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短褐男人离去后,秦筝坐在床边看着太子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一时间竟有些脑袋空空。 喜鹊看出她想独自待会儿,便道:“夫人饿了吧,我去厨房给夫人弄些吃的来。” 秦筝勉强牵起唇角冲她笑笑:“多谢。” 喜鹊离开后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秦筝看了太子一会儿,闷闷地道:“上回太医们说你没救了,你都醒过来了,这次也能撑住的吧?” 太子脸上了无生气,好看的唇都干得有些皲裂了。 秦筝拿起桌上茶壶里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给他喝,但多数都顺着他嘴角流出来了,秦筝有些沮丧,想到太子可能真的会死,鼻尖又莫名地有点发酸。 从她穿越过来,就是太子带着她一路逃亡。 如果太子这次真的熬不过来了,她今后去哪儿呢? 难过之余,秦筝心里更多的却是迷茫。 她们离开汴京时,秦国公府已经被叛军围了,不知现在是何情形。原书里是沈彦之保住了秦国公府,可那是她和太子都死在了东宫,叛军没有威胁了才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她和太子逃了,汴京城那边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还不得而知。 …… 京城。 面容苍白隽秀的青年步上御书房前的汉白玉时阶,一身红袍玉带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清贵尽显。 宫里新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见了他,都殷勤唤一声:“沈世子来了,陛下在殿内等着世子呢。” 沈彦之冷淡点了下头,越过他直接步入殿内,总管太监脸上也还堆着笑,半点不见忿色。 总管太监心知,眼前这位可是御前红人,城破那日,直接在东宫拔剑斩了陛下的亲兄弟,都不见陛下降罪,反而夸他治军严明,对其褒奖有加。 天色还早,但殿内已掌了灯,沈彦之瞥过玉阶下方两排燃了数百来十支明烛的烛架,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叫嚷着前朝无道、要顺天起命谋反的人,在夺下这江山后,不也是做着和前朝昏君一样的事么? 他垂下眸子收敛了所有神色,躬身行礼:“微臣参加陛下。” 龙椅上的李信从奏章上抬起头来,他刚过不惑之年,蓄着一把美髯,布满细纹的眼角微微有些内陷,鹰钩一般,看人时眼神也利得像把刀子。 “沈爱卿来了。”他搁下笔,吹了吹自己刚理好的一封诏书,“追查太子和太子妃一事可有眉目了?” “微臣无能。”沈彦之本就躬着的背脊下弯三分:“当晚义王殿下的马车就载着太子妃出了皇宫,臣闻讯去追,却终是晚了一步,马车中途被掉了包,臣追上的那辆马车里不是太子妃。这两日严加拷问了义王殿下身边的亲信,还是没能问出什么线索来。” 义王便是那夜沈彦之在东宫斩杀的那名大将,李信的胞弟李义,他为引走沈彦之,当晚的确弄了一辆马车出宫,并对外宣称车中是太子妃。 沈彦之杀了他后,便将计就计,推诿说是他是为了美色劫走太子妃,让太子也跟着跑了,一怒之下才杀的他。 有了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沈彦之又是世家子弟,李信若还想让朝中旧臣都归顺他,非但不能动沈彦之,还得许他高官厚禄。 听到他的说辞,李信皮笑肉不笑道:“罢了,前朝余孽的事暂且放一边,朕这里有件棘手事还得沈爱卿去办。” 他将那纸诏书扔至他脚下。 沈彦之捡起一看,脸色倏地变了。 第8章 亡国第八天(修) 暗无天日的地牢,墙上的火把照出一片昏黄亮光,刑具上干涸的血迹在火光下斑驳又狰狞。 狱卒带着沈彦之走到最尽头一间牢房,躬身道:“世子,秦国公父子就在里面。” 沈彦之抬了下手,狱卒便无声退了出去。 牢房地上铺的稻草还算干净,但这地方常年不见日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秦国公父子穿着白色囚服,靠墙根坐着,沈彦之在牢房外静站了一会儿,他们也视若无睹。 沈彦之出言打破平静:“伯父。” 秦国公似在闭目养神,并不应声。 秦家大公子秦简冷笑一声:“沈世子如今正是直步青云时,来这腌臜地方作甚?” 沈彦之抿紧嘴角掩去那一丝苦涩:“明台,我是为了阿筝……” 明台是秦简的字。 沈彦之不提秦筝还好,一提秦筝,秦简顿时满脸讥诮:“为了阿筝?可别!我家阿筝受不起沈世子这番深情!也担不起沈世子是为她才叛国的名头。” “秦乡关一役,就因为沈世子一纸通敌的书信,大楚五万儿郎,被叛军活生生坑杀在那里!领兵的罗献罗小将军,十三岁从军驻守北疆,他从雁门关外的战场上都活着回来了,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说到愤慨之处,秦简站起来,两手紧紧抓着牢门,眼眶泛红:“但凡他罗家还有一个提得动刀枪的男丁,叛军破得了汴京城门?秦乡关战场上有多少冤魂?这两日汴京城里枉死多少无辜百姓?沈彦之,这成千上万条人命,这一桩桩血债,铺就的是你沈家的荣华大道,你别拿阿筝当幌子!我家阿筝当不起这个罪人!” 秦简每说一个字,沈彦之脸色就白上一分,他闭了闭眼:“秦乡关一役非我本意……” 但大错终究是已铸成。 他嗓子眼发哑,没再过多辩解,看向牢中盘腿闭目而坐的秦国公:“伯父。” 秦国公是个文臣,坐在牢中肩背亦挺得笔直,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武将才有的刚毅:“简儿所言,亦是老夫想说的。沈世子,阿筝是楚家妇,从未进过你沈家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若对她还有一丝敬重,就不该说出刚才那话来。” 沈彦之掩在广袖下握拳的手,五指早已抓破掌心,舌尖弥漫着一股铁锈味,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今日来找伯父,是为其他的。” “陛下已开始肃清朝堂,伯父,楚国已亡,您……归顺新朝吧。”这句话他说得艰难。 秦国公看着他隐忍悲切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态度却依然坚决:“我秦家世代楚臣,不事二主,列祖列宗留下来的清名,万不可在我这里败坏了,沈世子且回吧。” 虽然早料到秦国公会这般回答,沈彦之还是忍不住问:“无道昏君,无德储君,就这么值得伯父效忠么?” 秦国公只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沈彦之闭上眼,缓缓道:“若代价是斩立决呢?” …… 两堰山。 秦筝把玉白的手背贴在太子额前,探了探他身上的温度后,轻舒一口气,还没发热。 半个时辰前大夫过来给太子用捣碎的草药包扎了伤口,又灌了一碗药汁,嘱咐秦筝得照料仔细些,若太子发热了,可得尽快想办法给他散热。 秦筝怕他发高烧,事先让寨子里的人帮忙备好了浴桶和热水,烈酒也准备了一坛。 酒精散热快,把酒水稀释进温水里擦拭降温,比只用温水有效得多。 温水浴也是能快速降热的法子,只是不能长久泡浴。 等太子散药的期间,喜鹊看秦筝整个人闷闷的,主动跟她说起寨子里一些事来,转移她注意力。
相关推荐:
他来过我的世界
大风水地师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病娇黑匣子
医武兵王混乡村
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
进击的后浪
罪大恶极_御书屋
蛇行天下(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