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是黑眼睛,一个人是蓝眼睛。 东离国那位暴毙的皇帝夙栾,就是蓝眼睛。据说这位君主后宫空虚,只立了一位皇后,却对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极度看重,赋予她无上尊贵殊荣。 也就是那位尘烟长公主,晏弃的母亲。 第193章 胆小鬼 亲兄妹。 乱伦。 一瞬间,之前的谜团好像都找到了答案,姜初霁一下子想明白了。 难怪那位长公主对自己的孩子恨之入骨。 她大概率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强迫,还怀了身孕。甚至有可能是在她那所谓极度爱她的哥哥逼迫下,才生下了这个孩子。为了掩人耳目,她不得不嫁给了那位异姓王晏铭。 本已对命运低头,可当她看见刚出生的孩子竟有着和自己亲哥哥一样的瞳色,刚生产完的她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于是,才做出了想要溺毙孩子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 晏弃,厌弃,咽气。 不加掩饰、深入骨髓的恨意。 姜初霁猜测,比起恨自己的孩子,那位长公主应该更多的是恨那个男人,恨自己无法选择命运。而自缢是她给自己选定的归宿。甚至可能是,报复自己哥哥的手段。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数月前,晏弃为何会联合皇后,亲手杀了夙栾,甚至残忍地将他的尸体剁了喂狗。他杀死的,不是自己的亲舅舅,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从出生起,晏弃就不得不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挡起来,每次别人看向他被遮挡的眼睛,都是在提醒他,他是一段不能被世人知晓的、畸形扭曲关系下的产物。 夙栾的死,必然是晏弃多年筹谋的结果。 晏弃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一动不动,紧紧盯着他那只从未露于人前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面无表情,带着一丝嘲讽扯了扯唇角,薄唇微启:“觉得我是怪物?” 在这世间,正常人又怎会有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 他生来就是个异类。无论戴不戴眼罩,都是。 然而,下一秒,少女的举动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她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轻扇翅膀,随后抬起手来,指尖在他左眼的眼睑处轻轻抚过。 “……很漂亮,” 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是说,殿下的眼睛,很漂亮。” 晏弃只觉眼皮上传来一阵陌生的触感,还有少女的指尖触碰而留下的温热。 他蓦地攥紧了手。 周身散发出的危险寒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北风,能将一切都冻结。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从齿间缓缓吐出:“……别这样对我。” “为什么?因为殿下害怕吗?” 姜初霁却像是毫无畏惧,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在他的眼尾缓缓滑过,“你宁愿别人怕你,却害怕有人爱你,更怕爱上别人。”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又带着某种洞察人心的了然。 童年时对母爱定然渴求,最终迎接自己的,却是母亲死去时那双眼球凸出、满是怨恨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画面,定然如同魔咒般纠缠不散。被对于爱的渴望而反噬的痛苦,足以把人拖入暗不见日的深渊。 这样的经历,让人在爱与恨的边缘挣扎。可越是这样,越会让人对爱产生极度的排斥,和极度的渴望。 很矛盾,但确实如此。 在这种氛围下,晏弃几乎要笑起来,嘴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可那双异色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的语调缓慢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你以为,你很懂我?” “我不知道,”姜初霁将头埋在他颈间,一如他之前对她做的那样,“我只知道,殿下是个胆小鬼。” 空气仿佛凝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交织在一起。 晏弃胸口微微起伏。 忽然抬起手,握住少女的下巴,想要吻过来。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姜初霁别开了头。 她的发丝随着这一动作轻轻飘动,划过晏弃的脸颊,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继而转过脸,直视着晏弃的眼睛。 “只懂得占有,是得不到真正的爱的,殿下。” 晏弃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少女的下巴,却渐渐松开了力道,最终放开了手。 姜初霁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想起了自己的那位生父。 … 陈清莞端着刚烘烤好的月饼,笑意盈盈地走进屋子。 本以为能看到女儿和朋友相谈甚欢的场景,可屋内却只剩下姜初霁一人,不见晏弃的身影。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初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晏呢?” 姜初霁轻抬眼皮,神色平静,语气也波澜不惊:“他还有事先走了,他明日就会回东离国。” “这么快,怎么不在南国多玩几天。”陈清莞听闻,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她对晏弃印象颇好,只觉得他谈吐不凡,气质出众,不禁说道,“这孩子也没尝一下我做的月饼再走,太可惜了。” 看着母亲的模样,姜初霁现在想明白了。 晏弃跟着她上楼来,又没有表露自己东离国摄政王的身份,不是如他所说,他想看看她在她母亲面前,是什么样子。 他是想看看,正常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因为他从未真正见过,感受过正常的母爱。 哪怕是普通人家的这种相处,他也想看看。 姜初霁唇边绽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随即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月饼,带着几分撒娇的亲昵:“娘亲做的月饼,有我吃不就够了吗。” 陈清莞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柔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这倒是,只要你爱吃,不论是不是中秋,娘亲随时都能给你做。” 姜初霁笑了笑,将手中的月饼掰成两块,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细腻绵密的豆沙馅料的甜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墨九说,墨池霄今晚回京城。 而且,那个她一直想找的那个当年被周姨娘收买的丫鬟,有消息了。 为了让大哥和二哥怨恨他们的母亲,周姨娘当年可是煞费苦心。 不到十岁的姜砚川,被丫鬟带着亲眼撞破母亲与下人“通奸”的现场。 不到七岁的姜凌翊,日日被周姨娘洗脑,说他的母亲是背叛了父亲,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不值得他尊重惦记。 如今姜洛薇被送到南山寺,日日遭受蛊虫的折磨,大概如同身处地狱。 很快,等找到这个丫鬟,她会把周姨娘一起送下去的。 就在姜初霁陪着陈清莞吃月饼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茯苓的身影。 看到夫人安然无恙,她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口气又提起来:“小姐,夫人……” 第194章 高岭之花,不可亵玩 姜初霁瞧见茯苓匆匆从相府赶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微微蹙起眉头,问道:“茯苓,怎么了?” 茯苓抬眼,瞧了瞧一旁的陈清莞,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勇气,说道:“小姐,我听小桃说,忠远侯府出事了,老侯爷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陈清莞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猛地站起身,身形一个踉跄,整个人摇摇欲坠。幸好姜初霁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将人扶住,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陈清莞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胸口紧得喘不过气。半晌,她才勉强撑着,声音颤抖地开口:“茯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茯苓见状,愈发小心翼翼,斟酌着词句说道:“我听说,老侯爷自从十年前老夫人病逝,就跟着病倒了,意识一直不太清醒,长久卧病在床。” “但这两日,老侯爷突然像是生了什么急症,吐了好多血,然后就昏迷不醒了。侯府找了好几个大夫去看,可都查不出病因。看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陈清莞听完,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她这辈子,满心都是悔恨,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子女,一步错,步步错。 若不是当年被姜炳荣的甜言蜜语迷惑,又中了周宜芝的算计,母亲怎会因她急火攻心而离世,父亲又怎会跟着病倒,一病就是十年。 她心里清楚,自己犯下的错,让她根本没脸求得侯府的原谅。可初儿将她从老宅救了出来,给了她重新生活的希望,她也一心想着要振作起来。 她盼着有朝一日真相大白,自己还能到父亲面前跪地磕头,好好赎罪。 可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似乎也要破灭了。 “初儿,我想去见见你外祖父,我怕……我怕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陈清莞紧紧抓住姜初霁的手,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她知道她现在在外人眼里,应该还在城外老宅,若是贸然出现,会牵连出初儿私自将她救出之事。可眼下,她不知该怎么办。 姜初霁看着母亲脸色惨白如纸,扶住她的肩膀,缓缓道:“娘亲,你先别急。” 姜初霁无论遇到任何事情,第一反应永远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冷静,才能快速地梳理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外祖父,应该是整个侯府里唯一一个还心系母亲和她的人了。 原本她打算先还母亲清白,彻底解决相府这边的麻烦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去看望外祖父。可如今,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慢慢计划了。 母亲被从老宅救出的事情,相府和侯府都还蒙在鼓里。一旦母亲贸然去侯府露面,且不说姜炳荣知道消息后会如何兴风作浪。 她的舅舅谢廉,对母亲厌恨至极,就算母亲到了侯府门口,谢廉都不一定会让她进门,更别说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了。 而且,既然说是大夫查不出外祖父的病因,那就意味着,只要能找出病因,外祖父就还有一线生机,也许还能被救回来。 或许,她可以先去看看。 想到这里,姜初霁深吸一口气,语调平稳:“娘亲,我晚些就去侯府一趟,先去看看外祖父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外祖父真的情况危急,我马上让人来客栈通知你,你再过去。” 陈清莞原本黯淡的泪眼有了些许光亮:“初儿,你是说……” 姜初霁看向她:“母亲还记得,我为你调配的那些东西么。过去十年,我学习了一点医术,我想去给外祖父诊断一下病症。” 她话锋一转,“只不过,若是我以如今的身份去侯府,舅舅最多也就是让我去看一眼外祖父。要是我提出给外祖父看病,他大概率不会让我近身,更不会相信我的话。” 在旁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年仅十五的深闺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觉得她精通医术。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舅舅谢廉又怎么会相信她一个小姑娘或许能找出病因。 旁人不信,陈清莞却信自己的女儿。 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医术极好,不然给她调配的面膜养颜茶等也不会效果那样显著。 只是这份信任中也夹杂着担忧,她忍不住问道:“那初儿,你打算怎么办?” 姜初霁眸光微动,脑海中浮现出裴妄的身影。 “我听说,忠远侯府与靖北王府是世交,外祖父曾与靖北王交情极好。或许我可以让靖北王府的世子引荐我,我戴着帷帽以大夫的身份出现。” “如此一来,避免了我与侯府那边寒暄拉扯的麻烦,也能名正言顺地为外祖父诊治。” 陈清莞一怔:“靖北王府世子?初儿你与那人也有交情?” 姜初霁点头:“有一点。” * 自玄安寺刺杀之后,靖北王与王妃坚持要求裴妄从玄安寺搬回王府居住。 说是他们年事已高,如今希望每日都能瞧见儿子,实则是担心北鸣国再派人去玄安寺刺杀裴妄。 姜初霁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靖北王府的大门外。 王府的下人告知她,靖北王夫妇今日外出探亲,不在府中。 问及裴妄,下人回应说世子正在佛堂诵经,并表示可以先带她去偏厅等候,再去给世子通报。 偏厅内,布置典雅,雕花木窗透进错落的光,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屋内陈设有致,古色古香的桌椅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墨画,为这一方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与雅致。 而此时的佛堂之中,香烟袅袅,檀香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裴妄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身姿挺拔如松。他静静地坐在蒲团之上,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圣洁的气息,仿佛与这尘世的喧嚣隔绝。 他的面容浅淡柔和,双眸微闭,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手中的佛珠在他修长的指尖缓缓转动,每一下都带着虔诚与专注,诵经声低沉而平稳。 似深山涧月,眉目如画。若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佛堂的宁静。一名下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在距离裴妄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微微躬身:“世子,相府千金前来拜访,说是想要见您,此刻正在偏厅等候,您可要见她么?” 裴妄手上的佛珠戛然一停,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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