,我更想要这手工皂的制作方法。” 陈掌柜也算开门见山。 付青凤等的就是这句话,却面露难色,“陈掌柜这不是要买我饭碗嘛,这如何能行……” “价格好说。” 付青凤立刻露出‘贪婪’的表情,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农妇一般,小声问:“咋样个价格好说?” 陈掌柜见她这么好忽悠,觉的事情机会很大,当即给了一个高价。 “五十两。” 奸商。 付青凤暗骂一句,收拾起包裹就要走。 “这位夫人,大姐,可以商量嘛,”陈掌柜赶忙拉人。 “五百两,”付青凤伸手。 陈掌柜倒吸一口凉气,你咋不去抢啊!不过同时他也知道,定是那五十两把人给得罪了。 一块三百文,十块就三两,一百多块就能赚五十两,想不到这农妇居然会算数。 就连付长明也看明白了他的奸商嘴脸。 “姑姑,咱们走吧,这掌柜的根本没想跟我们好好做生意,我们把货买到如玉坊吧。” 起先他觉的姑姑要赚一百两,是开玩笑的,如今他是真的相信付青凤可以做到。 但想到这手工皂的价值,他忽然觉的要是卖掉秘方,就亏死了。 没有必要,不如不卖的好。 “别别别,大妹子,有话好说,但五百两是真的太贵了……” 陈掌柜也知道自己是把事情办砸了,好在这个时候,后堂又出来一个中年人,应该是这店铺的东家。 “鄙人姓邱,方才陈掌柜言语不当,还请这位夫人见谅,价格的事,我们可以再谈。” 邱老板言辞恳切的道。 陈掌柜则低下了头。 付青凤方才停下要走的动作,左右看看,道:“那邱老板要出多少价格?” “二百两。” 想不到这邱老板倒是个‘实诚人’,竟与付青凤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夫人既然是清水村的人,也认识李家,也该知道,这买卖不是独一份的,我也不瞒着你,李家要卖秘方,但价格高于二百两,我们接受不了,二百两是我们承受的极限,而这小小的县城,我敢保证,除了我天香坊,旁人一次性出不了这么多。” 李家要卖秘方? 付青凤虽奇怪但不意外,不过想到张无赖的死,难道与那有关系? 不过显然,这一世的李家,是遇到了缺钱的麻烦。 她原本只想沾着天运女的光,捞点外快,想不到天运女也不行了,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卖了吧。 天香坊不买付青凤的秘方,最后还是会高价去买李家的。 而她今日来,不就是为了截胡? “成交……不过要签订契书。” 付青凤道。 邱老板也没想到,这乡下来的妇人,竟还懂契书,果然不容小觑啊。 “没问题。” 当即就命人前来书写契书,付青凤原本是不认识字的,但她是穿越的,而这世界的字,和前世的字大差不差,她也是可以看明白意思的。 会后又让付长明帮着过目了一下,付长明看的无比认真,姑侄二人都觉的没问题后,才正式签订。 当场天香坊就给了钱。 只是揣着二百两银子,付青凤心里有点不踏实,果然还是要早点开通系统空间啊。 “银子我们要带回去,至于秘方手艺,我们家里就有工具,你们派个手艺人,跟我们去学,保证包教包会,如何?” 付青凤道。 天香坊在县城也算有些势力,既然确定他们就是清水村的村民,跟过去亲自学也倒也无妨。 若出纰漏,他们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也好,只是银两邱某先替你们保管,待到了清水村,在如数奉上,如何?” 果然都是老狐狸。 “那敢情好,不然我还担心自己弄丢了呢。” 双方达成了共识。 最后付青凤带着侄子和闺女,还是蹭了天香坊老板的马车,跟着一道回的清水村。 至于教学过程,那就更简单了,简单的,让邱老板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当了一回冤大头,但想想,这世间的技术不都是如此吗? 知道了,叫简单,不知道,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瞪眼。 待事情彻底完毕后,天已经黑了。 邱老板带着秘方走了。 深夜。 付家。 一盏煤油灯下。 付青凤将今日赚的二百两银子,直接拆分成两份。 一份,推到了付长明的面前,道:“按照赌约,你得用这笔钱去读书,别管读出个什么吧,总要做个体面人,老付家几代泥腿子,跟黄土打交道的,该出个不一样的了。” 闻言,付家众人皆是动容,可更多的,还是觉的不敢置信。 第55章 过明路 二百两啊,全村家家户户凑钱也凑不出这么多,付青凤说赚就赚了,太魔幻了,有点冲击他们的三观,得缓缓也是正常的。 而付长明则是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态。 他知道姑姑说的没错,之前打赌的赌约也的确如此,可当那银子真的送到他面前,他又觉的……自己不配。 那种不配得感,如蚀骨之虫,不断啃食着他的自卑,而比起自卑,更多的还有怕辜负。 “姑姑我……” “你别说你不愿意,我可不爱听,钱永远不是问题,问题一直是你,你难不成当真如外人觉的,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 付青凤反问。 “不……”付长明摇头,他不会这么贬低自己,只是…… “现在给你一百两,自己安排,看看能读几年书,读好读不好,尽力便可,人活一辈子,总要去试试,努力一下,总好过浑浑噩噩,将来老了后悔,”付青凤说了一番道理。 付长明自然也明白。 此时此刻,他的命运,就在咫尺之间,是推开,还是拿下。 付家上下也都看着付长明。 “好,我答应姑姑,我会去读书的。” 最终,付长明坚定的道。 “乖了。” 所有人仿佛提了一口气,又仿佛松了口气,提气是因为,念书实在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松口气是,家里多了一个希望。 “最后这一百两。” 付青凤又给分成了两份,然后将其中一份五十两,送到付老大的面前,道:“大哥,当日我和离,你顶着压力收留我,这份恩情我记得,这钱你收下,不是给你的,是给咱们老付家的,将这房子翻盖一下,家里太挤了,长文家都三个孩子了,小月虽迟早出嫁,但姑娘总要有自己的房间,长明日后娶媳妇,也要有个屋吧,我带着春衫和星眠借住,也是要地方的,好过被人说我们三个是拖油瓶。” 付老大原本下意识是要拒绝的。 他是本分人,如何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要了妹子这么多钱,给长明的念书钱,他已经……觉的昧良心了。 但想想……付青凤说的也是实话,家里太挤了,若是靠他付老汉种地,老付家几辈子也起不来。 可若接受了…… 付老大此刻环顾四周,发现大儿子付长文,在听到,家里可能要盖房子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微微的变了。 他媳妇谢氏,更是红了眼眶。 两个孩子虽不懂,却也知道,五口人睡一个大通铺的窘迫,原以为这辈子凑合凑合就这样了。 没想到,黑暗的生活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光亮,逐光,是人的本能。 不过若是付老爹拒绝了,他们也不会怪,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 “我不能……” 付老爹竟是下意识的摇头。 “若是不想这么接受,也可以,当借给你们的,日后你们赚钱了,长明出息了,可是要加倍奉还的,”付青凤似笑非笑的道。 她想过付老大是个死心眼的,不过没想到会这么‘死心眼。’ 付长明念书的事情,他尚可以安慰自己,一切为了孩子,但如今,付青凤明显是直接帮了他们全家。 “老头子……不如就借了吧……” 罗氏此刻忍不住小声的道,不是谁都能当这个死心眼的,毕竟条件太诱惑了。 就在付老爹彻底乱了方寸后,付长明道:“写欠条,连着我这一百两,全都写欠条,这一切都是姑姑给的,若日后长明有出息了,一定加倍奉还。” 这话,仿佛他也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报答姑姑今日的知遇之恩。 一定。 “那就按长明说的办吧。” “不光要写借条,最好还要里正大人过来做见证人,”付长明又道,因为这二百两的银子,太多了,付家这样穷苦的人家,突然一朝暴富,难免不会被人猜疑。 可若将卖掉秘方的事说清楚,再有里正做见证,那这笔钱就算是过了明路,在迅速的投入建房,也就不用被人惦记了。 若不说清楚,旁人的猜测,还以为付家藏了几千几万两银子,时日久了,难免不会遭了横祸。 “长明说的有道理。” 付青凤也十分认同,有些钱,该藏要藏,但有些钱,该过明路就要过明路,否则说不清楚。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第二日,付长文就火急火燎的把宋里正给请来了。 “可惜那邱老板不在了,否则那邱老板也能做个见证人,”付青凤有些唏嘘的道。 “啥,你们卖了一个秘方,赚了一,一百两……现在你要借给付老大一家八十两?又盖房又读书?” 饶是宋里正觉的自己平日还算稳定持重的性子,此刻也不禁微微炸毛。 当然,付青凤也没全然说实话,二百两说成了一百两。 不然说出来更炸裂,难保宋里正这样的一村威望人物,也会动别的心思,毕竟人性就是不容直视的。 “还请里正大人做个见证,”付青凤言辞恳切的道。 宋里正微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有些叹息的道:“付家大妹子,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说要给付家盖房子,还要供侄儿读书,你可要想清楚,你的亲儿子,还有俩没娶妻呢?” 果然这妇联主任不是白当的,付青凤只是冷淡一笑,道:“他们姓陈,我姓付,无论是笔画还是发音,都八竿子打不着,再说如今陈家主母是赵寡妇,那才是他们的亲妈,上次还喊我去吃酒席呢,想来他们的事,自有他们赵姨管了。” 她管个毛啊,你说她能管个毛? 这绝对是宋里正内心的最直白吐槽,赵寡妇会嫁给陈万山,完全是为着陈万山手里那一丁点产业和几间破房,想给她儿子争一争。 不过从此刻付青凤这阴阳怪气的口吻里,也不难猜出,陈家那帮奇葩货,也算把人给得罪死了。 算了不劝了。 当即给他们做了见证人,借条写的工工整整,双方签了名字,画了手印,临走的时候,付青凤一手送了点小礼钱。 一面还打听着道:“听说里正大人有童生的功名?” “啊,是啊。” 宋里正的胡子与尾巴,齐齐一翘,虽说他读书不咋地,但还是很自豪这个功名的,也曾是全村的希望。 第56章 慌了神 付青凤当即道:“我家长明不是要读书了嘛,所以想打听打听,这想县城里哪家学堂最好,里正大人是有功名的,想来是知道的比我们多,万一将来长明也考上个什么,还要敲锣打鼓专门去感谢您呢。” 宋里正被这波马屁拍的很是高兴,觉的付家说不定真的时来运转了,便道:“咱们县城一共有两处学堂私塾,分别是云山学堂,和齐玉学堂,两家都不错,但齐玉学堂内多是富家公子,而云山学堂则是寒门子弟比较多。” 付长明道:“里正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云山学堂?” “非也。” 宋里正拽了个书袋子,道:“云山学堂虽是寒门子弟多,但寒门,你不要刻板的以为,就都是勤学苦练的,其实不然,寒门难出贵子是原因的,首先钱财,门路,人脉,资源,为人处世,方方面面,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一切看透真想,觉的此生无望的寒门子弟,就会慢慢消沉,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你也会和他们一样,而齐玉书院,虽收录的都是富家公子,但那些富家门户,实则要更有远见,门下学子都有门路,有了门路,自然也就学会辨认方向,有了方向,就会努力,所以我私以为,若有条件,还是去齐玉学院,更容易多几分变数。” 付青凤与付长明,瞬间都觉的深以为然,不禁对宋里正微微一礼,这宋里正虽平日爱贪小便宜,两条咸鱼也爱多收点,但这番话,应是没有藏私的。 “当然,我是说有条件的情况下,若是没有条件,齐玉书院或许并非最佳。” 宋里正又忍不住添了一句。 试问,一个穷人家的小子,去了一个遍地富二代的学院,日日啃着馒头,看着同窗们挥金如土,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霸凌对象。 这可不是什么良选。 付青凤自然明白,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去齐玉学院,如今她不光有了开启系统的资金,还有了五十两的存款,她只要不是倒霉透顶,想要日进斗金应该不是问题。 不过哪怕如此,付青凤想到那天运女主,李小婉这一路上踩的坑,她还是觉的要在慎重一下。 …… 而话分两头。 此时此刻,李小婉那边,还在心心念念等着天香坊的人,主动前来接触,并且送上她满意的价格。 她此番也算躲过一劫,圆满了。 等三百两到手,给那三个毛贼承诺的二百两,他们就此再无关系,张无赖的命案也扯不到她头上了。 到时候他们举家离开这破县城,赚钱,还的是去大城市啊。 李小婉有了离开的心思。 主要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太不顺了,正当李小婉苦思冥想的时候,他们租住的小院外,来了一个妇人。 “哎呀,李家妹子,一个人在家呢。” 这妇人姓乔,姿态很是殷切,穿的也十分体面,刚开始李家租住过来的时候,觉的她是个体面的城里人,邻里关系还算不错。 不过如今李小婉已经知道了这妇人的身份,就是个有钱老爷养活的外室小三,当知道的瞬间,她就瞧不上了。 甚至是鄙视,这好手好脚的,居然给人当三,不要脸。 “乔氏,你找我何事?我父兄去摆摊了,我母亲很快就回来,有什么事你跟她说吧,”李小婉冷漠的道。 仿佛跟这乔氏多说一句话,她都觉的脏。 尤其,她发现,这乔氏是给一个肚满肠肥的中年人,做外室后,更恶心了。 对此,乔氏面上始终笑呵呵的,但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小贱人,仗着出生在好人家,就真当自己冰清玉洁了吗? 你才吃过几年的饭,哪里知道这世上的险恶。 乔氏也算吃过苦,见识过人心的,她当初一见到李小婉,也真心喜欢的,觉的这姑娘嘴甜又善良。 如今才知,都是伪装,一知道她是给人当外室的,就瞧不上她。 只是这命运,是她有资格选的吗? 有的选,谁会走到这一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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