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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 街上的少男少女簪花提灯,嬉笑说闹。个子小小的楚流雪独自逆着人流而行,无数欢声笑语和她擦肩而过。 热闹是别人家的,街上的一切都被灯火烘成暖色,只有她是灰暗的。 她嫉恨着别人能过平凡的生活,不必颠沛流离,不用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而她则被那丢了钱包的少爷揪住,提着后衣领,按在地上打。 她被拽离人群时,勾到了一个女孩的兔子灯。那兔子造型的花灯栩栩如生,可惜掉在地上摔碎了。楚流雪跌倒时,那灯就落在右手边。女孩犹豫地望着那盏灯,想上前又不敢,直到她爹娘又重新买了一盏哄她开心。 而那被抛弃的、破碎的兔子灯,被楚流雪拾起。 她的后背有几处挨了很重的拳头,两只膝盖也青了,脸上蹭伤了几块。挨打是家常便饭,楚流雪已经不在意了,她只是惦念着那盏灯。 兔子耳朵掉了一只,嘴巴也磕伤了一小块,但是没关系,这仍然是她拥有的第一盏花灯。楚流雪把衣服的里面翻出来,是干净的,她用它细细地擦掉兔子脸上的灰尘。 她提着这盏灯,仿佛这样,她也融入了周围的人群,拥有短暂的、属于她的幸福。 她甚至想把兔子灯提回去,给随烟看。 然而意识到自己产生这样的幻想时,楚流雪就停下了脚步。幻想是最没用的东西,不能填饱肚子,饮鸩止渴罢了。 不属于她的东西,偷来抢来捡来都没用。楚流雪面无表情地把兔子灯扔进河中,看它在波涛里沉浮,最终不受控制地消匿了踪迹。 灯会对她而言,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只是误闯的一个?? “三土,想什么呢?” 陶眠的声音唤回楚流雪的意识,她抬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第一眼没瞧见人,反而是一个崭新的兔子灯。 兔子灯远比她记忆中的要更精美,但这一瞬间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楚流雪一扬手,啪地打掉了陶眠手里的花灯。 仙人戴着一张面具,看不清表情,但那顿时僵硬的肩膀,表明仙人明显是愣住了。 “我??” 楚流雪张口语言,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这是她隐藏在心底的一块伤疤,诉说就意味着要亲手揭开它。 少女把脸偏向一旁,似乎是准备逃避现实了,她任由人群分开她和陶眠,心里自暴自弃地想,也许这样再不相见也好。 她和陶眠本来就是两路人,如果不是她贪恋桃花山的风景,和仙人的温柔,或许就像当初舍弃兔子灯一样,她也会把山和仙人,远远地甩在脑后。 这样的幸福是偷来的。 挡在其中的魔和妖越来越多,渐渐地把两人分隔,陶眠和她如同站在对岸。 楚流雪始终不肯抬头。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涌动的人群中拽出来。 “人怎么突然多起来了?吓得我,以为你走失了。” 陶眠拖着她向人少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念叨。 “不喜欢兔子造型的,不是还可以买别的么。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师父买给你。” 楚流雪猛地抬头。 “说真的,我也不喜欢那兔子,嘴歪眼斜,丑兮兮的。师父给你买个老虎的,最起码看着威风。” 陶眠只顾着自己碎碎念,半晌才注意到,原来徒弟一直没回他的话。 他转过头,发现楚流雪不知何时竟然泪流满面。 仙人吓了一跳,他这三弟子从来都是情绪不外露。别说哭这种事,就算是跟人吵架,也是无甚表情地冷嘲热讽。 他手忙脚乱,对女孩的眼泪从来没有办法。楚流雪却扳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去,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不是说要买灯么,”她瓮声瓮气道,“快点快点,买完回去吃饭。” “啊??嗯。” 最后陶眠怀里抱着一大堆造型千奇百怪的花灯,回到了登云楼。 正在雅间烹茶的薛瀚看见他怀里的东西,不由得讶异。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这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不是给我的,”陶眠捧一会儿就累,一股脑儿地丢到空的座位上,“本就是拿来哄小孩的。” 楚流雪闭紧嘴巴不言语。 薛掌柜瞥了沉默的少女一眼,点了点对面的两把椅子。 “都坐吧。” 陶眠不客气地先坐,楚流雪道过谢后,方才落座。 三人坐好后没多久,酒菜陆续上桌。陶眠在薛掌柜面前素来是不客气的,端起饭碗大快朵颐。 楚流雪这几年吃相倒是变得秀气,克服了早期挨饿留下的狼吞虎咽的毛病。 薛掌柜则只顾着慢慢酌酒,眼前的饭菜没动两口。 三人的酒宴进行到中途,就听见隔壁雅间有议论的声音。 是在聊魔域的八卦,还是有关幽冥堂最近刚回家的那个小儿子谈放。 幽冥堂的堂主谈渊其实原本有一个独生子,来接班的,但这个儿子不知为何,前几日与朋友游河之时,不慎落水溺亡了。 一个血统纯正的魔,居然被水淹死,多荒谬的事。 外人对此议论纷纷,老堂主疾病缠身,时日无多,幽冥堂总需要人接手。 但独生子就这么殁了,可该如何是好? 正是艰难之际,幽冥堂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少年,声称是他们堂主的亲生子。 这事儿除了堂主谈渊,其他几个分堂的掌事者根本不承认。一时间幽冥堂大乱。 陶眠听八卦听得起劲儿,连饭菜都忘记吃。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跑堂的小厮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木食盘,说隔壁雅间的客人赠酒一壶,请这间的贵客笑纳。 一番话结束,雅间内的三人纷纷一怔。 哪里来的熟人? 第41章 不可见 送来的酒是登云楼特有的一送春,香气浓郁,酒味醇厚。薛瀚一招手,让小厮把酒呈上来。随后他拔掉壶口的塞子,轻嗅酒的味道。 “有毒么?”楚流雪轻声问。 薛瀚摇摇头。 “闻起来并没有异样。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用得好。” 陶眠静静地坐着,咀嚼的动作变换,似是在思索送酒之人。 在他们隔壁各有一个雅间,聊八卦的那间音量丝毫未减,那便是另一间更为安静的。 会是谁呢。 薛瀚见他纠结,劝道,若是想知道隔壁坐着的客人是谁,他点酒回送便好。陶眠却摇摇头说不必劳烦,他心里有几个人选。 既然对方不愿意露面,那就罢了。 那间一直在八卦的雅间仍在继续,他们已经谈论到谈放是老堂主在哪里风流留下来的私生子了。 道听途说的居多,听了几句发现根本不靠谱,陶眠三人也就不继续再听下去,转而聊些自己的事情。 中途楚流雪面前的茶杯翻了,不小心弄湿在衣裙上一块。楚流雪跟随楼内的小厮前去更衣,雅间内只剩下薛掌柜和仙人。 薛掌柜先开了口,说你那个徒弟本事不小,居然能糊弄到幽冥堂的老堂主,成了他现在唯一的儿子。 隔壁雅间传来离席的声音,一阵椅子桌腿摩擦之声结束后,四周安静下来。 薛瀚的消息就比那边八卦得来的靠谱多了。他说幽冥堂在魔域的势力不断扩张,老堂主谈渊当年也是叱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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