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只发出一声轻柔如微风拂面的呼唤:“世子……” 裴妄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仍旧不稳的呼吸。他身姿挺拔修长,像是寒夜中的孤松,清冷中透着几分隐忍。 眼眸中,还隐隐闪烁着被点燃却又戛然而止的欲色,强行压抑的情愫在眼底翻涌。 将视线从姜初霁身上移开,看向桌上那套男装和帷帽。 既然衣物已经送到,老侯爷情况危急,他们也该尽快赶去侯府。 裴妄克制住想要再次将少女拥入怀中的冲动,缓缓开口,声音微哑:“……先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姜初霁乖巧地点点头,脸颊的红晕依旧未褪。 她伸手抱起衣物,走向偏厅的那扇雕花屏风后。 裴妄则转过身去,背对着屏风,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姜初霁站在屏风之后,将衣物摊开在矮凳上,打量起来。 这套男装是青色的,上衣是窄袖短袍,领口至袖口以细腻针法绣着淡蓝色竹叶暗纹,疏密有致。袖口以藏青色锦带束口,锦带上的纹理精美。 下裳搭配一条同色直筒长裤,面料挺括,线条流畅。腰间的碧色腰带,镶嵌着几枚温润的青玉,方形玉饰两两相对,雕刻着雅致的回纹。 与裴妄的风格很相似。 姜初霁站在屏风之后,脱掉自己的衣裙。先穿好长裤,拉起裤腰整理好褶皱,让裤子贴合身形。接着,再拿起窄袖短袍,套在身上。 不过当她准备系上领口那枚位于脖子后面的扣子时,她的双手在背后摸索着,几次尝试都未能将扣子准确地穿过扣眼。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仰起头,对着屏风外面唤了一声:“世子……这衣服背后的扣子,我系不好,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羞涩。 裴妄听到呼唤,眸光微微一颤,心脏又控制不住地跳动了一下。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那日在山洞,他双目紧闭靠坐洞壁,耳畔响起她无助又依赖的声音,说自己里衣也湿了。 “……好。” 裴妄听见自己应了一声,那声音竟有些沙哑。 抛却纷乱的思绪,朝着屏风之后走去。一入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已经换好男装的背影。 她身形纤细,窄袖短袍贴合双肩。直筒长裤虽掩盖了身姿曲线,却有种利落英气。 为了方便系扣子,姜初霁将自己的墨发尽数撩到了一边,柔顺的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垂落在她的一侧肩头。 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裴妄眼前,肌肤胜雪,细腻如玉。那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线条,从耳后缓缓延伸至衣领。 脖颈处的肌肤在光影的交织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甚至隐隐能看到下方纤细淡青的血管。 而那未扣上的纽扣,静静悬在那里,将她的脖颈与背部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分割线。 裴妄闭上眼睛。 明明眼前的少女衣着整齐,只不过一粒扣子没有扣好,他却不敢直视。 不是风动,是他心动。 裴妄凭着记忆,将手缓缓伸向那枚未扣上的纽扣。修长的指尖触及少女颈后的肌肤时,却像是触电一般,微微一颤。 终于摸到了那枚纽扣,试图将它穿过扣眼,可手指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再出错。 第一次,他的手偏了方向,纽扣擦着扣眼滑过。 第二次,好不容易对准了,却因为有些过于用力,险些扯到少女的衣服。 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裴妄鼻尖,蓦地转过身来。裴妄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 对方似是叹息了一下。 “世子闭着眼睛,怎么能帮我把扣子扣好呢。” 裴妄睁开双眼,对上少女清澈纯净的眸子。 那目光直直撞进他的心底。 在这近乎凝滞的空气中,这一次,裴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双手环到她的背后。将那枚扣子穿过扣眼,然后轻轻扣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轻轻说道:“……好了。” 深吸口气。 再之后,便是将那顶帷帽替她戴上。 将帷帽轻轻置于少女的头顶,又仔细地整理着垂下的薄纱,让其恰到好处地遮住她的面容。 看上去,倒真像是个帷帽遮面的翩翩少年。 姜初霁语调轻柔:“谢过世子。” * 两个人坐上了前往忠远侯府的马车。 而此时的忠远侯府,已经乱成一团。 在古代,生死之事皆有严苛规制,尤其是像忠远侯这般的高门大户,更讲究礼仪周全。 老侯爷生命垂危,府中众人便依照习俗,提前筹备丧仪,期望能让老侯爷身后事顺遂圆满,也彰显侯府的体面。 姜初霁跟着裴妄下车时,一抬眼,就看见侯府的朱漆大门半掩着,门口小厮、丫鬟们进进出出。 门前的石狮子旁,堆放着几捆尚未裁剪的白布。这些白布是用来制作丧服、孝幔的。不远处,几个粗使婆子正从马车上卸下几口沉重的木箱,木箱里装的是提前备好的丧仪用品,诸如素纸、香烛、白布等。 仿佛一层阴霾,沉甸甸地笼罩着整个侯府。 外面的路人小声议论着忠远侯府的变故。而侯府内,隐隐传来女眷们的哭声。 侯府管家见到马车来,迎上前询问来人的身份,裴妄语气清冷:“我是靖北王府世子,裴妄。” 第198章 回天乏术? 此刻,忠远侯府内。 老侯爷所居的院子一片死寂。院中的树木像是也感知到了府中的变故,枝叶低垂,在秋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更添几分凄凉。 院子里的下人皆脚步匆匆,手中捧着汤药巾帕,进进出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声音也被这压抑的氛围迅速吞没。 正房的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又混着熏香气味,熏得人鼻腔发涩。 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幔,勉强洒在屋内,映出一片昏黄黯淡的景象。 床榻之上,老侯爷静静躺着,皮肤松弛地挂在脸上,像是一层皱巴巴的薄纸,毫无血色。他的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微弱。 按南朝律法,侯爵之位向来父死子承,爵位极少提前传递。 可忠远侯府却是个例外。自老侯爷十年前病倒,神志不清,南煊帝格外开恩,特许老侯爷的独子谢廉提前承袭了侯位。 如今,床榻边除了正在给老侯爷把脉的大夫,还站了不少人。 谢廉气场威严,此刻眉头紧锁,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一旁是侯夫人柳如兰,被身旁的丫鬟搀扶着。 谢廉的长子谢怀瑾站在一旁,身形颀长,身姿如松,面色沉重。 而他们前不久才刚刚找回的女儿谢芊月,站在边上,似乎很是揪心般紧紧攥着衣角,看着病榻上的祖父,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盈满泪水。 此刻正给老侯爷诊脉的,是曾任太医院院判,在京都声誉极高的大夫孙闵。 这位孙院判悬壶济世数十载,凭借一手医术让许多濒危之人转危为安,王公贵族们对他敬重有加。连他退休后,南煊帝也曾几次召他入宫看诊。 此刻,他搭在老侯爷腕间的手指微微用力,试图从那微弱的脉象中探寻出一丝生机。但尽管他经验丰富,面对老侯爷如今的状况,也束手无策。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神色凝重,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欲言又止。 谢廉见状,心中一紧,上前急切问道:“孙院判,我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可有转机?” 他满目焦急,平日里那威严的气场此刻也被满心的担忧所掩盖。 孙闵轻叹一声,拱手道:“侯爷,老侯爷脉象沉迟代结,乃是肺痨复发之象,加之心肾两虚,病情已然十分危急。恕老夫直言,老侯爷怕是撑不过今日了,还望侯爷早做准备。”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柳如兰听闻老侯爷不行了,面露悲痛。自她嫁进侯府之后,老侯爷为人宽厚,对她这个儿媳关怀有加,她待老侯爷亦如父亲一般。 谢怀瑾目光沉沉。年幼时祖父将他抱在膝头,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稍大些,祖父带他骑马射箭,鼓励他立下志向。回忆尚且鲜活,而如今祖父却将离他而去。 谢芊月捂着嘴,颤抖着上前伏在床榻边,柔弱的身躯泣不成声:“祖父,我才刚回来,您怎么就要离开我了……” 谢廉身形一晃。望着病榻上的父亲,半晌才艰难开口:“孙院判,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无论花多少银子,用什么珍贵药材,只要能救老爷子,侯府都愿意。” 孙院判摇了摇头,击碎了众人最后一丝希望。 屋内每个人都明白,这下丧事是真的要准备了。 柳如兰想起什么,犹豫着看向谢廉:“夫君,相府那边,我们可要去知会一声?” 再怎么说,那边也是有老爷子的亲外孙外孙女。相府的城外老宅里,还有老爷子病倒前始终心系着的女儿,她的小姑子。 谢廉一听却咬牙道:“知会那边做什么?从十年前我就说了,侯府与相府再不往来。” “至于那个丧门星,就算老爷子走了,她也没资格来给老爷子守丧,她来了我都不会让她进侯府这个门!” 听到丈夫态度如此坚决,柳如兰也不再多言。侯府如今这个局面,何尝不是她那个小姑子一手造成的呢,怪不得她的丈夫如此怨恨。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中时,侯府的管家却匆匆赶来通传:“侯爷,靖北王府的世子前来探望老侯爷,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位大夫。” 谢廉一听,靖北王府的世子,不就是那个久居玄安寺,跟随慧明大师潜心学习佛法的裴妄吗? 那孩子早些年他见过几次,彼时便不问世事一心向佛,倒是很少听说他在京中走动。 靖北王府和忠远侯府素有交情,裴妄是代表靖北王府而来,他自然要接待。只是听说他带了个大夫,谢廉微微皱眉。 难不成,是靖北王那边听闻老侯爷病重,寻了个什么神医让裴妄领来? 这么一想,谢廉眼里有了些神采,急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大夫?可有名号?” 管家有些尴尬:“那人带了帷帽遮面,奴才看着,像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年岁不大的少年? 谢廉心中一阵失望。 那岂不是顶多只能是什么名医的小徒弟。 这靖北王府带人来,怎么不带个德高望重的大夫来,却带个少年过来。 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可又念及裴妄代表靖北王府,人家能有这份心意已是难得,只能对着管家挥挥手道:“罢了,先请世子和那小大夫进来吧。” 姜初霁跟在裴妄身后,在管家的引领下,踏进屋里来。 隔着薄纱,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她的舅舅谢廉。旁边那位神色哀伤,被丫鬟搀扶着的,想必就是舅母柳如兰。 那个身形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应该是她的表哥谢怀瑾。而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少女,正是昨日在宫里见过的谢芊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躺着的老人身上。 这是她的外祖父。 原主上次见到自己这位外祖父,还是五岁之前。一晃眼,就是十几年。 老侯爷的状况看上去着实不乐观。见身旁的人久久注视着床榻,在无人之处,裴妄轻轻握了姜初霁的手一下,又很快放开。 姜初霁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她别太难过。 裴妄见到谢廉,叫了一声叔父。 谢廉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你这孩子有心了,你父亲是老侯爷看着长大的,老侯爷若还有意识,见到你定然欣慰。” 看到裴妄身旁的人,谢廉开口问道:“这位是?” 裴妄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略通医术,生性低调。得知老侯爷的事,我便想着带她一起过来看看,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谢廉听后,叹了口气:“孙院判已经说了,老侯爷回天乏术,怕是撑不过今日了。你这孩子的心意,叔父心领了。” 姜初霁直接开口:“我能过去看看老侯爷吗?” 她今日特意隐瞒身份过来,就是图个清净,专门来给外祖父看病。和侯府的那些关系以及过往恩怨,她懒得去想。 谢廉一听这声音,便更加确定这人年纪尚小,心中对其医术更是不抱什么希望。 可念及裴妄的身份,他怎么也得给靖北王府几分薄面,便抬手示意:“请吧。对了,还没问,这位小大夫姓什么?” 裴妄想到少女要刻意隐瞒身份,自然不能说姓姜,会被联想到相府。 于是顿了两秒:“她……恰巧与我同姓,也姓裴。” 姜初霁并没有反驳,她反正是隐藏身份来的,姓什么都无所谓。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下,伸出手,手指轻轻搭在老侯爷的腕间。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孙院判站在一旁,眼中透出几分审视。 这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难不成还真能瞧出什么不一样来? 姜初霁专注感受着脉象,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老侯爷微弱的呼吸声。 半晌,她收回手:“的确如这位孙院判所言,肺阴亏虚,虚火内生,是灼伤肺络,肺痨复发之征。” 众人听了,心中原本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消散,只当她是来走个过场,和孙院判说的并无二致,也不可能拿出什么救治的办法。 然而,姜初霁并未就此作罢,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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