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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严重了。 想到这里,我最终还是含糊其辞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这些事情,不过是别人的污蔑而已。” 陶陶盯着我,也就是说,你没有遇见过他咯? 我说陶陶小姐,您是他的未婚妻,萧大哥到底在哪里,你是应该知道的,对吧? 陶陶的眼圈突然一红,苦笑道:“我哪里知道?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我,而是那个邪灵教的坏女人……” 陶陶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后,便离开了,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却没办法安慰。 她和杂毛小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些小隔阂。 如此过了三天,一直没有人再来瞧我,进了茅山宗的第四天清晨,那铜殿大门打开,刘长老亲自过来,对我说道:“今天诸位长老都赶到了现场,需要对你进行问询,你准备好了么?” 我点头,说好了。 旁边的冯乾坤过来给我绑上,而刘学道长老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坦白交代,要不然……” 这句话没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而冯乾坤则带人押解着我离开刑堂总部。 我脑子里在转悠:“刘学道长老,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第二十六章 殿前廷议(1) 茅山宗门之内,有山峰数十座,堂口众多,但若是论最为雄伟的,则是茅山主峰,而主峰之上,则有清池宫。 清池宫是茅山宗的主殿群落,也是掌教真人的居所。 主殿之上,供奉着道教三清,分别是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又供有四御,另外还有茅山的四位宗主金身,分别是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和贞白先生陶弘景。 除此之外,还有道家诸神各位,不一一具列。 我被从刑堂总部押出,一路押解,走至茅山集镇,又开始爬主峰之山,台阶无数,一步一步地走行,仿佛没有尽头。 路上不时碰见有人指点,闲言碎语传入我的耳中,更是对我的心理有着深深打击。 我知道这是一种施压的手段,让我感受到茅山的庞大和恐怖,以及根基之深厚,让我在之后的过程中,肝胆俱裂,不敢再生出几分侥幸。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便也是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地行着路。 这路漫漫,而我又受了那捆仙绳的限制,行不得劲气,仅仅凭借着肉身的强度在坚持,所以十分疲惫,不过越是如此,我越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和,一步一步地走。 每一步,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修行。 不知不觉间,我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孤独,那种孤独是浮现于心灵深处的,之前梦中的那位耶朗使臣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那位先生,孤身一人,前往敌国,相约共同抗击,然而敌国毁约,落井下石,那种强烈的痛苦,和誓死不从的意志,逐渐地浮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坚贞不屈,坚贞不屈…… 我慢慢走着,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感动,一种战胜了自己心灵恐惧的欣喜。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行至半山腰,有人叫我:“陆言,陆言……” 我偏头瞧去,瞧见居然是屈胖三那小子,几天不见,这家伙的个头儿似乎又长高了数分,他在远处朝着我招手,不过刚喊了几声,就给人阻止了去。 他不是个好脾气,不过人在屋檐下,却也知道夹着尾巴装孙子的道理,于是朝着我打手势,告诉我一会儿见。 一路登山,然后过了偌大的清池宫广场,抵达了主殿。 主殿并无人等候,我给人押在了殿中,然后仰头打量着漫天的神灵塑像,表现得很淡然。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罄响,殿前有大批人鱼贯而入,有男有女,每一人皆穿得格外隆重,道袍附体,道冠加身,而这里面我瞧见几个熟人,一个是执礼长老雒洋,再有一个,是刑堂长老刘学道。 随后我还瞧见一人,却是前几日与我单独见过面的茅山掌教真人符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骇然,一种十分不自在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而让我更加心神不定的,是我并没有瞧见传功长老萧应颜。 如果说茅山长老会里面,铁定会站在我这边的,也就传功长老一人。 因为如果我这边被定了罪,那么她的侄子萧克明定然也逃不脱,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绝对会帮我,然而此刻她并没有出现,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自在。 我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孤立无援,就好像是案板上面的肥肉,任人宰割。 好在这个时候,从侧面处又走来一人,却是屈胖三。 这小子朝着我眨巴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心头的紧张顿时就消散了许多去。 众人出现之后,相继落座,盘腿在了蒲团之上,连屈胖三都获得了一个座位。 唯独我一人站立当场。 大殿空荡,与会者超过三十人,而能够坐下的,都是茅山宗长老级别的大人物。 众人坐定之后,执礼长老雒洋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茅山长老会成员,传功长老萧应颜闭关不出,外门大长老陈志程朝中事务繁忙,无法参加,其余八位,加上掌教真人,皆以在场,廷议开始,请刑堂管事人发言。” 冯乾坤越众而出,朝着列座的众位长老拱手。 行礼完毕,他朗声说道:“诸位,半个月前,刑堂听到东海传闻,说有男子陆言,曾经数次施展我茅山宗镇教法门神剑引雷术,头头是道,于是传达掌教真人,并且随后展开了调查,发现情况属实,于是在刑堂刘长老和刑堂六老的带领下,将陆言于南方省阳江市擒获,捉拿回山。” “陆言,黔州省黔东南州晋平县大敦子镇亮司村人,堂兄为疤脸怪客陆言,二十五岁之前与普通人无异,随后修行,修为一日千里,十分恐怖,现如今已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据各方面的信息反馈,陆言通晓多门手段,除了苗疆蛊术之外,他应该还有邪灵教地魔传承、失传已久的上古剑术,符箓制器之道,以及神剑引雷术。” “有资料显示的神剑引雷术,陆言共用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缅甸仰光,陆言凭借此法,击杀了横行缅甸阳光乃至整个伊洛瓦底江流域的霸主,七魔王哈多;至于第二次,是在东海蓬莱岛,他凭借此法,击杀了修成元婴之道的碧游宫实权人物赵公明,手段之骇人,已让东海人人自危……” “陆言此人,性情残暴,手段恐怖,所过之处,必定是腥风血雨,单单在缅甸仰光,就有上千人直接或者间接地死于他的手中,而且还改变了当地势力格局,江湖人听闻,皆谈之色变……” …… 冯乾坤事前做过详细的准备,当着众位茅山长老的面,他一一述说,而在座众位长老有的也是第一次听闻,止不住交头接耳,脸色骇然。 什么时候,江湖上又出现了这么一个狠角色? 而且还是陆左的堂弟,这家伙,好嘛,这陆家当真是人丁兴旺,高手辈出,一个比一个狠啊…… 然而这些话儿听在我的耳中,却让我苦笑不已。 尼玛,你这资料到底是哪儿弄的,正确的我也就不说了,胡乱吹嘘的,在这么严谨的场合里,真的好么? 什么叫做上千人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我的手上啊? 搞得老子就好像是杀人狂魔一般。 这般说,搞得本来立场并无偏移的中立人士,都忍不住想要黑化我了。 然而即便是面对着如此的指责,我依旧是保持着十二分的淡定,任由冯乾坤将诸事给一一说完、到了最后,他总结陈词,说道:“综叙所论,我刑堂认为陆言凭借我茅山唯有掌门与传功长老才能习得的神剑引雷术肆意作恶,罪大恶极,希望长老会能够授权刑堂对其进行应有的惩罚,并且逼起交出神剑引雷术的全套功法……” 雒洋在冯乾坤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茅山宗从来不以势压人,也会给任何人说话的权力;现在进入答辩环节,陆言,对于刑堂负责人刚才所说的话语,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抬起头来,瞧见这位当日亲切和蔼的执礼长老,心中百种滋味一时涌上心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屈胖三举起了手来。 他为人倒也规矩,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也耍不得蛮狠,于是高声说道:“请求发言。” 雒洋看向了他,问道:“你是何人?” 屈胖三站了起来,走到了场中,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是陆言的表弟,也是他的辩护律师,屈胖三。” 呃…… 众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僵,好几人感觉好像是吃到了翔一样,不知道该如何理解。 尼玛,咱们这三堂会审,就是问个真相,你还真以为这儿是私人法庭呢,还什么辩护律师,你特么有律师证么? 估计不少人心头已经开始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了,不过执礼长老雒洋是一位敦厚长者。 他面临这变故,他也只是疑惑,说那你这是? 屈胖三指着我,说茅山威风,江湖已久,我这表哥没见过啥世面,为人胆小,言语表达能力也有些迟缓,临场机变不足,我这个当表弟的不忍瞧见他受尽污蔑,于是便自告奋勇,在刑堂长老刘学道老先生的首肯之下,前来茅山,为他辩护,还请执礼长老您准许。 听到他这一长串的话语说出,淡然自若,执礼长老雒洋抚须而叹,说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十分,佩服佩服。 他环顾一圈,与众位长老交换过了眼神之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你来辩解,也无不可。” 说罢,他目光落到了屈胖三的身上,平静地说道:“那么,屈胖三,对于刑堂负责人的指控,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么?” 屈胖三说是单独说,还是笼统地讲一下? 执礼长老微微一笑,说皆可。 屈胖三点了点头,走上前两步,打量了冯乾坤一眼,然后说道:“我用八个字简单总结一下刚才这大兄弟的话语,那就是——胡说八道,放狗臭屁!” 第二十七章 殿前廷议(2) 我还以为屈胖三真的收起了性子来,变得温文尔雅了呢,没想到没一会儿,便立刻就露出了狰狞面目来。 冯乾坤再好的脾气,被这么一通骂,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说什么呢?” 屈胖三微微一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说你呢。” 冯乾坤说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屈胖三好说执礼长老让我评价你,我就老老实实说了我的看法,至于你刚才提的那些指控,我现在可以很负责的跟你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他竖起一根食指,说道:“首先我们来谈缅甸仰光的七魔王哈多。” “在谈及七魔王哈多的时候,我想先跟大家介绍一下他的几个头衔——首先他是东南亚地下非法器官交易的最大供应商,无数无辜者仅仅因为器官匹配,就被他的手下抓去活活弄死,以便提供脏器;其次他还是东南亚几大顶级毒枭之一,仅缅甸一地,就占有46%的毒品出口份额,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他而家破人亡;另外他还有著名的军阀、黑暗典狱官、恐怖势力的扶持人、大型黑帮团伙首脑等等身份……” “总结一下,七魔王哈多并不是一只小白兔,他的双手血腥,不知道有成千上万条人命,无数的家庭被他拆散,多少部族为此灭族,这个你们可曾知晓?” “陆言对付七魔王哈多,并非抽风,而是因为七魔王哈多因为贪图财物,纠集军队和流氓团伙,剿灭了居住于缅甸雨林中的白河蛊苗。” “说起白河蛊苗,诸位可能并不熟悉,但如果说蚩丽妹,你们应该知晓——两年前的天山大战,蚩丽妹为了这个世界,可是献出了自己的性命,然而此刻自己的族人却没有受到庇护,给这恶魔灭了族,这事儿你们都可以当做看不见,但陆言不可以。” “于是陆言出手了,结果落在了这位冯道长的口中,居然就变成了为非作歹、肆意作恶、罪大恶极,不是放狗臭屁,是什么?” 面对着屈胖三的步步紧逼,冯乾坤低下了头去。 他争辩道:“我举这个例,不过是想说明他之所以能够从一个普通人,快速成为能够与七魔王哈多匹敌的强者,是因为学得了我茅山秘技神剑引雷术……” 屈胖三呵呵一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了冯乾坤的跟前,仰着头,说那也就是说,你刚才污蔑陆言的话语,都是妄自揣度的,对吧? 冯乾坤一愣,说你指的是什么?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众位今天能够济济一堂,在此三堂会审,却忘记了要不是蚩丽妹、萧克明、陶晋鸿这些人在天山之上的拼死付出,如果没有他们,你们能够这般高高在上?将士在前面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肆意残害他们的亲人,这就是你的态度,对么? 这类比说得冯乾坤的脸直接都黑了,而这个时候执礼长老不得不站了出来,说就事论事,我们不否认天山之战中付出的那些英豪,也不要在这里混淆概念。 屈胖三耸了耸肩膀,盯着冯乾坤说道:“那么,我想问一问你,对于击杀七魔王哈多,你有什么意见?” 冯乾坤木然摇头,说没意见。 屈胖三点头,说好,那我反驳你刚才污蔑陆言德行的话,你能不能对此道歉,并且收回一切污蔑? 冯乾坤说七魔王哈多只是一件事情,那蓬莱岛赵公明又是怎么回事?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没想到茅山还有当江湖仲裁人的兴趣,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他打了一个响指,走到堂前来,朝着在座各位拱手,然后说道:“天下修行三圣地,各自隐世数百年,别的不谈,我们光论东海蓬莱岛,诸位应该知道,东海蓬莱岛之所以在中原名声不显,并非众位刻意杯葛排挤,而是地缘关系的缘故,东海蓬莱岛向来亲近别国,不但与日本相交甚密,而且还支持**,甚至于东南亚各国都有瓜葛,这样屁股坐歪的宗门圣地,诸位可曾期望它强大?” 好嘛,之前的辩驳是建立在道德高度,而现在的辩论,则立足于策论立场。 众人皆不发言,而屈胖三也并不着急。 他平静地说道:“赵公明是一个对中原江湖极度憎恶的实权人物,我想别人接触不到,但作为顶级道门,茅山宗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倘若他得了势,执掌东海蓬莱岛,到时候掀起的腥风血雨,只怕无数,而陆言将其击杀,虽然原因许多,但是就结果而言,在座的各位,可是都有受益的,可不能拔鸟无情,一边吃肉,一边骂娘……” 说话儿针砭利弊,分析清晰,众人顺着他的话一想,果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甚至都瞧见有人下意识地点头。 屈胖三继续说道:“赵公明的死,受益之人无数,包括那个传讯于诸位、想要借刀杀人的家伙,则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说,冯道长,至此你还认为陆言的出手,是在作恶?” 被这一番道理劈头盖脸地说下,冯乾坤硬着头皮说道:“此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人能够说得清楚?” 屈胖三摆了摆手,说你可以讲我这表哥牛波伊,讲他碉堡了,却不能够说他丧心病狂、杀人如麻——你不做好事,没人会说你,但别人做了好事,你也受了益,却还唧唧歪歪污蔑别人,这事儿做得实在也太无耻了,你说对吧? 冯乾坤给逼急了,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管陆言到底是好是坏,总之一点,作为一个外人,却身怀茅山重器,这事儿就是不行。” 屈胖三盯着冯乾坤,说也就是说,你认为陆言现在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学得了你茅山宗唯有掌教真人和传功长老才能够拥有的神剑引雷术,对吧? 冯乾坤点头,说对,此术乃茅山重宝,外人不能学得,否则便是对我茅山最大的挑衅和欺辱。 屈胖三耸了耸肩膀,说多大点事儿,你早说嘛——有事说事,非要从道德上面去抹杀别人,你弄得这么的世故和官僚,跟某些组织一个模样,怎么能够不让人反感呢? 冯乾坤说如此说来,你也认为陆言有错了。 屈胖三摇头,说恰恰相反,我可以证明一点,无论是对付七魔王哈多,还是对付东海蓬莱岛的赵公明,陆言用的,的确是雷法,但并不是神剑引雷术。 冯乾坤大喊,说别狡辩了,我们有详细的证据链,证明他使用的,就是神剑引雷术。 屈胖三一愣,说哦,你说说,他从哪儿学来的神剑引雷术? 冯乾坤冷冷一笑,说陆言一直都在撒谎,说后来并没有再见过萧克明,但据我们所知,陆言曾经通过泰山阴阳界去过黄泉路,而之所以去那里,就是为了找寻萧克明——萧克明也正是因为报答陆言,又或者是陆言以此为条件威胁他,方才教其神剑引雷术,从而得以苟且偷生…… 屈胖三挥了挥手,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哪儿来的论调啊,胡说八道。 冯乾坤这回变得淡定了许多,说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哦? 屈胖三一愣,然后看向了我,而我则面无表情地站着,想着到底哪儿来的人证。 而这时冯乾坤朝着执礼长老一拱手,说雒长老,是否可以有请人证出场? 执礼长老允了。 冯乾坤朝着旁边打了一个手势,有一个全身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家伙缓缓走到了场中来,站在我左侧不远处,然后将斗篷给取了下来,冲着我冷冷说道:“陆言,没想到我还能够活着回来吧?” 王维伽? 我的心头震骇,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之前随我们一起前往阴阳界的岱庙道士。 他是长得比较帅的那一个,对虫虫有着异样心思。 当初我们之所以被拦截伏击,也正是因为这家伙的出卖,事后他曾经请求我们,让三头神君通融,带他离开,但是最终被我给拒绝了。 出卖我们的人,如何能够得到原谅?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维伽居然会出现在了茅山之上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我一脸震撼,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候,而王维伽在黄泉路生活许久,有些畏光,缩着身子,然后朝着殿前坐着的诸位讲起了自己在黄泉路上的经历。 不过这话儿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讲的,言语之中有许多偏颇,对我形容得十分恶毒。 当王维伽讲完了一切之后,冯乾坤朝着殿前诸位长老拱手,说各位,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陆言这雷法到底是不是神剑引雷术,诸位还有什么怀疑么? 王维伽的讲述让众人都为之震撼,而形势也几乎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来。 面对着这般困境,屈胖三都有些束手无策了,然而我却冷笑了起来。 因为我终于明白王维伽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 有人堵住了杂毛小道回返阳间的路,自然也能够将那通道给重新打开。 我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句话说出,数人皆惊。 第二十八章 掀翻桌子 我一直低着头装孙子,但并不代表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事实上,面对着这一大波的污水,我已经足够恶心了。 屈胖三刚才说得我畅快淋漓,缓过了一口气来,结果又给王维伽这个色厉内茬的家伙给再一次地恶心到了。 王维伽此人当初贪图虫虫的美色,执意要跟随我们前往黄泉路,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又给人抓走,最后若不是我们出手相救,只怕早就已经死了;随后我们数次救他,结果最后的回报,居然是出卖。 他将我们前往黄泉路的通道告知了泰山伯下辖鬼市,让我们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这样恩将仇报的小人,居然还给茅山捞了回来,成为了指正我的利器。 我长笑数声,胸口一股豪气晃荡。 我没有再畏缩于屈胖三的身后,而是缓步走出,朗声说道:“诸位信了此人的话,觉得我曾经在黄泉路上与萧克明会过面,那么我也就不再帮你茅山隐瞒这等肮脏之事啊!” 肮脏之事? 众人脸色一变,有一个脾气火爆的络腮胡长老更是直接站立起来。 他指着我喝骂道:“你这小毛贼,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什么叫做肮脏之事?我茅山宗开山千年,向来光明磊落,哪里由得你来胡说?” 我冷然一笑,缓步走到堂前来,先是盯着王维伽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我隐瞒已无必要,各位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矢口否认见过萧克明之事么?” 冯乾坤冷笑,说你矢口否认,是因为害怕别人知道萧克明传授你神剑引雷术的事情呗,还能有啥样? 我摇了摇头,说错。 我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几个月之前,我因为金陵中山陵一事,作为目击证人,曾经与贵宗外门大长老陈志程见过面;随后几天,有一人前来找我,自称萧应文,是前茅山掌教萧克明的三叔;他找到了我,说想让我帮一个忙。” “我当时很奇怪,因为我与此人素未谋面,至于萧克明,也只是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什么找到我呢?这一点引发了我的好奇。” “正好我当初在西藏旅游的时候,认识一位驴友五哥,却是萧克明的小叔萧应武,我与他联系之后,方才知道此人并非虚假,于是坐下来聊了一下,结果不聊不知道,一聊才晓得他之所以找到我,是想求我帮忙,说想让我去接萧克明,从黄泉路上,回返而来。” “我之前曾经因为找我堂兄,来过茅山,知道萧克明是自己去的黄泉路,找寻我堂兄被人冤枉的证据,按理说他应该是可以自由回返的,为何要我去接?” “结果我得知了一个惊天大阴谋,那就是萧克明前往黄泉路虽属自愿,但回来的路途却给人封印住了。” “他没有办法,只有通过惊天手段,托梦于萧应文,找到了我出手。” “各位可知那路是什么时候给封住的么?” 我环顾四周,瞧见众人的脸色各异,显然也是给我捅出来的消息给惊到了。 面对着这众生相,我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还是许久之前,他还在茅山宗掌教真人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有人希望萧克明一去不回,故而将那路途给封死了去,让他从此回归不得——而果然,在不久之后,茅山宗长老会以玩忽职守、失踪不见的理由,将萧克明的茅山掌教真人之位给免了去……呵呵,好深的算计啊!” “我当初还在想什么宗门居然这么牛波伊,居然能够将自家掌教真人说免就免,那个时候才发现,这里面隐藏这惊天大阴谋,有人的手段,当真是让人汗颜……” “各位不要问我为何能够自由出入黄泉路,我自有我的传承和手段,且说我在黄泉路上,千辛万苦找到萧克明,接引他出来,谈及此事的时候,你们可知道萧克明对我说了些什么?” “他告诉我,说此事不能讲,他萧克明坐不坐这茅山宗掌教真人的位置,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如果此事泄露,茅山必定爆发内乱,他不想因为此事,而将茅山千年基业折腾一空,故而让我隐瞒见过他的事情——萧克明愿意以牺牲个人的荣誉和尊严,维护茅山的和平稳定,并且逼我答应了他……” “现如今,堂堂茅山居然还将矛头对到了我的身上来,将污水泼向了我和那位让我无比尊敬的、正直的修行者身上,我也没有义务为什么狗屁大局着想了。” “在我看来,再吊儿郎当的萧克明,也比在座的各位配得上那个位置,因为他才代表了茅山宗的侠义、济世、救道、奉献和自我牺牲的精神,他才是陶晋鸿真人大义的真正传承者,而在座的各位,曾经将那位可敬之人罢免下来的真人,在我看来,都是垃圾!” “不要问我那个堵住了通道、执意害死萧克明的家伙是谁,你们只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把这个恶心的二五仔从黄泉路弄过来的,就明白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而现如今,面对着茅山刑堂的指控,我想说一句话。” “是不是茅山镇教秘技神剑引雷术,这骡子还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就知道了,在座的列位都是高人,不知道谁能够下场,让我陆言给你们演示一下,我的大自在雷法!” 狂傲,狂傲,狂傲…… 我表现出来的气势,让茅山宗的众人都为之震惊。 居然会有这般狂傲之人,当这顶级道门的腹地,当着无数茅山长老和道门高手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意思,却是挑战任何胆敢出来的人。 疯了么? 然而当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是震惊于我的狂傲,而是我刚才说的那一堆话语。 信息量太大了,让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事实真的像我刚才所说的话,萧克明被罢免的一事完全就是一个大阴谋,他绝对没有擅离职守,他曾经尝试着回返,结果被人给堵住了通道,从而只有一直在黄泉路上漂泊。 这种行为,已经是在谋杀了。 难怪萧克明没有敢找茅山宗的任何一人,因为他对茅山宗里面的人不再相信,只有找了至亲之人来救自己。 然而即便遭受到这样的陷害和羞辱,为了茅山宗的安定团结,萧克明最终还是选择独自吃掉了这苦果。 他选择自己默默承受,顾全大局。 这样的人,却是给他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给罢免了去的。 这样的现实让众人都为之羞愧,再想一想,萧克明的这掌教真人之位,可是老掌教陶晋鸿在天山大战之前指定的,老掌教是几百年来,唯一问鼎地仙之位的绝世人物,为了拯救世界而选择在天山合道,然而这才几年功夫,他们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忘光了,还将他选定的继承人给拉下了马。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的话宛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许多回过神来的长老心中羞愧不已,然而却也有人显得无比愤怒。 最愤怒的人,却是这一次事件中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当代掌教真人,符钧。 他现如今是茅山宗地位最高的人,正是因为萧克明被撂翻了去,使得他最终成为了茅山宗的掌教真人,这个位置是长老会选出来的,合理合法,虽然权力比之前小了许多,但却足够显要。 但这事儿一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因为他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这事儿就像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翔也是翔。 所以他此刻是最为尴尬的一个。 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面沉如水,一句话也不说。 场面变得无比尴尬,我说完之后,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如此过了几分钟,那执礼长老雒洋方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各位长老,可有人愿意下场,与陆言交手,看一看他的雷法,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神剑引雷术?” 他终于是明白过来了,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都是茅山内部的事务。 这些事情需要一堆长老关起门来聊的,具体的结果和过程都不能够为外人所知,甚至都不能够让长老之下的宗门弟子得知,以免人心浮动,使得茅山宗为此而分崩离析。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我这么一个麻烦的大嘴巴,然后再来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事已至此,符钧已经当上了这个总话事人,难不成在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凭着别人的只言片语,就将他这位置给撸下来? 萧克明之前被撸了一次,符钧这一次又要给随意撸下,只怕茅山宗在江湖上,就要成个笑话了。 执礼长老环顾四周,周遭皆是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举起了手来。 刘学道。 这位纵横大半个世纪的刑堂长老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由我来试吧。” 啊? 第二十九章 堂吉诃德 刑堂长老刘学道从上面缓步走下,指着冯乾坤说道:“你帮他解开绳索,我与他外面较量。” 冯乾坤有些着急,说可是师父,这小子有五行遁地术…… 刘长老摇了摇头,说不会,我茅山主峰,清池宫外,法阵重重,怎么可能使用遁地术离开呢? 冯乾坤又劝,说那如果他使出那地煞陷阵的手段,只怕我茅山千年基业就要毁之一旦啊。 刘长老平静地笑了一声,那张麻将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说地煞陷阵,要得有地煞才行,我茅山宗凝练一处,自成灵脉,如何有地煞露出? 冯乾坤是刘学道长老的徒弟,前两两句话只是在恪尽职守,既然师父已经拍板决定了,他便也不会执意阻拦。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来,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手法,双手在我背后不断翻腾结咒,方才将那捆仙绳给弄开了来。 这事儿挺复杂的,自有法门,冯乾坤弄了一两分钟,方才最终将捆仙绳给收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女性长老站了出来。 她质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她对刘长老拱手,说刘师兄执掌刑堂数十年,是茅山宗有名有数的顶尖高手,以你的实力,迎战一个出道不到两年、乳臭未干的小子,胜之不武,传出去别人还会说欺负人,不如让你我门下弟子上场吧? 这话儿说得公允,可见我刚才的话语并非没有发人深省。 终于还是有明白人站了出来。 不过她说的话也在理,刑堂长老刘学道什么人,能够在茅山宗这样的顶级道门中排上前三的顶尖高手,在天下间也是足以笑傲群雄的,即便是面对着天下十大,恐怕也能够有一战之力。 要不然他凭什么带领着茅山宗最强大而恐怖的暴力机构数十年? 由他出场,只怕我在他面前根本就走不了几招,而一旦刘长老一个心思动歪,失手杀了我,谁也不能找他说理去。 杀人灭口,这事儿简单无比,成本也不大,便能够将一起争端给消弭于无形。 多好? 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那女道姑方才会站了出来,然而听到这话儿,刘长老却笑了笑。 今天是我认识他以来,见过刘长老笑过最多次的时候。 他笑过之后,脸色变得僵硬起来,凝视着面前这位女长老,平静地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好事,你放心,此人留着有大用,我不会杀他的,但茅山的名头不能够折在他的手里,这是最根本的底线,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说罢,他看向了恢复自由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我,陆言,你可以么?” 我此刻已经是被逼上了梁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一鼓作气,赶鸭子上架,让人高看一眼。 这般想着,我冷冷一笑,说素来听闻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当年的时候,除了前掌教陶晋鸿,传功长老尘清真人之外,稳居第三把交易,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手段更加厉害——能够与刘长老交一回手,虽死又何憾? 我一开始说话,只不过是给自己打气,然而说到后来,鲜血却莫名热了起来。 是啊,是啊,我是谁? 我陆言就是一最底层的小虾米,而刘学道则是几十年前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万人敬仰的大豪杰,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够与他平起平坐,对面交手。 当初我进茅山,无人关注,没有谁会正眼瞧我一眼,而此刻呢,堂堂刑堂长老居然都要下场与我拼斗。 何等荣幸,死了,又有何妨? 我的血热得沸腾,高声喊道:“剑来!” 在旁边一直围观的屈胖三此刻也是莫名豪气,将乾坤囊扔了过来,我接住,从里面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又将乾坤囊给扔了回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要给这帮人瞧一瞧,除了剑,我别无它物。 即便是面对着刘学道这样的顶尖高手,我也不屑于用乱七八糟的歪门子手段。 握着破败王者之剑,我朝着刘学道拱手说道:“刘长老,外面请?” 刘学道挥了一下手,吩咐道:“清场。” 大殿之外,有广场,自有许多闲散人员,冯乾坤瞧见师父并不是在开玩笑,匆匆下去布置,而刘学道这边则朝着在座的诸位长老拱手说道:“诸位,掌教真人,我与陆言交手,请诸位好好瞧一瞧,他用的雷法,到底是不是神剑引雷术!”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他躬身说道:“有劳刘长老。” 刘学道回望了一眼给扔在一边、一直没人搭理的王维伽,吩咐道:“此人严加看管,等我比完,回头来要好好审他。” 听到这话儿,我心头一阵疑惑,想着难道王维伽不是刑堂带来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又是谁将他从黄泉路上带来的呢? 我心头疑惑,不过由不得我多想,因为这个时候冯乾坤已经折返回来了。 他回来,场地自然已经清了出来。 我提着剑,朝那殿外走去,而不远处,刘学道与我一同走了出来,两人并肩而出,走下了大殿的台阶,来到了宽敞的广场之上,相隔十米对望。 茅山众位长老纷纷移驾出殿,站在了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了过来。 而屈胖三也在高处驻足。 我朝着他望了一眼,屈胖三朝着我使劲儿挥了挥拳头,大声喊道:“陆言,加油,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努力,你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将让所有人都为之吃惊。” 是么? 这种心灵鸡汤真的有用? 我心中有些怀疑,不过大战在即,也来不及多想,抱着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朝着前方的刘学道长老拱手,然后说道:“破败王者之剑,成剑不到两年,不过我这剑鞘是极品雷击木制成,平日里日夜温养,倒是多出几分雷意。” 刘学道站立在我的十米开外,长袍大袖,一身紫黑,认真地听我说完之后,伸出手来,平静地说道:“请!” 他有着一代宗师的俨然气度,摆开架势之后,并没有主动进攻,而是谦逊地请我出手。 这是规矩。 我懂,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箭步向前,然后全身凝练成一张弓,在绷到了最极限的时候,朝着他猛然斩了过去。 一剑斩! 这手段不但讲究使力的手段、角度和时机,而且最最讲究的,就是研究敌人的弱点。 一剑斩,顾名思义,那就是一剑而中。 但这终究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特别是在这样的顶尖高手面前,尽管感受到了些许不适,但刘学道长老还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我的这一剑。 这过程十分轻松,有如行路饮水一般,而随后,他又向我伸出了手来,淡然说道:“再请。” 我明白了刘学道的意思。 以他的身份,然后过来与我交手,的确是有些欺负人,所以他拿出了“退避三舍”的典故来,让我三招。 三招过后,他将以暴风骤雨的方式对我开展进攻,维持茅山宗的脸面。 这就是他的计较,我心中了然,故而没有立刻上前拼杀。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使出了第二招。 依旧是一剑斩,这一回我将两任一剑神王的感觉都融入了我的剑意之中,劈出的那一剑,无论是角度、劲力还是思想的境界,都达到了我所能够做到的最顶峰。 那一剑劈出,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我切成了两半。 整个时候刘学道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双手平托在前,然后用袖子的柔软将这股气息给不断传递,最终化作了一个太极阴阳鱼,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下。 刘学道的表情变得认真,我也知道他是上了心。 他感受到了我的威胁,所以才收起了先前轻视的心态,变得认真起来,准备全力以赴。 我第三剑劈出得十分潦草,甚至都可以说是草率,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回应刘学道这种退避三舍的自我安慰。 对方显然是感受到了,不过却并不在意。 三剑之后,刘学道宛如鬼魅一般地扑了上来,与我开始了正面的交锋。 两人再一次交手,而这个时候的我并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竭尽全力,与他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交战。 不愧是刑堂长老,与人搏击的手段,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大恐怖,让人为之惊悸的杀招随手拈来,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在这样的压力下,我却硬着头皮顶住了。 凭着东拼西凑的手段,我在刘学道暴风骤雨的攻击之中,苦苦地撑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感受到了一种油尽灯枯的境地。 退无可退,而在这个时候,前几日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梦,再一次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来。 那是一个身处于大泽之中、背着巨石的男人,他在满是泥泞的沼泽地中行走,而天空之上,乌云密布,不时有巨大而粗壮的雷电,砸落在了它背上来。 以身养雷,我即是雷,雷即是我。 大雷泽强身术。 第三十章 陆言败了 大雷泽强身术。 《山海经》道:“雷泽有雷神,龙首人颊,鼓其腹则雷。” 在道教的神话体系里面,有许多数量、各种级别的雷神,级别最高的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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