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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个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地份? 秦嬷嬷立刻上前:“蔡公公这话说的,旁人做的皇上当然可以不吃,可这是太后亲自下厨做的,一片慈母之心,皇上如何能辜负?” 蔡添喜听得睚眦欲裂,怎么,这寿饺不只是要恶心人的,还要逼着皇帝吃下去不成? 他抓着拂尘的手直发抖,若不是一把年纪,早就被磨平了性子,他已经把那笼寿饺扣在秦嬷嬷头上了。 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没发作,却担心地看了眼殷稷。 对方仍旧安稳地坐着,脸上看不出异样来,蔡添喜正要松一口气,以为以皇帝的胸襟,不会真的被这些把戏激怒,可下一瞬他就瞧见殷红的血迹渗出来,一点点浸染了龙袍。 殷稷肩膀的伤口竟然又撕裂了。 他惊呼一声:“来人,传太医!” 太妃们也都惊慌起来,纷纷起身离席。 太后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皇上身上有伤怎么也不说一声?狗奴才,你是怎么伺候的?!” 太后目光落在蔡添喜身上,逮着这个机会明目张胆地发难。 蔡添喜无可奈何,只能跪地认错。 殷稷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不妨事,朕也是不想太后担心,毕竟一片慈母之心,实在让人动容。” 太后似乎很是疼惜般抬了抬手,可在殷稷的目光逼视下,却怎么都没能落下去。 反而是殷稷上前了一步,他虽神态平和,目光却宛如冰霜斧钺,一下下落在太后身上:“今日太后的盛情,朕都记下了,来日一定加倍报答。” 太后自持身份,直视着他的目光不肯退让,可隐在袖间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帕子。 “你我母子,不必客气。” 殷稷慢慢抬手,恭敬地行礼:“不叨扰太后雅兴,朕这就回乾元宫了。” 太后原本想露出一个慈和的笑来,将这场戏演到底,可努力了许久却没能成功,只好草草应了一声:“让太医好生调养着。” 殷稷再没开口,大踏步走了。 蔡添喜顾不上行礼,爬起来就追着殷稷走了,对方走得极快,他一路小跑,却直到御花园才看见对方的影子。 他站在假山的阴影里,不动也不说话。 蔡添喜不敢上前,只好隔地远远地守着,可心里又惦记着殷稷那三番五次挣开的伤口,犹豫许久还是开口:“皇上,回宫吧,您那伤得让太医看看。” 殷稷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走走。” 可这种时候蔡添喜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呆着? 他只得走远了一些,远远看着他,可殷稷说是要走走,却没挪开一步,始终站在那片阴影里。 蔡添喜等了又等,终究还是看不下去:“皇上,回宫吧,谢蕴姑娘还等着您,一起吃面呢。” 这话像是给殷稷提了个醒,他慢慢侧头,遥遥看向乾元宫方向。 谢蕴…… 第188章 我在等公公你啊 主仆两人终于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回到了乾元宫。 殿里灯火通明,虽说皇帝寿诞不会大办,可宫人们按照规矩还是要给皇帝拜寿的,所以此时所有人都没敢睡,正在院内候着。 可这时候殷稷哪还有心情听这些不走心的恭贺,蔡添喜先一步进了宫门,见宫人要聚过来连忙摆了摆手:“都散了。” 宫人不明所以,却十分听话,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等殷稷进乾元宫大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荡荡一片了,却也衬得偏殿里的灯光格外醒目。 谢蕴还在等他。 殷稷心口一涩,抬脚就朝偏殿走了过去,临到门口才想起来伤口裂开了,他现在半身都是血。 “蔡添喜,拿件衣服……” 话音未落,偏殿的灯忽地灭了。 乾元宫仍旧灯火闪烁,亮如白昼,可眼前这片暗了,便仿佛所有的光都没了。 殷稷怔怔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窗户,久久没能动弹。 “皇上,衣服……” 蔡添喜气喘吁吁跑过来,他方才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殷稷的意思了,不必他说完就去拿了衣裳,生怕耽误皇上的事。 “不用了。” 蔡添喜听得一愣,不用了? 皇上不是想体体面面地去见谢蕴吗? 他张嘴想问一句,可目光一抬就闭了嘴,他这时候才发现偏殿竟然黑了。 殷稷没力气一般靠墙坐了下来:“朕有些累了,想在这里歇一歇,你去吧。” 蔡添喜有些忍不住:“皇上,喊谢姑娘一声吧,这也就是刚歇下,不会睡着的。” 殷稷合眼靠在了墙上:“不用了,朕只是歇一歇,不用扰她。” 蔡添喜犹自不甘心,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僵在了原地。 “去吧。” 殷稷又开口催了一句,他似是当真疲惫了到了极致,声音又轻又淡,听得蔡添喜都不忍再让他费心。 何况他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只会让皇帝更难堪。 他只能极轻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站在宫墙的阴影里,远远地守着殷稷。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太阳怎么都不肯升起来,蔡添喜站得腿脚发麻,殷稷却靠在墙上始终没动一下。 他看得揪心,犹豫许久还是弯腰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悄悄摸到偏殿一侧,将石头砸了进去。 谢蕴被惊动:“谁?” 外头无人应答,她静等片刻,一枚石头又被砸了进来,她抬手推开窗户,瞧见一道笨拙的影子正仓皇地往灯台后面藏。 蔡添喜? 她十分惊讶,这老翁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砸她窗户做什么? 莫非是不小心? 她回了床榻,正要躺下继续睡,心头却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归咎于今晚再次被人失约的缘故。 其实她躺下这么久,并没有睡过去,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烦闷得厉害。 她无意识地看了眼门口,短暂的犹豫过后,趿着鞋走了过去。 既然睡不着,出去走走也好。 房门被轻轻拉开,外头一片寂静,她刚要抬脚,一具温热的身体就靠在了她腿上。 她浑身一颤,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对方无声无息地摔倒在地上。 借着月光,谢蕴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却随即一愣,殷稷? 她连忙弯腰扶起他:“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殷稷动也不动,谢蕴拍了拍他的脸颊,触手却一片滚烫,她心里已经:“殷稷,醒醒。” 大约是她拍的那几巴掌有了用处,殷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谢蕴……” “你发烧了,快起来……太医,传太医!” 她试图把殷稷拉起来,对方却趁机抱住了她的腰:“谢蕴,你陪我吃面。” 谢蕴动作一顿,今天是殷稷的生辰,她是知道的,以往她也会亲自下厨给殷稷做碗面,她手艺不精,每次殷稷都很嫌弃。 但她仍旧很喜欢这一天,除却那特别的意义,还有一点,就是这一天殷稷不会找她的茬。 可今天,直到子时过了殷稷都没回来,她以为他是去找良嫔或者萧嫔了,也就懒得再等,熄了灯便睡了。 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门外,还烧得这么厉害。 她试图拽开殷稷,触手却一片湿润,腥甜的气息飘过来,是血,殷稷的伤口又裂开了。 前几天遇虎的时候挣裂了一次,今天又裂了一次,怪不得会发热。 “你先起来,让太医看看。” 她看向仍旧安静的周遭,声音里带了几分火气:“人都死了吗?去传太医!” 这一声厉喝将值守的宫人惊醒,内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应了一声就跑了。 蔡添喜听见动静,连忙从灯台后面出来,一听太医俩字顿时觉得不好,连忙凑了过来:“谢姑娘,怎么了?” “他发热了,帮我一把。” 殷稷不肯配合,她实在是扶不动。 蔡添喜心里叫了声遭,他就知道这伤口这么折腾会出事,当下也顾不得心虚,连忙上前帮着将殷稷扶了起来。 可他和谢蕴不是一条心,谢蕴想往正殿扶,他却抬脚就往偏殿里去,谢蕴看他一眼。 蔡添喜讪笑:“权宜之计,偏殿近啊。” 偏殿是近,可殷稷是发热,不是濒死,这几步路何至于就要省? 可刚才还不肯动弹的殷稷一听要往偏殿里去,脚下竟然就有力气了,抬脚就往前走,谢蕴一呆,眼睁睁看着两人把她丢在门口自己进去了。 等殷稷在床榻上躺下来,她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了进去。 灯烛被点燃,殷稷一身狼狈这才清晰地展露在人前,比起肩膀上的伤,更直戳人心的是他眉宇间深沉的疲惫,那不是源自于身体,而是灵魂深处。 可她克制地没有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不需要知道太多殷稷的事,只要在南巡前维持这份面上的平和就够了。 “姑娘先照顾着皇上,咱家去看看太医什么时候来。” 谢蕴也不好推脱,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蔡添喜匆匆去了,他既是真的着急,也是想给两人独处的机会,可不想心头事太多,他不留神就扭了脚,心里顿时有些气恼,真是不中用,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出岔子。 他没办法,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冷不丁瞧见太液池边站着个人影,他顿时大喜:“你来扶咱家一把,咱家要去太医院。” 那人倒是听话,很快就过来了,可他越走蔡添喜越觉得不对劲,他是做了大半辈子奴才的人,这太监和寻常人的不一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走路姿势怎么可能是太监? 他心里生了疑:“你是哪个宫里的,深更半夜的怎么在这里?” 那人仍旧快速逼近,等到了跟前才抬头看过来,嘴角一咧,笑容森然:“我在这里,等公公你啊。” 蔡添喜一惊,转身就要跑,却被那人一把拉住,重重推进了太液池。 第189章 陪陪我吧 太医匆匆而来,身后却不见蔡添喜的影子,谢蕴一时也顾不得,注意力都被殷稷吸引了过去。 那伤口几番折磨,已经狰狞得不成样子,谢蕴微微侧开头,看着外头明晃晃的月亮。 太医很是惊讶,一边叹气一边清理:“皇上要保重龙体啊,这伤口三番五次挣裂,会发火毒的。” 殷稷似是高烧中有些迷糊,好一会儿才含糊道:“不要紧。” 太医仍旧叹气,倒是没心思再说话了,等再次缝合了肩膀的伤口,顺手就要去揭颈侧的绷带,可不等碰到就被殷稷挡住了:“这里……不用看。” 太医十分不解,既然是处理伤口,自然是都要看一看的,这看一个留一个算什么? “皇上,这里也该换药了。” 殷稷摇了摇头,似是扯动了伤口,眉头很明显地皱了起来:“今天不用换,你下去吧。” 太医忍不住看向谢蕴,想请她劝一劝的意思很明显。 谢蕴却始终没回头,她不想多管闲事。 等太医放弃了她才开口:“太医去东偏殿歇一歇吧,等皇上的热症退了再走。” 太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谢蕴不想和殷稷独处,转身就想跟着太医走,殷稷却撑着床榻坐了起来:“谢蕴,陪陪我吧。” 谢蕴微微一顿:“奴婢出去煎药……” “我可以不喝。” 殷稷说得斩钉截铁,声音却比平时低哑很多,“就一小会儿。” 谢蕴指尖一颤,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他刚才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闪过他眉宇间的疲惫脆弱,闪过他都是血的肩膀……最后思绪定在了南巡上。 对,就算是为了南巡,她现在也该哄着殷稷。 再说,只是坐一会儿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折返了回去,瞧见殷稷嘴唇干裂,便给他倒了杯温水:“这里没有好茶,皇上凑合一下吧。” 殷稷抬手接过,长信宫遭受的所有,都被这一杯水冲淡了,他低头喝了一口,思绪彻底平静了下来,却随即就有些懊恼,这杯水他不该喝的,要是泼在自己身上,谢蕴就会来给他擦。 可现在再洒就有些刻意了。 他只好叹了口气,慢慢喝光了那杯水。 “皇上怎么会睡在门外?” 殷稷手一紧,险些生生捏碎了那杯子,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去长信宫用了晚膳,太后……知道我娘怎么没得了。” 短短一句话,内里详情只字未提,可仍旧听得谢蕴睁大了眼睛。 太后这些日子动作频繁,她虽然不曾刻意打听,却多少都是有所察觉的,如果对方发现殷稷有这么个痛脚,怎么可能不来踩一踩? 长信宫的这一顿饭,殷稷应该很难熬。 谢蕴心头百般思绪翻飞,可沉默许久仍旧一个字都没问,殷稷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她,若是不想说,她也不用自作多情。 宫人送了药进来,殷稷看着那碗药,心里又有了想法,接过碗的时候手腕就是一抖,可却被谢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小心点。” “……好。” 殷稷心里一叹,眼见谢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只好将那点心思放了回去,老老实实喝了药。 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再加上他身体和精神都有损伤,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只是睡前并不老实,摸索着去抓了谢蕴的衣袖。 他都要烧过去了,他不信谢蕴还能把他甩开。 谢蕴垂眼看着那只手,犹豫许久还是叹了口气,殷稷猜对了,她不至于和一个病人计较。 其实她很不习惯殷稷这幅样子,不自觉地就想,当年传说他遇见土匪,被砍杀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样子呢? 应该比现在更憔悴吧。 她垂眼看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胸口上,指尖几番颤动,终究没能抬手去摸。 让他睡个好觉吧,他看起来很累了,长信宫之行应该耗费了他很多心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太后会做什么呢? 她摇摇头,逼着自己把好奇心压了下去,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蔡添喜怎么还没回来? 他不是说去催太医了吗?怎么太医都在东偏殿歇下了,他还没见影子? 她轻轻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发觉拽不出来,只能将外袍脱了下来,倒是忽然想起来殷稷不久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怔愣。 但没多久她就回了神,很是自嘲地笑了一声,人呐,总是喜欢以己度人,喜欢想太多。 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因着刚才那一番闹腾,乾元宫才熄灭没多久的烛火再次点了起来,她将内侍都喊了过来:“你们沿着去太医院的路去找找蔡公公,他年纪大了,别是在路上磕了碰了。” 内侍们连忙应声,提着灯笼兵分几路去找人了,可半个时辰过去人都没回来,谢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蔡添喜是殷稷的奴才,在明知道殷稷生病的情况下,不可能到处乱走。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不自觉联想到殷稷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后知道了殷稷的生母是怎么没的……她查过殷稷的过往,还拿这事做了文章,这是打算和殷稷撕破脸了吗? 既然如此,率先被拿来示威的人,一定是殷稷的身边人。 她心下一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殷稷,对方脸色涨红,显然那碗药并没有让他退烧,这种时候把他喊起来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谢蕴搓了搓指腹,蔡添喜对她也算不薄,不能坐视不理。 “来人。” 正在廊下打盹的宫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姑姑,奴婢在。” “你去宫门找钟白钟统领,就说乾元宫招了贼,让他打着这个名头去找找蔡公公,记住,每个地方都不能遗漏。” 宫女匆匆跑走了,谢蕴的心却没能放下,她仰头看了眼明亮的月色,双手合十,轻轻闭了下眼睛。 伯母,你的忌日只是草草祭拜,晚辈心中着实有愧,可看在蔡添喜还算忠心的份上,请您保佑他平安无事…… 第190章 风雨欲来 许是萧母也放不下过生日的儿子,这一天当真来过,听见了谢蕴的祷告,钟白刚带禁军找到太液池附近,就听见乾元宫的内侍在喊救命。 他连忙冲了过去,几人合力将蔡添喜捞了上来,匆匆送回了乾元宫。 廖扶伤被从床榻上拖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蔡添喜微弱的鼻息唬了一跳,连忙施救。 好在蔡添喜虽然年迈,可毕竟在宫里多年,见惯了阴私,给自己留了保命的手段。 他是会水的,只是从来没往外头说,就是怕有个万一的时候能给自己留条生路。 凶手将他推进水里的时候,他察觉到对方那力气像是有些外家功夫在身上的,没敢来硬的,装着不会水的样子起起伏伏之后憋了口气潜进了水里。 他原本想着等人走了就起来,却没想到对方那么谨慎,竟然一直站在岸边不动弹,就在他憋不住松了气,真的要被淹死的时候,乾元宫的人找了过来。 凶手慌忙逃走,他这才浮上来,却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好在乾元宫来的人多,总有两个会水的,托着他才没让他再沉下去,可他终究是年纪大了,一番惊吓加上溺水,很快晕了过去。 廖扶伤连忙点燃艾灸给他炙热肚脐,又一番施救,用尽法子给他控水。 好一番折腾过后,蔡添喜才悠悠转醒,谢蕴松了口气:“蔡公公,你怎么样?” 蔡添喜死里逃生,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谢蕴摇摇头:“公公先歇着,等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今天公公就住在这里吧,劳烦太医多看顾。” 廖扶伤连忙答应了一声,如今他得皇帝青眼,短短半年就从寻常太医升到了院判,其中不乏蔡添喜提携,他自然会尽心尽力。 可蔡添喜却挣扎着坐了起来,哑着嗓子道:“皇上……” 谢蕴动作微微一顿:“皇上还在发热,等醒了再见吧。” 蔡添喜摇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是担心那些人既然能明目张胆地对自己下手,那皇帝呢? 他也不安全啊。 谢蕴自然看得明白,可太医在,有些话她不能说得太直白:“是钟白统领送公公回来的,公公不必多想,安心歇着吧。” 蔡添喜听出了内里的意思,这是说钟白会护卫乾元宫,他这才松了口气,躺回了床榻上。 谢蕴又看了他一眼才退了出去,钟白还在乾元宫门口徘徊,眼见谢蕴出来,连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谢姑娘,怎么样?” “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休养两天就好了。” 钟白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还好没事,这要是真死了皇上脸上能好看吗?我怎么和薛京交代?到底谁这么大胆子,连皇上身边的人都敢动?!” 还能是谁? 谢蕴远远看了眼长信宫方向,指尖掐进了掌心里。 “钟统领,皇上伤口撕裂,这几天乾元宫就有劳你了。” 钟白听得脸色大变:“伤口撕裂?怎么又撕裂了?出什么事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皇上睡下了,明天吧……你且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静养些日子就好。” 钟白稍微放下心来,脸却仍旧皱着:“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赶上这种日子……” 他显然也记得今天,哦不,是昨天是什么日子。 “这个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来,“我昨天去相国寺求得,这阵子总是出事,弄这么个玩意儿,图个心安。” 谢蕴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里头竟是两张平安福。 嗯?两张? 钟白挠了挠头:“姑娘把一张转交给皇上,祝他健康长寿,另一张请姑娘不要嫌弃,自己留下吧。” “我不需要这个……” “姑娘留着吧,您最近也不太平,有句话不好听,可我还是得说,您要是不好,皇上也不会好的。” 谢蕴怔了怔,她不信钟白这句话,可对方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得太生硬,而且有句话他说得很对,最近是不太平。 “那就谢过钟统领了。” 钟白咧嘴笑起来:“姑娘别客气,这天都快亮了,您快回去吧……哦对了。” 他脸拉了下去:“麻烦您转告蔡公公,让他以后少吃点,我这么勇猛一小伙子,差点没拖住他。” 谢蕴:“……” 要说你自己去说,这么得罪人的话,我才不去。 她假装没听见,径直走了,钟白毫无眼力见,还在后面拔高了语调嘱咐她别忘了。 谢蕴默默加快了脚步,等关上偏殿的门才无奈似的笑了一声,她竟会被人一句话就吓得落荒而逃。 可目光落在那护身符上时,她心里那短暂的轻快又瞬间散了,连钟白都察觉到宫里气氛不对了,那就应该是真的要出事了吧。 她往床榻边走了几步,殷稷还在昏睡,大约是做了什么糟糕的噩梦,他眉头死死拧着,几乎要变成一个小疙瘩。 谢蕴看了很久才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殷稷像是被这一下碰触惊动,噩梦顺势而止,脸色肉眼可见的平缓了下来,片刻后他翻了个身,将手里抓着的衣服团了团塞进怀里,随即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一样,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 谢蕴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件衣服上,好一会儿才扭开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约是夜深人静,人容易困乏,没多久她竟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朝的钟声响起,她才被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已经回到了床榻上,而本该睡在床榻上的殷稷却不见了影子。 她怔了怔才下地,打开偏殿门的时候刚好看见銮驾动身。 昨天都病成了那个样子,也不知道热症退没退,今天竟然就去上朝了。 谢蕴扶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自嘲地笑了一声,她这是操得哪门子心?殷稷何须她操心? 多管闲事。 她回了床榻,准备补个觉,可刚合上眼睛,门就被人敲响了。 “谢蕴姑姑可在?太后传召。” 第191章 谁的龌龊心思 殷稷一出乾元宫,钟白就发现他脸色不对了,见他身边只有个十分眼生的小太监,知道一定不得用,连忙跟了上去。 “谢姑娘说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要静养,您怎么还去上朝?” 殷稷搭了下他的胳膊,起初钟白还以为他是无意的动作,可一接触才察觉到他手的温度不对,哪怕隔着衣服都烫得惊人。 他连忙靠近一些,暗中扶了殷稷一把。 “皇上,要不今天歇歇吧?” “今天不行,”殷稷闭上眼睛,借着钟白的支撑歇了口气,“朕岂能因为一顿饭就一病不起?” 他不能让太后看这种笑话。 “可是……” 你这脸色很难看啊。 “没事。” 殷稷微微一摇头,钟白见他喘息声很重,也不敢再让他费神,只能闭了嘴,可没几个呼吸就又忍不住了。 “蔡公公怎么偏偏赶在这档口出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动的手,我饶不了他。” 殷稷顿了顿,他是今天早上醒了之后才知道蔡添喜昨天出事的,早朝之前去探望过,经了这一场大难,蔡添喜眼看着就衰老了许多,白头发都多了。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皇上先养好身体吧,这些事都不急。” “不能拖太久……” 话音未落,薛京迎面匆匆走了过来:“臣参见皇上,臣听闻宫里昨天出了事,蔡公公……” 殷稷微微一颔首:“去看看他吧,朝会散了来见朕。” 薛京连忙谢恩,侧立在路旁等殷稷过去才匆匆往乾元宫去。 殷稷却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深沉,看得钟白很茫然:“皇上,怎么了?” 殷稷极轻地吐了口气:“蔡添喜把他教导得不错,分寸还是有的。” 钟白满脸都写着没听懂,殷稷却也没解释,清明司的消息网是薛京按照他的谋划布下的,有多灵通他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钟白一动,薛京应该就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 可他没有夜半进宫,而是等到了现在,还特意从他面前经过,得了他的允准,这就是分寸。 “你呀,还不如一个没弱冠的孩子。” 钟白一噎,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的就要被比较,很不服气地咧了咧嘴,但殷稷没理他,他也只好把这口气憋在了心里。 昨晚宫里的动静朝臣们大概都有所耳闻,此时见伺候在殷稷身边的不是蔡添喜而是钟白,彼此间纷纷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荀家,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要露出来。 殷稷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强撑着与众臣商议了一番租佃变法的事,事情牵扯到了世家的利益,自然会遭到反对,殷稷没有强求,退而求其次,提起内相的人选。 以往这位置空着也就空着了,职责由中书令和参知政事分担,一直以来也没出岔子。 可殷稷还打算南巡,届时一走至少半年,期间政令不通,消息不灵,若是没人掌控大局,会出乱子。 当然了,在他出发之前,他必定会狠狠挖不轨之人一刀,至少得疼得他们不敢在他南巡期间生事。 世家虽然想将自己的人推上内相的位置,可刚刚才反对了租佃变法,现在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最后只能听从殷稷的话,命中书令徐功暂代内相之职,御史秦适则调任中书省,任中书侍郎,分担中书令职责。 徐功是王家的女婿,说起来其实这内相的位置还是在世家手里。 众人都还算满意,等着殷稷说散朝,荀家却仿佛忽然之间认起真来,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朝堂上禀报,原本半个时辰的朝会,硬生生拖到了一个时辰。 期间诸位朝臣几次打断,却都被他装聋作哑无视了过去。 钟白脸色漆黑,这王八犊子一定是知道殷稷身上有伤,又生了病,故意来折腾人的。 他紧紧抓着腰间的佩刀,恨不得现在就劈在他脖子上。 最后秦适都忍无可忍,开口训斥:“荀大人,朝堂之上是解决民生大事的,你这是在干什么?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皇上决断,我等朝臣,与废物何异?” 荀宜禄这才悻悻作罢,在一声退朝里跟着众位朝臣退了出去。 等人都不见了影子,殷稷才放松身体靠在龙椅上,却是半晌没能站起来,钟白担心地看过来:“皇上,没事吧?” 殷稷摇摇头:“只是热症染身,有些无力……休息片刻就好。” 他果然只坐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回乾元宫。” 钟白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臣背皇上回去。” 殷稷叹了口气,抬手有气无力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是嫌朕不够丢人?” 钟白一哽,他是好心啊。 可好像这么把殷稷背回去,的确像是在告诉荀家,他们那些龌龊的伎俩有用,刺得皇帝连自己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他悻悻站了起来,却是越想越气:“这群王八蛋,迟早得把他们的家给抄了,到时候看他们还敢怎么嚣张!” 殷稷没言语,扶着钟白一步步慢慢往回走,钟白却忽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下脑袋:“要不去御书房吧?那里近,待会日头出来了,您做软轿也就不显眼了。” 殷稷轻飘飘一瞥他,眼底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他要是去了御书房,怎么去见谢蕴? 这混账小子知不知道昨天谢蕴守了他一宿? 她守了他一宿! 一定是心疼他了,这种时候正该趁热打铁,去什么御书房? “你以后给朕少说话。” “臣又说错什么了?” “什么都错了。” “……” 嘁,闭嘴就闭嘴。 钟白抿紧了嘴,但不过几个呼吸就又忍不住了:“皇上,您说……” “你那嘴要是闭不上,朕替你缝上。” 钟白还想为自己解释,可一看殷稷脸色蜡黄,几句话而已呼吸就有些不顺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次他真的闭了嘴,扶着殷稷出了崇明殿,却刚出门就瞧见一个内侍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一见殷稷出来连忙上前:“皇上,谢蕴姑姑被传去长信宫了。” 殷稷脸色大变,昨天才对蔡添喜下了手,今天就传召谢蕴…… 他再顾不上别的:“摆驾长信宫。” 第192章 皇帝和谢家你怎么选 銮驾一路疾行,殷稷火急火燎,可此时长信宫里的气氛却说得上平和,太后正带着谢蕴欣赏尚宫局新送来的菊花,谈笑间还赏了她一杯母树大红袍。 “也就是谢蕴姑姑有这样的体面,惠嫔娘娘馋这口茶多少日子了,太后都没舍得给。” 秦嬷嬷笑着奉承了一句,谢蕴屈膝谢恩,面上一片感激,心里却毫无波澜,她不喜欢大红袍。 而且,这主仆两人一看就没按好心。 “坐吧,你伺候皇上多年,做事细致体贴,是宫里头一份的,哀家素来欣赏你这样的人,这杯茶,你当得起,尝尝吧。” 谢蕴再次道谢,听话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时袖子微微一遮,看似喝了,却只是沾湿了嘴唇而已,随即袖子一抹,便擦了个干干净净。 “滋味醇厚,齿颊留香,果然是稀世珍品,奴婢今日得饮一口,怕是往后都不知茶滋味了。” 太后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她说欣赏谢蕴并不是场面话,而是这人的确够能屈能伸,多少世家子受不了身份的落差,疯了死了的都有,可她不止受住了,还不曾怨天尤人,把这奴婢做得尽职尽责。 这样的人,谁见到不得说一声识时务? 也正是因为这三个字,对方才能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如同蔡添喜一般,掉进太液池里去。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殷稷对她不好。 这样的人,只要稍加挑拨,就会变成一把利刃。 太后简单寒暄几句,忽然唏嘘一声:“哀家第一回见你的时候,还不是皇后,你也才七八岁,那么小的年纪就生得玲珑剔透,惠仁皇后可是很喜欢你的,一直想将你娶进来,做皇家的儿媳。” 惠仁皇后是先帝的元后,元安十二年病逝,次年太后才被封为继后。 谢蕴指尖一紧,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她知道太后没安好心,但现在看来不只如此,这拿着往日尊荣来嘲讽她眼下卑微,明显是在挑起她的仇恨,只怕是所图甚大。 但她仍旧配合着低下了头,仿佛被太后的话引着陷在了当年的回忆里。 “可惜了,”太后忽然话锋一转,“你如今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那么灵透的姑娘,如今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谢蕴脸色一僵,哪怕明知道太后想要的就是她失态,可她一瞬间还是被牵扯住了心神,她没有刻意收敛:“都是陈年往事,就不提了。” 她略有些仓皇地起身,仿佛是被戳中了痛脚,已经无法忍耐了:“奴婢还有杂务要做,就告退了。” “你是走得了,可你父母走得了吗?” 太后忽然开口,语气凌厉威严起来,听得谢蕴僵在了原地。 她默默攥紧了袖子,眼底都是寒霜,怎么,利用她不够,还要拿她的父母做筏子吗? 好,我就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 她仓皇转身,惊疑不定地看了过去:“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母怎么了?” “看来谢蕴姑姑不知道滇南的情形。” 秦嬷嬷插了句话,脸上唏嘘之色浓郁,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明知对方是在故弄玄虚,可牵扯上家人,她的心口还是不自觉提了起来。 她将这份担忧放大到了脸上:“嬷嬷是不是知道什么?滇南怎么了?” 看出她着急,秦嬷嬷又装模作样地支吾了一会儿,这才一咬牙开了口:“我若是说了,姑娘可别着急?” “还请嬷嬷直言。” “唉,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有个侄子行商,前阵子路过滇南,说是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瘴毒忽然间厉害了许多,很多本地人都没能扛过去,被头疾生生折磨死了,那些流放过去的罪人死得更多,说是……” 她像是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该说一样,连忙闭了嘴:“我就随口一说,姑娘不要当真。” 谢蕴的脸色却在瞬间白了下去,失态地抓住了秦嬷嬷的手:“说是什么?你说呀!” 秦嬷嬷原本还想继续吊吊她,可却被谢蕴抓得生疼,也没了心思再耍心眼:“说是已经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也就是苟延残喘没多少日子了。” 谢蕴僵住,失了力似地踉跄两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心思却急转,太后是在骗她还是滇南真的出了事? 不,不会是骗她,不然一查就会露馅,所以滇南应该是真的有变故,可谢淮安怎么没告诉她呢?还说什么萧家人找去了滇南…… 等等,这两件事会不会是有关系的? 如果瘴毒加剧就是萧家所为……怪不得孤注一掷要逃离滇南,原来是真的没了生路。 见她如此失态,太后和秦嬷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谢蕴如此在乎家人,那想要拿捏她为自己办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们其实也不需要谢蕴做什么,只是在殷稷的饭菜里加点东西而已。 毕竟想换皇帝,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皇帝自己禅位是最好的,可殷稷必定不肯,所以她们只能走第二条路,请皇帝驾崩。 估摸着谢蕴消化得差不多了,太后才咳了一声:“说起来,哀家和你母亲也算是手帕交,实在是不忍她落到这个地步,可他们犯的是不赦的大罪,哀家也是爱莫能助,除非……” 她留了个话头,引着谢蕴抬头看了过来:“除非什么?” “自然是皇上开恩,免了这责罚了,”秦嬷嬷适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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