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自己的房间,在周围姊妹的帮助下,穿戴整齐,蒙上了盖头。 脖子的衣服下面,就戴着付青凤给的大金链子,沉的,感觉整个胸脯子都发烫了,却也带着一股暖意。 那是付青凤生涩却深沉的母爱。 吉时很快就到了。 按照习俗,新郎官来接新娘子,最后由大舅哥将新娘子送出,坐上花轿便算结束了,当然,中间还有很多要红包,拦新郎的各种搞怪戏码。 但付青凤不喜闹的太难看,加之她也喜欢宋濂,这女婿,随便刁难一下就行了。 说是随便刁难。 可等宋濂的迎亲队伍来了,付家门口也是摆开了好几个阵势,又是猜谜又是问答,各种刁钻的问题层出不穷。 等宋濂走到付家门口的时候,可谓已经是过五关斩六将了,明明已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还是被羞的脸上通红。 “差不多得了。” 老丈母娘付老太这才抬手给过了。 宋濂一身大红的喜服,同村的虽多是说刁难的话,但谁人私下不说一句,这女婿可真是一表人才,还是个木匠。 “春衫嫁的可真好啊。” “是啊……” 唯有人群里的陈老太,一脸阴沉,“咋还不开席,咋还不开席……” 旁人:“陈老太,要不要我帮你去问付青凤,啥时候开席啊?” “不用不用。” 陈老太一慌,她现在就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完完整整把这席面吃完,没别的想法,就是急。 然后她发现,付家门口居然都铺满了红布,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败家玩意,这布多贵的东西啊,贱人贱人……” 周围人:“……” “快,新娘子来了。” 这时人群终于散开,就见一身嫁衣的付春衫,蒙着盖头,腰肢纤细,一身精致的喜服,更是将这女子的婉约之美,显示的淋漓尽致。 令门口瞧热闹的都不禁微微瞪大了眼。 尤其陈老太,与躲在人后的陈家大顺等人,简直闪瞎自己的铝合金狗眼,不敢置信,这竟是他们从小欺压着长大的大丫。 如今跟着付青凤,都变的如此贵气了。 而付青凤今日更是一身崭新的衣衫,虽不隆重,但重在端正整洁,自有一番气派。 一侧则是哭红了眼的付星眠,一身粉桃色的衣裙,盈盈望着即将远去的姐姐,这个与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就要这般嫁人了吗? “呜呜呜……”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直接哭出了声。 春衫脚步一顿。 门外的宋濂色神色微动。 “吉时到了。” 喜婆仿佛看出了什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身后锣鼓声也起来了。 春衫的一侧,站着的则是付长明,他一身雅致的书生袍,外面还笼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给人朦胧之感,只是这世间的朦胧美好,都是要真金白银买单。 而穿这衣服的付长明,可能也不知道,这纱衣要几百文一尺。 好在他身姿挺拔如松,今日喜宴上,除了新郎新娘,便数他这个小舅子最抢眼了,村里人已经不少热议了起来。 都说付长明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言语间,付长明这个小舅子,已经牵着付春衫的手,将之送到了宋濂的手中,周围又是一片欢呼喝彩。 付青凤望着这一幕,她不算付春衫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但看着她出嫁,心里一时也是莫名酸楚。 “孩子,以后定要平平安安。” “娘,女儿记住了。” 付春衫与宋濂跪地拜别,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只是转瞬淹没在了锣鼓喧天之中。 新娘子上花轿。 由钱老太这娘家人领着,风风光光的就走了出去,宋濂则坐在高头大马上,遥遥对清水村的乡亲们一拜,尤其是付青凤。 “哎,早先就知道这一日很快,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日,家里忽然少个人,也是没着没落的。” 大嫂罗氏也感慨了一句。 付青凤原本还算平稳的心绪,又添了几分愁绪。 “母亲,姑姑,迎亲队伍已经走了,再说也不远,镇上走着去也没多久,”付长明宽慰道。 二人这才点头,往回走。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此刻人群里,正有一双嫉妒到扭曲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付长明的身上,而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堂兄弟,付满仓。 同样都是读书人。 付满仓读了多年,一事无成,如今这个岁数了,还在镇上的破学堂里混日子,虽他的父母一直支持他,觉的他有状元之才。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镇上学堂里不能拔尖,放在县里更是无名之辈。 而这都怪谁? 怪他没有好的资源,怪他没有能入齐玉书院这样的机会,过去他总是笑话付长明,命不好,比他们家穷。 无缘读书,总是会拿着书本跟他讲学堂里的有趣事,来刺激付长明。 如今,二人却是颠倒过来了,付长明入了齐玉书院,身份和学问都不一样了,仅仅光一个露面,付满仓就羞的都不敢出来了。 看看自己这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袍,在看看付长明,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付青凤那个贱妇,卤肉生意那么赚钱,她送给别人做,都不送给他们家,便是要活生生看他们穷死吗? 付满仓满腹怨念,哭着就走了。 而付满仓的表情,自然也收入了付老三和他母亲马氏的眼底,付老三一家,真的是白姓付了。 明明本该是付青凤最近的亲戚,可不知怎么的,关系就越搞越僵,如今他们是打不过也骂不过。 第129章 死磕到底 付老大一家,反而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所有。 付老三为此简直要气死了。 “老头子,我们不能继续这么看着了,”马氏忍不住道,她快心疼死儿子了,他们三房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凭什么付青凤不帮他们? “不管了,你若抹不开脸面,怕了那付青凤,我不怕,今日,我是豁出去了,”马氏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坚定的道。 而付老三在这一刻,选择了安稳的装死,你决定的冲锋,你就去,你赢了我分好处,你输了我也没啥损失。 就这样。 付家小院内很快就开席了,付家的席面自然是差不了的,荤素搭配,只要是镇上能买到的食材,付家的酒桌上都是少不了的。 陈老太拉着陈三顺,早就等着开席了,见饭菜上来,嗖的就坐下了,开启了疯狂进食模式,毕竟陈家穷的太久没吃过肉了,干的都少见。 想不到付家这么富,菜里都是肉,还有肉包子,天那…… 陈老太这顿酒席,吃的是满嘴流油。 有同桌的受不了她这样子,便问:“你们陈家上礼了吗?” “上礼?上什么礼,我亲孙女成婚,我还要上礼吗?”陈老太炸毛道,如今她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老滚刀肉。 大概付青凤也是看出这点了,懒得搭理她,赶紧吃完滚蛋。 没想到陈老太自己吃完,还拿出一个口袋,往里拼命的塞,同桌的受不了了,要开始跟她闹了。 陈老太见情况不对,直接脚底抹油就跑了。 却不知道,付家的好戏,才刚上演。 付青凤与付老大一家,还有宋里正等人,坐的是主桌,大家酒过三巡,才刚消停,忽然就听到一声嗷嗷的惨哭声。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对我们家如此的不公平,明明我们也是付家子孙,如今付家富贵吃肉,却是独独不给我们喝一口汤,就是老付家的老祖宗活过来,这事也是说不过去呀……大家给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见一个妇人疯疯癫癫的忽然在酒席上大呼小叫了起来。 付青凤看了一眼,发现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马氏。 这次付家卤肉生意,给了村里的外姓,唯独没有给付老三一家,付老三一家也来闹过,但是哪里闹得过付青凤,早就败北而归了。 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原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没想到竟是在这等着呢。 或许,这几日村里得了摆摊生意的村民,也确实是赚钱了。 付老三一家眼红的估计日夜睡不着觉。 “马氏,你喝醉了,快别瞎说了……” 有认识的妇人,赶忙跟着劝道,付青凤不给他们家生意做,怪谁,全村多数都是心知肚明的,付老三一家除了会吸血还会干啥。 如今不过是吸不到血,恼羞成怒罢了。 付老大则皱眉看着马氏胡闹,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老三也是他兄弟,一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付青凤。 付老大心软,多少有点圣母心态,但付青凤没有。 说跟付老三断,那就是断,不是开玩笑,让他们一家参加酒席,也是看在付老大的面子上。 既然闹事。 张嘴正要说,轰出去。 就见马氏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样子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没有,不过但凡闹事的都如此,最后只推说自己喝醉了。 喝没喝醉,大家心里明白。 “二姐,你不要赶我走,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呀,家里田地薄,满仓还在读书,亲事也没着落,我们这些年为了供书,是该花的都花了,家里实在没有银钱了,二姐,算弟媳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咱们都是付家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是问你要太不过分的东西,我听村里人说了,卤肉摊位还是可以增加的,与其增加别人,增加一个姓付的不行吗?” “咱们可是本家呀,呜呜……” 马氏哀求的涕泪横流。 而在乡下这种熟人社会里,一个人富有,然后惠及周边亲友,仿佛是默认的规矩,也就付青凤比较特殊。 惠及了不少外姓人,却偏偏不惠及自己的亲弟弟。 说关系不好吧,可到底是一个香火上的,古人还是比较信这个的。 只可惜付青凤不信而已。 什么香火不香火,一场大灾难下来,亲生的都能卖了吃肉,人性这玩意,她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 付老三她是真心看不上的。 马氏眼看依旧无法说动付青凤,忽然跪在地上就给付青凤磕头,关键这还不是简单的磕头,付家院子里,铺的是石砖,这磕的各个有响动。 才三四个响头下去,马氏的额头就鲜血淋漓了。 “天那,大喜日子,你这是要干嘛?”谢氏被吓的大喊,总觉的不吉利。 付青凤也皱眉。 “二姐,你今日要是不答应我,我就磕死在这,反正穷也要穷死了,不如死了的好,”马氏边哭边道。 这是完完全全跟付青凤搏命啊。 只是搏命的方式不同罢了,马氏搏的是,付青凤会不会看在她这条命上,一时心软,搏的是,万一真逼死了她,付青凤会不会在意往后付家的名声,和付家两个代价女儿的姻缘。 总之,她就是豁出去了。 马氏的疯狂行为,将周围一圈人都给吓住了,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宋里正了,要知道,他可是妇联主任啊。 而马氏若是能请得动宋里正给说话,那她也算赢了一半。 不得不说,马氏糊涂了半辈子,这事上竟是歪打正着的格外的会算计。 “行了行了别磕了,”宋里正一挥袖子,硬生生让人把马氏给拖了起来,就见马氏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可见她不是来假的,这头各个保真。 看马氏已经如此凄惨了,宋里正也不好说别的,只看了付青凤一眼,他自然知道城里的卤肉摊位,还是可以增加的。 付青凤最近就在拟定人选呢。 如今…… “要不……好歹,都是付家祖坟上的,的确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付老大,你说是吧?”宋里正又看了付老大一眼。 他倒是会拉援兵。 付老大早就看不下去了,闻言,点头道:“是啊,凤儿,里正说的对,老三千不是万不是,好歹还是咱们的弟弟,你说,咱们自家兄妹不包容着点,还指望谁包容,我觉的往后他一定能改邪归正的。” “是吗?” 第130章 德不配位 付青凤可是半点不信,她只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三呢,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出来的吗?却让你一个女人出来磕头搞事情,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躲在人后的男人,”付青凤忽然道。 此刻躲在人后的付老三,也好像真的躲不住了,周围人都开始用古怪眼神看他了,他只好跑着出来道。 “二姐,求求你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呀。” 付青凤目光扫过付老三和马氏,跟马氏的惨兮兮比起来,付老三像是来临时演戏的。 而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也都在看着付青凤,还有人悄悄讨论,看付青凤究竟是个真正的铁心肠,还是有一面之仁的。 最后,付青凤的目光落在了马氏的身上,问:“你这头都差点磕烂了,也不怕磕出个脑震荡什么的,就为了换一个卤肉摊子,你觉的值得吗?” “值得。” 马氏几乎毫不犹豫的道,那可是出摊半日,就有半两银子的营生啊,只要给了他们,他们三房就能彻底改变命运。 虽然依旧屈居于付青凤之下,但至少他们比别人强了呀。 这是马氏梦寐以求的生活了,为何不值得,太值得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 付青凤的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道:“厚德载物,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唯有德行好的人,才能承载住源源不断的福德,但是你付老三这一家子,却是无德,纵然给你泼天富贵,只怕你们也接不住,正所谓,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李小婉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啥意思?” 马氏和付老三都没太听明白啥意思。 但周围自然有村民明白了,立刻解释道:“意思就是,你们家没啥臭德行,还好吃懒做的,就是给你们钱你们也拿不住,还会招来祸患,轻则受伤,重则可是要家破人亡的呀。” 这话虽糙,但道理翻的还是差不多的。 “你瞎说。” 付老三一听,登时不高兴了,“我哪里没德行了,咱也是本本分分的种田人,凭啥别人都能有钱,我有钱就守不住啊,不信,你给我钱试试啊,看我能守得住守不住。” 付老三挑衅似的的道。 归根究底,还是想要拿摆摊的机会。 但付青凤不理他,只问马氏:“你听懂意思,可还愿意,觉的值得?” 马氏一愣,她是听懂,但也不太懂,不过她现在心里只有那摆摊赚钱的事,别的她也是全然顾不得了。 她今天,是不成功便成仁的。 “我愿意,我觉的值得。” “好,那如你所愿,给你们一个,从明天开始你们也能跟旁人一样,去作坊取货,记得带上三两六千的本金,概不赊账,”这是付青凤的规矩。 “啥,还要本金?” 付老三一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马氏死命捂住了嘴,你这个蠢货,人家已经愿意给机会了,你还要抱怨本金。 马氏真的要被付老三气死了。 “好好好,我们回去就准备,多谢二姐。” 马氏笑着就拉着付老三出去筹钱了,家里的确没有三两六千,她打算回娘家借借看。 回到家。 付老三有些不高兴,觉得今日马氏当众捂住他的嘴,简直太不给他面子了,好歹他也是一家之主。 这妇人疯起来没大没小。 “你堵我嘴干嘛,三两六钱的本金呢,老大家听说就不用给,我在磨一磨,你再多磕几个头,不就不用了。” 付老三抱怨。 马氏气的发抖,但也不敢发作出来,毕竟对方还是他男人,哪有妇人处处顶撞男人的,他只好忍住,道。 “可我看二姐的脾气,只怕一不高兴,就又不给了,咱们不就白努力了。” “妇人之仁,她都当众说出来了,哪里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付老三强词夺理,但心里大概也知道,马氏说的是对的。 可他不想低马氏一头,马氏不过是他的妇人,说白了就是生娃的工具,田地里的骡马,他才是一家之主。 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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