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下,新皇李信在龙案前批阅奏章,兽口香炉里燃的龙涎香极重,熏得人头昏脑涨。 天色阴沉,殿内百十来盏长颈宫灯一早便点着了,亮若白昼。 沈彦之掩去眼底所有的锋芒和砭骨的冷意,下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李信这才从奏章中抬起头来:“沈爱卿来了,快快平身。” “谢陛下。” 李信似笑非笑看着他道:“爱卿监斩秦家和陆家那两老顽固,朕已听人回禀了。爱卿以为,剩下的秦家人和陆家人该如何处置?” 沈彦之藏在袖袍底下的五指已经抓破掌心,嘴角却是凉薄翘起:“秦国公和陆太师已死,楚国旧臣们没了领头人,陛下若要收揽人心,自当补偿秦家和陆家,以示宽厚贤德,此乃上策;将他们扣留在京中,派人暗中盯着,此为中策;若是抄家流放……只怕得寒了楚国旧臣们的心,乃下策。” “爱卿言之有理。”李信搁下朱笔,“那就先派人前去秦陆两家赐赏慰问吧。” 沈彦之嘴角始终带着那抹凉薄的笑意:“陛下圣明。” 李信见他这般,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爱卿可真是朕的左膀右臂,近日青州匪患严重,朝廷运往闵州的一批兵器竟叫水匪劫了去,青州知府屡屡上折子让朝廷派兵剿匪,当初爱卿在秦乡关一计破敌五万,可谓智勇双全,青州剿匪一事,朕思来想去,还是派爱卿去,朕才放心。” “秦乡关”那几个字听在沈彦之耳中,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五指抓破了掌心,咬得舌尖满是铁锈味,沈彦之才依然维持着脸上那抹面具似的假笑:“臣,定不辱命。” 沈家如今还是李信手里最利的那把剑,汴京局势稳定下来前,李信还必须得重用他。 今日命他为的监斩官,李信无疑是在给他难堪,但也是彻底堵死了沈家和楚国旧臣们交好的路,他沈家,今后注定了只能成为李家的一条狗。 哪怕依然芥蒂沈彦之杀自己胞弟一事,但刚打过一巴掌,李信自然还是得给他一颗甜枣:“郢州的探子来报,郢州陆家近日有人前往青州,八成是和前朝太子搭上了线,此事关系重大,朕明面上派爱卿前去青州剿匪,但暗地里,爱卿好生彻查前朝太子行踪。” 前朝太子在青州,太子妃可不也在那边么? 浑身冷透的血在这一刻似乎又有了温度,沈彦之躬身道:“微臣领旨。” 第31章 亡国第三十一天 两堰山。 秦筝无比庆幸自己上午就把房子漏雨的地方修检了一遍,下午暴雨倾盆,屋内可算是没再漏雨了。 卢婶子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檐下一边缝补破衣服一边啧啧称叹:“我瞧着娘子以前应当是个享福的,想不到娘子竟然还有这手艺。” 秦筝坐在檐下的竹凳上,单手托着腮看卢婶子缝衣服:“盖个瓦没什么难的,从前家中修葺房屋,我瞧见别人弄过。” 这是真话,秦筝上辈子家里的老房子重建时,她不仅见过别人砌砖墙、盖瓦房顶,还亲自上手去干过。 卢婶子本就喜欢她,觉得她瞧着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可做起活儿来一点不娇气,待她们也是打心眼里和善,此刻愈发觉得她是个没架子的,说话间不觉又少了几分距离感: “在这世道里啊,女人家自己有点本事傍身,总比一味地靠男人好。就说咱寨子里的王家嫂子,你应该见过,就是大厨房掌勺的那位,她丈夫去得早,她一个女人家,愣是比寨子里的男人还凶悍几分,里里外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哪怕年纪轻轻就成了个寡妇,也没哪个不长眼的赶去她门前撒野。” 秦筝笑道:“王大娘的确是为女中豪杰。” 卢婶子跟王大娘是同辈人,她唤王大娘一声嫂子没错,秦筝是小辈,则跟着林昭他们叫的王大娘。 卢婶子捻着绣花针在自己额角拂了拂:“后山桂花那孩子也是,前几年她男人经常动手打她,后来寨子里抢了台纺机回来,寨子只有她会织布,她自个儿靠着纺机织布赚了银子,腰板也硬了,现在她男人在她跟前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就怕桂花跟寨子里哪个汉子看对眼跑了。” 桂花嫂的事秦筝听林昭说起过,那时林昭只说是桂花嫂自己硬气起来了,倒是没提其中还有织布赚钱这个缘由,不过林昭也才十四五岁的一个孩子,有些事看不到那么深。 此刻听卢婶子说了这些,秦筝倒是所有所思。 不管哪个时代,女子若只一味地守着一个小家,把丈夫和家庭当成自己的全部,明明也付出了很多,可都很容易被忽视掉。 古代宗妇们之所以能得丈夫敬重,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们把偌大一个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家族名下的那些铺子、庄子,一年的进项的账目都由当家主母查看。 这种情况已经不属于为家庭付出,用后世的话来说,应该叫打理家族企业,古代宗妇们所做的这一切,已经能和后世的企业高管们媲美,又怎能不得丈夫尊重? 秦筝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自己一个学工程的,在古代最好的出路,大概就是进工部一展所长,前提是女子能入朝为官。 不然她一个光杆司令,哪怕有一堆理论知识,像城池修浚、江河修葺、道路桥梁这些大型工程,她也做不了啊。 大型工程除了一个总工程师,底下还得有各个工种里懂行的工头带着才能施展。否则从实地勘测取数据到整合数据绘工图,再到动土时一个工种一个工种地教新手,她怕不是得累死,更别提建好后是何年何月了。 秦筝幽幽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未免有些远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院中的大雨,暴雨天气山寨里不少人家家中都漏雨,她还是先烧制青瓦帮寨子里的人盖好房子吧。 这个天气没法起黄土“踩泥”,不过可以先把制瓦的模具瓦桶做好。 瓦桶是个上粗下细,两端无底的小木桶,高度正好是一片瓦的高度,外壁能贴合四片瓦,且均匀分布着四根凸起的木条。 秦筝从堂屋里翻找出锯子、刨子 、锉刀,又从檐下堆放柴禾的地方找了几根木头过来。 卢婶子缝完了衣物,咬断线问她:“娘子拿这些粗笨家伙作甚?” 秦筝用炭笔估摸着一片瓦的长度在木头上画了条线,考虑到后期还得把木头推平打磨抛光,刻意多留了两公分开始用锯子锯:“我做个桶。” 卢婶子纳罕道:“娘子家中以前是做木匠发家的啊?” 秦筝把碍事的袖子高高撩起绑了起来,将木头的一端搁在凳子上,一脚踩着后端不让木头滚动,两手握着锯子一边锯一边道:“我有个叔叔会。” 这也是真话,前世她爸跟着爷爷学了烧制砖瓦,后来搞建筑去了,她叔叔早年则干木匠这一行的,秦筝长大后对建筑行业倍感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他们影响的。 卢婶子现在看秦筝是越看越新奇了,瞧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娘子,可干的全都是男人的活计。 她怕秦筝踩不稳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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