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爱,还是忌惮兄弟有兵权,萧乾继位后一直想除掉萧珩,最终被萧珩反杀。 … 完成了管家分派的各项杂务之后,除了那些需在宴席中随时听候差遣伺候宾客的下人,其他人都得了许可,可以退下休息。 萧珩是最后一个被允许休息的。手中握着仅有的一个馍馍,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一座嶙峋的假山静静矗立在角落。此处鲜有人至,显得格外偏僻冷清。 与前院那灯火辉煌、人群熙攘的热闹盛景相比,这里仿若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寂寥得只能听见风吹过的呼啸声。 萧珩走到假山旁,寻了一处遮蔽在阴影里,仅有些微灯火照亮的地方坐下。 他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的馍馍上。那馍馍早已没了一丝热气,凉透的外皮显得又干又硬,光是看着就知道难以下咽。还有个鸡蛋,也是冰凉的。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咬了一口馍馍,机械地咀嚼着,尽管那口感如同砂纸在口腔中磨砺,眼神依旧空洞而平静。 这样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 每一餐吃什么,好不好吃,对他而言也并不重要,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活着罢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是有什么意义。 但下一秒,一片阴影投落在萧珩眼前。 还未待他抬头,戴着面纱的少女便蹲在了他的面前。 将手上一块还散发着清香的绿豆糕递过来,语气轻柔,拂过耳畔:“那个馒头都凉了,天气这样冷,你吃这个吧。” 萧珩下意识看向眼前的人。 少女的穿着虽然简单素净,没什么华丽的装饰,可那衣料的质地,一看就是官宦人家才用得起的。 再瞧她露在外面的白皙细腻的肌肤,若羊脂玉般温润光滑,显然从未经受过风吹日晒。 想必是前院来赏鲤的哪位世家大小姐。 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萧珩面无表情。收起手里剩半个的馍馍和鸡蛋站起身,声音冷寂而疏离:“不必了,宴席上的东西是给客人吃的,不是我们给下人的。” 他想要离开,却猝不及防,被少女大胆地抓住衣角。 忍不住皱眉,一回头,却对上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睛。 “……我想陪陪你,阿珩。” “让我在这里,陪你说一会儿话,好吗。” 她说。 第37章 会烦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萧珩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微微一怔。 一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找来这样偏僻冷清的地方,说想要陪他说一会儿话? 在他的认知里,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们,向来都是身处热闹的宴会场合,与身份地位相当的人谈笑。 又怎会纡尊降贵来到这种阴暗脏乱的角落,特意和他这么一个下人说话。 然而,还没待他同意或是拒绝,少女已经撩起裙摆。毫不在意那洁白如雪的裙裳会被地上的尘土所沾染,就这样大大方方在地上坐了下来。 然后抬头看着他。 萧珩微微抿唇,顿了片刻,也在旁边坐下来。声音依旧是冷清的:“你是谁?” 少女看到他在身旁坐下,显然是开心的,回答道:“我父亲是姜炳荣,我叫姜初霁。” 姜炳荣,当朝相国。 眼前的人是相府千金。 但萧珩没有表现出什么,还是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有一丝犹豫:“我问了夏三小姐,她告诉我的,这会冒犯到你吗?” 萧珩听到少女话语里的小心——他一个下人,会不会感到冒犯,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姜初霁开口道:“夏小姐说,你性子冷,也不爱说话。” “但我想,不说话不一定是不爱说话,或许是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所以,我就过来了。” 萧珩依旧面无表情:“没人说话的人很多,为什么找我?” 却没想到,少女十分坦诚:“因为,你长得好看。” “……” “你长得好看,却像是很不开心,我很想看看,你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萧珩听到这话,冷嘲了一下:“我们这样的人,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连活着本身,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少女像是听不懂他语气里的讽刺,静静看着前方道:“怎么会呢,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开心些呢。” 萧珩扯了扯嘴角,眼底尽是淡漠:“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高高在上的特权阶层,怎么会了解底层人的困苦呢。何不食肉糜罢了。 “……我懂,”他看见少女抬起头来,“阿珩,我懂的。” 下一秒,让萧珩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径直牵起了他的手。 萧珩的瞳孔瞬间一缩,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少女此举冒犯了自己,或是觉得这样不合身份规矩。 而是他之前刚抓过馒头,也不知道手上是否干净,会不会弄脏了她的手。 对方的手那样白皙漂亮,显得自己粗糙皲裂的手黝黑丑陋,让他一瞬间很想把手收回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少女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的神色,眼神反倒十分专注。 她轻轻抚上他掌心的茧子,轻声说道:“你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活,手上才会有这么多厚厚的茧。” 萧珩深吸口气:“你……” “我知道,是因为我和你一样。” 说罢,眼前的少女也摊开自己的手。 过去的三个月,姜初霁日日精心保养肌肤,所以将手背保养得白皙细腻。 然而,当她摊开手掌时,那过去十年在寺庙干活劳作留下的茧子,即使保养消除,仍然留下了一圈圈浅浅的痕迹。 萧珩看见,呼吸猛地一顿。 一个相府千金,怎么会…… “五岁那年,我的母亲被诬陷与人通奸,被送去城外关着。而我被姨娘找来的大师说命格天煞孤星,不宜待在相府,所以我父亲把我送去了寺庙。” “寺庙的人一开始还忌惮着我是相府嫡女的身份,可后来过了一年又一年,他们发现相府从没来人问过我的死活。他们才发现,其实我只是相府的弃女罢了。” “所以后来,他们每天都让我做很多很多活。砍柴,挑水,舂米,煮饭……还有洗衣服。在那里,除了和我一起被送去的婢女,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 “冬天的井水真的很凉很凉,凉到刺骨,我手上总是生满冻疮。但你看,现在是不是看不出冻疮的痕迹了?只是曾经的这些茧子,即使消除,仔细看还能看出一点。” 姜初霁垂着眼,像是在说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往。 母亲被诬陷通奸,自己被当成灾星被送走。才五岁的小女孩,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砍柴,挑水,舂米,煮饭……还有洗衣服。他一个男子,做这样的活倒是无所谓。可眼前的少女这样瘦弱,那些人竟叫她做这些? 萧珩第一次觉得自己声音有些艰涩,张了张嘴:“那你现在怎么……” “现在怎么会回来?” 姜初霁笑了笑,“温颜公主的十五岁生辰要到了,皇后娘娘要给今年年满十五的官宦之女一起在宫中举办及笄礼,我父亲就想起我了,这才把我接回来。” “不过我刚回府没几天,我那位姨娘诬陷我偷了祖母的手镯,我父亲让我关禁闭关了三个月,前几日才放我出来。” “但是,被禁足的日子我也没有消沉,而是锻炼养好自己的身体,还做了药膏保养我的手,我的手才会变好看。” “所以我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这其实是可以选择的。” 萧珩没有说话。 少女说起这些事情,太过淡然。无论是十年还是三个月,都一笔带过。 对自己内心的委屈苦楚,却只字不提。 两个人就那样坐在一起,空气都变得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的辛苦,一定不比我少……”姜初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故作开朗道,“阿珩,我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萧珩沉默开口:“……不会。” 姜初霁笑起来:“不会就好。” 忽而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少女脸上的面纱似乎没有系紧,一下子被风吹走。 还是萧珩眼疾手快,一把将面纱抓住。攥着面纱转过头来,却整个人愣住了。 不是震惊于少女在月色下绝美的容貌。 而是看向少女微微红肿的、带着指印的脸颊。 “你的脸……是怎么了?” 第38章 笑柄 萧珩声音艰涩。 那双向来不起波澜的黑色眸子染上诧异。 姜初霁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有些慌乱地别过脸去:“没什么……” 萧珩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带着不可置信:“你已经回了相府,在相府竟然有人打你?” 再怎么样,也是相府的嫡女。 竟然有人在相府,扇她的巴掌? 姜初霁微微抿唇,摇了摇头:“是我二哥,我昨天惹他生气了,他就……我没事的。” 昨天打的,今晚竟然都还没消肿,可见这一巴掌是有多用力。 血脉相连的兄长,竟也下手这么狠。 萧珩很少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此刻,他刚刚听到少女这么多年来比自己还要惨的遭遇。现如今,又看见她不光被父亲薄待,被姨娘算计,还被自己亲哥哥欺负。 忍不住攥拳,压下内心波澜。 闭眼又睁开,这才恢复之前的冷静。 平静道:“你在这等着我,我有消肿的药膏,我去拿来给你用。” 他在伯爵府做事,那管家稍有不顺心,便会动辄鞭打他人。这些年他也时常受伤,所以也备了些药。 姜初霁反手抓住欲离开的萧珩:“不用,其实我大哥已经帮我上过药了,只是效果没那么快。” 少女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又纯净的眼睛看过来,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如果你想帮我的话,要不……用这个鸡蛋帮我滚一下脸?” “听说这样子,也能帮助消肿。” 说着,姜初霁看向萧珩之前放在一旁的那枚鸡蛋。 萧珩也看过去。 顿了顿,又重新坐回来,拿起那枚鸡蛋。 鸡蛋在冷风里早就凉透了。 他深吸口气,将那枚鸡蛋轻轻放在少女微微肿着的脸颊上,声音微哑:“……疼就说声,我轻一点。” 姜初霁笑起来:“不疼。” 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暖阳,太干净纯粹,也太美好,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两个人此刻距离极近,近到萧珩能清晰地看见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她轻轻呼出的气息。 他甚至不敢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任何别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心脏的跳动却控制不住地,越发剧烈起来。 “……阿珩,你真好看。” 姜初霁看着他曜石般的眼睛,轻声开口。 “能和你说这些话,我很开心,比看到漂亮的锦鲤还要开心。” 萧珩的手猛地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抽了回来。 语气忽然变得生硬:“……我只是个下人。” 再怎么样,她也是受邀来欣赏锦鲤的人,而他是只能在旁边干活搬桌椅的人。他们身份有别。 姜初霁却摇摇头,轻轻覆上他的手:“我们是一样的人,不是吗。” 一样的人。 萧珩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样剧烈过。 他看着这双纯粹得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忍不住抬起手。 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她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伯爵府。 至少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想要遵从本心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萧珩屏住呼吸,用粗糙的指腹轻轻触碰上少女肿着的脸颊,犹豫了一下:“我……”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呼喊。 “——姜二小姐,你在这边吗?” 是夏清浅的声音。 萧珩整个人神色一震。 仿佛如梦初醒,又像是触电一般,条件反射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姜初霁听到夏清浅找来,下意识将食指抵在少年唇上,小声道:“嘘。” 看向眼前的人:“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我先出去。今天……谢谢你。” 双目相对,眼神愈发认真。 “阿珩,我希望你以后让自己开心一点。” “如果我们还能见面……下一次,记得开心些。” 说完,姜初霁从萧珩的另一只手上接过面纱。 戴在自己脸上,站了出去。一边往前走一边招手:“夏小姐,我在这里。” 夏清浅这才看见人,有些埋怨:“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一圈呢,大家都看完锦鲤在吃点心了。” 姜初霁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我本想在府上逛逛,一不留神就走到这里来了。” 阴影处,萧珩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唇上似乎还留有她指尖的余温。 他从未想过,他这样麻木的人,也会被什么人触动心弦。 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一片落叶悠悠飘落,也撩动了萧珩的衣摆,余光有一抹浅粉映入眼帘。 低头一看,原来是少女遗落的一条手绢。 那手绢的颜色恰似盛开的初桃,上面绣着的梨花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那淡雅的梨花香。就如同少女一般,干净纯洁,不染纤尘。 萧珩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反应,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弯下了腰,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方手绢。 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摩挲着手绢那细腻的布料和精致的绣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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